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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秘地開啟一直到現在,一直未發生大規模的激戰,域外來客好像很有默契的沒有彼此自相殘殺。
就算有,也只是偶爾為了爭奪某件寶物出手,但都是小範圍的,似乎私底下,他們有著某種約定,各自尋找自己的機緣。
像這般地仙層次的戰鬥,並且毀滅性的,壓根不曾出現,而實際上,出現在這處地域的,基本上都是域外來客,臨淵界,目前除了江小白,蘇小紅,以及李芙蓉之外,不曾發現其他人。
正德道長之死,就像是一處平靜的湖面,瞬間炸開無數漣漪一般,迅速發酵起來,透過那些觀戰之人的口,傳到了十八層地獄。
江小白猜測得不錯,這地府已經有人比他們先進入,且大多進入了十八層地獄中。
一條幽深黑暗的甬道,深不見底,散發著陰冷可怖的氣息,死氣沉沉,似乎通往無盡的地獄深處。
此刻,在那拔舌地獄之中,一個一身灰色錦衣的少年,正在撥弄一根長長的鉗子。
這鉗子散發著森幽的氣息。
似某種刑具。
而在這少年的身邊,站在數人,皆清一色著灰色錦衣,渾身都散發著一股很危險的氣息。
竟至少都是天人境巔峰的修士,甚至,離著這少年最近的一位灰色錦衣男子,透露出的氣息,竟有一種地仙的威勢。
少年眉宇間,竟與風鱗有幾分相似。
他一邊撥弄著那不知作何用的鉗子,一邊聽著身邊隨從的報告,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眸子深處,竟有著一股深深的殺意。
此刻,這座拔舌地獄中,安靜得落針可聞,沒有人說話,皆屏住了呼吸。
那少年將手中的鉗子,輕輕敲擊在一根像是捆綁犯人的立柱之上,發出“叮咚叮咚”的響聲,迴盪在這片空間,竟莫名的有些滲人。
半晌,他才深吸了一口氣,道:“所以,正德死了?”
他語氣很輕,很平靜,但是,卻莫名的有些寒冷。
“對,屍首分離,被那小子一劍削首。”隨從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個少年,低聲道。
嘶…
眾人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正德道長,身為凌波仙府首席客卿,更是結丹境的強者,就這般被一劍削首?
雖被壓制境界在天人境巔峰,但戰鬥經驗何其豐富,怎麼可能被一劍削首?
這麼說來,那叫江小白的臨淵界土著,得有多強?
“啪…”
這少年一巴掌拍在面前這根立柱上,身軀不自然的抖動了一下。
就一下,很輕微。
但是,就是這輕微的身軀抖動,令人感覺到他那壓抑的憤怒。
“這江小白,欺我凌波仙府無人乎?殺大哥之事,我怕誤了二哥的謀劃,才派正德前往,不然我早就親自出手,只是沒想到,這正德道長這麼廢…”
說到這裡,這少年突然住了嘴。
他是凌波仙府風家七公子,天賦極高,為人看似平和,但私底下殺戮極重,尤為喜好虐殺,是個不折不扣的大魔頭。
但修行天賦極好,十歲之時就已經一步入天人,因此這次臨淵界之行,風家家主才掠過他頭頂的幾個哥哥,力排眾議給了他一個下臨淵界的名額。
風七公子脾氣古怪,表裡不一,情商卻是極高,他剛吐出一個“廢”字,“物”字還沒有說出來,就住了嘴,恐傷了人心。
下一刻,他環視了一下四周那些灰色錦衣的隨從,愣是在此刻換了一副悲嘆的神情,道:“這正德為我風家立下汗馬功勞,哪怕死了,我亦應該親自接回他的屍體厚葬。”
“公子高義,風家高義,我等願為風家鞍前馬後!”眾人拱手齊聲道。
風七公子不動聲色。
只是稍微沉吟了一下,道:“只是我風家,為進這秘地謀劃多年,二哥現在已經前往秘地更深處,我此刻斷然抽不開身,不知哪位賢士,願代我前去取回正德屍體,風家,必有重謝!”
眾人一窒。
皆安靜了下來。
他們雖跟風家站在同一陣營,但並不是隸屬關係,說白了,不過是靠風家這棵大樹,想來這秘境,撈點實惠。
風家真正的核心精英,已經隨那風二公子,前往秘境更深處。
見眾人沒有說話,風七公子心底冷笑,話說得好聽,個個心裡都打著如意算盤。
當下也不露聲色,而是看向身邊那之前傳遞訊息的隨從,和顏悅色的道:“你傳回來的訊息,對那江小白其人,應該有所瞭解,當真強悍如廝嗎?風凌天下排得上號的高手,不是差不多都被引去清寧天下了嗎?”
那隨從聞言,微微苦笑,卻是不敢隱瞞,而是將自己知道的,在心裡打了一遍腹稿,開口道:“回稟公子,據我所知,這江小白,似乎只是桎梏境界的修士,往大了去估算,最多天人境,並且初期這樣的實力。”
嗯?
眾人一聽,頓時心思活絡起來。
“你繼續說…”風七公子見這隨從停頓,他其實知道這其中隱情,只是想借這隨從之口說出來。
“當初風大公子,不過是被暗算,才隕落的,當時風大公子實際上,已經被赤霞仙子暗算重傷,才被那江小白斬殺,若是當真捉對廝殺,這江小白,早就被風大公子斬了。”隨從道。
譁…
此話一出口,眾人皆是一怔,原來還有這等隱情?
“那正德呢?”風七公子道。
“正德道長就有些冤枉了,江小白身邊,有位地仙強者,那地仙強者跟正德道長激戰,打塌了半座城池,諸多觀戰之人都看見了,只是赤霞仙子又偷襲,才讓正德道長著了道,又讓那桎梏境界的修士江小白,撿了個便宜,斬殺了正德道長!”
這隨從說到此處,也微微有些哭笑不得,那叫江小白的修士,其實並不強,只不過兩次都是撿了便宜罷了。
“只是,那紅衣女子劍仙,被混沌鍾重傷,應該已經沒有再戰之力了,赤霞仙子也好不到哪裡去,被正德道長自斬境界重傷,想必大道已經受損。”
嗯?
這隨從話音剛落,底下頓時譁然…
這…這他孃的,原本以為是個王者,誰知道他孃的是個青銅,這換我上我也行呀!
一時間,眾人皆是有些心動,若是這個時候送風家一個人情,隨手宰了那個姓江的小子,哪怕這趟秘境之行一無所獲,至少也收穫了風家的好感嘛!
“那姓江的,當真頂多只有桎梏境界修為?”有人依舊不放心,開口問道。
“對,這點我可以保證,曾有人透露過江小白修為,透露內幕的這個人,訊息來源絕對可靠,只是他是誰,我就不能說了。”這隨從開口道。
這樣啊!
底下安靜了片刻,就見一人上前道:“風七公子,某願前往,帶回正德道友屍體,並且提那江小白人頭來見,若是做不到,某以死謝罪。”
有人開口,主動攬下任務,並且立下了軍令狀。
笑話,一個地仙重傷垂死,一個赤霞仙子被大道所傷,剩下一個估算錯誤也頂多只是天人境初期的小修士,這副本確定不是送經驗?
只是,此刻心思活絡的人,卻是多了起來。
“風七公子,我一直想試試臨淵界這些土著的深淺。奈何一直沒有機會,所以斗膽請纓,請公子給我一個機會。”另一人也排眾而出,開口道。
風七公子冷笑,之前一個個啞巴,現在知道那小子是個弱雞之後,都想著搶功。
只是面上卻不露分毫,而是環視了一下四周,最終目光停留在身邊那位實力最為強悍的錦衣男子身上。
“諸位好意,風某心領了,只是,二哥那邊已經有眉目,容不得半點差錯,還需要諸位援手,所以…”說到這裡,他盯著身邊那位氣息最凜冽的男子道:“所以,勞煩雲公子,走一趟?雖然對付一個桎梏境界的修士,有些殺雞用牛刀,但也怕橫生變故。”
這雲公子聞言。
眉頭輕微皺起。
他之前有些興趣,但是聽到這江小白竟然只是桎梏境界的修士,最多也只是天人境初期,就沒多大想法了。
無他,沒啥成就感。
他雲戰歌,在登天界也是頂尖天才之一,雖做不到像風七公子這般變態,十歲入天人,但依舊在同輩修士之中一騎絕塵。
現如今,已經是天人境巔峰,基礎極其穩固,甚至能殺地仙,他一直壓制境界整整二十年,為的就是來這臨淵界突破。
此刻,要讓他去殺一個小小的桎梏境界修士,的確有些大材小用。
風七公子見他神色似有不願,再次重重的抱拳,道:“務必請雲公子走一趟,其實風某要的,是震懾,免得再有人伸爪子!”
花花轎子人抬人。
雲戰歌一愣。
繼而明白了風七公子的用意,心裡那股牴觸的情緒,也煙消雲散。
他抱拳,道:“雲某其他不要,只要那混沌鍾。”
“可以!”風七公子點頭答應。
雲戰歌也不拖泥帶水,轉身就走。
風七公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道:“等等,赤霞仙子和那個紅衣女子,我不管你怎麼處置,但是江小白,我要活口。”
雲戰歌點頭,輕笑道:“小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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