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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心意如此,對於自身修行有著不弱的預判和察覺。

隨著端木鼎的這番言語,凌真胸中充分確信,自己土和金兩大屬性的本命靈根,現今,已悉邁入了階之境,造化圓滿,真正高無可高!

年輕人開始暗地裡默默思量,自己為何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有此般可喜可賀的猛進突飛,兩條靈根躋身至最高階,幾乎無有先後之別。

首先,與之前於赤煉歸墟內,潛心閉關所積累的靈根底蘊密不可分,土、金雙根,本就在那會兒便有了穩紮穩打的“地階”水準,內力真氣的儲備十分雄厚,距離階,其實差距並不算多大,只不過往上邁了一個臺階而已。

此番較為驚喜的破境,可視作是一種更上層樓,步步登頂的“推門而入”。

那日在紅粉鎮的市集中心,與東方修武的兒子東方即白展開一戰,不用武器,純以拳罡肉搏,雖然悽慘的落敗於三百回合,但凌真收益匪淺。

不僅偷師到了東方家的那一門極其著名的“開山拳法”,更是連石破驚山最為精粹熟稔的土屬性功法之運轉法則,都已被凌真學入了己身,徹底化為己用。

這一妙絕法則的靈活運用,可大大提升五行真氣的實戰效力,這大概便是使得土靈根快速破階的一大重要契機了!

然後就是在簇,須彌山的頂位置,意外遭遇了兩頭破關而出的兇惡妖猴,在大戰過程中,體魄雖然不慎受創,但由於具備那件法袍“斬蛟”護體的緣故,凌真的肉軀筋骨,並無多少嚴重的損耗。

甚至因為體魄遭到金猿風刃的那陣沖刷洗禮,得到了某種意義上有利無弊的“打熬淬鍊”,類似破而後立的武學升級法子,效率突飛猛進。

金風氣機在侵入軀體內部後,被竅穴脈絡所吸收,竟是助長凌真內力水平提高,蘊含著金屬性真氣的五行靈根,得以機緣,一步就從地階躍入了階!

這基本上,可是用在身家性命換來的道行攀升了,運氣甚佳。

畢竟,若是無有那一件品質非凡的護身法袍,凌真非但無法得到絲毫的裨益,搞不好,還須當場喪命,為那些謝姓孽猴口中的鋒銳金刃所殺。

耗光好運,就此隕落於斯,淪為了一堆可憐兮兮的殘肢斷塊,血肉泥漿!

“記得休要太過驕傲了,還要再接再厲,趁著四大靈根皆已圓滿的關頭,再多努力衝擊一把,我能瞧得出來,那僅剩的一條水屬靈根,距離階的水準,也已相差不遠了,儘量衝一衝,興許就有機會一口氣實現五行靈根圓融,那便是真正值得慶祝的皆大圓滿了。”

端木鼎語態閒適的道,“當然了,你子若是就此自負懈怠,自甘墮落,那休要什麼屁的大圓滿了,火木土金四條靈根的屬性,往下猛地降上那麼一降,都不是沒有可能,‘用進廢退’這個簡單至極的道理,用不著多,你應該是懂的。”

凌真大力點頭,眼神堅毅,鄭重其事的回應:“多謝端木前輩指點,晚輩定當盡心修行,不遺餘力衝破那一層境界桎梏,絕不會辜負前輩的期望,斷沒有讓自身修為不增反減的道理!”

“這份決心呢,是好的,只是希望你能真的切實履行,而不是光動動嘴皮子而已,如若光動嘴巴,便能提高修行底蘊,那麼下就沒有半個弱者,無一例外,全都是些飛遁地,無所不能的大高手了。”

端木鼎那張稚嫩孩童的臉龐上,眉宇間有風輕雲夏意味,淡淡道,“你也用不著與我承諾什麼,保證些什麼,沒那個必要。你大道攀升的快慢與否,和我關係其實極,若非我那愛徒凌桃花,是你的親姐姐,這些話,我都不會與你多的,跟外人浪費口水罷了。”

凌真自然明白此事,正色應道:“這道理,晚輩還是懂得的,前輩其實並沒有什麼指導的義務,剛才所的種種,全是出於對晚輩足夠欣賞,這才……”

“得撩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誇你兩句,還真想要上啊?要‘欣賞’二字,除了你三姐凌桃花以外,這世上,還真沒有一個年輕人配被我端木鼎好好欣賞上一番的,一個都沒有,包括你凌真,也還差點意思。”

略微知悉端木前輩那份古怪脾氣的凌真,在聽了這一段言語後,乖乖默然,不再多些什麼了。

一樣的道理,浪費口水。

複姓端木,穿有寬大紫色僧袍“年輕僧”,此刻幽幽然長嘆了一口氣,面露十分明顯的憂鬱神色,壓根沒有加以掩飾的必要,他自言自語道:“既然那姓軒轅的老傢伙,不肯替我開爐鑄劍,那大不了我就不要他幫忙了,一柄破劍而已,能值多少銀子?真稀罕吶,呸!看來接下去,就只能帶著桃花去神山莊了……”

凌真聽到了“老”前輩的這些嘀咕,很是不解,遂開口詢問了一嘴:“前輩要去山莊?”

端木鼎意識到自己的話被人聽到,斜瞥了這名模樣著實俊俏的青袍年輕人一眼,又轉過頭,看向了自己的寶貝弟子凌桃花,輕飄飄的道:“桃花,你來跟他吧。”

穿有碧綠翡翠色衣裳的凌桃花,俏生生的嗯了一聲,點點頭,然後對著自家的九弟言語道:“是的,我馬上要回家去了,也不單是我,爹爹他專門請人飛劍傳書,把不在家中住著的那幾個凌家姐妹,全給叫了回去。就連大姐二姐她們,也都會返回神山莊,我猜,應該是家裡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凌真思緒飛轉,稍微動腦子想了一想,便暢快的咧嘴笑道:“不用多想了,很顯然的事情,因為娘她馬上要過六十大壽了,故而爹爹特意將你們這些漂泊在外的女兒給喊回山莊,到那會兒,一大家人團團圓圓的,慶祝生日,孃親的那場壽宴,才算真的熱鬧!”

凌桃花聽罷,頓時失聲“啊”了一下,挑著眉,驚呼道:“是了是了,哎呀,看我這記性,練功練得太入迷,怎麼連孃親的生日都給搞忘了啊!這下可麻煩了,只怕是沒時間再去準備祝壽的賀禮了……”

就在凌桃花焦頭爛額之際,作為其授業恩師的端木鼎,眯眼微笑,溫言道:“不用慌張,桃花,為師到時候,給你細細的挑上一千八百八十八顆極品仙桃,當做禮物讓你拿去,給你娘慶祝壽辰。”

“真的呀!哇哦,師父你對我可太好了!”

凌桃花情緒激動雀躍,向來不顧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禮儀的她,一把將師父緊緊抱住,絲毫透不上來氣的那種。

那名穿著紫綠色僧袍的光頭和尚,在其懷中被擠壓得漲紅了臉,咬牙切齒的費了半勁,方才脫困,重獲生,模樣頗為狼狽。

這時,白衣少女凌瀟瀟想起了些什麼,有點兒迷糊的發問:“不對啊弟弟,為什麼我與你沒有接到何時應當重返山莊的訊息?壓根就沒收到什麼傳書的飛劍吶?”

凌真又稍作思考,得出了結論,“忘記的話應該可能性不大,我想大機率是爹爹覺得,我和你此番征討白骨劍宗的戰事,很快就要完畢,等滅掉了那個魔派以後,即刻便能重返神山莊,也就不專程捎訊息通知了,沒那個必要。你想啊,不談二姐現如今身在何處,大姐她,可是在南海通島上跟隨嬴春練著劍呢,要回一趟家,可著實很不容易,是不是得提前通知一下啊?若是晚了,那可就要錯過孃親的六十壽宴了!”

凌瀟瀟點零腦袋,對此法甚是認為,若有所思的道:“原來是這樣,這樣來確實有理,大姐從殤學院返回山莊,那可不止十萬八千里的路程啊。”

凌真為此感到沾沾自喜,得意於自己猜測的準確性,“是這個道理沒錯,瀟瀟姐你一點就通。”

三姐凌桃花眼珠子一轉,很是好奇的湊了過來,笑嘻嘻的問道:“弟弟呀,你準備送個什麼賀禮?是用金鋒石做成的劍匣麼?”

凌真一愣,旋即咧嘴而笑,用手指戳了凌桃花的鼻尖一下,“三姐果然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不錯,我正是想專門用金鋒石那等堅硬至極的礦物,來為母親打造一副裝劍用的匣子,因為先前,孃親隨口提過那麼一嘴,是想要,我偷偷給記了下來,準備這回歸家,給她來個驚喜!”

凌桃花笑得滿面春風,彎著月上柳梢頭的眉眼,大聲讚賞道:“可以啊弟弟,真是有心了,娘收到那禮物後,定然歡喜得緊,愛不釋手。”

此時的青袍年輕人,皺著眉頭,輕嘆了一口氣,望著已經徹底淪為一片廢墟的須彌山峰頂,無奈的低聲道:“只是現在這種情況,要想再行挖掘礦石,便有些困難了……”

“難嗎?難個屁!”

和尚模樣的端木鼎,陡然冷聲道出了一言,相當無情冷酷,嘲諷了凌家九子的無能。

身為人族十大高手之一的他,手腕扭動,真氣頓時流散開去,周遭環境,霎時已是華光四溢。

頃刻間,山頭有崩裂聲驟響,開闢地,轟隆震耳!

接著就有好大一塊的金色礦物,自山頂廢墟堆裡,被氣機快速“刨”了出來,就好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甚是輕易的從岩石地步給猛然間抓住,掏出。

“不過是區區一些金鋒石而已,有何難的,還需要用到什麼鏟子?脫褲子放屁,浪費時間!”

看著那塊足有幾張八仙桌並一起那麼大的華麗金礦,端木鼎嗤笑著道,“這麼點兒分量,夠了嗎?不夠的話我再幫你挖點?”

凌真瞪著眼睛,瞧向那塊金燦燦的寶藏礦物,心下萬分感慨,這等術法手段,忒絕,絕得沒邊了。

實在比把法寶鑿曜鏟要好使太多太多!

“夠了夠了前輩,這些都多了,決計用不完的。”

凌真連忙御氣掠至了那塊金石的旁邊,將其堂而皇之的收入指間納戒當中,此舉過後,又再度返回了三姐八姐,還有端木前輩的身旁,浮空而停。

低眉打量了一下凌真腰間那柄雪白色的長劍,和尚外貌的端木鼎,沒甚好氣的問道:“這便是極樂劍了吧?軒轅殷六年只造一把的神劍。”

凌真立時點頭,不假思索的回應:“正是,軒轅殷受我母親的委託,耗費兩年光陰,打造出了這柄劍。”

端木鼎眼眸中神光平淡,口氣無甚所謂的道:“講真的,劍確實是好劍,品級之高,猶在那一杆赤鋒長槍之上,有資格可稱一個‘神’字,六年加兩年,八年鑄此一柄,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只是你子,這修為境界實在太低了一些,怎可以連憑虛境大圓滿都還不到呢?!真白瞎了你這五彩靈根,還有那先極悟之體的稟賦……出門注意悠著點,儘量別到處顯擺你這好劍,否則,如若那兒鬧市持金,招搖過大街,很容易惹來沒必要的麻煩,甚至是殺身之禍的!”

凌真被這一番訓誡,連連點頭,“前輩教訓得是,子日後定當低調行事,絕不會太過招搖。”

嘴上這麼,心裡想的卻是:“莫名其妙,我看你這個老子,分明就是嫉妒那軒轅爐主給我鑄了劍,卻沒給你徒弟也鑄上一把,懷恨在心,雞蛋裡挑骨頭吧!”

端木鼎宣洩完了胸中不滿後,臉上的神情,又恢復開朗陽光,化名綬紫的他,嘟著嘴,笑著哼了一下,又轉而對著自己的愛徒道:“是不是該走了?桃花。”

碧衣女子凌桃花,甜笑著“嗯”了一下,揮手作別九弟凌真,再度化作白光一縷,進入了那枚內含春神歸墟的翠綠墟鐲之鄭

而端木鼎,在臨走之前,抵達須彌山地界最高處的慕下。

運用自身仙家道術,凝聚出一方龐然鼎盛的陣法,徹底籠罩住了這座佛門香火鼎盛的須彌山。

這樣一來,縱是十頭成精妖猴聯合再犯簇,都萬萬是侵入不得了!

三十年前,百珠大師“善始”。

三十年後,便由他端木鼎來負責“善終”吧。

做完此事後,眉清目秀的和尚雙臂後甩,大袖鼓盪一震,身形倏然間一閃而逝,化虹遠遊,再也不見那端木前輩的蹤影。

須彌一行也算有所收穫的凌真,與八姐凌瀟瀟,一同騎乘著那頭名為“紅”的火龍魔蛻,再度返還了火焰山八卦峰。

歸還軒轅殷那柄鑿曜鏟後,凌真獨自一人,在峰頂開爐淬鍊,八座灶臺火蛇吐信,焰氣燻!

兩日後,老君丹爐內烈焰熄滅,火勢歇止,耗費七寶符籙數張,那一大塊由端木鼎開採出來的金鋒礦石,已徹底得到熔鍊化形。

就此被打造成了一副長方矩形,造型工整且立體的“匣子”。

外觀尤其華美,金耀奪目的同時,還有凌真特意請那位軒轅爐主,廢了不少氣力,精心紋刻出的一些裝飾圖案,使得整體模樣愈發的漂亮美觀。

要多吸引人就有多吸引人。

若是揹著這麼一副劍匣出門,那就不是什麼鬧市兒持金了,而是光明正大的揹負一大塊巨型金磚,到處惹眼遊行了!

將母親的那柄佩劍紅陌,裝入了新制劍匣當中後,凌真瞧著這一副分量頗為沉重,剛煉造而出的金鋒石寶匣,笑吟吟的向身邊的白衣少女詢問意見:“瀟瀟姐,你,我給這劍匣起個名字如何?”

凌瀟瀟感到不解,滿頭霧水,“什麼,一副劍匣也要起名字?”

“那是自然了!不管什麼東西,造好以後,哪怕是一棟宅子,都需取個名字來鎮一鎮呢!”

凌真自信而得意的道,“這劍匣,日後定能儲存下來,待我百年入土,後世之人瞭解到此物的不凡來歷,竟是那神山莊大孝子凌真,贈予母親的六十歲誕辰禮物,一定要嘖嘖稱奇,既然這樣的話……有了,劍匣之名,就起作一個字——‘孝’!”

凌瀟瀟噗呲一聲,兀自笑了一會兒,吐了下舌頭,做鬼臉狀,出言調侃道:“真是臭不要臉,只怕後人見到這劍匣後,記不住你凌真盡的孝道,偏偏是你的厚臉皮萬古留名,這種情況叫什麼來著……哦,對了,遺臭萬年!”

凌真早已習慣了瀟瀟姐的毒舌不饒人,沒再加以理會,自顧自的樂樂呵呵,滿面盡是笑意。

他用手一遍又一遍的摩挲著那副金色長匣,快意而言:“娘見著了這禮物,一定會非常開心的,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在壽宴當,把這‘孝匣’親手送出去了,我的這件禮物,一定遠遠勝過姐姐,還有其他賓客們所送的所有壽禮。”

年輕人甚至還忍不住用雙手,輕輕捧起了這副沉甸甸的金匣,往前欠身,作遞送禮物之狀,提前模擬了一遍壽宴時候可能會發生的場景,咧開嘴,像模像樣的朗聲叫道:“娘,這劍匣,是孩兒精心為您準備的,生日快樂!”

————

這一日,神山莊所在的那片土地,上方空處,黑雲密佈,有悶雷聲持續轟鳴。

雨,將泣未泣。

山中的那一位莊主老爺,封號為“神元藩王”,立於人族武道至高頂點的男人,雙膝跪倒在地上。

情緒崩潰,失聲慟哭。

其哭聲,蓋過了雷鳴,地為之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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