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2章 十五年，二十五境斬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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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太平十八年。

浪仙鎮的藥鋪牆壁上的數字，多了個50。

大康帝國邊境虎威軍五千大軍做為先鋒與帝國軍隊廝殺，血戰兩個時辰，全軍覆沒，辛承志也在其中。

訊息傳回，阿狗的爹孃整日以淚洗面，鎮子上的街坊們唏噓感慨。

藥鋪也關門了幾天。

然而七天後，再次有訊息傳來，虎威軍中尚有一隊三十人的殘兵沒死，並且帶回了敵軍的訊息，領頭者辛承志，將軍大喜，賜封卒長，領一百軍。

……

太平二十一年。

浪仙鎮藥鋪的牆上數字多了個53。

大康帝國與虎苞國開戰，先敗後勝，而且是連勝六場，殲敵七萬，攻佔五座城，朝廷論功行賞，一位年僅二十歲的小將，脫穎而出，加封從七品翊麾校尉，領一旅2500人，此人名辛承志。

……

太平二十五年，秋。

浪仙鎮的藥鋪牆上數字多了個57。

大康帝國與虎苞國全面開戰，大康帝國五路大軍長驅直入，結果中了埋伏，前四路皆敗，唯獨第五路大軍勢如破竹，直搗黃龍，威逼虎苞國都城，虎苞國不敗而敗，割十城，賠款五千萬貫，自稱為弟國。

這第五路是“徵北軍”，最慘烈的一戰是虎苞國帝都的最後一道天險平康關，攻下關隘後，一個名叫辛承志的校尉領兵屠城，大大的震懾了後方的虎苞國帝都的貴族們，為此戰大勝起到了關鍵作用。

朝廷論功行賞，加封24歲的辛承志為正五品定遠將軍，平康子爵。

正五品，已經遠遠超越了浪仙鎮的亭長和縣城的令尹老爺。

訊息傳來的四個月後，一支三千人的鐵騎開進了縣城秋衛城，霸佔了縣城衙門，一群衙役和小吏全被打趴下了。

已經垂垂老矣的亭長夫婦和阿狗爹孃，匆忙趕往縣城，發現領軍的將軍，正是當年的阿狗，如今他的體格格外高大，四方臉一片黢黑，身上帶著濃郁的血煞之氣，整個人冰冰涼涼，沒有半點人情味，就好似變了個人。

當令尹帶著依舊花容月貌的小妾翠兒和全家老小走出紛紛跪地時。

阿狗只是看著翠兒一人，翠兒也是痴痴的望著他，雙眼中滿是柔情與激動，她知道，再也沒有人可以將她和阿狗哥分開，阿狗哥已經是個頂天立地的大將軍了。

令尹顫巍巍的哭求:“將軍，下官知錯了，當年是下官混蛋，您大人有大量，饒了下官吧，您的夫人翠兒，這些年下官可沒……”

亭長老爺也不停的磕頭:“將軍，當年是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請您高抬貴手！”

翠兒雙眼中幾乎凝出水來，顫聲道:“阿狗哥，帶我走吧！”

這一刻，阿狗當年丟失的一切，尊嚴、卑微，都找回了，所有人都要看他的臉色，滿城圍觀的百姓都不敢與他對視。

大丈夫行於天地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也不過如此了。

誰料始終臉色陰沉的阿狗突然一句話打消了所有人的念頭，也令翠兒姑娘萬念俱灰:

“想多了！本將軍只是回來省親，敵國未滅，何以成家？何況這等殘花敗柳、他人妻妾，又如何能入本將軍的法眼？呵！”

帶著父母和鐵騎，捲起沙塵，直奔浪仙鎮而去。

只留下茫然不解的令尹、亭長、宋玉和麵無人色的翠兒姑娘。

軍隊開進浪仙鎮，那位鐵血的將軍辛承志跳下馬，興致勃勃的衝向藥鋪，興奮的像個孩子:“辛大叔！辛大叔！我回來了，我是個將軍了，我是功勳爵爺，哈哈哈……”

經歷了無數次生死，經歷了官場的爾虞吾詐，他越發覺得這個辛大夫不是個凡人，所以，無論他對誰冷漠無情，在辛大叔面前，也提不起半點脾氣。

可惜，他吃了個閉門羹，無論他怎麼敲門，藥鋪始終沒有開啟。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在藥鋪門前呆呆的站了足足五個時辰，最後被一騎傳令兵召了回去，臨走前，給鄉親們都送了禮，藥鋪門前最多，幾乎堆成了山。

大軍離去後的半個時辰，辛卓走了出來，將禮物全部扔進了臭水溝。

已經快七十歲的老鐵和王麻子拄著柺杖跑過來，唉聲嘆氣:“老辛啊老辛，你也一把年紀了，怎的不念孩子的情？人家現在是將軍啊！”

辛卓沒說話，自顧自整理草藥。

……

太平二十九年，春。

浪仙鎮藥鋪牆壁上的數字多出了61。

太康帝國與虎苞國十二年的大戰，終於以虎苞國被滅國而結束，最大的功臣，竟然是已經做到了從三品雲騎將軍、平康伯的辛承志。

老皇帝親自下旨冊封其為平康侯、冠軍大將軍，下嫁十七歲、花容月貌的長平公主，又冊封為駙馬都尉、兵部侍郎。

這年，辛承志虛歲二十九。

……

太平三十年，老皇帝病危。

駙馬、平康侯辛承志站隊三皇子，並且成功幫助三皇子奪得儲君之位。

次年，老皇帝駕崩，新皇登基，改元開元，加封辛承志為辛國公、鎮軍大將軍、平康節度使，開衙建制，統軍二十萬，坐鎮北境，抵禦狄國。

三十一歲的辛承志，已經是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皇親國戚，這在大康國四百七十年的歷史上，也是少見的。

也在同年，縣城的老令尹告老還鄉，浪仙鎮的老亭長病死，兒子宋玉做了亭長，兩個月後，也病死了。

第二個月，一個披頭散髮、滿臉刀疤的瘋女子流浪到了浪仙鎮，有老人認出，竟然是翠兒姑娘。

可惜，今年鬧了災荒，沒人家裡有餘糧，最後還是老辛大夫領回去，幫忙整理草藥。

……

“63！”

藥鋪的老房子，前幾個月下雨淋塌了，經過街坊們幫忙，三次修繕總算像個樣子，只是牆壁上的字都被雨淋沒了。

夜幕降臨，也一副老態龍鍾模樣的小黃趴在床底睡著了，外屋角落裡的草堆中，躺著頭髮亂糟糟的翠兒。

辛卓佝僂著腰，在牆上顫顫巍巍的刻下兩個數字。

他的頭髮鬍鬚已經一片花白，滿臉的老年斑，腰背彎的厲害，不停的咳嗽著，手也有些顫抖。

刻完字，後退了幾步，笑了笑道:“第三衰，用了老子十四年半，真行！”

說著人已自行飄起，盤坐床榻，雙手結印，一股磅礴如海的九色真氣，瞬間縈繞著整座房間。

儘管已經極力壓制，卻仍舊肆意的向著四面八方蔓延，所過之處風停、雨頓、人暈、大樹傾倒、山川震盪、河水翻滾。

天空雲層瘋狂湧動。

方圓三百里內，所有武者都感受到一股彷彿天威般的壓力。

好在，這一幕只持續了一個時辰。

房間內，九色真氣緩緩向著辛卓聚攏，直到最後消失無蹤。

“啪啪……”

山一樣的武韻石廢石飛了出來，海量的太古真氣停止輸送。

一股屍體的惡臭隨著恐怖至極的壓力鋪滿了整個房間。

小黃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辛卓，連忙施展妖氣，捲起廢武韻石，直奔遠處夜空丟去。

【井主:辛卓！】

【月華:88/100】

【境:天人五衰第四衰，空靈武境，通感涅槃……】

“天人五衰第四衰！”

辛卓感受了一下身體，只覺這一小境界的提升，好似得到了極大的昇華，他可以感受天地間的一切氣息，可以“無聲勝有聲”。

“空靈！”

他默唸了一句，身體自行飛起，飛出了房間，飛出了鎮子，飛到了高空。

腳下的大地忽然變得渺小了，心念一動，整個鎮子乃至方圓百里內的一切，大樹、山石、鐵塊、雞、鴨全部飛起。

“轟隆……”

天空上電閃雷鳴，雲彩驀然分成了兩半，一半為生，一半為死。

所謂，第四衰通感涅槃，空靈之境，靈之極，玄之又玄，眾妙且妙！

這就是當年傳說中的第二十五境！

鄧太玄的境界！

這就是可斬仙的境界！

其實，倒不是真的斬仙，而是……它解釋了生死和萬物生滅，隱隱擺脫了凡體的束縛，不再掣肘與凡物，武者的意念也好似穿破了生死束縛，徹底成熟，意念一動，無物不破。

任何達到這個境界的武者，只怕都會騷包的感嘆一句:“仙人之下我第一，仙人之上他孃的一換一！”

自我感受實在是太強了！

不過，辛卓的經歷，不可能允許他胡說八道，他只是看著天空，喃喃了一句:

“今年六十三歲，修行四十七年，入天人五衰的第二十五個年頭，達到天人五衰第四衰，是快是慢？斬仙？”

他伸手一指。

一道九色真氣形如長河，倒掛長空，轉瞬化作一柄通天徹地的劍，重重斬落。

……

“嗖……”

三百里外，三道寬袍大袖的身影，在高空飛掠，極陽之氣肆無顧忌的拋灑出去，沿途小門小派、散修武者無不戰戰兢兢。

領頭之人是個面容消瘦的中年人，身後是一男一女兩個青年男女，三人竟都是陽實境。

此時女子笑道:“王師叔，丞相大人真的要我們來辛國公的家鄉探查？”

中年人捋須道:“丞相來自我青劍宗，是宗門鎮壓俗世的第一人，他說辛國公此人有鷹顧狼視之相，但出身太過卑微，不太對，猜測他背後是不是高人指點！”

青年道:“所以，此次我們只要前往那浪仙鎮便可？”

王師叔搖搖頭:“還是先打探一下情況再去吧！老夫不太能理解，這浪仙鎮是出了名的貧瘠之地，山無好山，水無好水，會有什麼高人？對了，玉兒，不知有哪些門下小宗在這附近？”

女子笑道:“白羊洞和門下的黑劍派！”

“原來如此！”王師叔點頭。

女子又道:“請恕弟子狂妄，那辛國公粗人一個，大字不識幾個，就算背後有高人，也只是個粗蠻無知之輩罷了！”

王師叔輕笑:“敷衍一番也總歸是要去的，先去黑劍派吧！”

話音剛落，猛的看向一個方向，神色驚駭:“那是什麼？”

身後女子和青年也看過去，同樣臉色一白:“仙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