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師傅的苟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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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佇劍峰峰主柳輕風，一襲貼身的黃白峰主袍，看似三十多歲，體格乾瘦，像個農家漢子擔心今年收成，滿臉的憂鬱之色，若是不展露可怕的境界修為，任誰也看不出他是個靈臺境的高手。

而且開口第一句就是個雷。

其他真傳弟子只覺這句話猶如天地至理，引人發省，辛卓卻皺了下眉頭，這位師傅，莫非看過《道德經》？

還好，也許這句話是天地各界共通的，柳輕風接下來的話便與道德經無關了，他詳細的解釋這句話的含義，比如莊稼要收成，可天地間卻有蝗災、水災，勉強讓老百姓吃得飽，卻又不能吃的太好，吃的太好便會產生惰性！

再比如，糧食有儲存期限，時間長了就會發黴，不至於和金銀一般被地主老財掌握在手中，斷了百姓的生路。

這奇怪的規律，不是上天在玩弄百姓又是什麼？

然後從莊稼反推武道，武道盡頭可長生，但上天為何擁有天道仙規這種東西？

既有武者，為何又有傳說中的修仙者？既有武者，又何必有妖？

既有人族，又何必有傳說中的上古萬族？

這人間征伐無盡，就是不讓人輕易追求武道的極致，不可能誰都長生！

生與滅皆在天地一念之間！

雜七雜八的說法，令辛卓也是耳目一新，至少這位師傅是位擅於思考的，還懂點哲學。

說完了大道理，就說到了武道細緻方面了，先是從後天九品十八階說到了先天武仙。

陰虛之後分別為陽實三重海、靈臺九重天、渾元虛三境、天人五衰、元極九林、聖境天地人、極道人皇境九道，

最後是混元無極九大臺階！

直到最後超脫枷鎖，超脫混元無極，為掌管人間至尊大帝。

往往大帝同一個時代只能出現一位！

天地至尊，不可能兩位並立！

等待大帝隕落，天地紛爭，新帝又會出現。

據聞，這傳說中的大帝，已經八千年空閒了。

也就是說，混元無極盡頭的那個位子上是空的！

“此次武道盛世為十萬年輪轉的萬武大世，將會綿延多少年歲月無人知曉，即是武者們的幸事，也是武者們無盡災難的開始。

因為大爭大戰，萬族之劫，無論是何等驚才絕豔之輩，最後也不過淪為那個位子下的亡魂，即便與世無爭，也可能平白無故被捲了進去！”

柳輕風掃過一眾弟子，嘆了口氣:“當然，這些事兒都是為師從中古經史典籍中推敲出來的，具體之事如何，為師也不知曉，坦誠來說，為師此生連人類聖人都未曾見過！”

公孫璃起身行禮，問道:“請問師傅，我玄天劍宗難道未曾出過聖境？”

柳輕風搖頭道:“未曾，三千年前一位驚才絕豔的宗門前輩，也不過剛剛摸到元極第五林的門檻，便隕落了！”

四師兄王輝起身問道:“師傅可知上古、中古如何劃分？”

柳輕風輕笑道:“上古為六千年以內，歷經十次武道盛世。

中古為一萬五千前至六千年之間。

此外還有遠古年月，為三萬年至一萬五千年之間。

遠古之上為太古年月，為五萬年至三萬年之間。

五萬年之上，皆稱荒古時代！”

“那麼，這些時代的標誌性……”王輝還要再問。

柳輕風已經臉色不愉，揮手道:“無需再問，尚未學爬，怎可學跑？為師也不過區區靈臺境武者，苟活數百年而已，又如何知曉太多？

無論是各大古歲月，還是未來高手如雲、天驕遍地，聖、皇降臨，爭那虛無縹緲之位，都與我等毫無無關！”

頓了頓，沉聲道:“為師和你們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你們，我們也不過是一群螻蟻，沒有任何資格指染這天地氣運，更沒有資格入聖、入皇，便是天人五衰，也極難突破！整個玄天劍宗，也不過是大爭之世下的炮灰！切不可好高騖遠！”

“謹遵師傅教誨！”

前面的大師兄南宮問天、二師姐蘇琉璃和三師兄白劍三同時起身行禮。

“謹遵師傅教誨！”

一眾真傳弟子跟著起身行禮。

柳輕風示意眾弟子坐下，才臉色緩和，輕聲細語道:“為師今日這番話，其實是讓爾等開拓眼界，知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天地之大，要想將來活的舒坦，要謹遵一個字，苟！”

辛卓愣了一下，坦白來說，這位師傅叭叭了半天，從後天九品十八階到先天武仙，一直到傳說中的大帝，事無鉅細嘮叨了一遍，讓他籠統的知曉了修行的境界和方向，這拜師，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只是，也不過如此了，都是些明面上的東西，可是說到“苟”，他忽然覺得這位師傅是個人才！

不由打起了精神。

又是公孫璃問道:“何為苟呢？”

柳輕風嚴肅無比道:“六點，你們需要記住了、記清了，第一，不該管的事絕對不管。第二，該殺的人殺他全家，孕婦、孩童一個都不能放過，連一條狗也要宰了。第三，永遠不要出風頭，不能有人前顯聖的心裡。第四，外出時不明身份的人，連根頭髮絲也不能信他。第五，做了壞事，要學會推脫責任，哪怕是自己做的，也要往別人身上推，至少會混淆視聽，暫時保全自己。第六，絕對、絕對不能做老好人！

這是為師安身立命的六大原則，爾等以後做不到，不許說是我的弟子！”

一眾真傳，除了前十的大弟子們坦然自若、理所應當，其餘人面面相覷，好一會，紛紛行禮。

“很好！”

柳輕風眯起眼睛，原本憂鬱之色消失一空，看向王輝，“早上你師孃種的清風果，是不是你偷的？”

王輝立即擦拭著嘴角殘留的某種殘渣，肅身而起，指向面如冠玉、性情冷澹的白劍三:“是三師兄偷的，弟子對天發誓！”

白劍三面色不變，指向大師兄南宮問天:“是大師兄偷的！”

南宮問天輕咳一聲:“其實是師傅偷的，但若非說是弟子偷的，弟子也認了，弟子是個會為師傅著想、有孝心的弟子，即便受了委屈也認了！”

四下裡一片安靜。

“妙哉！”柳輕風輕笑一聲，看向眾位弟子:“爾等看明白了嗎？”

一眾真傳弟子眼睛亮了幾分:“明白了！”

過了這個插曲，柳輕風針對各位弟子的境界說了會心得，最後重點說起了入境陽實之事，揮舞衣袖道:“爾等除了十八位長徒，其餘之人都是地仙或者陰虛境，我玄天劍宗，入境陰虛有極陰崖，入境陽實有真陽塔！

如今你們假死歸來一年有餘，入境陰虛三重海的人不少，可以試試闖真陽塔入境陽實境。

本峰有二十多位名額，應該夠了，真陽塔九日後開啟，具體細節由你們三位師兄、師姐與你們詳說。

時間到了，退下吧！”

“喏！”

眾弟子起身行禮。

柳輕風卻看向辛卓，冷冷道:“辛卓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