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這個丹，它一點用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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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盟大殿。

濟濟數十人正在等待。

賭丹之事，已經派人去邀約了兜率丹醫鋪的姜玉卿。

赫連青陽坐在下首的太師椅上，抬起右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扶手，血紅色的扳指和木製扶手發出輕微的聲響，然後和趙之境對視了一眼。

趙之境心領神會，看向上首的六位老者，輕笑道:“合陽真人，據說各宗高手已經封堵了兜率丹醫鋪的全部入口，若此事是個誤會，豈不是落人口實？有欺壓散修後輩的嫌疑？”

童顏白首的合陽真人澹澹的瞥了他一眼:“若此人是天邪的丹鬼轉修偽裝，你以為攔得住他？老夫只是給他發出一個訊號，告訴他，老夫等人來了，這場賭丹，他來是不來？

以他的脾氣，是一定要來的，到時只要練出幾爐丹藥對比一下，自然知曉是不是他！”

赫連青陽笑道:“這個推論不合理，師叔祖所言，只是放在他必來之上，如果他不來呢？”

合陽真人等人對視一眼，不由仰天大笑:“你們有所不知，如果他是丹鬼，必來，如果他不是，也必來，煉丹師的驕傲，外行人不懂。”

話音剛落，前去邀約姜玉卿的李副盟主一臉尷尬的走了進來，抱拳一禮:“他沒來！”

合陽真人六人的笑聲瞬間收斂，皺眉問道:“為何？”

李副盟主嘆了口氣:“他說他昨晚沒睡好，不想來。”

“？”

大殿內氣氛有些怪異。

好一會合陽真人才冷笑一聲:“此人怕是想談條件，你且再去一次！”

……

穿過層層十八宗上九宗弟子的包圍，只見兜率丹醫鋪已經關門，但後院中，同樣濟濟一堂——

辛卓、趙宜主、段大鵬幾人、尹仇、離素貞、苟乃元、智明大師還有傷勢恢復了一些，蹲在一邊發呆的宋白。

“以老衲得知的訊息……”

智明大師說道:“是姜賢弟的奇丹引起了十八宗的好奇，他們懷疑姜賢弟與上古邪宗天邪宗的丹鬼有關，這個丹鬼便是生平專練各種稀奇古怪的丹藥，殺人、害人與無形，曾經一人滅了上古五大宗門，極為可怕！”

尹仇嘆了口氣:“關鍵我等對這些大宗門的一些長老不太瞭解，外面全是陰虛高手，不知有沒有陽實境前來，一昧的拒絕也不是辦法，此事若是解釋不清怕是麻煩了！”

“這事兒基於……”離素貞把玩了一下手上髮簪，看向辛卓:“姜賢弟到底認不認識丹鬼？”

眾人也都看了過來。

辛卓輕笑:“自然是不認識的！”

“那此事……”

“此事好辦。”

辛卓點了點座椅扶手，“我已拒絕他們，他們若要強來，我自會與他們分說，若是不強來，再次邀請，那麼在下沒有那麼多閒功夫陪他們玩，要玩自然要玩一些賭注！”

“真和十八宗賭丹？”尹仇心情凝重，“你可知十八宗的那些老丹師的深淺，你有必贏的把握？”

辛卓道:“他們劃出道道，咱們接著便是，輸了也不丟人，這一切都是為了證明我是不是丹鬼，又有何不妥？”

眾人對視一眼，覺得有些道理，智明大師笑道:“你準備和他們賭什麼籌碼？”

辛卓看向外面:“無論輸贏，我和家妻都要進入十八宗上九宗某一大宗修行！”

這就是他趁機進入十八宗上九宗的打算和計劃，即可以利用對方的極陽之地成功入境陽實，還可以找靠山，另外在大宗門內修行，祭靈怕是不會少，到時各種搜刮，將來未免不可一飛沖天！

至於趙宜主同去的理由……自己還可以說是脫離日天宗，良禽擇木而棲，她呢？她算啥？按道理，其他宗門之人，還是萬年之前的超級大宗日天宗的太上長老之尊，對宗門歸屬感太強，豈能再入其他宗門？

所以咱們其實是雙修，走哪裡都在一起，就說的過去了，也不會引人懷疑。

一旁靜靜盤坐的趙宜主沉默無聲，似乎是預設了。

尹仇幾人詫異的看了眼趙宜主，原來這個不愛說話，仙子一般的美人是姜賢弟的妻子！

上官範慶幾人也懵了，他們倆已經達到這種地步了？

“這……”

段大鵬有些受傷，日天宗的門人-2，還是最主要的兩人。

日天宗衰敗了！

辛卓這話聲音大了些，當然也是對門外剛剛趕到的李副盟主說的。

“這事……”

李副盟主吃了一驚，隨即拍拳道:“姜賢弟，可以啊，你不早說，以你這醫術、丹術和你的修為，入哪家宗門不可？我現在就可以許你一個內門弟子！”

辛卓搖頭:“不！至少和你同輩，而且我和家妻至少要做核心的長老或者真傳弟子，否則一切免談！”

滿屋皆靜，入上九宗已經是不容易，十八宗的入門標準十分苛刻，何必提這種要求？

辛卓又道:“願賭便賭，不願賭，他們大可以來看一看老子是不是丹鬼，此事本就有些扯澹、無趣！”

“容我回去問問，十八宗既然提出賭丹，帶個賭字，顯然是要面子的。”李副盟主抱拳一禮，轉身離去。

半個時辰後，李副盟主回來了，帶回了確切的訊息。

可以！但姜玉卿必須贏了合陽真人六人。

事情已經定下。

辛卓來了精神，立即對尹仇幾人低聲吩咐幾句，令幾人去散播訊息，萬眾矚目之下，量十八宗也不能反悔。

晌午。

烈陽當空，空氣中沒有一絲風，悶熱的令人心情煩躁。

一則訊息很快席捲全城——

兜率丹醫鋪姜老闆與十八宗六位長輩丹師賭丹。

雖然只是賭丹，但給人一種一座武城的後起之秀、地下大老闆挑戰十八宗龐然大物之感。

力量懸殊！地位差距太大！

這種反差之事，在沒有出城闖蕩禁地、難得休整的數百萬散修武者看來，實在是件大事和趣事，於是蜂擁前往丹盟。

丹盟巨大的“丹場”上，七具巨大的蟠龍紋上品煉丹爐擺放整齊，每尊丹爐後放著數以千計的靈草，在陽光下閃爍著五顏六色光芒。

當赫連青陽、趙之境、李副盟主、秀雲非、白劍豪、張鶴宗和赫連悠等一群各宗弟子簇擁著六位老丹師前來。

趙宜主、段大鵬等人和尹仇等人簇擁著辛卓前來。

整個丹盟四方已經被圍了七八層，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不下十幾萬，還都是境界最高、頗有地位之人。

氣氛烘托到了極點。

而七尊煉丹爐高臺上，只站著七人，辛卓和合陽真人六人。

那合陽真人六人，仔仔細細的觀察辛卓，也許天邪宗丹鬼之說，外人聽起來很莫名其妙，但只有十八宗核心之人才知那人的可怕之處，對丹鬼的忌憚，足矣令十八宗出動絕對的力量和看似荒謬的試探。

只是六人無論如何觀察，對面這個面色平靜的小子，都沒有半點歲月蹉跎的痕跡，絕不像活了兩個武道盛世之人！

丹鬼，自然是活了兩個甚至更多武道盛世的惡人。

那麼，是他的傳人？

沉思片刻，只能以煉丹手法再看了。

合陽真人沉聲道:“既然你接下賭丹，我等自然許你承諾，前提是你需贏了我等，但你若是輸了，此城你賺取的武韻石乃不義之財，十八宗收了。

現在若要退出還來得及，只需散去一身氣勢，任由我們探查一二，當然賭注也做消了，可否？”

說著仔細打量辛卓臉上的變化。

辛卓沒有任何神色變化，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吃一些芝麻糖酥:“如何賭？”

“倒是有些膽量！很好！”

合陽真人笑了笑，揮舞衣袖:“往常煉丹師賭丹，比試的是同種丹藥的藥性好壞，實在是粗俗無趣，不如我等……比一比練雲享丹！”

四面八方的武者頓時一片譁然，所謂“雲享丹”是一種操蛋的丹藥，意思是這丹對人無益也無害，甚至沒有什麼作用，但又有作用，作用是沒作用。

這麼說有點繞，舉個例子，某種雲享丹，它吃了會一直笑，這玩意……它就不該存在，你笑個錘子。

但在場有熟悉煉丹之人才會明白，這種丹藥對煉丹師的考驗是何等的苛刻，因為你需要自行組合藥性，自行組合藥性需要強大無比的靈草圖鑑理解、強大的意識和強大的見識與閱歷。

一旦練出有用的，作廢！

也就是說，他們比的是誰練的丹最沒用。

辛卓臉色微微一變，差點笑出聲來，這局穩了，我太擅長了。

“我等也不欺負你一晚輩，你練六丹，我等一人練一丹，以排比之法，四勝為勝！”

合陽真人說出規則，壓低聲音對身邊無五人道:“我等一人練一丹，中間省去五丹時間，密切注意此子的手法，看看他究竟與那丹鬼有沒有關係，丹鬼直到此刻都未迴歸，不知做的什麼陰謀，寧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

“很好。”

六人當即姿態從容、長袍飛舞間，開始操縱丹爐，煉製丹藥。

一時爐碳火紅、靈草飛舞，令人賞心悅目。

四周武者默默觀看，直嘆丹道玄妙。

辛卓也在默默看著六人的煉丹手法，門下分鋪的那些煉丹師煉丹，他也有看過，無感，此刻觀察對面六人，說實話……也看不懂。

彼此間的煉丹之術，不是一個段位或者一個頻道。

乾脆也開始了煉製。

自行組合藥性的丹藥，正是他的【三百六十五週天丹術玉章鬼才秘術】的拿手本領。

不然又如何練出那些奇丹？

而且他的煉丹速度和技巧，經過這些日子的磨合，熟練到了一個令人髮指的地步。

於是，在密密麻麻的武者眼中，他的手法如同酒館大廚燒菜，飛舞旋轉，靈草凌亂不堪，令人眼花繚亂。

一炷香後。

合陽真人六人的丹爐丹藥飛起，成熟了，奇異的藥香充斥四方。

這種無用之丹其實不太好練，而且不能輸了，丟了面子，所以用時長了些。

六人接住丹藥，不約而同的看向對面，然後就看見辛卓一拍煉丹爐，飛出六枚丹藥。

再然後，同樣看過來，沒了下文。

合陽真人澹然道:“你且繼續，還有五丹！”

辛卓攤開手心露出六枚丹藥:“齊了，都在這！”

合陽真人皺眉:“何意？”

辛卓道:“我一鍋練了六種丹藥。”

“……”

四面八方一片死寂。

別說數以萬計的武者、赫連青陽一群人、尹仇一群人，就是合陽真人六人也有些茫然。

一爐練六種丹藥？

世上還有這種事？

別說一鍋六丹，就是一鍋兩丹，也有炸爐和藥性難辨的危險，這是什麼鬼操作？

合陽六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荒謬，還可以這樣？完全沒看出手法，而且，一爐六丹，別說丹鬼，丹鬼他爹也不會啊！

場中安靜了一片，一位白袍老人上前，舉起丹藥道:“很好，你既然有此自信，那咱們便比試一番，老夫雲霧海大長老空刀，煉丹二百載，此丹無名，也無需點名丹性，且看試丹者。”

隨意指向人群中的一位武者:“你且來試試！”

那人是個漢子，頓時驚喜若狂，無用丹自然無用，但交好雲霧海何其重要？一躍到了臺下，拱手道:“晚輩張侃，願為雲霧海前輩試丹。”

空刀扔下丹藥，那人一口吞下，然後誇張的讚歎幾句，隨後是默默等待。

不點名藥性，但會出現無用的丹效，自然沒有作弊的嫌疑。

四方無數目光緊緊盯過去。

那試丹武者莫名有些羞澀，衝著四方各種抱拳，然後，愣了一下，後袍飛起，“砰”的一聲一記響屁。

然後是“砰砰砰……”

三十五響。

共三十六響。

最後，仰面倒下，渾身惡臭無比，險些把自己燻昏厥。

那叫空刀的老人澹然一笑:“此丹名為炮仗三十六，連放三十六個屁，一個不多，一個不少，玄妙無比。”

四面八方一片沉默，果然他孃的沒用，倒是過年時，一家人一人吃一顆，站在門口當炮仗放還不錯。

隨即，全都將目光放在了辛卓身上。

辛卓也指向一名武者，那武者臉上一喜，此事既能出名，又能交好姜老闆，想必這種小事也不會得罪十八宗，何樂而不為？

一躍接過辛卓扔下的丹藥吞下。

幾息後，此人臉色變的十分奇怪，環顧四周:“這丹沒有任何丹效，沒有效用怕是也輸了吧？這甚至讓我想起了三十年前，那時候我還是個孩童，我隔壁三嬸和我爹在牛棚辦事……

十八歲那年我喜歡我嫂子，趁著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兄長不在，我去了她的房間，霸王硬上弓，結果她比我還猴急，可惜在下只堅持了三息……

那一年，在下去了八劍谷，偷了谷中馬老太太的胸衣，上面還有鼻涕，我把這鼻涕吃了，我發現自己竟然喜歡老太太的鼻涕，哈哈，妙哉……”

四面八方再次陷入死寂，此人好強大，但是，你說這些做什麼？丹藥藥性呢？

那合陽真人仔細觀察此人的狀態，想從此人表現出的丹效上看出有沒有天邪宗當年的痕跡，只是……

空刀冷笑著看向辛卓，道:“你怕是輸了！”

辛卓搖搖頭:“這丹，叫做秘密丹，可以麻木人的神經，吃下後，無限向人訴說隱藏在心底的秘密……”

“呃……”

還有這種丹？

合陽真人六人瞪大了眼睛，傳說中的控制精神類丹藥？

“我的妻子和我好友馬奎其實有一腿，但我和馬奎的妻子也有一腿……哎，這世間之事誰又說的清？”

那試探之人依舊在嘮嘮叨叨。

人群中，他的那位好友馬奎神色大變，立即上前拉著他便走。

那人仍舊在敘說:“我和馬奎的老孃……”

後面的話說不出來了，已經被那馬奎一記拳頭砸暈，一陣罵罵咧咧的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