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八章 憑什麼她可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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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陰陽兩界之間有著一座狹窄的空間，

在這片特殊的狹窄空間裡，沒有太陽，沒有月亮，沒有花草，沒有樹木，有的僅是與時間共長的無垠黑暗。

高天原的神明將這裡稱作是陰陽兩界的狹間，亦利用無上的神力將這座狹窄的空間鑄造成了一座特殊的牢籠。

驀地，

有數盞猩紅的芒光於這伸手難見五指的無垠黑暗中乍起。

仔細凝視，那駭人的猩紅之物就像是一顆斑駁著黃、黑色的特殊琥珀，

混雜、瘮人卻又帶著濃濃的神秘！

藉著這突然乍起的猩紅光茫，這漆黑的環境終於得以看清一些。

有星星點點的磷光閃爍，期間還伴隨著特殊的鱗片摩挲音，那種清脆而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就像是有蛇蟒在緩緩扭動著身體。

少頃，那橫列在這漆黑空間裡的數十盞宛若大紅燈籠一般的事物緩緩熄滅。

但是，在這片空間重新歸於黑暗的前一秒，有隱隱的人形神物朦朧閃過。

無法用單純的記憶去銘刻下這眨眼一瞬所看見的存在，

唯二能夠有所印象的，是其狹長的陰柔妖瞳，在其中似乎有斑駁、混雜的暴虐能量匯聚，以及那若有若無的輕語：

“已經過去千年了嗎。”

“是時候，該出去了。”

“桀桀。”

..........

..........

“你休想！”

儘管源賴光此刻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但是他還是抵著心中暴虐的渴望低沉著聲音回應道。

想要以整個京都為獻祭，

下輩子吧！！

這裡是他的家，

這裡是源氏的根！

而自己，是源氏一族的現任家主。

“既然不願老實，那就給我滾回去吧！！”

提著長劍的源賴光徑直調轉了矛頭，將刃尖直指那驟然顯現於祭臺之上，且幾乎是要將整個源家內院給‘撐爆’銀色八首大蛇！

他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邪神·八岐大蛇。

畢竟就算高天原的封印在這千年時間裡出現了一些鬆動，但也不是那頭禍蛇能夠隨意打破的。

眼前的這個傢伙，只是對方從封印之地降下的一道神力，進而交錯上盤踞於祭臺之上的憎惡怨念後構造出的特殊形體。

將之稱為邪物一點也不為過。

不過，哪怕源賴光在那貪婪的索求中調轉了矛頭，可其依舊是想要藉助這頭禍物的力量。

源家的榮耀，源家的尊嚴，這一顆慾望的種子，已然在宇智波一族來襲的此刻，茁壯成長為了無法被更除的參天大樹！！

銀色大蛇一時間沒有了動靜，幽幽的瞳眸如同高高掛於虛空的天之瞳冷冷地俯視著那膽敢對自己舉劍的渺小人類。

此間，有‘嗚嗚’的哀鳴自其龐大的蛇軀內傳盪出來。

這特殊的哀鳴似蛇鳴，卻更似人哭！

那已然凝聚成形的濃濃怨氣，亦是憑空幻化著各種各樣的可怖形象，似爪，似翼，似鬼魅，並迫切地想要就此蔓延開來，將世間的一切都吞噬殆盡。

但是，這股清晰的怨念就如同這頭銀色的八首大蛇一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或者說是意志給強行禁錮著，無法有更近一步的僭越。

“你還真是有夠頑強的呢，源賴光。”

漆黑的狹間再度響起輕語。

“這些年，你確實是讓我見到了一個與任何人都不同的野心家，但是這樣的你又能夠堅持多久呢？”

“在慾望下，連神明都與人類是一樣的，一旦開啟，註定會氾濫成災。”

“真遺憾，既然你不願意配合我，那我也不管了。”

“恰好看看這穢物、怨念的聚合體有怎樣的力量。”

與此同時，

那盤踞於祭壇上的銀色大蛇像是被解除了某種禁錮一樣，再度爆發除了滔天的嘶吼。

隨後，那如盞的蛇瞳豁然壓下，幾欲的怨念如潮水般開始四溢，猩紅如淵的血盆大口更是爭相恐咬合向了那瑟瑟縮在祭臺角落裡的小女孩。

哪怕是由混沌、殺戮、怨念等等一系列陰暗邪惡力量聚合而成的它，也能夠清楚地感知到這個拼命縮在角落裡的小小獵物對於自身的存在大有裨益！

一瞬間，掙扎而猙獰的神情於源賴光那冷峻的面孔上呈現，他一手提劍，一手死死捂在了脖頸處狠狠抓撓著。

顯然，其也察覺到了自身的不妙，也清楚的明白自己與那頭禍蛇之間的協定是破碎了。那傢伙夥今日是不打算繼續管下去了，就連供奉的祭品也都隨意賞賜給了這頭聚合而成的穢物。

沒有多餘的思量，腹背受敵的源賴光在心中爆發出洶湧的咒罵後，還是選擇提劍朝祭臺石階上踏去。

祭品怎樣其無所謂，

家族敗了也是後話，

但是，他絕對無法放任一個不被自己掌控的穢物在族地內肆虐！！

因為，這是源氏的恥辱！

自己也絕對不會源氏一族成為覆滅京都的罪魁禍首！！

“父親大人。”

“母親大人。”

“哥哥大人。”

祭臺上，縮成小團神樂絕望的呼喚著。

面對著被整個家族拋棄的現狀，她所能夠做的也只有緊閉著眼睛緊緊的抱著自己，恐懼且無力的接受自己的命運。

然而，驀地騰空的狀態，以及被溫暖力道攬入懷中的感觸，使之顫抖的小身子不由自主的安定了下去。

“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尤其是當有溫和的輕語傳入耳畔的時候，於之心中的恐懼頓時被壓制到了極致。

將恐懼壓下的神樂輕輕睜開了眼睛，入目是似乎在空中，入目是不認識的陌生大哥哥。

此刻，自己就被這位不知名字的大哥哥緊緊的護在懷中。

眼中閃爍著淚花的她很想要這麼問，但是眼角的餘芒卻使之瞥見了那恐怖的八首大蛇又朝著他們襲擊了過來。

被奪走餐食的大蛇，顯得是那般的猙獰、可怖且急不可耐！

對視的一瞬，神樂的小心臟就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給捏住了一般，整個人都快要窒息過去！

擁有巫女體質的她，對於世間能量的感應甚至比某些高階陰陽師還要清晰！！

此刻，這由怨念、憎惡、邪惡等等諸多負面能量矯揉在一起的聚合物，於之而言就像是無形的毒藥！

“哼，還敢放肆！”

荒自然也在意到了小傢伙此間的變化，在將自身氣勢鼓脹而出滌盪那些陰暗且負面的同時，於之冰冷的眼眶裡也猝然輪轉起了滾滾猩紅。

“天照·焚！”

霎時間黑色不滅炎炎就如同太陽灑落的黑子一般，朝著那張牙舞爪的八首大蛇，更準確的說是那些具現出詭異形態的怨氣撲去。

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纏繞在八首大蛇周身的怨氣，

它們如同氣體狀態的特殊浪潮，在無視著空間維度朝已然騰空的荒撲來的同時，還在不斷構造出詭異的形狀，最清晰的形態就像是一隻只曾在三途川內看見的鬼手，似是想要將自己與神樂一起拉扯進入。

很快，黑色的炎炎就碰撞上了如潮水的怨氣，一對紫色的大翼也於此間在荒的背後舒展開來，在為之止住下墜態勢的同時，亦朝著更高的位置規避。

而在炎炎與怨氣碰撞的區域，頓時就爆發出了刺耳且猙獰的詭異聲響！

與此前所聽到的某種嗚咽音很是相近，

且在這一刻顯得更加清晰與瘋狂。

那道猙獰的聲音似乎是在嘶吼：

“憑什麼，”

“憑什麼！”

“憑什麼她可以離開！！”

磅礴的怨氣在不滅黑煙的灼燒下，扭曲成了一個趨於人類女子的模樣，她深處長長手臂想要將盤踞於空中的兩個獵物給抓下來。

但是，最終還是化作了一團氤氳消散的濁氣。

可事還沒完！

數道猙獰可怖的蛇獸豁然衝破了那團氤氳在虛空的濁氣，朝著荒與神樂的位置咬合過來。

那烏雲盤踞的天空似乎也被施加了一層特殊的力量，強大的凝滯感不允許任何生物再繼續向上飛行。

這不是源家的結界所致，而是這頭禍蛇出現時所造成的恐怖天象！！

無法想象，僅是因八岐大蛇一絲能量所產生的穢物就能夠掀起覆蓋京都的天象，那麼真當邪神·八岐大蛇從狹間封印出來的時候，又會造成怎樣的可怖天象！

“咔！”

清脆的開裂音於虛空響起，

是那禍蛇的數頭蛇首狠狠地撞擊在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上！

是陰陽術：

這隨著荒體內能量強大而變得愈發堅固的陰陽秘術，直接抗住了來自數頭蛇獸的撞擊。

但是那爆發著尖銳嘶鳴、緩緩縮回一些距離的蛇首顯然沒有就此放棄獵殺，而是在醞釀著下一擊！

“不要害怕，我會將你先送出這裡。”

荒輕輕寬慰著害怕得揪著他衣衫的小丫頭。

聞言，神樂那飽含恐懼的眼睛瞬間就看向了他。

“不要，”

她蒼白的嘴唇軟糯糯的蹦出了兩個字。

“無論去哪，請不要再丟下我，哥哥大人。”

她繼續說道，那攥著荒衣角的小手也更加緊了一些。

毫無疑問，被獻祭的恐懼深深地烙印在了這個小傢伙的心裡，並將之當成最後的依靠。

而這一聲軟糯的‘哥哥大人’直接將荒冷漠的內裡給開化了，他儘可能地用溫和聲音解釋道：

“別擔心，我不會丟下伱的。”

“我只是先將你放到安全的地方，等解決掉那頭大蛇就去接你出來。”

聞言，神樂臉上的情緒並沒有得到安撫，反而是顯得更加暗淡了一些。

“是。”

她小聲的回應道，宛若對自己的命運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期待，緊抓著前者衣襟的小手也在此間鬆開。

畢竟，其是被整個家族拋棄的人。

自己敬愛的父親大人也曾說過，會在今日來接自己。

可是，沒有來。

她是被遺棄的孩子，不應該有任何期待。

小丫頭的如是變化頓時就牽扯到了荒的內裡，他想到了什麼。

而伴隨著刺耳的‘咔嚓’一聲，也在數頭蛇獸的撞擊下徹底碎裂，同時此前被荒所焚燒一空的詭異怨念竟死灰復燃地湧動了上來，並幻化成了無數道鬼手大有想要從蛇口中奪食的態勢！

“你叫神樂對不？”

然而，此刻的荒卻似是對陡然降臨的危機熟視無睹，主動詢問起了女孩的名字。

“嗯。”

神樂的眼中顯露了出了一點疑惑，亦乖巧的回應著，但仍舊無法取締臉上那種對於自身命運的絕望。

但是下一秒入耳的話，卻立刻使之臉上的喪氣黯然迅速褪去，並化作富有生機的喜色。

“你的父親來接你了，”

“但是，源氏一族的人阻攔下了他。”

“我現在要送你去的地方，就是你父親所在的地方。”

荒說道。

“父親大人，他來接我了。”

晶瑩的淚珠於神樂紅通通的眼眶裡滾動，開闔的貝齒輕輕附屬著剛剛聽到話。

“對，”

“所以不要哭了哦，不然你的父親看見會擔心的。”

點頭回應間，神威的力量已然在荒的瞳中扭轉。

而小神樂也不再抗拒這樣的轉移，抬起小手就懂事地擦拭起了自己的眼睛，即便是禍蛇蛇獸、詭異的怨氣抵近，也沒有能夠再令之感到恐懼。

仿若簡簡單單一句，父親來接自己回家了，就給予了其無限的勇氣。

“哥哥大人，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於扭曲的空間漩渦中，她努力地發出聲音詢問。

“我的名字？”

“荒，宇智波荒。”

荒回應道。

說完，神威空間徹底關閉，而那詭異的怨氣也在此刻後發而先至，搶在蛇獸咬合前，將之給抓住、吞沒在內。

同時，有悲哀而淒厲的質問於此間不止：

“憑什麼！”

“憑什麼，她可以離開！！”

“憑什麼！！”

那些鬼手開始撕扯，想要將禁錮其間的混蛋給撕扯碎片，但是，得到的回應卻是被一股滂湃的能量轟然震散！

隨之，一道身背紫色大翼的青年也從那潰散的怨氣中顯身，並提著橫刀朝著那怨氣的源頭，一具類似人類女子形態的怨氣聚合體斬去。

此間有溫柔的水流纏繞上了刃身，

此擊不過電光石火，

刀過，

怨念停滯，

“以宇智波之名，我也會讓你們安息的。”

重新落在地上的荒背對著那些巫女的怨念承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