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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0字大章。)
紅夢樓那座名為“夢仙”的屋子裡面,有神猿力戰金剛。
好一場足以被凌真稱作一聲“精彩”的大戰。
敵對廝殺的雙方,為負責守護青樓安全的護院八人,名為“神猿八棍”,俱是體格雄魁霸道,身材高大威猛,胳膊上的肌肉塊,大得好似可以活生生夾死一個人!
這八名精壯萬分的魁梧大漢,手裡把持著的長棍,同樣也是異常的既粗且長,棍子的首尾兩段,皆鑲嵌包裹著鐵片,錚亮異常,更加大大提升增幅的出棍對敵的殺傷能力。
一棍,可破萬法!
戰鬥推進,過程中只見其中一名肌肉大漢,抄起棍子,雙手緊握一端,另一段有金屬附帶的棍首,以神靈斧劈華山般的雄威巨力。
兜頭在那個死矮子的天靈蓋之上,重重掄砸而下,勢沉無限。
會心得意的一棍!
那個穿著老虎皮的瘌痢頭矮子,那顆渾圓而醜陋的大腦袋,被那根呼嘯著風聲的棍子,以如此勁力超絕的一發猛攻,不偏不倚的砸中了五陽之首的要害首腦。
竟是能夠做到毫髮無損,一絲一毫的創傷都不存在,如同沒砸。
不影響半分行動,就好似沒有被長棍鐵頭打中一般,渾然無有障礙的還可接著作戰!
“有點東西啊……”
凌真忍不住輕聲評價道。
這一棍由於太過精準,凌家大少爺看了以後,只覺得若是八姐凌瀟瀟在此,定要失聲撥出來不可。
就連凌真都低估了那侏儒的體魄強勁。
那一顆生滿了癩瘡疤的大腦袋,居然這等的堅實?!
而當凌真後面,聽到那個虎皮漢子自報名號之後,便即胸中瞭然。
原來是“金剛雕”任刑!
難怪這般的頭硬如鐵,可以的可以的。
又是一棍子呼嘯而過,這次並不是從上往下,而是一棍橫掃。
有排山倒海之威勢,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任刑的右側太陽穴之上,頓時有十分清脆的一聲“咚”傳了出來。
如同寺廟裡面僧人敲擊木魚的聲音,被放大了無數倍!
這下子就連那名成功出棍得手的漢子都蒙了,徹底蒙圈。
如果說第一下是強撐或者運氣,那麼這第二下,同樣的力道,同樣貫穿力驚人,總也該有效了才對吧?
可就是絲毫沒有用處,根本奈何不了這個該死的虎皮侏儒人!
自己可是堂堂在琴淮有名的神猿八棍之一,修為境界不低,目前已達到了二階辟穀境大圓滿的水準高度,對付尋常的習武之人,一棍子下去,註定能讓他往生投胎,必死無疑。
適才那一棍橫橫掃去,用足了十二成的力道,傾力而為的這一擊。
即便是重重打擊在了生鐵上面,都毫無疑問能形成鮮明痕跡,歷久彌新的那種!
這般堪稱摧枯拉朽的神威巨力,擊在了人腦袋,這種極為敏感的要害部位,又是太陽穴這種關鍵無比的穴道。
即便放在那些中品,甚至是上品的雄霸巨獸身上,能夠以此位置來上那麼一棍,也必定無法繼續存活下去,暴斃當場。
更何況是個人?
還是這麼個不修邊幅,活著不如死去的醜怪侏儒?!
那個腦袋上已經被神猿八棍打中了兩下,連續兩棍後的侏儒男子,目前的狀態竟是完好如初,並沒有半分影響和阻礙。
他眼睛眯了起來,小小的眼珠子裡射出讓毛骨悚然的可怕兇光,異常的駭人。
不似凡間生靈,更似地下的惡鬼!
金剛雕任刑咧開嘴巴,用陰沉無比的聲音說了句:“打人都沒力氣,還說自己是什麼神猿?真是好笑。”
神猿八棍配合極端默契,其中一人出棍後,便可在同伴的掩護周全下,安然退出一步,保證不會在近距離遭到襲殺。
而那個橫掃出第二棍的魁梧漢子,他在勉勉強強穩住了步伐,確定好了安全距離之後,不可思議的瞪大著眼睛,聲音發顫的問道:“你……你這腦袋……是佛家的大金剛體魄?!”
一身猙獰老虎皮作衣裳的矮小侏儒,他使勁兒搖晃了幾下腦袋,要以此來對那人的言語進行鄭重其事的否定,他喘著粗氣,憤恨不已的大聲叫嚷:“放你娘-的臭屁!還金剛體魄?老子綽號裡是有金剛二字,但我與那佛家沒有半分的淵源……”
說著說著,氣急敗壞,他嗓子眼裡發出了令人震撼,心魂皆顫的誇張吼聲,若兇獸狂嘯,音震寰宇。
那廝已經在頃刻間,恰似惡虎猛狼般,張開兩隻爪子,朝著自己身前的漢子們撲殺而去。
凌真眯起眼睛,他此刻觀察到那個名為任刑的矮小侏儒,雙手之上,每隻手均帶有八個精緻小巧,一般人不易察覺的戒指。
還沒等凌真觀察清楚這些戒指的模樣,戰事已經出現了轉折!
見那個虎皮矮子,以比老虎要更加猛烈的狀態朝自己襲來,神猿八棍之一的那人,當真是大驚失色,一瞬間便知,硬碰硬定然不是對手。
於是那個魁梧大漢,選擇把手裡的那根木棍橫持以作格擋。
妄圖能夠以此來防禦住這一波致命的猛攻!
他過於天真可憐了。
有四條宛如銀色小魚一樣的白白氣機,以快得肉眼無法察覺的速度,自任刑的右手指尖縫隙當中躥了出來。
然後那些鋒利無匹的小小“白魚”,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就那樣緊密的纏裹在了那根長長的木棍上面。
聽得非常明顯的切割聲音,在眾人吃驚的眼神當中,那根木棍被四縷氣機給切成了碎片,滿地的都是木粉碎屑!
而且不單單是木屑,就連棍子首尾位置的那些鐵片,都還被白色氣機給切割裂開,不復完整。
世間最硬之物當然並非是鐵,而是金剛。
“金剛雕”任刑不過是略施手段,就把所謂堅硬萬分的生鐵給摧毀殆盡,一地的粉屑!
就是傳說中實力的碾壓!
旋即,長著一顆瘌痢頭的侏儒男子,如腳踩蹦床搬一躍而起,高高在上。
伸出了那隻肥肥的爪子,如老虎擒羊,獵豹撲殺瞪羚。
只這麼一抓,就探囊取物一樣輕鬆的把手掌,罩在了那名手裡已經沒有了棍子的可憐大漢那顆腦袋上面。
這一次換成了左手,和右手幾乎類同,有四條一模一樣的鋒利小魚鑽了出來,速度飛快,殺人速度也快得不可思議!
四縷白色滑出左手掌心後,咔咔幾聲,庖丁解牛般絲滑順利,毫無桎梏。
人的堅實頭骨,在這些小小白魚的眼下,根本不在話下,脆弱得好似豆皮豆腐一般。
然後就可赫然看見,那個漢子的人頭沒了,腦袋已不再是腦袋,而是變成了如同被砍碎切爛了的西瓜似的東西,形成數塊。
無頭屍體倒下地上。
滿地盡是紅白的物事。
誰都知道,紅的為血,而白的,就是腦漿!
場面之殘酷爆裂,可令婦女孩童當場崩潰。
呆若木雞立在舞臺上的花魁冷妙音,看著臺下那一幕,過於慘烈,神魂皆抖。
適才青樓老闆死去都沒有令人那般的生理不適,但這一刻,這位紅夢樓的大招牌,竟是已經忍耐不住,想要嘔吐出來了!
太噁心了這未免也!
殺人可以,為何偏偏要以如此暴虐無道的殘忍手段取人性命?
連一具全屍都不肯留下?!
冷花魁強忍著噁心,終究沒有吐出來,她到底只是一介十分弱氣的小小女子,兩條腿被震撼得發軟,再也堅持不住,就那樣無力的癱倒了下去。
而剩下的神猿“七棍”,見一名同伴被瞬間秒殺,皆被驚駭得無以復加,五雷轟頂的立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鬥志都被一下子磨耗殆盡,哪兒還能繼續持棍作戰?
老虎皮加身,殺人手法異常可怕兇殘的那名矮小侏儒,他在素手裂開一顆人頭後,竟是絲毫沒有成功洩掉狂怒之氣。
他震聲大叫,要把滿腔的怨恨給吼出來:“佛門,我去你媽!若是沒有佛門,沒有狗屁的佛門大金剛體魄,沒有那個刀槍不入的百珠賊和尚,那一年在青靈山,我師父他就不會死了!”
凌真非常清楚,那個被任刑稱作百珠賊和尚的,無疑就是青靈寺的住持方丈百珠大師。
而對於見多識廣天神山莊大少爺而言,金剛雕任刑所言的師父不會死這件事,他也略有耳聞,故而此刻心裡宛如明鏡。
昔年中原大地有魔教名“青鸞教”,教主青鸞魔君,正是任刑的師父,曾帶兵攻打上了佛門聖地青靈山青靈寺。
上山後沒別的目的,就是要以魔滅佛,討伐百珠和尚,從而佔據那一座靈氣十足的寶山,使得青靈變青鸞,讓魔教青鸞的整體實力能更上一層樓!
青靈山西面的那座名叫“心禁”的山峰之上,青靈寺方丈百珠大師,與魔教教主青鸞魔君展開了一場大戰。
那場戰鬥的過程凌真並不知道,也無從可考,但是結果卻很顯而易見,那就是佛勝、魔敗,百珠大師擊敗了青鸞魔君,使得一整個的魔教青鸞,都徹底覆滅在了青靈山心禁峰上面。
相傳,那場佛與魔之間的大戰,最終是以青靈寺方丈百珠大師的完勝而告終,並且從始至終,那位佛門巨僧,都依靠著所謂的大金剛體魄,扛下了青鸞魔君的全部攻勢,一招一式都無有閃避,任憑那個魔道巨頭傾力“殘殺”自己。
所以與其說是魔君戰敗,還不如說是那位青鸞教的教主,最後是在真氣內力耗盡後,活活被累死了的!
被魔君猛攻過後仍然一塵不染,身如明鏡臺的巨僧百珠,就那樣異常輕鬆的在心禁峰上,降服了魔教巨擘青鸞,並使得其因戰敗之恥過於難熬,而當場自殺了的!
一戰滅魔雄,百珠方丈因此大捷而被世人真正尊敬,認作是西方活佛轉世,氣象萬千!
凌真現在已經知道了,原來那位法號百珠的老僧不是瀚藍洲本土人族,原來曾是神龍洲大龍族黑龍一脈的絕頂高手,鎏鼎!
當年在心禁峰上面,多半也正是靠著自身龍族那股子與生俱來的肉體防禦力,才扛下了青鸞魔君的功伐巨力。
但明白了以後,對佛門大前輩的尊敬之情,卻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減退,甚至因為鎏鼎分明是大龍族人,卻辛辛苦苦不遠萬里,來到人族聚居的土地上,弘揚深湛佛法,而愈發的對百珠大師感到無比的崇拜。
敬意無限,埋在心中,就如母親姚櫻此生崇佛那般虔誠!
“喂,那就是那位青鸞魔君是大弟子,金剛雕任刑吧?”
站在門口觀戰許久的凌真,此刻開口喊道,“我聽聞你有一門頂級內家武學,硬氣功法,可以扛御並化解海量的勁道,剛才你就是靠著那功法,扛住了那兩棍吧!”
身材又矮又肥的虎皮漢子,這會兒功夫才意識到了凌真的存在,他抬眼看向了夢仙屋的門口處,看向了那位風姿氣度都遠遠強過自己的青袍公子。
綽號金剛雕的他,哈哈大笑一通,抬著下巴,朗聲做出了回應:“你小子行啊,連本大爺的名號都聽說過!沒說絲毫不錯,老子姓任名刑,江湖人送外號金剛雕,師父正是昔年威名震天響的青鸞教教主——青鸞魔君!”
凌真笑眯眯的點了幾下腦袋,“對的,依稀記得當年打敗了你師父的人,就是你口中的百珠賊和尚,是那個青靈寺的方丈,對不對?”
任刑極為憤恨的抬起了腳,往地面用力踩踏了一下,轟的一下就砸出了一大坑,以此來宣洩胸中磅礴怒意。
他只要一聽到百珠大師的法號大名,立時就會氣不打一處來,想起當年在青靈山的心禁峰上,自己的師父青鸞,是以何等悲壯可憐的狀態,羞愧自盡,死在了那個佛門僧人的面前!
任刑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痛罵起來:“半分也沒錯!就是那個活該死後被人鞭屍,屍骨被餵豬餵狗的殺千刀老賊禿!就是那個叫做百珠的臭和尚,就是他用佛門的什麼破爛體魄,扛住了我師父的攻勢,害得我師父他老人家再沒臉活在這個世上,就那麼自殺了,死得可慘了!”
凌真點點頭,面帶微笑。
看來自己對江湖各種傳言辨析真假的能力,還是挺不錯,情報還蠻準確,跟任刑這個當事人說的一點兒不差。
綽號金剛雕的矮子闖入紅夢樓之前,就已經有痛飲過一番好酒,他酒量並不算好,那麼點已經足夠讓他有些醉意。
此時此刻,任刑追憶起了昔年自己尊敬的師父,慘死在青靈山上的悲痛往事,怒從中來,悲也從中來,又怒又悲又苦,渾身異常的難受,不得勁到了極點。
彷彿胸口裡面,當下正有一團熊熊烈火在持續灼燒,怎麼樣都燒不盡,要吞噬掉他這具矮胖的身軀!
躁狂瘋癲狀態的任刑,驀然間仰頭大吼了一聲,暴跳如雷,向前飛速,腳步異常迅疾不儔,根本無從閃避。
金剛雕老鷹撲雞般,縱身閃入了神猿七棍形成的圈子裡。
行動速度奇快,壓根不像個這等又矮又肥的臃腫傢伙,那種靈活姿態,連凌真都有種佩服,輕功造化屬實不賴!
在圈子當中,任刑的兩隻手不斷瘋狂扯動,亂揮雙臂,身軀亂舞。
若天魔降臨人間,又好似兇獸入了孩童堆中!
兩隻手,八隻小戒指,共有八條銳利無匹的纖細小白魚,在不斷地切割剿殺。
但凡被那些白色奇氣機割中,甭管是棍子還是鐵片,還是骨骼還是血肉,悉數都脆弱不堪,一切即碎,擋不住分毫!
一雙魔爪舞動,白魚殺人如麻。
簡直就是屠神殺星,魔王縱橫此間!
鮮血和肉塊四處亂飛。
屍體和殘值到處甩動。
那是任刑一人的修羅盛宴,他在肆無忌憚的宣洩著自己的殺人慾望,毫無剋制,也全然不需要剋制半分。
身為曾經魔教巨擘大弟子的他,從來行事都是這等的唯我獨尊,視人命如同草芥。
區區一個活人而已,殺了就殺了,又有什麼大的關係?
很快,這場戰力和心態絲毫不對等的戰鬥,或者說是“屠殺”,就那樣結束了。
勝利者,當然是滿臉滿身,都沾滿猩紅鮮血的任刑!
而慘敗,甚至慘死的那一方,則當然就是紅夢樓的專用打手——神猿八棍。
八人已死盡,半個不留!
新鮮的死人血液鋪得滿地都是,一塊塊的殘值斷臂,還有大好人頭,通通在地。
就那樣在任刑的腳下。
一地血紅,一地死屍。
金剛雕獨自一人站立著。
本來和那群魁梧大漢相比個子甚是矮小的他,此刻已經成了最高的那一個“活人”。
“痛快啊,真賊孃的痛快!”
任刑這等殘暴嗜血的狂徒,根本不會因為殺了那麼多人而心生任何的懊悔中意,相反,他還會覺得極度爽快自在。
覺得親手終結掉他人的性命,是一件絕頂快意的美事!
任刑把沾滿了鮮血的手在衣服擦了好幾下,勉強擦得有些乾淨了,自言自語道:“很久沒有過如此爽利的取人性命了……哎,那邊那小子,你怎麼沒有逃跑?”
這位魔教教主的大弟子忽然抬頭,看見靠近門口處的那名青袍年輕人居然還沒有離開。
按道理來說,那個小子在看到自己這等快速殺人的場面之後,理應是被嚇破了膽子,倉皇至極的逃離這間夢仙屋子才對,怎可能還站在這裡?
他的膽子怎能做到如此之大,不知地多厚,天多高?
凌真悠然站立在遠處,一直都沒有動身,一身風流青袍的他,定力和勇略均是當世頂級水準,明明才只有二十歲,但某些應敵方面的心智,已不弱於那些沙場和修羅場的老油條了。
這位天神山莊的神元世子,這會兒挺直了腰身,他露出和諧而淡然的微笑,看著那個殺人如殺雞的魔頭大弟子任刑,凌真說道:“為什麼要逃跑?我可沒有欠你銀子,你非我的債主,我為什麼定要逃開這裡?”
金剛雕先是微微愣了一會兒,對凌真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有些沒回過勁兒來,接著就開始放聲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任刑邊笑邊衝著凌真道:“你可真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啊!那就看在今日本大爺殺人殺得過了癮,就饒你一條性命吧。”
說完,任刑那個臃腫的矮小身體,又猛然一個跳躍,來到了那座屋內用來跳舞的平坦臺子上。
來到了那個作為紅夢樓鎮樓之寶的花魁冷妙音的身子旁邊。
大花魁已是花容失色,她聲音顫抖個不停,甚至連去看一眼那個骯髒醜陋,滿身血漬的矮侏儒一眼。
但要她就這麼逃了,卻也沒那個天大的膽子!
進退不是,幾乎臨近崩潰。
“你別再靠過來了,我求求你了,求你……”
一身翠綠薄紗裙的冷妙音,當下那具妙不可言的動人嬌軀,因為過分惶恐害怕而發出顫抖。
臉上的神色,也已經把她的那份恐怖給暴露得一覽無遺,簡直就是又驚又怖,惶惶然快要窒息!
披著件黃老虎皮的死矮子任刑,那一張極為肥胖且油膩的醜臉上面,因見到了花魁那驚為天人的曼妙身段,而露出了極度迷色的情動神色。
太醜,太噁心,太過令人作嘔!
他一點點湊近了花魁的身體。
伸出兩隻和豬蹄頗為類似的大肥手,無所顧忌。
那就樣在臺子上面,放肆的對著冷妙音這名天仙也似的絕美花魁——“上下其手”!
由於動作緩慢至極,愈發顯得這廝猥瑣到了極致。
那個死矮子邊摸邊口中說著調戲的言語:“我的大寶貝兒哦,你的身子可真是軟吶,這樣的人間尤物,從今往後就只歸我金剛雕一個人了,今晚我便讓你知道知道,何為真正的硬如金剛……”
花魁欲哭無淚,若非怕痛,她只怕當場便要咬舌自盡,橫死在此地,也堅決不想便宜了這個該死的矮子。
就在這時,任刑猛地發覺自己的邊上有一陣殺意襲來。
很細微,但是異常的迅速!
那是一記針對自己首腦位置的突襲。
任刑大吃一驚,幸虧他修為和實戰經驗都不算弱,頗有臨危不亂的能力。
猛一偏頭,堪堪躲開了那根暗器。
那是一根細小至極的長針!
不用猜都知道,那針上必定有著極為兇猛的劇毒,見血封喉。
而射出此針的方向,正是那個青袍年輕人所在的位置。
任刑瞪圓了眼睛,一臉震驚悚然的看向了那個陡然射出毒針的傢伙。
凌真笑著仰了仰下巴,衝舞臺那邊說道:“呦,反應還挺迅速的,若是沒躲開那根銷骨麻毒針,你現在恐怕已經毒發了,那樣就不是金剛雕,而是軟雕癱雕廢雕死雕了!”
“果然,果然是你這小子出的手……”
任刑氣急敗壞的狠狠說道,“本大爺好心饒了你一條性命,你小子倒好,非但不令我的情,反倒還來殺我?這是何道理?”
青袍加身,灑脫絕倫的凌真邁著悠然步伐,走了上去,邊走邊笑吟吟的說道:“什麼什麼道理?殺你這種人還需要道理嗎?你屠殺神猿八棍,調戲花魁冷妙音的時候,可有想過道理二字?”
任刑不再抱著翠綠薄紗的花魁,而是死死盯著那個面對自己竟然還能如此鎮定的年輕人。
凌真繼續道:“我娘素來仰慕佛法,而那位百珠大師更是我心中仰慕的老前輩……”
身為昔年魔道領域的絕頂強者,這名青鸞魔君的大弟子,此時很不耐煩的斷,拿手指著凌真,用咆哮震怒的語氣質問:“說那麼多廢話作甚?老子問你姓甚名誰?和我有何舊的仇怨?今晚我定要親手宰了你,不想手上有無名的鬼!”
其聲如雷震,整座屋子皆可傳遍。
凌真卻不為所動,索性一隻手插在腰間,挺胸說道:“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凌名真,天神山莊神元世子是也!”
穿著虎皮侏儒任刑握緊了拳頭,挑起眉頭,冷笑幾聲,“我說怎麼如此自信,原來是凌璞那老傢伙的兒子啊,你爹他親率鐵騎踏平了不知多少武林宗門,這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想取了你們凌家人的性命呢!今個兒老子算是運氣好,竟是被我碰上了你,拿掉你小子的頭顱以後,定要把你這顆姓凌的腦袋傳首整座江湖,讓道上的兄弟們都知道知道,殺你凌真者,是我任刑任大爺!”
凌真淡淡的一笑,一臉的無所謂,十分冷靜平和的開口譏諷道:“你那個死去的師父,當初就沒教過你,說大話遭雷劈的道理?哦對了,你師父他早就死了,打不過百珠大師而羞憤自殺了,嘖嘖,你這個當大弟子也真是不孝啊,你師父都死了,你這王八犢子卻還在世上苟且偷生,真是半點兒臉都不要了!”
任刑本就是個性格極為暴虐之人,否則也不至於那麼隨意的打殺他人性命,再上飲了酒水的緣故,殺心殺意更濃。
而當下,居然被這個姓凌的年輕人應如此言語嘲諷譏笑,這叫他如何能不狂怒到喪失理智的地步?
“你媽了個巴子的,看老子今兒我不切碎了你!”
任刑暴怒的大喝一聲,其音浪若洪流,就那樣無所忌憚,無所防備的想著凌真猛奔而去。
就好似一隻餓急了眼的可怕雄鷹,狠狠地撲向了一頓豐盛至極的晚餐。
不吃不行,必須要一口不剩的吃幹抹淨方可稱心如意!
金剛雕惡雕撲食。
不論如何,都定要親手殺掉凌家大少爺凌真!
適才凌真趁著任刑輕薄無禮對待花魁冷妙音之時,抓住機會,射出了一根細不可查的小小毒針,銷骨麻毒針。
希望能用那根從割面鬼阮蒼那裡得來的暗器毒物,一擊斃命的殺掉金剛雕。
卻到底還有些低估了這個死侏儒的反應能力,未能射中,被人當場閃躲了開去,就差那麼一點點,再晚避開一點時間,那根細小毒針就可以射進那傢伙的頭顱當中了!
既然偷襲未能得手,凌真當即也改變想法,決意與之廝殺一場,分出高下。
當下情況固然兇險,連凌真都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唯恐一失足成千古恨,死在那個姓任的傢伙手上,被傳首江湖,為世人所恥笑。
那名穿有黃虎皮的肥胖侏儒,腳步極縱,速迅若雷,朝凌真這邊盡力殺來。
青袍年輕人心知肚明,此戰決計是異常險峻,故而當機立斷,拔出了劍鞘內的那柄長劍。
劍光離鞘,似神龍出洞,怒蛟離海!
手持母親姚櫻心愛至極的佩劍紅陌,凌真以英武的姿態,擺出了應敵作戰的沉穩態勢,直面狂暴無匹的殺人狂徒任刑。
那個癩子頭侏儒猛然躍起,張牙舞張的把兩條肥臂往兩邊張了開去。
那一瞬,胸腔等中門的要害部位,一下子便暴露了出來,一覽無遺!
凌真打賭這任刑是個徹頭徹尾的愚蠢莽夫,決計是不會有什麼心眼和詭計,做不出類似誘敵深入那等玩弄人心的。
遂毅然決然,選擇猛攻直擊!
抓住此等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凌真運足了磅礴至極的本命真力,遞出了一式劍招。
劍氣如龍,主打的便是一個氣勢為先,劍前無人的頂級境界!
一劍穿空,直直前戮而去。
猝然間猛烈的劍道罡氣,激烈盪漾開來,鋒銳至巔的劍尖,就那樣瞄準任刑前胸膻中穴之要害!
那金剛雕當真不是什麼弱氣無能的鼠輩,畢竟是堂堂昔日魔教巨頭青鸞的愛徒,修為和實力皆不容小覷。
他擁有著蓋世無雙的硬氣功夫,能夠以內力化出類似堅硬鎧甲一般的存在。
即使面對那一股子強猛至極的劍罡殺意,無有絲毫退後之意,膽識驚人,雄霸無懼!
他把兩條粗肥的短胳膊,及時的格擋在了自己的前胸部位,順勢有內力勁道流至此處,為其防身證體。
金剛雕以此神通手段,刀槍難入,可護住極為關鍵的竅穴的部位,不受到多麼嚴重的劍道罡氣侵擾。
劍氣凜冽猛絕,可擊潰生靈無數!
卻被任刑以幾乎不弱與佛門金剛體魄多少的硬氣功,生生擋在了門外。
凌真遞出的第一發前刺,對準了任刑膻中要害處的第一劍,並未得以攻成,沒能一擊致命。
那一記強絕狠辣的前戮劍罡,勢若奔雷,也僅僅是擊中了金剛雕宛如金剛鑽石的頑固手臂上面。
罡氣和內力勁氣兩兩發生激烈相撞,猛地就出現了一聲大響,震耳欲聾,簡直就是陸地上砰然炸裂的魚雷!
兩人之間的距離快速拉近,凌真對自己作戰的優勢所在很是清楚,手持長劍之人怎可與赤手空拳之徒湊得如此之近?
犯了兵家大忌!
於是乎,青袍年輕人在略微驚了一下後,立時穩住了心態,並沒有因為這原本以為註定能成功的一擊未果,而心生什麼氣餒。
那就再接再厲便是!
凌真盡力後撤,以最快的速度和最高的效率,與那矮胖的虎皮侏儒拉開距離。
不至於和神猿八棍一樣,悽慘萬分,悲哀淪為被砍瓜切菜的物件。
距離拉開,劍術便又有了發揮施展神通的餘地,優勢的天平又傾斜向了自己。
情況還算是很好。
然則就在年輕人剛剛鬆了口氣,便剎那間渾身毛骨悚然,就連那一對桃花眸瞳孔就暴然漲大!
不過片刻間的光陰,那名姓任的矮肥漢子的身體就出現了一個極速的凌空拔高,凌真連忙舉起上挑。
青袍公子哥未及出劍,只見有八條異常清晰,殺力和鋒銳程度堪稱一目瞭然的雪白色氣機真流,從任刑的雙手指縫當中飛躥而出。
休要小看這八條不起眼的小小“白魚”,就在剛才這些瞧著無甚殺傷力的氣態小魚兒,以猛虎入羊群般的可怕殺力,短短一會兒的光陰,就屠殺掉了神猿八棍那八個體格雄魁結實的持棍大漢。
手中長棍裂碎木塊齏粉,就連身軀肉體都根本抵抗不住,當場就變為了攤成一地的殘肢和血塊。
一個生龍活虎的大活人,被白魚切中,立邊死屍!
可見其殺力之雄,攻速之猛!
凌真當下狀態十分嚴肅,將全部的心神凝聚起來,無論如何他都需要確保自己不至被這幾條雪白氣機傷到。
否則,即便自己穿有護體軟甲,那件父親所贈的法袍青蛟,也絕難保證會安然無恙,搞不下也要落個殘疾或者暴斃的可憐結局!
任刑身體落下的同時,八條指尖白魚,也跟著兇猛襲下。
此等情況當真可謂是“兔起鶻落”,虎皮漢子落下,而凌真則剎那間竭力跳起,動作迅捷,總算無恙。
凡是被白色殺人氣機碰到過的地方,不管是地板還是桌椅,悉數崩碎破裂,一地的碎屑。
周遭已滿滿盡是觸目驚心的裂痕!
這足可見識到任刑這死侏儒出手有多麼的兇殘猛烈,無情而暴虐。
魔神下凡恐怕真也不過如此!
凌真深諳對付像任刑這等怪胎似的對手,務必要時刻注意把控距離,自己右手緊握紅陌劍,左手的拳招功夫已經無用武之地,那就採用其他的兵器。
鞭子!
或許可用軟鞭,來成功剋制那頭金剛雕!
凌真快速從納戒力取出了一根赤紅顏色的長鞭,鞭子上面有許許多多尖銳異常的倒鉤刺,看著便知威力不小。
此物名“斷魂鞭”,乃赤煉歸墟內那位石榴裙女子許白綾的趁手兵器,凌真跟她借,沒借到。
於是無可奈何,就根據自己四年來的默默觀察,偷偷拜託幾名工匠仿製了這麼一條。
出關後,並沒有告訴許姐姐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直都把這條鞭子藏得好好的,誰也不知該物件的存在,唯凌真一人曉得。
當然論起此長鞭的材質和精良程度,贗品必定是比不過正品,沒辦法和許白綾的那一條斷魂鞭相媲美的了。
能用,於凌真而言,只要能在實戰的過程中派上用場,那就是有用的東西!
凌真毫不猶豫的使出了沉重的鞭法,長鞭如龍,呼嘯甩尾。
每一鞭勁急震盪而出,總有萬千神力匯聚在一個點,那個點,就是鞭子一物所能發揮的力度極限!
鞭影如光影,持續性的在任刑身子周圍出現,若鬼魅盤旋。
鞭名斷魂,正是要讓敵手丟魂喪膽,斷絕生之慾望!
可這些一下接著一的鞭子攻勢,只能起到干擾的作用,無法作為決定的殺招出現。
幾乎每一下都能被金剛雕順順利利擋架下來,或者直接就那麼躲了開去。
凌真藉助著此斷魂鞭的威勢,時時刻刻不忘與那死侏儒保持距離,處在近乎“絕對”的安全位置。
並時不時的遞出劍招,力求一個出敵不意。
交手不過幾十招,這座夢仙屋子裡,已是滿地狼藉!
臺上的花魁冷妙音看著下面的激鬥,招招式式都窮兇極惡,朝對方致命的要害處襲去,場面太過可怕,已連瞧都不敢多瞧。
再加上腿軟,以及大門口被兩人堵住的原因,紅夢樓的頭牌花魁根本不敢逃離此地。
只能心裡一遍又一遍的祈禱著那名青袍公子能取得勝利。
若是凌真敗了,那自己多半今夜真要落入任刑那個怪胎的手裡,任憑其處置了,那可將是生不如死的下場!
突然間,冷妙音激動了起來,那一雙美得不可名狀的秀目,頓時睜得又大又圓,綠裙花魁的臉上,浮現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
她想歡撥出聲,但出於忌憚,還是緊緊的用雙手捂住了嘴巴。
原是凌真在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用極其詭譎刁鑽的手法,劈斬出了一劍。
這一劍得了手!
不知是速度太快還是角度太過奇絕,總之,任刑未能躲開此劍,也沒來得及提臂格擋,就那樣被劍氣斫中了身軀。
前胸處,登時裂出了一道醒目的傷痕,劍傷缺口的地方血如泉湧。
很快新湧出來的血液,就把任刑的那件虎皮衣裳給浸透了,一片猩紅,極為慘重!
斬出那一劍,而取得了莫大優勢的凌真,仍是謹慎萬分,沒有直截了當的挺劍追擊,而是停下來,咧開嘴,笑著說道:“這一套劍訣,學自昔年武林正道大俠,獨孤劍馮山白,劍訣之名兩個字——‘千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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