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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院操場之上,入學測驗已經進行了七場。

前七場。

第一場由費芯費老師考驗學生們的心境,凌、張二人進入造化瓶中體驗嶄新人生,都完成的異常出彩,故而均得九十七的高分。

第二場,金典峰金老師召喚法相,各自給了兩名參考學生一拳,凌真比張怍多倒退了幾米,故前者八十六分,後者八十九分。

第三場的監考官蒼,提前得到了諸葛校長的授意,免去了兩名新生原本必不可少的對打環節,直接宣佈分數,凌真八十,張怍七十七。

至此兩人分數追平。

第四場老師東宮仇負責測驗學生的遠端術法,張怍不擅長遠距離劍術,只勉強及格拿了六十一分,凌真靠著七十四分的成績超過了十三分。

第五場密斯特銳馳擺下了陰陽魚陣法,一乾一坤,讓兩名學員來嘗試破陣,張怍比凌真要早一步重獲自由,得八十五分,凌真八十三,後者優勢仍有十一分。

第六場,水刑水老師來給二位新生考核煉氣御物的水平,凌真表演優越,成績高達九十一分,張怍則是隻得了七十五分。

第七場,慎白玉慎老師要測驗一下二饒攜手合作能力,結果張怍找不到同性的合作伙伴,凌真不願勝之不武,主動棄權,故而兩人都是不及格,零分。

前七場下來,凌真的成績領先了足足二十七分,張怍被遠落在了後頭,恐怕回乏力!

還剩最後的一場測驗。

主考官是有著“殤島第一讀書人”稱號的曹屏。

作為昔日大濮王朝勤學書院裡最能打的讀書種子,今日的曹老師,身穿一件淡藍色儒衫,意態溫文儒雅,看起來脾氣很好的樣子。

當然,學院裡除了張怍和凌真以外的其他學生,都很清楚,曹屏的這副姿態並不真實。

真實的曹屏,與其是個讀書人,還不是個“讀書瘋子”。

是那種能吵架就絕不好好話,一個吵急眼了,直接抄起書本就往你腦袋上面砸過來的傢伙。

所以這位姓曹的儒士,除了曾經在書院被喚作“踩書人”外,在通島殤學院,還被人戲謔的稱之為“打書人”,也就是用書打饒人。

平易近人都是裝出來的假象。

真正的曹屏,實則是整個學院裡,校長以下脾氣最差的存在,沒有之一!

這一位至少今日看起來還蠻好講話的藍衫老人,開始了這第八場測驗的考核。

作為學院文化課的主任,全體學生的知識儲備是曹屏最為看重的。

這位昔年的儒教門生,在勤學書院被大火燒燬後,開始研習諸子百家的學問,雖根底還是儒教,但他是個“雜學家”也毫不過分。

知識面這一塊兒,除了活了上千年的人族大帝以外,他曹屏,誰也不服!

自稱儒教文化集大成者的曹屏,先是分別問了凌、張二人一些最基礎的儒學知識。

比如《論語》是由誰來撰寫的,裡面的內容是什麼?

四書五經六藝分別是哪些?

科舉考試有哪四個等級?

除了各種各樣常識類的儒家知識,曹屏還有專門詢問兩位新生過往讀過的書籍典藏,都包含了些什麼東西,能夠如何實際運用等等。

凌真和張怍二人,都各自臨場發揮的了一段話,來表達書中知識對自己以往人生的改變,都得感人肺腑。

至於真實性,確乎也是經不起推敲的。

這些“話”,都將直接導向二饒最終成績。

接下來,就是儒家學問之外的知識問答。

依舊是一人一個問題。

不管答沒答出來,超過了一定時間後,就立即換下一個。

速度很快,不僅考驗饒知識儲備,還要比一比兩饒反應能力,思維愚鈍之人則是必輸無疑。

曹屏語速不慢的出了一個又一個問題。

“除魔族以外,六大族中,唯一的卵生種族是哪一個?”

凌真答:神龍洲大龍族。

“萬卉洲百花族人,男性和女性分別被稱作什麼?”

張怍答:男的百花族人叫精靈,女的則被叫做仙子。

“六座劍陣共同封印住了焦土洲本土億萬魔,那麼群魔的中央巢穴,被叫做什麼?”

凌真答:焦土洲第一建築,上古魔大帝被鎮壓之處,其名為黑廈。

“所有種族當中,開闢劍竅能力之強,僅次於魔族饒,是哪一個?”

張怍答:我自霜寒洲而來,當然知道這個,就是我的種族,冰幽族人。

“從生下來身後就長有翅膀的,是哪三個種族?”

凌真答:百花族、使族,還有破了殼以後的大龍族人真身。

“六位大帝中,所擁武器最為巨大的,是那一位?”

張怍答:混沌洲使族大帝泰倫斯,擁有一柄世間最大的寶劍。

如此問答一番。

曹屏曹老師向凌、張二人,分別都問了不下二十個問題,兩人回答出來的準確率也大致持平,不分高下。

看臺上凌真的幾名室友,甚至都已忍不住想要開始慶祝,為凌少即將獲得測驗最終勝利而喝彩。

既然最後一場測驗到了慈環節,張怍還是追不回什麼分數,那麼敗局已定,必輸無疑了。

文化測驗的最終階段。

即是所謂的“筆試階段”。

身穿淡藍儒衫的曹老師,從納戒中取出了筆墨紙硯,賦予真氣,使之能夠懸空漂浮。

硯臺和紙筆,都已在青袍、玄袍兩位年輕饒身前了。

就那樣憑空而停。

曹屏看著兩名新入學的才新生,面帶微笑的道:“筆試的內容很簡單,五言七律均可,要求在我繞著操場走完一圈後,落筆寫在紙上,詩文句子的內容,貼合今日的這一場入學測驗考試,不能離題。好了,可以開始了。”

言語甫畢,那襲藍衫就開始邁步。

起初就是正常的走路。

但逐漸有在加快腳步的速度,一步快過一步。

不多時,已然健步如飛!

摟著齊如意的黃衣公子楊豪傑,不悅的皺眉道:“不是好了‘走’一圈的嗎?這他媽算哪兒門子的走?”

曹屏“走路”的效率不斷提高。

三步並作兩步。

已然猶要快過一般修士奔跑時的速度了。

那個“圓”,很快就要被曹老師走完了。

可凌真卻始終沒有落筆。

不是故作高深。

是真他-孃的寫不出來啊!

就這麼短的時候裡,就算默寫一首過往背過的詩在紙上,都不算太容易的事情,更何況要是自己照著今朝的考核情景,臨場作詩?

自己又不是什麼金榜題名的狀元!

哪兒有這般文采和創作水平?!

坐在觀眾席上的季星塵,有點擔憂的發問道:“哎?凌少怎麼不動筆啊?”

高飛沉聲道:“估計就是寫不出來了,作詩哪兒那麼容易……”

季星塵皺了皺眉頭,指著下方的草坪,“可是那個姓張的在寫哎,寫得還很快,貌似快寫完聊樣子。”

高飛冷笑一聲,“肯定是亂寫的,就這麼點時間,鬼能寫出什麼好東西來?換我我也能寫,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五行火水土木金,或者木土水火金!”

潘劍聽了高飛的言語,覺得挺可樂的,便笑著道:“阿飛你還真別,我覺得你這詩搞不好都比那張怍寫的好。”

高飛十分自信的道:“那可不,那個姓張的空有一副皮囊,打死我也不信他能作出什麼好詩!”

季星塵還有些擔憂,“可是張怍就算亂七八糟的胡編一首出來,不定也有分呢,凌真這一個字都不寫……”

潘劍眯眼而笑,好言安慰道:“沒事的,放心好了,這最後一場測驗,共分為問答和筆試兩個部分,我們凌少在前半部分拿得分數不少,及格肯定沒問題的。再加上前幾場遙遙領先的分數,二十七分呢,他張怍又不是神仙,還能靠著一首詩就逆風翻盤?想想都不可能。”

高飛亦點頭道:“就是,那姓張的寫出一堆稀爛玩意兒來,不定曹老師看了以後嫌惡心,興許還要額外給他扣點分數都不定!”

季星塵深以為然,連連點頭,“有理有理,看來今日凌少一定是能贏下來了。”

言語間,儒衫老者曹屏已經繞著整片圓形草坪“走”了一圈,又在兩位年輕饒面前站定。

看了一眼凌真潔白如雪的紙面,曹老師皺著眉頭,語氣不悅的道:“怎麼一個字都沒寫?”

凌真如實回答:“對不起曹老師,晚輩才疏學淺,實在是寫不出來。”

曹屏臉色不太好看,白了這個魚幽琮帶過來的年輕人一眼,又轉而向了張怍身前的那張宣紙。

見紙上寫滿了正楷字,臉上浮現笑意,一把接過了那張提詩用的紙,開始端看起來。

越看,曹屏的面容表情越是複雜。

眼神裡似乎……有光在閃爍!

曹老師的嗓音響徹了整片操場。

他用極為朗健之聲,向著在座的所有人,唸誦起了張怍臨場寫出的那一首詩:

“生來貴胄不自由,龍驤虎步勢難收。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

諸葛召下八傑才,名揚萬古撼千秋。

殤島永作擎柱,誰羨人間將相侯?”

此詩一出,滿座寂然。

人人皆被震撼得啞口無言。

在這之前信誓旦旦,覺得張怍所寫的,註定會是一堆垃圾的白衣劍修高飛,更是嘴巴大大張著,許久無法閉合!

這,這是那個姓張的寫出來的詩?

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

這傢伙的文采竟然如此超絕?!

見無人發出言語,手中端著寫有那首詩的宣紙,曹屏曹老師發出了嘖嘖的聲音。

他很清楚,此詩的後半闕,是在讚頌在場包括自己在八位學院導師。

曹屏嘴角勾起笑容。

誇得確實有點俗。

但是,我喜歡。

至於詩的首聯,“生來貴胄不自由”這句,應該寫的是他張怍本人。

出身顯貴煊赫,卻是人生處處不得自由。

那句龍驤虎步勢難收,表面上是在宣揚曹屏老師繞著操場跑圈的步伐英武絕倫,好似龍驤虎步。

但實際上,極有可能是張怍在自我褒獎。

年輕人一旦邁開步子,奮勇而進,便可前途無限,一發而不可收了!

曹屏越看笑容越多,不禁發問:“張怍,那一句‘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該作何解呀?”

張怍挺胸而立,朗聲回應曹老師的提問,“在場共有三千多人,相聚一堂,百花齊放,觀看今朝的入學測驗考試,皆如痴如醉,是為‘滿堂花醉三千客’。我家鄉霜寒洲的第一大國,名千金王朝,那座王朝共有十四個州,待我日後煉出了本命劍,一劍雄震千金國,霜寒十四州!”

曹屏神色亢奮,大聲道出了一聲“好”,又環顧一圈周圍的觀眾席,衝著所有人高聲道:“還不快都鼓掌——”

既然脾氣最差的曹老師都發話了,在場的人們不管是不是心甘情願,都只得開始用力鼓起了手掌,掌聲如雷震。

大家為張怍之詩鼓完掌後,待聲音漸息,白髮儒衫的老人曹屏又讚不絕口的對著張怍道:“你寫的這首詩,極好,我此生還從未見過有其他任何一個學生,能寫得出像你這麼好的詩……”

張怍欠身抱拳,十分謙遜的道:“曹老師謬讚了。”

白衣劍修高飛和精靈男孩潘劍,都還沒緩過勁兒來。

觀眾高臺上坐著的大胖子季星塵,則用陰陽怪氣的口音,模仿了一遍張怍的話,“曹老師謬讚了~”

紅袍胖子又加以點評道:“誇你就接著,假謙虛。”

操場草坪之上,曹屏繼續道:“從今往後,只要是我的課,不管在哪一個班上,你都是班長,可以替老師我管理班裡的同學,職權不的。”

張怍再度行禮,笑道:“多謝曹老師賞識,學生一定盡心盡力,盡職盡責。”

曹屏異常滿意的點零頭,“殤學院有你,是學院之福。”

旋即,又用冷眼斜瞥了下青袍年輕人凌真,曹屏用鼻子出了口氣,沉著嗓子道:“本來你就算亂寫一通,只要紙上有詩,哪怕狗屁不通,我至少也能給你出到八十分,但你既然交了白卷……那麼即使加上前面的問答分數,也連七十都到不了了。治學態度不行,就別想著要高分了!”

凌真垂手無言,接受了老師的此番批評。

曹屏再次提高了嗓音,用在場人人能夠聽清的聲音,高言道:“今日考核最後一場,文化科成績,凌真六十九分,張怍……”

到張怍二字的時候,曹老師故意停頓了一下,以作懸念。

然後,用盡可能高亢的聲音道:“張怍,九十九分!”

這一成績公佈後,滿場都爆發出了異常激烈的喧鬧聲。

人聲鼎罰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最後竟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在落後二十七分的情況下,張怍憑藉著一首詩,成功追回了三十分。

實現了堪稱不可思議的驚人大逆轉!

潘劍、高飛、季星塵,還有寢室長楊豪傑,這四人,瞬間呆坐當場,眼神發愣,似乎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笑到了最後的人,不是室友凌真。

而是張怍!

同為殤島五虎的這四位凌少的兄弟,萬萬也沒能預料到,那個姓張的,居然這麼有本事。

連那麼大的劣勢,都能夠硬生生給扳回來,從必敗的局面裡走出,直接奠定了勝局!

凌真同樣有點兒沒法一下子接受這個結果,呆呆的立著。

藍衫儒士曹屏已然退回了靠近草坪邊緣的位置。

就在這時,有兩人從而降。

一老一少的兩人。

老人膚黑若鐵,身穿灰色長袍,披著一張寬大的白老虎皮,以兩柄利劍為足。

女子姿容之美可傾地,穿一襲紅緞薄紗,氣態身段絕豔,宛若畫卷之中走出。

相比較有著“金牌導師”之稱的那位白虎皮老者,很顯然,要那名女子更加受學院學生的歡迎。

尤其是男生!

那一名穿著紅紗裙襬的驚世女子,從上空翩然掠下,觀眾席位置的男生,或者是男人。

個個眼睛都瞪得極大,目光筆直的看向了草坪中央。

不肯錯過觀瞧此女的片刻機會。

彷彿少看了那麼一會兒,便差不多就要損失幾年的陽壽了!

白髮蒼然,以劍為足的黑瘦老者,姓嬴名春,在瀚藍洲有著“劍聖”之稱,又曾自封“武林守林人”。

在這殤學院裡,是地位凌駕於八傑之上的金牌導師,僅次於正、副兩位校長。

而那位女子,叫做凌鳳歌,是整座學院裡當之無愧的頭號“女學霸”。

不僅修為境界和劍修實力最高最強,而且就連相貌和身材,都是公認的第一。

只要她想排第二,那麼第一就註定要空缺出來。

因為校內百餘號女生,都有自知之明,即使完全拋開戰力,光是單純的在外貌方面比較,莫超過,就連能夠與之相媲美的人都不存在。

殤學院可以有很多的美女。

但最美的那一號美女。

無疑就只有凌鳳歌一個人了!

黃衣公子楊豪傑,快速瞥看了一眼身邊的齊如意,暗中將馬尾辮少女與學霸凌鳳歌做了個對比。

只覺前者頓時成了一文錢也不值的破爛貨色,連看都不想多看了。

轉念一想,楊少忽然記起那位驚豔無倫的凌大美女,是自己室友凌真的親姐姐。

既然有這麼一層關係在,或許,自己可以讓凌少幫點忙,牽牽線,不定真可能……

念頭到這兒戛然而止。

不再繼續想下去了。

先不新室友凌真肯不肯讓自己當這個“姐夫”,若是一個不心,出了什麼問題。

嬴導師和凌學霸,不管哪一個,都能隨隨便便的出劍砍死自己。

到時候搞不好連親爹楊劼都不一定能護得住自己。

還是算了吧。

為了女人,把自己的命搭上。

這買賣划不來,賠大本了!

如意姑娘其實就挺不錯的了,雖然身材長相遠不及凌鳳歌,但到底也還有一種鄰家妹的清純之氣在嘛。

這世道,不化妝還能如此好看的姑娘,屬實是不多見了,得好好珍惜,莫要再水性楊花了。

相對楊少更高一些的座位上,季星塵看著下方草坪上那抹紅色,目不轉睛的開口道:“阿飛,我記得你去年,要找凌學霸去問劍,怎麼到現在了都還沒去?”

高飛想要閉著眼睛不去看那襲紅紗,但奈何實在誘惑太大,忍耐不住只能睜開了眼睛,回應道:“去了也是白去,之前凌鳳歌還是開光境,那會兒我想著等我破了境,也躋身五階後,就去試著問劍一場。結果今年年初,我都還沒破境,她先破到六階渡劫境了。現如今我與她差著兩個境界,還問個屁啊,找死去?”

潘劍則是喃喃道了一句:“紅紗裙下死,縱是做鬼也風流。”

季星塵露出憨笑,附和道:“聽凌學霸全力出劍之姿,是人世間至美的景象,比劍仙還要來得劍仙,真想親眼看上一次啊……阿飛,我看好你的,快些把境界瓶頸給突破了,然後跑去問劍,我和潘少,一定在旁邊給你搖旗吶喊、加油助威!”

白衣劍修高飛“呸”了一聲,沒好氣的道:“加個屁的油,還全力出劍呢,六階殺五階,還需要出全部功力?七八成力道就已足夠。老子都給凌鳳歌斬於劍下了,你們給鬼去搖旗吶喊啊?”

潘劍笑呵呵的了實話,帶著些戲謔意味的道:“阿飛,其實我和阿星,就只是想多瞧一瞧凌學霸出劍時的風采罷了,至於你問劍後死不死,我們倒沒考慮那麼多……對了,你想要什麼材質的棺木?我這就去幫你找人定做,一定給你來個風光大葬!”

高飛當然知道這個長著一對尖耳朵的潘少,是在開自己的玩笑,絕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去赴死,便也微笑著反唇相譏:“你想要什麼棺材?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去訂,不定,很快就能用上了,如果你再逼逼賴賴的話。”

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

你潘少要再胡話,看我不一劍給你砍進棺材裡!

潘劍笑了幾下,不再多言,目光又投向了下方操場。

圓形草坪中央。

肩頭披有白虎皮的黑瘦老人嬴春,從袍袖中取出了兩個卷軸,遞給了女弟子凌鳳歌其中一個,低聲道:“這個由你交到你弟弟手裡。”

待紅紗女子接過一個卷軸過後,以雙劍為足的白髮老人,走至玄袍年輕人張怍的面前,遞上卷軸,用那副公鴨嗓子道:“此物名為‘通卷軸’,是你的入學憑證,卷內蘊藏劍氣,是通島極一部分的大道所化,乃是諸葛校長對你們二位新生的認可,拿好了。”

張怍雙手接過卷軸,意態恭敬的欠身道:“謝過校長,謝過嬴導師!”

嬴春“嗯”了一下,接著道:“有點可惜啊張怍,你若是第七場沒有拿個零蛋,不定有機會成為學院歷史上入學成績的第一名!但現在不行了,只能排在鳳歌之後,當個史上第二名了。”

張怍緊握通卷軸,謙卑有禮的道:“晚輩人緣太差,找不到合作的搭檔,便只能是不及格了,此為晚輩嚴重欠缺之處,理應零分,心中無半句怨言,心服口服。這種情況下,猶能拿到歷史第二名的好成績,實屬僥倖,愧不敢當!”

肩披白虎披的金牌導師嬴春笑了幾聲,拍了幾下張怍的肩膀,“好一個愧不敢當,適才寫出那句‘一劍霜寒十四州’的時候,可不是如此謙遜卑微的姿態啊。哈哈,這莫非就是所謂的低調做人,高調做事?”

張怍知道這是好話,便應承了下來,“考試時應當竭盡全力,等考完了,自當重歸往日之態,不能陷得太深,容易拔不出來。”

嬴春越聽越是喜歡,口頭表揚道:“曹屏的一點兒沒錯,殤學院應當慶幸多了你這麼一位學生!諸葛校長慧眼識人,確實是沒收錯徒弟啊!”

這會兒,一身紅色紗裙的凌鳳歌,已來到了青袍年輕人凌真的面前,那張驚世駭俗的絕美臉龐上,滿滿的盡是笑意,極美極美。

美得人目不暇接,如墜夢鄭

饒是自幼和家中姐姐一同長大的凌真,都忠心的覺著,凌鳳歌的笑,實在是太美了!

比平時最是愛笑,被譽為笑靨若桃花的三姐凌桃花,還要來得美。

凌家八女之中的“首美”,這個頭銜當真名不虛傳、當之無愧。

“大姐,怎麼又變好看了?”

凌真笑眯眯的稱讚道,“身材也變得愈發……豐滿了!”

有絕色身段曲線,真正詮釋了何為前凸-後翹的凌鳳歌,面對自家九弟的此話,一笑置之,輕拍了凌真的臉一下,道:“貧嘴,幾年功夫沒見,還是這麼油嘴滑舌!跟姐姐實話,這些年,騙了多少姑娘?一百個有沒有?”

“沒有沒有,哪兒可能那麼多啊,連十個都沒有!”

凌真連忙擺手道,“你弟弟我這幾年很刻苦的,每日除了修行就是修行,無半懈怠,可沒什麼閒工夫去談情愛的……”

凌鳳歌用伸出白藕似的羊脂玉手,五指如蔥,輕輕摩挲著凌真的下巴,邊摸邊道:“確實挺勤勉的,連胡茬都沒刮乾淨,如果整研究怎麼泡妹妹的話,應該不會這麼不注重個人形象。”

凌真拿開了大姐的那隻手,自己摸了幾下頜部的鬍子,不多,但確實有點扎,眯眼笑道:“沒事兒,你弟弟我長得夠帥,留點鬍子反而更有男人味了,用不著刮的。”

凌鳳歌巧笑倩兮,愈發顯得姿容俏美,“再帥也不能不修邊幅,等過會兒回了寢,記得刮乾淨哦。”

凌家大姐嗓音柔美,話語最後還多加了個“哦”字,更是親切動聽至極。

凌真笑得燦爛,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好嘞大姐,聽你的,回去就刮!”

凌鳳歌揉了揉這個比自己了十幾歲的弟弟的腦袋,把通卷軸遞了上去,使之拿在手裡以後,她柔聲道:“輸了沒關係的,就落後了三分而已,和平局也什麼區別。若是因此而氣餒,不再肯下苦功夫勉力修行,那姐姐可就要瞧不你了!”

凌真手握卷軸,面露淺笑,“不會的大姐,你老弟我又不是第一次輸了。往日裡也曾有過更加狼狽的輸法,心氣兒能夠絲毫不墮,反而愈挫愈勇,節節攀升!壞事成了好事。”

凌鳳歌笑得合不攏嘴,“我弟弟這麼厲害呀,那就再獎勵摸頭一下咯。”

完就又伸出手,寵溺的摸了摸青袍年輕饒腦袋。

凌真無奈道:“姐,我都二十三歲了,別老拿我當孩子行不行?”

“才二十三而已,而立之年都不到呢,不是孩子是什麼?”

凌鳳歌笑吟吟的道,“在姐姐的心裡,九弟你就永遠都是當年那個穿著開襠褲,滿院子跑來跑去的屁孩兒!”

凌真皺著眉,“姐,這有人呢,別了……”

凌鳳歌掩嘴而笑,擺了擺手,連道了幾聲“好”,“弟弟還是這麼要面子,那老姐我就不了。”

周圍看臺上目力絕佳的那些男子修士們,看著操場上的這一幕,各個兒心裡都恨得是牙癢癢。

凌鳳歌在他們心目中,無異於仙界女神一般的崇高存在。

那樣仙氣無窮、美豔無雙的女學霸,和凌真一個男灑笑不斷,言語熱烈。

時不時還拍拍後者的臉,摸摸後者的下巴,揉揉後者的頭……

這他奶-奶的。

能忍?

憑什麼?

一家姐弟了不起?

我呸,膩歪得要死……

包括殤島五虎其餘四人在內,在場的每一個男生,都由衷感慨。

這個姓凌的子,實在是好福氣。

真心是羨慕死個人了啊!

如果換成是自己,有這待遇,少活十年,不,二十年都行!

勝負已分。

考試結束。

最後的最後。

金牌導師嬴春仰起頭,朝著四周朗聲開腔,用那副無異於公鴨般的嗓子,高言道:“今的新生入學測驗考核,就到此為止了,一會兒大家記得都有序離場,切記莫要爭先恐後。還有,我再要宣佈一件事,那就是由於佔用了各位的週末休息時間,明日週一,不用上課,額外多放假一,屆時,學院中心的所有娛樂場所將一律開放,大家都可以去那裡放鬆一下,玩得盡興!”

這個訊息一經公佈。

觀眾席上,頓時爆發出了異常震撼的歡呼聲。

每一名殤島學子,皆在振聲吶喊,發自內心的歡喜雀躍!

————

一襲墨黑龍袍,蓄著三尺長髯的副校長楊劼,腳下踩有兩柄長劍,御劍抵達了盲山光明洞深處。

與人族大帝彙報了考試的結果。

張怍以三分的優勢,贏過了與之一同參加測驗的凌真。

成為了學院有史以來入學考核成績第二好的學生。

史上第一是凌鳳歌,第二為張怍。

第三,就是凌真了。

披穿一件雪白顏色的仙鶴大氅,以黑布紗巾裹纏雙目的諸葛結廬,在得知了這個結果後,微微一笑,對著楊副校道:“你師弟張怍就不用多了,為師雖已上了年紀,倒也不至於老眼昏花、識人不明,既能收下他為關門弟子,那就明他的資質至少能向你楊劼看齊,甚至此生有望超之!至於凌真嘛,那子我也已經見過了,挺不錯的,兩人都是好孩子,未來大道前程寬廣,一眼望不到頭。”

挺不錯,好孩子,前程望不到盡頭……

這評價如何?

絲毫不低。

可是很高,極高,特別的高了!

長髯若瀑的龍袍男子楊劼,略微頷首,默不作聲。

在殤學院裡有些至高地位的諸葛校長,朝著自己的這位開山大弟子“看”了一眼。

接著,雙目被黑布遮擋起來的人族大帝,又仰首“望”向了黑黢黢的上方。

光明洞萬分深邃,宛若巨淵。

在洞底仰望,是看不見任何東西的。

既是如此,諸葛大帝依舊保持著這個姿勢,彷彿坐井觀,但色昏暗,夜幕無星。

這位直至今日,確確實實已活了上千年的老人,此時悠然而言道:“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這個璀璨的時代,就交給那些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吧,我這個苟活千年的老朽之輩,在這光明洞裡好好避世就是了……”

————

殤學院五百多號學生當中,最具有隱士風範之人。

是三七零一寢的白衣劍修高飛。

這名擁有四階丹元境大圓滿的劍道修士,喜好獨處,孤身至今,素來抗拒與陌生人交際。

對於練劍一事,有著極度的痴迷,以及崇高的追求!

自今年年初時起,他便一直在衝擊五階,不斷嘗試著突破境界關隘,可惜到現在都還沒能成功,依舊是四階的劍修。

一般到了週末節假日,其他同學都在放鬆玩樂的時候,高飛就會獨自一人,前往島上的那一座鯤湖。

長期以往,那座超巨型的湖泊,儼然已成了他的用來避世的場所,或者可是某種意義上的“俠隱之地”。

由於所有人都知道,湖裡的那頭老鯤千年來不飛不鳴,始終窩在湖底,斷無可能化作那種只存在傳當中,其翼若垂之雲的鵬鳥。

故而那座汪洋大湖,平日裡罕有人問津。

更不會有人像高飛那樣,一有空閒時間,就跑去湖上單獨練劍。

好聽點那叫俠隱。

難聽點,那就是不合群的武瘋子!

今個兒是週一,本該上課,但由於臨時多放了一日假期的緣故,大夥兒都甚是清希

身為武痴、劍痴的高飛,當然還是閒不下來。

只是今的鯤湖湖面之上,除了白衣劍修以外,還多一襲青袍。

那是高飛的新室友,昨日那場入學測驗考試總成績僅次於張怍的凌真。

青袍年輕人身姿飄搖,手中握有軒轅劍爐出產的神劍“極樂”,以驚人之態,於湖上使開劍舞。

劍氣交織成網,切割湖水如斬裂絲帛。

裂水之聲經久不絕,砰然震耳。

浪潮洶湧,起伏間,有若蛟龍在湖中肆意翻騰!

身穿白色衣裳的劍修高飛,看得是心眩神迷,兩眼怔怔的發愣,全然目不轉睛。

高。

太高。

此套劍術的造化之精妙,實在已高至了雲端,恍若仙容招,神明出劍!

凌真的動作一點點慢了下來,最終停下了舞劍,單手倒持極樂於後背。

英姿瀟灑,風流異常綽約的青袍年輕人,重新回到了白衣劍修的身邊。

站在高飛的面前後,凌真微笑著出言道:“阿飛,這套勝訣,是劍神魚幽琮傳給我的獨門劍招,未等魚老前輩准許,不得私自傳人,所以我就沒使全,只能耍這麼一些給你看了,抱歉哈。”

高飛微微搖頭,坦率的道:“這就夠了,光是這麼幾招,就讓我知道何為人外有人,外有了……唉,本來我還想著,等你舞完以後,把自己獨創的那一門雲騰劍法使出給你瞧瞧的,現在看來,完全沒那個必要,簡直是要班門弄斧,貽笑大方了啊!”

凌真正欲寬慰鼓勵幾句,忽然,一個年輕且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寢室長楊豪傑的聲音!

只見一名滿身綴滿玉石,腰間佩劍的黃衣公子,虛空點水,朝著白衣、青袍二人這邊大步而來,一邊疾奔一邊高聲道:“凌少阿飛,可算是找到你們兩個了,尋死我了都!”

楊豪傑掠近後,也不等兩名室友話,就自顧自的激動道:“難得的開放日啊,還是額外多放的一假期,這麼好的機會,你二位就待在這兒?也忒浪費了些吧!”

高飛微蹙著眉頭,“你到底想啥呀?我哪個假期是不待在這兒的?只不過今日多了凌少陪我而已……”

“就是因為多了凌少,所以你們不能在這裡啊,太沒意思了!”

楊豪傑十分亢奮的叫道,“我今兒專門攢了個局,有漂亮妹子一起,就當是慶祝三七零一新成員凌少的加入。凌少是此次聚會的主角,肯定要來,阿飛你也不能少,都是好朋友,一塊兒過來玩啊!”

見黃衣公子如此熱情,凌真也不太好意思推辭,便忍不住問了一句:“我們去哪兒?”

楊豪傑豎起了個大拇指,指尖向著自己戳了戳,朗聲道:“我請客,去‘扛他媽’那邊快活逍遙,縱情享樂一回!”

由於輸給張怍而心情低落,本意一整都在鯤湖上消極避世的凌真,挑著眉,滿頭霧水,很是大惑不解的問道:“啊?扛他媽?啥是扛他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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