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月下黑影,對匈五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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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衙大堂書房內。貶
臉色數起變化的王平。
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瞼。
而這一垂便垂了足足兩刻鐘之久。
兩刻鐘後。
王平忽然抬起眼瞼。
目光灼灼地凝視著孫道華雙眼。
「孫郡守此言當真?」貶
王平聲音沙啞道。
「燕王殿下親口所言。」
孫道華聞言無聲嘆息一聲,隨即開口回答道。
此言一出。
偌大的大堂書房內再度陷入如先前般的死寂。
王平一言不發地低著腦袋靜靜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貶
王平方才再度抬起頭來。
「燕王殿下幾時行以工代賑?」
王平目光深沉,聲音沙啞道。
「三月初。」
孫道華如實回答道。
「好。」
王平聞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貶
隨即起身面朝孫道華深深拱手行之一禮。
「自今日起,有關燕王府的所有動向,還請孫郡守務必第一時間告知於平。」
王平沉聲開口,聲音中滿是沙啞。
「你我同乘一船,自當風雨並濟。」
孫道華離座起身,面色極其嚴肅地拱手還之一禮。
「孫郡守此言是極,孫郡守此言是極。」
王平強行壓下心中諸緒,咧嘴寒暄道。貶
話音落罷。
孫道華無言輕笑著點了點頭。
隨即眼含心事地看了一眼書房外那張象徵著郡守之位的太師椅。
王平見此心中瞬間瞭然。
「孫郡守無須多慮。」
「平即日修書一封呈至京師。」
「待孫郡守平叛過後。」貶
「以孫郡守之功,中樞上下定無他言。」
王平笑呵呵地拱手保證道。
孫道華以燕王府內幕為投名狀。
其自然需對此做出些許反應。
且那正四品大理寺左少卿之位空懸多日。
朝堂之上緊盯其位之人自不在少數。
縱使琅琊王氏出身的王賢林官至吏部尚書。貶
於此事之上,亦需「打點」數番,甚至於出讓部分利益方可。
郡衙大堂書房內。
孫道華聞聽此言面上瞬間浮現濃濃笑意。
「有勞王家主了。」
數息後,孫道華略作定神隨即鄭重拱手行禮道。
「孫郡守言重了。」
王平輕笑著拱手還禮。貶
不多時。
滿懷心事的王平寒暄數番,隨即拱手告辭而去。
郡衙大堂前。
孫道華滿臉笑意地禮送王平至月臺下。
待王平身影徹底消失於視線後。
一陣微風襲來。
孫道華面上笑意瞬間蕩然無存。貶
夜色於這一刻愈發深邃。
......
......
時至子夜。
夜色徹深。
天地間唯一輪彎月仍散發出些許朦朧光芒。
沮陽城南十餘里外的一處偏僻官道上。貶
一道瘦弱身影肩背粗布包裹踉踉蹌蹌地於朦朧夜色中艱難前行。
行至不久。
瘦弱身影忽然於官道另一側頓住腳步。
待將肩上包裹纏於腰間後。
瘦弱身影忽然面朝前方官道深深彎腰作揖。
一揖成。
瘦弱身影緩緩起身,隨即面朝前方官道重重地雙膝下跪。貶
「砰!」
「砰!」
「砰!」
數息後,幽暗的官道上忽然傳出三道咚咚聲響。
瘦弱身影雙膝跪於官道之上,額頭緊緊地貼著陰涼的地面。
一時間幽暗的官道上除時不時響起的蟲鳴聲外,再無他聲。
許久、許久。貶
瘦弱身影緩緩起身,前行兩三步復作一揖。
三道沉悶咚咚聲緊隨其後而傳。
足足三拜、九叩過後。
瘦弱身影方才重新將粗布包裹背於肩上。
隨後頭也不回地摸黑朝著沮陽城行去。
一路行去,走走停停。
唯朦朧月色與其為伍,唯蟲鳴蛙叫與其為伴。貶
十餘里的距離,瘦弱身影足足行了數個時辰之久。
當卯時來臨,東方天幕初綻光亮之際。
飢腸轆轆的瘦弱身影終行至南城門護城河外。
「廣喜。」
就在瘦弱身影氣喘吁吁地凝視著不遠處那座緊閉城門的雄偉城池之際。
不遠處的護城河旁忽然行來一道身影。
驟聞熟悉之言。貶
瘦弱身影瞬間如遭雷擊,呆愣於原地。
「廣喜!」
「果然是你!」
護城河旁的身影拄著一根長棍,一瘸一拐地行至近前。
「虎......虎子叔......」
「你......你怎麼在這兒......」
宋廣喜雙目呆滯不敢置信地望著一瘸一拐行來的宋虎。貶
「昨夜夢到老嬸子了。」
「夢裡老嬸子放心不下你,請我無論如何都要照看好你。」
「醒來後咋睡都睡不著。」
「便去你家看了看。」
宋虎行至近前,放下手中長棍後直接坐於地上,滿臉疲倦地將昨夜之事一一道出。
昨夜宋虎趕到宋廣喜家時,宋廣喜早已消失不見。
與宋廣喜一併消失不見的還有其往日裡視之如命般的數本書籍。貶
見此。
宋虎連忙跑出宋家村趕往宋廣喜家祖墳處。
一尋未果後。
宋虎只得馬不停蹄地趕往宋老三被害之地。
仍尋未果後。
宋虎心中猜測只剩一處。
即,沮陽城。貶
無奈之下。
宋虎只得抄近路提前趕製城門前。
若此番仍尋不到宋廣喜身影。
宋虎當真不知該如何向他那死去的老嬸子交代。
三十多年的宋虎一家於宋家村方圓十里皆是有名的富貴人家。
也正因此,宋虎一家自然而然地遭到了賊人惦記。
三十年前的一天夜裡。貶
兩名窮兇極惡的賊人偷偷潛入宋虎家欲行盜竊。
在被宋父發現後,兩名賊人非但未逃,反而於宋虎家大開殺戒。
宋廣喜的奶奶當年便在宋虎家做長工。
若不是其見勢不好,慌忙中抱起七歲的宋虎躲進井中。
其於宋虎即使不死於賊人刀下,恐也難抵緊隨其後的沖天大火。
那一夜過後。
宋虎一家十二口,除其僥倖保
下一命,餘者皆死於非命。貶
家中的數名長短工更是僅宋廣喜奶奶一人得以存活。
至於宋虎家中財富.......
房屋、糧食等物被大火付之一炬。
銀錢、珍寶等物被賊人搜刮殆盡。
田地、房契等物則被聞訊趕來的宋家親戚瓜分殆盡。
一夜之間,宋虎從人人羨慕的宋家少爺成了無家可歸的喪家之犬。
若不是宋廣喜奶奶心善,收留於其。貶
恐宋虎早已死於飢寒交迫。
二十年前。
大周匈奴連連用兵。
漠北戰場如同絞肉機般每天都有無數人死去。
後來。
鄉老帶著抓壯丁的衙役挨家挨戶的壯丁。
宋廣喜的大伯便是那個時候被抓走的。貶
此去不足三個月。
一條驚天噩耗便自漠北戰場傳來。
宋廣喜大伯這一批壯丁尚未行至正面戰場,便遭匈奴襲擊。
燕地上谷、漁陽兩郡共計一萬五千名壯丁無一倖免,全軍覆沒。
復一個月。
抓壯丁的衙役再度來到宋家村。
此番被抓走的正是宋廣喜的二伯。貶
那段時日裡宋廣喜的奶奶幾乎日夜以淚洗面。
半年後,小年夜那天。
宋老太太收到了她這一輩子最不願看到的四兩銀子。
宋廣喜二伯所在的營,在承擔殿後任務時。
全營三千一百二十五人,皆壯烈殉國。
而那四兩銀子,便是宋廣喜二伯的撫卹金。
小年夜過後。貶
宋老太太雙目近乎失明。
為給家中留一血脈。
宋老太太苦苦哀求宋老三與宋虎離開宋家村、離開陳家鎮、離開沮陽城、離開上谷郡!
甚至於離開燕地,走的越遠越好。
可奈何宋老三說什麼都不走。
一來是因放不下日漸老弱,雙眼近乎失明的老母。
二來則是因彼時的宋老三正值血氣方剛之齡。貶
心中無時無刻不想著上陣殺敵,為兄報仇,建功立業,衣錦還鄉。
半個月後。
前方戰線再度吃緊。
陰魂不散的衙役再度開始挨家挨戶的抓壯丁。
凡家中男丁,年過十四者,必須出一人參軍。
而宋廣喜家當時仍有男丁二人。
宋虎幾經掙扎後,最終還是打暈了宋老三,隨衙役踏上了通往死亡的道路。貶
無人知曉宋虎那些年經歷了什麼。
當數年後。
大將軍趙青親臨漠北戰場。
一舉退敵兩千裡後。
時隔多年宋虎再度回到了宋家村。
可卻也因當年之事與宋老三有了些許間隙。
許是因為報當年養育之恩。貶
許是因見慣了生生死死。
每當宋老三絮絮叨叨之際。
宋虎總會嬉皮笑臉地任其發洩,從不於其爭執。
......
......
沮陽城南,護城河前。
宋廣喜神情複雜地凝視著大坐於地上,滿臉倦意的宋虎,久久無言。貶
「虎子叔,你這又是何必呢。」
片刻後,宋廣喜神情複雜地嘆息道。
「我答應過你奶奶,得照應好你。」
宋虎喘息數聲,
眉宇間盡是堅毅之色。
話音落罷。
二人身後忽然傳來咯吱巨響。
待二人扭頭望去時。貶
雄偉城牆旁的吊橋已然落下盡半。
「走吧,城門開了,咱們一塊去郡衙。」
宋虎拄著長棍艱難起身。
「虎子叔你腿怎麼了?!」
宋廣喜直至這時方才徹底回過神來,隨即連忙上前攙扶。
「無事。」
「只不過是天黑路滑摔了一跤罷了。」貶
宋虎擺了擺手隨即輕輕推開宋廣喜雙手。
拄著長棍一瘸一拐地朝著吊橋行去。
宋廣喜望著宋虎一瘸一拐的身影,鼻子瞬間一酸。
心中更是頓感五味雜陳。
有關於沮陽城外賊人肆意屠殺的訊息,近幾日來沮陽城內內外外當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宋廣喜作為那夥賊人的苦主又怎會不對此類訊息多加上心。
待多方打聽發現那夥賊人只於白日裡犯案後。貶
宋廣喜心中大感賊人無法無天的同時,暗中制定了深夜趕往沮陽城的計劃。
其不知宋虎是幾時發現自己消失不見的。
但其卻明白,自宋虎家至自己家,從自家到祖墳再到那條偏僻官道,之後再到沮陽城。
這一路行來心急如焚的宋虎行的並不容易。
「虎子叔,等等我。」
宋廣喜擦了擦眼角溼潤,略作定神隨即快步追了上去。
......貶
......
時近午時。
蕭條了足足一夜有餘的沮陽城街道。
終是於日上三竿之際,再度恢復了以往的繁華熱鬧。
無心他顧的宋虎、宋廣喜叔侄二人艱難地穿過一條又一條或繁華、或蕭條的街道。
終是筋疲力盡地抵達了郡衙所在的街道。
方一行至郡衙所在街道。貶
宋虎、宋廣喜叔侄二人瞬間被眼前景象震撼的呆愣於原地。
目之所及。
至少兩三里長的街道上遍佈披麻戴孝之身影。
更有甚者不知是以硃砂還是以鮮血為墨,於麻衣上書寫著一個又一個斗大的冤字。
更遠處。
隱隱有著哭泣與哀嚎之聲斷斷續續地飄來。
而在街道兩側樹蔭下。貶
赫然平躺著一具又一具蒙著草蓆的屍體。
粗略望去,至少亦有數百具之多。
「這......這群匪人當真是......當真是目無王法、無法無天啊!」
即使是那年輕時見慣了生死的宋虎亦是足足呆愣了半刻鐘之久,方才回過神來。
「廣喜,你打算怎麼做?」
「看這情形,郡衙一時半會絕對顧不上咱們。」
宋虎略作定神,隨即眺望向一片亂糟糟的郡衙正門。貶
「去郡衙求見刑房典吏。」
「若刑房典吏管不了,便求見刑房主簿。」
「若刑房主簿管不了,便求見郡丞。」
「若郡丞管不了便求見郡守。」
「若郡守仍管不了,便去求見燕王。」
「若燕王亦對那群賊人無計可施,便上京告御狀!」
「喜不信普天之下無人可收拾那夥賊人。」貶
宋廣喜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回答道。
眼神中滿是仇恨與瘋狂之色。
聞聽此言,宋虎不
由得深深嘆息一聲。
「莫說告御狀、燕王、郡守。」
「你我今日怕是連刑房典吏的面都很難見到。」
宋虎滿臉無奈地開口說道。
相較於一心只讀聖賢書,連沮陽城都很少涉足的宋廣喜。貶
曾於漠北戰場廝殺數年之久,最終仍能毫髮無損返鄉的宋虎無疑見過更多的世面。
亦更為地瞭解這個世界的陰暗面。
「先去郡衙擊鼓鳴冤吧。」
「試過才可心中無悔。」
宋廣喜聞言死死地抓著肩上粗布包裹,滿臉堅定地回答道。
其雖未曾見過大世面,亦極少踏足沮陽城。
但這並不代表的宋廣喜便真的對外界諸事一無所知。貶
陳家鎮夫子家中的藏書。
京城等地發來的塘報。
碼頭蒼蠅小館內來自於三教九流的高談闊論。
酒樓、茶館裡的說書先生等等、等等。
皆是其瞭解外地視窗。
曾幾何時。
宋廣喜亦做過考取功名一步昇天的美夢。貶
可奈何其連識文斷字都是靠著堅韌的性格,一次次地以真心磨來的。
又哪兒有錢去一步步地考取功名。
至於家中助力?
身為最底層的宋廣喜一家連活著都已然十分不易,又何來助力可言。
......
......
兩刻鐘後。貶
宋虎、宋廣喜毫無意外地被趕出了郡衙。
就連那被宋廣喜視之如命的粗布包裹,亦被衙役滿臉嫌棄地隨手丟於街道上。
眼瞅著宋虎已然將手伸向肩上包裹。
宋廣喜急忙一把拉住宋虎。
匆匆撿起被隨手丟棄於地上的包裹後。
宋廣喜當即拉著宋虎朝著郡衙外走出。
自見到宋虎手中長棍的那一刻起。貶
宋廣喜便已然知曉了宋虎肩上那略顯乾癟的包裹中盛放著何物。
「虎子叔,莫要衝動。」
郡衙一里外的一處樹蔭下,宋廣喜鬆開宋虎隨即開口安撫道。
「現在怎麼辦?」
心中怒意漸消的宋虎深呼吸數次,隨即沉聲開口問道。
「現如今只得尋一酒樓行揚名之舉。」
「若還是不行,則只能去燕王府外碰碰運氣了。」貶
宋廣喜面帶憂色地拍了拍手中包裹。
其本想憑藉包裹中所攜之物,渾水摸魚進入郡衙。
希冀著進入郡衙後可尋到一識貨之人。
但奈何其方拿出包裹,那滿臉不耐煩的衙役便將叔侄二人趕了出來。
「揚名?」
「如何揚名?」
「拿什麼揚名?」貶
宋虎聞言微微一愣,隨即連連開口問道。
「此物。」
宋廣喜面帶憂色地開啟粗布包裹,自其內取出數張寫滿字跡的宣紙。
那宣紙雖粗劣不堪,但其上字跡卻格外地令人賞心悅目。
「這是何物?」
宋虎滿臉不解道。
「對匈五論,治方五論。」貶
宋廣喜深吸一口氣,隨即緩緩脫口而出。
「對匈五論,治方五論?!」
「你寫的?」
「有用嗎?」
宋虎聞言滿臉匪夷所思地看向宋廣喜。
「非是喜所著。」
「此乃夫子畢生心血。」貶
「喜只不過代為執筆罷了。」
宋廣喜微微搖頭,隨即如實回答道。
「陳夫子寫的啊。」
「那沒問題了,你我趕緊去吧。」
宋虎聞言不由得面露恍然之色。
隨即連連出言催促道。
宋虎雖不知已然故去兩年有餘的陳夫子究竟學識如何。貶
但一次偶然的機會。
宋虎曾於陳夫子身上「嗅」到了一股軍伍之人特有的「氣息」。
且陳夫子身上軍伍氣息之濃。
遠超其所在曲那位已然從軍十餘年之久,大小戰役至少打了五六十場的曲長足足數倍有餘。
如此人物的畢生心血,又豈能簡單?
思及至此。
宋虎原本急促的面色瞬間再起變化。貶
「不行不行。」
「咱們不能去酒樓。」
「如此重要的東西若是被心思不純之人聽去。」
「定會給咱們帶來無盡的麻煩。」
「依我之見。」
「咱們還是直接去燕王府門前吧。」
宋虎左右環顧一眼,見無人關注自己這邊,遂連連改口道。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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