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你沒有欺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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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竟然讓那冒犯者大搖大擺地逃離裡這裡。”

“那傢伙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竟然能夠隨意劃破空間！”

“若是女王大人在場將時間與空間封禁，他絕對逃不了！！”

“........”

隨著鋼鐵洪流的停止，一時間紛紛議論也隨之甚囂塵上。

顯然，讓那個形跡可疑的冒犯者從自己的眼皮下逃離，是令整個軍團都感到蒙羞的事情。

不過同樣，

對方能夠在曜姬大人的月之領域下堅持到己方增援趕到，並且在事後從容劃破空間逃離這裡，所具備的強大力量也使得這些身經百戰的戰士感到心驚。

“曜姬大人，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我方才好像聽見您說不要像那位陰陽師動手？”

有帶有請示的問詢響起於曜姬的耳畔，是與之距離靠近的日輪城兵士。

不只是出聲詢問的那一人，包括周邊數十米騎兵都抱有著如此關切且疑惑的目光。

雖然剛才場景相對嘈雜，但是礙於及近的身位使得他們都聽清了女子與此前行徑相悖的呼喚。

面對這帶著關切與疑惑的詢問，曜姬卻是有些失神的搖了搖面頰，沒有多說，也不想多說什麼。

既然空蕩的視野中已經沒有了那個人的身影，那麼代表著一切都不重要。

未來是怎樣的走向，

噩夢是否會降臨現世，

都與那人不再相關。

並且是自己親手將祈求得來的這份希冀給拒之門外。

一想到這裡，曜姬的內心便萬分痛苦，美麗驕傲的面首隨之低垂，逸散著微茫的長髮輕輕劃過她茫然沮喪的臉頰。

這樣的失魂落魄感更加令周遭的日輪城騎士感到了慌亂、不知所措。

自前者逐漸接替其父親大人的職責統領整個軍團後，他們還從未看見過對方表現出如此沮喪的模樣。

“曜姬大人，您沒事吧。”

駐足於此的兵士在目交錯對換之下，還是選擇再度開口詢問。

不過這次，他們得到了回應。

“先別管我了，”

“我沒事。”

“將此事回稟給女王殿下吧，並請求加強日輪城的戒備。”

曜姬低聲說道。

語氣中已然失去了此前的鏗鏘、堅韌之態。

恐怖噩夢再次清晰於眼簾的畫面，以及祈求來的救命稻草卻被自身親手推離的發展，使之頓感心力交瘁。

“是，”

“我們會將此事稟告給卑彌呼大人，也會增強大婚期間的巡邏。”

“還請大人您自身注意休息，不要過度勞累與自責。”

“這片土地還有我們。”

得到回應的兵士們眼中的擔憂不減。

但他們還是順著女子的話語向下承接，並將前者此間的低落情緒歸結於讓冒犯者逃離，以及最近為了女王的大婚而勞累的緣故。

聞言，曜姬沒有回話，

僅是將手中的月曜之刃握得很緊、很緊，

強烈的不甘與絕望，就如同沖刷在耳畔的海水一般，一層又一層，一道又一道，接連不斷拍打在她的心境之上。

【面對這份提前預知，自己終究什麼都沒做。】

【但是，難道失去可能存在的助力，自己就要這樣繼續這樣低迷下去嗎？】

【不，】

【不要。】

【絕對不要！】

【我是日輪城大將軍之女·曜姬！】

【我的責任是守護這片土地，是守衛女王大人！】

【因此，無論會是怎樣的噩夢即將降臨，我，絕對不會妥協！！】

“等等，”

“我自己去向女王大人彙報此事，”

“你們現在就去加強日輪城的守備，並且將整個日輪城的藥師、醫者都召集到大將軍府待命。”

曜姬豁然抬面，並朝著大軍離開的方向側轉過了身子，

於之驚豔的面頰上已經找不到任何的低落之態，有的僅是令周邊兵士肅然起敬地堅定與雷厲風行。

【神明不回應，】

【可能的助力也離我而去，】

【那麼，我自己就成為日輪城的希望！】

“是。”

看到恢復到以往狀態的曜姬大人，周遭的日輪城兵士也不由地鬆了口氣，盡皆揚聲回應著女子的命令，沒有出現任何質疑。

隨後，一批批的騎兵便在各自隊長的命令下朝著四面奔襲而去。

“沒想到，你在日輪城內的威望還挺高的。”

而也就在這時，一道略帶歎服的聲音躍然於女子的耳畔。

如此清晰的字詞以及臨耳的距離頓時令曜姬心中一驚，旋即戒備地退步、側身，甚至表現出了戰鬥姿態。

畢竟有外人突破了自身警戒，抵近了自己周身，然而其還不自知。

這樣的疏忽大意，簡直就是難以饒恕的！

如果對方想要帶有著敵意，那麼........

只是，當她看見出聲者的模樣時，整個精神海瞬間掀起了不限等級的滔天風暴，於之手中緊握著的月曜大戟也出現了鬆懈之態。

因為，

“是你，”

曜姬張了張口，卻是很艱難地才從唇齒間擠出了這兩個字。

並且，這極簡的二字裡所蘊藏的複雜、洶湧情緒，清晰可觸。

周遭還未完全離散開的日輪城兵士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家大人的突兀行為，但是，雖然他們的眼中依舊浮現出了擔憂的神色，不過最終還是選擇不出聲，並隨之離開去執行前者所佈置的任務。

【沒能夠擊敗冒犯者的曜姬大人，心中必然有著一時難以開解的不甘。】

【就讓曜姬大人獨自安靜地呆一會吧。】

這是共鳴於他們心中的意念。

在極具複雜情緒的字句脫口之際，曜姬也在猝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旋即轉過身朝著日輪城兵士所在的方位看去。

她要對自己部下做出解釋，眼前這來自的異域陰陽師當前並不是什麼敵人，不要貿然發動進攻。

只是還不等曜姬開口，在意到其目光的日輪城兵士們便在朝著自家大人低頭示意後，牽動著手中的韁繩領命離開。

這樣的狀況令之一時有些分不清情況，

他們是沒有看見那位名叫宇智波荒的陰陽師嗎？

還是說，

關於對方的去而復返，僅僅只是自己情緒激動下的幻覺。

乍起於心底意念讓曜姬的心境發生了劇烈的搖晃與質疑。

可明明，自己已經做好了獨自面對噩夢的心理準備了，為什麼會又看見到他，甚至聽到他的聲音？

【沒想到，你在日輪城內的威望還挺高的。】

他是這麼說的。

言語清晰，且十分靠近。

“真的是你，”

當曜姬努力平復好心情回過視線的時候，那人果然還矗立在自己的視野中。

一時間，雖然心中仍就湧動著莫大的情緒，但此刻她的聲音卻是要比之剛才清晰、平靜很多。

【秘術·明鏡止水。】

【弱於施術者，不可視。】

那些日輪城的騎士，自然要比荒弱上不止一線。

“下次有什麼事情，要早點說。”

“你反覆的行為，會讓我很苦惱的。”

荒沒有回答女子這看似滑稽的話，而是看著前者的眼睛自顧自地說道。

同時，其視線的餘光也在意到了那枚赤紅色的半塊勾玉。

當自己施展秘術·明鏡止水逐漸抵近對方的時候，它並沒有像之前一樣對自己的主人發出警醒。

這可能是因為此前為了抵抗進行性秘術·【永冬】時所消耗得能量過大，也可能是因為對於【明鏡止水】別樣的潛行方式沒有預料，亦或者是沒有感受到主人受到實質危險種種原因所導致的。

“你不是在欺騙我吧？”

“去而復返，這樣。”

曜姬亦沒有回應身前陰陽師的話語，同樣是在訴說著自己的問題。

二者之間的對話，始終就不沒有在同一個頻道中。

聽到如是反問的荒，頓時就有了一種沒生好氣要發笑的衝動。

其自然是明白，女子的意思並不是說這自己的歸來是虛假的，而是這種欲擒故縱的離開是在欺騙她。

是假意選擇要離開，實際上卻是透過此前的秘術隱匿了自己的身形。

不過，還是不等荒想要將這種沒生好氣的情緒發洩出來，卻猝然在意到了女子眼中不知從何時出現了晶瑩水澤，就像是一位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女孩兒一般。

可能當前的曜姬，自己都沒有發現眼眶中突然多了些什麼，仍舊只是怔怔地看著近在咫尺的異域來客，迫切且希冀地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宛若世界名畫般的場面，不止是將荒即將想要做出的揶揄回應給堵回了嘴裡，也產生了一種實質的虧欠與罪惡感。

畢竟，這可是在日輪城淪陷後，默默守護故里八百多年，並最終破開此地輪迴的堅強存在啊！

現在卻被自己的行徑給弄哭了，多少有些罪無可恕。

最重要的是，她在最後關頭選擇向自己發出求援，那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背棄了自己的信仰吧。

“是，”

“我沒有騙你。”

荒回答的很認真，保持直視的右瞳也始終承接著前者顫抖的探尋目光。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曜姬始終緊繃的心情也終於出現了一些緩和，同時那積攢於眼眶中的水澤也突破了情緒與容量的限界，順著其清冷、明豔的面頰緩緩下滑。

“所以，你可要對我負責。”

看著曜姬此間模樣，荒的心境更加搖晃了，甚至開始有些懊惱為什麼自己此前要秉持著那樣的惡劣性格，更是有些慌不擇路地說出了帶有歧義的話。

這樣的話語頓時令女子眼中的委屈稍許褪去，湧動出了些許的迷茫與揣度意味，就像是思考前者口中‘負責’是什麼意思。

“咳，”

“我的意思是，如果無法解決日輪城即將面臨的危險，那麼我可能也要陷落此地幾年，十幾年，乃至上百年。”

荒也在此刻察覺到了自身言語上的一些不妥，

因此在乾咳一聲打亂前者向下思緒後，便進而拓展補充道。

“所以，你必須要協助我，這也是為了拯救你身後的故土與同伴。”

言至最後，無論是其脫口的言語還是臉上的神態都愈發鄭重與認真。

畢竟一旦取消中途迴歸的行為，那麼再想要從秘境中返回，明面上只有達成任務和自己強行破開空間這兩種方式。

若是想要透過其它秘境作為週轉離開也是可以的，但需要進入更加高一層的秘境，不能夠平轉或者是下行。

而【太陽古地】本就屬於神話級秘境，再上一步就需要進入百鬼級秘境。

且不談荒手中有沒有百鬼級秘境任務，單單是作為開啟百鬼級秘境需要達到八十八鬼夜行的條件就尚且還有一些距離。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在聽見曜姬呼喚的緊迫瞬間，果斷選擇留下來的原因之一。

聽到身前陰陽師如此鄭重地話題，曜姬頓時也摒棄了其它的思緒。

“因此，我夢見的一切都是真的？”

抬手拭去殘留於臉頰上不必要事物後，她認真看著前者一字一頓說道。

“是。”

對此反問，荒毫無疑問地頷首點頭。

“但是為什麼？”

“守護日輪城千百年的太陽，是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地拋棄這座城以及這座城的居民，為什麼會演變成夢境中的那副模樣。”

這是曜姬心中最大的疑問，也直至現在都不願相信、不願質疑的點。

不過在經歷過此前的波折後，她開始鼓起勇氣去面對這份可能。

“很簡單，因為你們的女王。”

“擁有神明血脈的後裔要與凡人大婚，這是忤逆高天原的行為，亦是對於太陽神的褻瀆。”

“我以為身處古城中的你們，應該很清楚這一點。”

“還是說，千百年的被庇佑，讓你們忘卻了神明所制定的法則？”

這一次荒也沒有隱瞞，徑直點明問題的癥結。

聽到答案的曜姬臉上頓時多了一分鮮明的蒼白，因為巫女與凡人、與妖怪的結合，這確實是觸犯神明規則的事情，也是曾經有過的事蹟。

“可是，卑彌呼大人與萬燈大人，是真心相戀。”

“如果提前向神明大人稟明一切，那麼，看在女王大人治理日輪城的情況上，或許能夠得到祈願。”

但即便找到了問題的所在，也明白最直接、最有用的解決方法是什麼。

可曜姬還是不忍去觸碰那個答案。

因為，她想要看見女王大人獲得自己的幸福，

這樣的意願與無數日輪城居民都一樣！

不過，還不等曜姬繼續沉溺於此間美好的幻想，荒冷漠而不屑的反問就將之澆了個透心涼:

“可問題是，神明會聆聽你的稟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