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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盛拍賣行內。
那一場最後的商品大會,已經即將迎來尾聲,可變故也在這一節骨眼上發生了。
一腳。
只是輕描淡寫的一腳,只是把抬著腳落下的那麼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動作,凌真身前的那一個椅子,就變成齏粉碎屑,從一個做工不賴的工藝品,變得成了一文錢都不值的廢品,一堆爛攤子!
所有在會場內的人,都被震驚了,每一個人,不管有沒有鉅額財富,都無一例外的扭頭看向了凌真,看向了這個喪心病狂到敢在這種地方撒野的年輕人。
膽大妄為至此,簡直已無以復加!
臺上的主持人呆住了,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如何自處,如何應對這個無法無天的傢伙。
而凌真卻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後仰靠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兩隻手枕在後腦勺的位置,姿態頗為悠哉悠哉,顯得舒適愜意至極。
他保持著這種身體位置,看著臺上呆若木雞的主持人,淡然平靜的說道:“喂,上面的,不用害怕,我不會影響你們的,這把椅子過會兒我自會用十倍的價格來賠償你們,所以這場拍賣會可以繼續了嗎?”
凌真的言語聽起來彷彿是在和人商量,但實際上,那一股子不容任何人質疑的腔調和氣度,已足夠讓在場的每一個成員都為之震懾,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違拗,只覺得老虎的鬍鬚決計是摸不得了,一摸就要沒命!
於是那個膽子本就不大的主持人只好顫巍巍的點了點頭,很艱難的點完頭以後,他又對著會場內的所有人說道:“大會繼續!”
接下來,每一次凌真都在對面那個彭老爺的報價之上多加了一千兩銀子,如此一來,給對面造成的心理壓力就多得多了。
再加上剛剛以腿碎椅的事情,敲山震虎,一來二去,就連在當地威名赫赫的彭老爺也實在承受不住,撒了手,不再和凌真競爭了。
隨著主持人將手中定音錘連敲三下,這件稀世少有的絕頂寶貝,金毛華麗的異獸,算是拍了出去,有了新的主人。
“最後一樣拍品,魔蛻榆錢所得者,第三十五號!”
編號為三十五號的凌真,當著全體富戶老爺的面,在所出金錢的數目之上,輕鬆的碾壓了彭善祥彭老爺,讓後者顏面盡失,臉上再無半分光彩,只剩下揮之不去的陰影和恥辱,只怕到死都會是記憶猶新!
經過了簡單的交接儀式過後,錢交好,那一條毛茸茸極是可愛的小獸,就可以由凌真抱走了。
八姐凌瀟瀟素來有孩子心氣,對待這種頗為可愛,體型類似小貓小狗的異獸可以說是喜歡到了極點,她叫嚷著從凌真的懷裡把榆錢抱了過來,就像母性氾濫的媽媽抱著自己的親生孩子一般,抱著那隻皮毛精緻,外觀造型精緻的小獸。
凌真看著那頭在凌瀟瀟懷裡不斷亂蹭的小傢伙,笑了笑,道:“好一頭魔蛻,肉嘟嘟的還挺可愛,真想象不到在上古時代,沒死時候的它該是怎樣的一個模樣,會非常可怕非常強悍嗎?真是反差呀!”
凌瀟瀟滿臉盡是歡喜放鬆的笑意,她戳了戳榆錢腦袋上那個小犄角,“當然要可愛才行咯,它都已經死過一次變成魔蛻了,如還保留著天魔族那份兇巴巴的可怕模樣,只怕是又要被無情打殺一次,活不下去的。”
凌真點了一下腦袋,覺得姐姐這次所說頗有道理。
凌瀟瀟揉了揉榆錢胖肉不少的那張獸臉,忽然道:“弟弟,給它起個名字吧,你說我起名字不好聽,那你來起,你說叫什麼?”
“它原本的名字叫做小金,現在跟了我,這個小字可以去了……”
凌真說道,“金……有了,就叫它元寶吧!小金變成金元寶,類似於一種進化,怎麼樣?”
凌瀟瀟眯眼睛笑道:“元寶,哎,好聽哎,帶個寶字,叫起來非常上口,我喜歡。”
“哈哈,能讓我老姐說一聲喜歡,看來弟弟我這起名的水平是又變高了一些了。”
凌真沾沾自喜道,“接下來只需要想辦法多花些時間,讓這頭毛絨絨的小東西,變成為我們所用的忠誠魔蛻,到那時候,可不就是金山銀山隨我們使用了?”
凌瀟瀟輕哼了一下,“你怎麼滿腦子裡想的都是錢,元寶這麼可愛的,在你眼裡就只是一個生錢的工具?”
“可它本來職責就是這個啊。”
凌真反駁道,“異獸圖譜上面明確記載,榆錢名中有錢,最善錢生錢,我花了那麼多的銀子買下了它,讓它給我生點錢回回本不行啊?”
凌真捏住榆錢腦袋頂部的小小獨角,微一用力,那小東西就發出了一聲慘叫,看起來很是怕痛,凌真笑嘻嘻道:“元寶,現在你的主人是我了,不是薛花薛草那對姐弟了,知道麼?現在我這個新主人命令你,給我吐一堆金元寶出來!”
怎料榆錢聽了這話後,不但沒有從嘴巴里吐出半點銀子金子,反倒很是委屈的小腦袋往凌瀟瀟的懷抱深處鑽去,可能是希望能得到安慰,也有可能只是單純的覺得那裡面是真正有安全感的地方。
凌真有些生氣,一連喊了它好幾聲元寶,可那小傢伙就好像聾了一般,就是死活也不答應,甚至連把頭抬起來看一眼自己的新主人都不願意。
“你這小玩意兒還挺有脾氣,不願意給我吐錢是不是?!”
凌真提高了說話的嗓音,顯得十分嚴厲。
凌瀟瀟剛想跟弟弟說不要兇它,凌真已用很快的速度,把榆錢從瀟瀟姐的懷抱裡搶了過來。
旋即,凌真左手手腕上帶著那枚血紅色的歸墟墟鐲,煥發一陣明亮的紅光,倏然之間,小貓也似的魔蛻榆錢已被光影吸入了手鐲裡面。
“唉呀,你幹嘛把元寶吸進去了?!”
凌瀟瀟一下子懷裡變得空落落的,心裡也很不得勁,她一下子嘟起了嘴巴,很是不開心的質問道。
八姐心情變得不太好,凌真心情卻是變得好了一些,他笑著回答:“不能慣著它,你越是那麼寵它,它就越是無法無天,恃寵而驕這個詞兒聽過沒,我買它回來是讓它什麼都不幹的就那麼享受的?當然不是!我是要它給我賺錢,賺大錢的!”
凌真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那枚赤煉墟鐲,“現在元寶被我關入了赤煉歸墟里面,有許姐姐親自幫我教訓它,等什麼時候這個小傢伙懂了事,願意不斷吐錢出來了,我再放它出來透透也不遲。”
雖然弟弟已經這麼說了,但對於新寵物仍有感情的凌瀟瀟還是心不甘情不願,絕不希望那麼可愛的一頭小獸,被關入赤煉歸墟那般恐怖的處所,軟硬交加,軟磨硬泡,求著凌真弟弟能夠大人大量放元寶一馬,把它從鐲子裡面釋放出來。
凌真身上有著山莊凌老爺的脾氣,心裡既然已經篤定了要關到魔蛻吐出金錢為止,那就絕不會動搖,即使凌瀟瀟百般哭求,凌真就是死活也不為所動,油鹽不進!
這一對姐弟在大廳裡鬧了好一陣,終於凌瀟瀟不再堅持,同意了弟弟的選擇,畢竟那頭魔蛻是凌真花了大價錢拍賣得來的,自己又沒有出錢,沒有資格去過分干涉凌真的所作所為。
出了大廳,又來到了大殿門口,薛家姐弟正是門口說話。
凌真和凌瀟瀟走了上去,可剛一上去,耳朵很敏銳的凌真立時便聽出了問題,他快步走進,大聲喝道:“怎麼回事,為什麼你們只給這麼一點點錢?!”
凌真作為這場拍賣大會最後的贏家,十分清楚自己購買榆錢所出的資產是一個怎樣的天文數字,可就在剛剛那一瞬,他耳中清清楚楚的聽到,拍賣行工作人員給那對姐弟報出的錢財數目,居然只有拍賣成交價的五分之一!
這也就是說,那個喪心病狂的狗屁拍賣行,居然不要臉的把八成的利潤都給私吞了。
連這樣的窮人都要這樣欺壓哄騙,還有沒有王法了?
那個工作人員很顯然被凌真的這一喝給震懾到了。
他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凌真則和自己的姐姐凌瀟瀟一起,走到薛家姐弟的身子旁邊,告知了他們自己此番拍賣大會所得的金額。
薛花比薛草懂很多,一下子便知自己被騙了,同時也震驚於凌真居然捨得掏那麼多的錢財去購買一頭靈獸。
薛花衝著那個負責轉交拍賣款的工作人員大聲道:“你不說拍賣所得你們只抽二成的嘛,現在怎麼變成只有我們拿到二成了?小金是我們家的東西,結果賣出去的大頭歸了你們,有你們這麼欺負人的嗎?!”
凌真揪住了那個唯唯諾諾的工作人員的衣領,臉色鐵青,肅聲道:“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那個工作人員快被嚇得尿褲子了,他低著頭,極是害怕,聲音抖得不成樣子,但姑且也能聽明白他說的話,那人說道:“是,是管事的讓,讓我這麼說的,不,不是我安排的。”
凌真嗯了一下,鬆開了緊緊揪著衣領的那隻手,“讓你們管事的給我滾過來。”
說著鬆開了那隻手。
那個終於不再被像個孫子一樣揪著的人如蒙大赦,連連道是,然後就非常非常開心的就走了。
不一會兒,一個衣著革履的男子像兒子似的走了過來。
來到凌真的面前後,還沒等這傢伙開口說話,凌真從手指那枚納戒裡取出了一塊金黃色的令牌。
牌的正面文彩雕刻極盡華美,有一個大大的凌字在最正面,非常的惹眼。
那是藩王的令牌!
那個管理層的拍賣行人員,也算是很有見識的人,他一下子就看明白了這塊牌子的意義。
那可是象徵著王朝北部至高無上的藩王權柄,代表了僅次於王朝皇室之下最強的實力,普通平民百姓見此令牌,幾乎就等同於是見到了神元藩王凌璞本人一般!
那個管理人員忙不迭得就跪倒在了地上,他跪在凌真的腳下,身子因為懼怕惶恐而微微顫抖個不停,“小的見過大人!”
凌真居高臨下的鄙視著那個男人,把剛才亮出來的金牌收入了納戒裡面,哼了一聲,往那廝的頭上啐了一口,罵道:“見過大人?你可知本少爺是誰?”
那個跪地的傢伙身體抖得愈發厲害,簡直就好比一個篩子,連囫圇話都已說不清楚了,“小,小的,實在不知……”
凌真冷哼了一下,對著身邊的姐姐道:“瀟瀟姐,你告訴他吧。”
凌瀟瀟兩隻手插著腰,笑道:“我的弟弟凌真,是神元藩王凌璞的獨子。”
那個跪地的傢伙發出了一聲“啊”,明顯被震撼到了,他只覺得當下發生的事情完全就似夢境一般,冷汗要把後背的衣服完全浸透。
凌真用腳尖踢了幾下那人,用輕蔑的語氣道:“聽到了嗎?”
興許是真正到了窮途末路,那人不知從哪裡生出了一股勇氣,聲音不再結巴,也變得響了起來:“恕小的有眼無珠,沒忍住凌大少爺的尊貴身份,萬望少爺大人有大量,能饒了小的這一次。”
凌真撇了撇嘴,把那個傢伙像提死狗一樣提了起來,“行了行了,本少爺本不是小雞肚腸之輩,不和你多計較了,把我剛才拍賣所得的全部銀兩,都拿出來給他們。”
說著指了指薛家花草那一對可憐的姐弟。
管事的人剛準備說一句這多半是不符合規定的,但一瞬間看到了凌真異常嚴肅的那張臉,膽子登時嚇破,不再具備任何膽色,慌忙答應了凌真的要求。
斥巨資拍的魔蛻榆錢在赤煉歸墟里磨礪,而拍賣花費的那一大筆金錢,則悉數由鼎盛拍賣行轉交給了薛花和薛草,不敢剋扣任何手續費用,一成一留的全都送了出去。
得了莫大金錢的薛家姐弟興起若狂,在被凌真教育了財不外露這一道理後,那些拍賣所得之財,喚作了很厚一沓金票的形式,由他們二人帶著離開了金元城。
當天晚上,凌真和瀟瀟姐在這座王朝北方著名繁華之城裡,尋找住宿的酒店客棧。
出乎意料的是,就在街頭,凌家這對姐弟,居然被人堵了夜路!
已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分,空無一人的馬路街上。
前方,出現了一名身穿黑色夜行衣,手握一柄鋒銳利刃的細瘦男子。
黑紗遮住了下半張臉,只能看到此人那一雙兇光畢露,隔了老遠都能叫人戰慄的眼睛,咄咄逼人!
他放肆的站在大路中央,就那樣堵在了凌真和凌瀟瀟的前頭。
在確認了前方那兩人就是主子吩咐要殺之人後,那名作一身漆黑打扮的刺客,握著那柄殺人利器,大踏步朝凌家二人衝刺而來!
一刀呼嘯而過,劃破夜空。
所謂“刺客”,即是刺破長夜之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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