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奕擋箭牌,均衡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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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
月明星稀蟲鳴噪。
燈火通明的皇宮紫宸殿御書房內。
端坐於上首龍椅之上的正德帝滿臉殷紅之色地望著下方那一眾原本無不滿口大義凜然、仁義道德。
而現如今卻無不大表兩袖清風、家無餘財的文武官吏以及功勳權貴。
心中那已然沸騰的滿腔怒火更是好似隨時都可呼之欲出般。
初議事。
所議之事為夏侯棟漠北失利,匈奴主動議和之事。
匈奴單于伊稚斜獅子大開口。
向周索取幷州朔方、五原、雲中三郡之地。
另求娶大周公主一人,並點明陪嫁之物為侍女三千、鐵匠三千、木匠三千。
以及鹽巴三萬石、糧草二十萬石。
此議。
除晉王許鎮進言獻策以及太子許雍略表不滿外。
餘者文武官吏、功勳權貴無不滿口仁義道德地將此事高高掛起。
到最後更是集體沉默以對。
再議事。
所議之事為匈奴單于伊稚斜、匈奴左賢王親率大軍抵至西域。
焉耆、姑墨兩國叛周歸匈,以及西域都護城被圍一事。
初聞此事。
滿堂文武官吏、功勳權貴無不義憤填膺。
恨不得正德帝即刻點將出徵,橫掃焉耆、姑墨兩國,威震龜茲等國,陣斬匈奴單于伊稚斜、匈奴左賢王烏帷等人。
然而。
待滿堂文武官吏、功勳權貴逐漸冷靜下來後。
原本的義憤填膺瞬間化為烏有。
取而代之的則是濃濃的驚恐之色。
更有甚者後背已然被冷汗完全浸透。
直到這時。
滿堂文武官吏、功勳權貴這才將先前的匈奴議和之事。
當做與自身利益切實相關的大事來看待。
歸根結底。
能身居高位並有資格參與到紫宸殿御書房小朝會者。
又有幾人是那碌碌無為的平庸之輩?
當事情與自身利益切實相關時。
又有幾人看不透匈奴議和一事與西域局勢之間所存在的必然關聯?
且這一關聯自一定程度而言將會徹底左右西域局勢。
須知。
現如今焉耆、姑墨兩國雖叛周歸匈不假。
但真正能夠以一己之力左右西域近四成局勢的西域第一大國龜茲國仍處於觀望之中。
若非如此,匈奴單于伊稚斜、匈奴左賢王烏帷又豈會陳兵於龜茲國外?
更莫要提西域一眾中小型國家,如樓蘭、尉犁、莎車、車師前國、車師後國、扜彌國等國家。
倘若一旦大周答應匈奴議和。
則龜茲、樓蘭、尉犁、莎車等國必然將會於頃刻間叛周歸匈。
皆是大周必然將會徹失西域巨大利益。
而匈奴則可借西域諸國不斷地壯大自身。
此消彼長之下。
大周將再難抵匈奴鐵蹄。
而倘若不議和。
大周則必須同時兩線開戰。
其一,再度增兵漠北。
此路兵馬若是能夠徹底剷除佐敦、木良哈等匈奴四王將。
並揮師北上,趁匈奴單于伊稚斜、匈奴左賢王烏帷遠在西域,一舉直搗黃龍攻破漠北腹地的話。
西域之危,自可頃刻化解。
若是不能,此路兵馬至少亦需做到驅逐佐敦、木良哈等匈奴四王將。
如此一來,大周朝廷自可以此穩住西域局勢,確保其不再惡化。
其二,發兵西域。
相較於增援漠北的兵馬。
此路兵馬只需據守西域都護城即可。
凡兩國交戰,皆兵馬未動,而糧草先行。
只要此路兵馬能夠據守西域都護城一年時間。
那麼屆時匈奴大軍必然會因糧草問題而退兵。
待匈奴退兵後,大周自會殺雞儆猴徹底剷除焉耆、姑墨兩國。
從而達到再度完全掌控西域局勢的戰略目的。
進而確保大周可自西域之地源源不斷地汲取財富。
西域安危事關大週一眾世家大族的切身利益。
出身於世家大族的一眾實權官吏又豈會不對此格外上心?
也正因此。
自第二次紫宸殿御書房小朝會啟。
一直至小半個時辰前。
滿堂文武官吏圍繞著匈奴議和以及西域安危之事足足爭執了數個時辰有餘。
然而。
待領兵將領以及所需出動的兵馬數量等問題全部達成一致後。
滿堂文武官吏以及正德帝卻不得不面對一先前被眾人下意識忽略的棘手問題。
而此棘手問題即錢財。
因近些年來接連爆發的天災人禍以及對外戰爭、對內平叛等因素。
現如今的大周國庫已然無限接近赤字。
而無論是增兵漠北也好,還是那發兵西域也罷。
皆需大量的錢糧來支撐。
但偏偏以大周現如今的財政情況。
其完全無法支撐足以保障兩線作戰的錢糧。
與此同時。
無論是那漠北戰局也好,還是那西域局勢也罷。
皆無法拖延絲毫。
一時間。
紫宸殿御書房內再度陷入濃濃死寂之中。
滿堂文武官吏以及正德帝一時之間竟無一人主動打破死寂。
到最後若不是御史中丞佟仕文在得到正德帝暗中授意後出列打破死寂。
恐怕這一死寂至少能夠持續到明日清晨。
而御史中丞出列後所提諫言則為增加賦稅。
此言一出。
當即便有數名地位相對較低的官吏出列附議。
不多時。
附議之人便已然多達半數之多。
到最後甚至於就連太子許雍、內閣首輔上官鹿以及謹身殿大學士姚延津等人亦默默出列。
無言地表明自身態度。
眼見「民意」如此。
「萬般無奈」之下的正德帝猶豫片刻後。
最終只得滿是「無奈」地採取折中之法。
而此折中之法即提前徵收秋季賦稅以及明年上半年的賦稅。
此旨一下。
滿堂文武官吏以及功勳權貴們當即深深俯身拱手行至一禮,並高呼陛下聖明。
然此法雖有效。
但無論是旨意下達也好、各郡縣官吏執行也罷。
皆需要大量的時間。
更莫要提各地錢糧運至漠北以及西域所需的時間。
而現如今的大周最缺的便是時間。
「百般無奈」之下的正德帝只得「厚顏」向滿堂文武以及功勳權貴們籌借銀兩。
也正因此。
方才有了現如今滿堂文武官吏以及功勳權貴們無不爭先恐後地大表兩袖清風、家無餘財的一幕。
.......
.......
大半刻鐘後。
眼見滿堂文武官吏以及功勳權貴們仍在喋喋不休地大表兩袖清風,家無餘財。
再也無法壓制滿腔怒火的正德帝忽然猛地抬手砸向身前御案。
「砰!」
「夠了!」
「朝廷以重金養士兩百餘年!」
「足足兩百餘年啊!」
砰的一聲巨響過後。
正德帝「騰」的一下自龍椅上站起身來。
大口喘著粗氣,滿目通紅地望著下方分列於左右兩側的一眾文武官吏、功勳權貴。
「宋國公張永年!」
「鄭國公季開!」
「此二人以往何嘗不是一副兩袖清風、家無餘財狀?」
「可是呢!」
「可是呢!!!」
「前年許奕查抄宋國公府時!自張永年家中搜出多少錢財?!!!」
「去年鄭國公勾結匈奴!禍亂燕地!」
「朝廷!!!又從鄭國公府查抄了多少錢財?!!!」
正德帝赤紅著雙眼厲聲咆哮道。
聞得正德帝話語中滿滿的怒意以及濃濃的威脅之意後。
滿堂文武官吏、功勳權貴無不垂首沉默以對。
「說話啊!」
「又全部啞巴了嗎?!」
見此一幕,正德帝心中怒火愈發濃烈,不由得再度厲聲咆哮道。
然。
御案下方的滿堂文武官吏、功勳權貴只不過是將腦袋垂得更低了些。
毫無抬首以對之意。
「好!好!好!」
「這就是朕的臣子!!!」
「這就是大周萬萬百姓的父母官!!!」
見此,正德帝不由得怒極反笑道。
話音落罷。
御案下方的滿堂文武官吏、功勳權貴瞬間將腦袋垂的更低,腰背亦隨之愈發地彎曲。
看似羞愧無言以面聖,但實則卻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
一時間偌大的紫宸殿御書房內。
除正德帝大口喘息之聲外。
竟再無絲毫其他之聲。
足足過了半刻鐘之久。
正德帝大口喘息之聲方才漸漸消散於偌大的紫宸殿御書房中。
一時間偌大的紫宸殿御書房再度陷入落針可聞般的濃濃死寂之中。
正德帝立身於御案之後,雙目赤紅地緩緩掃過下方每一位文武官吏以及功勳權貴。
心中漸漸有了一破局之策。
「太子!」
不多時,正德帝徹下決心,隨即沉聲開口喚道。
「兒臣在!」
許雍聞言身軀不由得猛然一顫,隨即快速出列深深俯身拱手行禮道。
「朕依稀記得奕兒曾於京兆府門前立下過賑災功德恥辱兩面碑?」
「可有此事?」
正德帝略作定神,隨即沉聲開口說道。
「回......回父皇。」
「六......六皇弟確實曾於京兆府門前立下過賑災功德恥辱兩面碑。」
許雍心中猛地一咯噔,隨即強行穩住心神開口回答道。
「上官鹿。」
正德帝略過許雍看向內閣首輔上官鹿,隨即沉聲開口喚道。
「臣在。」
上官鹿聞言面色瞬間微變,隨即快速出列深深俯身拱手行禮道。
「朕依稀記得燕王奕立下賑災功德恥辱兩面
碑後。」
「曾有不少朝中大臣榮登賑災功德碑。」
「可有此事?」
正德帝略作定神,隨即沉聲開口問道。
聞聽此言。
太子許雍以及內閣首輔上官鹿心中無不瞬間一鬆。
心中漸漸明晰正德帝此舉用意。
正德帝此舉看似是在以燕王許奕敲打太子許雍。
實則卻是將許奕推出,用以轉移滿堂官吏心中怒火以及怨言。
思及至此。
垂首以對的許雍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些許。
「回陛下。」
「確有此事。」
上官鹿略作定神,隨即如實回答道。
「邵玄達!」
正德帝略作上官鹿,隨即看向下方武將之首的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邵玄達。
「末將在!」
邵玄達聞言連忙出列深深俯身抱拳行禮道。
「朕依稀記得朝中武官亦有不少人榮登賑災功德碑。」
「可有此事?」
正德帝沉聲開口問道。
「回陛下。」
「臣亦聽聞過此事。」
邵玄達心中遲疑數息,但最終還是如實回答道。
正德帝聞言隨即再度越過中軍左都督邵玄達看向晉王許鎮。
數十息後。
正德帝最終還是因西域事關重大,而暫時打消了對許奕的趕盡殺絕。
若不是月前其曾收到一封密信。
密信中詳細稟明瞭燕王奕已然練出一支實力強悍的人馬具裝重甲騎兵的話。
其絕不會於此時當眾將許奕推出,用以轉移滿堂文武心中怒火以及怨言。
思及至此。
正德帝心中微微嘆息一聲,隨即將目光自許鎮身上挪開,再度看向下方俯身長拜的太子許雍。
以及內閣首輔上官鹿、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邵玄達二人。
「既如此。」
「汝等不妨效燕王奕之策。」
「分別立下宗室、文官、武將三座功德碑。」
正德帝略作定神,隨即沉聲下令道。
此言一出。
許雍微微上揚的嘴角瞬間再度垂下。
心中更是充滿了抗拒之意。
其心中深知一旦自己立下宗室功德碑。
那麼其必然會在一眾宗室心中留下極其不好的印象。
但奈何君無戲言。
其絕不敢於如此關鍵的時刻,與正德帝唱反調。
「兒臣遵旨。」
說時遲那時快。
只不過是短短一瞬間,許雍便已然做出最終決斷,隨即再度深深俯身拱手領命道。
而這又何嘗不是正德帝對太子許雍的另一種敲打。
以及所謂的帝王均衡之術。
與此同時。
晉王許鎮心中則是不由得大鬆一口氣。
「臣遵旨!」
「末將遵旨!」
許雍話音方落。
分別代表文武官員的內閣首輔上官鹿以及中軍都督府左都督邵玄達二人,當即緊隨其後領命道。
「朕予汝等三日。」
「三日後朕需看到宗室、文官、武將三座功德碑落地生根。」
「此外。」
「朕希望能夠在十日內看到名滿功德碑。」
正德帝落座定神,隨即沉聲下達最後通牒。
「兒臣遵旨。」
「
臣遵旨。」
「末將遵旨。」
滿心苦澀的許雍、上官鹿、邵玄達三人聞言只得再度行禮領命道。
「今日天色已晚。」
「眾愛卿且慢行。」
正德帝意有所指地深深看了一眼下方一眾文武官吏以及功勳權貴。
隨即轉身徑直地走出御書房。
「臣等恭送陛下。」
一眾文武官吏、功勳權貴們聞言無不面色各異地拱手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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