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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綬抱著貓兒,縮縮腦袋。
她悄悄瞧了下沉甸甸的銜蝶奴……唔,這麼重,丟下去不得砸死他呀。
另外,小姐這是生氣了?是氣她擅作主張,還是氣那位歐陽公子一點也不解風情,讓小姐很沒面子?或者兩者皆有?
包子臉小侍女暗暗心道。
午休未畫梅花妝的絕色女郎冷哼一聲,轉身回屋,眼裡似有些薄嗔。
其實仔細一想,她也並沒有多想和這個歐陽良翰認識,只不過從小到大一直都是人群中心的她,從來沒有這樣被人漠視過。
不管這是不是某些書上所說的男子對女子的欲擒故縱。
等真遇到了,這種被輕視感覺還是令自尊心很強的她十分不爽。
彩綬放下貓,趕緊跟上,在後面寬慰道:
“小姐,謝小娘子最近養病在床,歐陽公子急著去送餐,倒也正常,畢竟……與咱們也沒那麼熟不是?而且現在仔細一想,他非禮勿視,確實君子。”
美人榻上,蘇裹兒歪頭問:
“誰願意與他熟了?他君不君子關我何事?也就謝姐姐和你這思春的丫頭,這麼喜歡湊過去。”
“可是……”
“沒什麼可是。”
蘇裹兒撇嘴,語氣漫不經心道:
“反正我沒你倆這麼無聊,絕對不會思春去找男子。
“從今日起,你記得把梅花林的後門鎖死,別再像今日這樣亂放人進來了,回頭也不準謝姐姐走。真是淨擾我清靜,哼。”
“是,小姐。”
……
“師兄何故如此倉促?”
“沒,沒事。路上遇到一點小意外。”
“什麼意外?”
“有人隨手亂扔東西。”
“那得好好教育教育。”
“算了,算了,下次吧。”
另一間書卷味濃郁的女子房屋內,面對臉色好奇的謝令姜,歐陽戎抹了把汗,搖搖頭。
他鬆了口氣,取出食盒中的飯菜,擺在桌上。
剛剛情形確實是太危險了,差點就被狗血糊臉。
欸,長得帥就是這一點不好。
歐陽戎心裡嘆息。
不過還是得檢討,他嗅覺還是不夠靈敏,否則剛踏進那間梅林深閨,就應該立馬轉頭,原路返回的,只可惜當時心懷一點僥倖,畢竟來都來了,又餓的腳發慌……
其實歐陽戎也不太確定,東林寺淨土地宮中那個價值一萬功德的福寶,是否能送他回家。
但是他的綜合判斷,是有很大可能。
畢竟淨土地宮好像有過飛昇淨土的前例,而且觸發福報的四字石刻都叫做“歸去來兮”,是回家的意思。
否則總不會花一萬功德值,最後是給他深情朗誦一篇《歸去來兮辭》吧?
笑死。
他都會背了。
所以有時候希望這東西就是這樣,讓伱時而深信,時而懷疑,但又忍不住朝這方向埋頭前進。
在兌換地宮福報前,歐陽戎不想留下太多羈絆。
不是薇睞不夠可愛,小師妹不夠反差萌,嬸孃不夠親切。
也不是眼下這個身份讓他不適應。
正相反,他挺怡然自得的,甚至都有些確定這就是他的前世後世了,因為不僅相貌一樣,連口味都他孃的相同,喜歡吃辣,嗯,另外還都很會讀書很會卷。
更不是他是考研狂人,一天不考研就渾身癢死,好吧,或許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甘……
可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而是……遊子回鄉不需要理由。
歐陽戎覺得,即使他沉迷這方世界,治完水後,走出龍城縣,去洛陽去長安去塞外去嶺南……然後出走半生,闖下偌大事業。
但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後,不管他已經成為什麼樣的人,還是會忍不住再回到淨土地宮,用手指摸一摸那粗糙的四字石刻,最後選擇兌換福報。
一份有可能回家的希望就擺在那個,再浪再野的遊子都會忍不住回頭。
這是根,忘不了。
歐陽戎覺得就算說破了天,他都得先把那份“歸去來兮”福報給兌換了,再考慮然後。
如果回不去,就死了心。
如果回去了,也死了心。
更遑論,這還是他這次下山治水斗惡霸的初心之一。
勿忘初心吧。
這也是這些日子,歐陽戎每回忍不住下方“浩然正氣”的時候,告訴自己的。
若是真回家了,這些留下的深達十八厘米的羈絆怎麼辦?在這個時代騙婚騙炮?
真有你的啊歐陽戎。
一張二人圍坐的圓桌前,謝令姜輕咬筷子,眼睛上翻,悄悄眺著某人,
見師兄低頭扒飯,似是走神,她便也沒有開口打擾。
一頓飯無話。
吃完後,歐陽戎起身收拾餐桌,把餐盤裝進食盒,準備離開。
謝令姜輕笑開口,“師兄下午可有時間。”
歐陽戎一怔,頷首:“沒什麼重要事……就算有,也不是太急,師妹問這個幹嘛。”
行走仍有些不便的謝令姜挪到床邊,坐下後,吐了口氣。
她猶豫了下,如實說:
“其實主要是身子不便,不適合外出,有件事想稍微麻煩下師兄跑腿,不過……倒也不太急。”
歐陽戎沒立馬走,洗了兩個蘋果,一顆扔給師妹,他坐下,咬了一口蘋果道:
“師妹請講。”
謝令姜咬唇,臉色不無遺憾:
“其實這次我暫留龍城縣,除了輔助師兄外,還有一場盛會想去見識下,只可惜前幾日養傷,沒法前往,已然錯過時間了,但又心癢,想師兄幫忙打探下結果。”
“去哪打探?”
歐陽戎臉色好奇,頓了頓又換了個問:
“還有這什麼盛會啊,讓師妹這麼感興趣?比我開的端午龍舟會還熱鬧?”
“師兄這個……確實沒法和它比。”
她一雙柳目亮晶晶看著面前的自信男子,淺笑問:“另外,師兄難道沒發現,這些日子,龍城縣彭郎渡那邊的江湖之人多了不少?”
“沒發現。不過最近城裡治安確實有點下滑,六郎經常往那邊跑。”歐陽戎臉色若有所思。
“前段時間我經常去西市那邊,不全是去淵明樓當冤種,也在打探訊息,準備師兄的新營造宣佈後,就請假前去來著,只可惜……”謝令姜嘆氣。
歐陽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謝氏女郎有點幽怨的瞅了他眼,還是問道:“師兄可還記得之前提過的雲夢劍澤與吳越女修?”
“忘不了,天天擔心她們家院子漲水,淹了咱們龍城呢。”歐陽戎嘆息,又不禁問:“是和這些江湖練氣士有關?”
謝令姜看向窗外,臉色憧憬道:
“雲夢劍澤不僅天南江湖執牛耳的隱世上宗,還是天下劍術祖庭,按習俗每五年,雲夢女修們會在雲夢澤內一處叫作桃谷的地方舉辦問劍大會。
“屆時南北江湖所有志在劍道的劍修都會前往,劍俠、道士、儒生、武夫……只要不是方術士,所有江湖練氣士,皆可攜劍前往。”
“劍是君子之器,師妹也會劍,所以想去試試?”
“是有點想請教,不過相比問劍,我更想認識一個人。”
“夢中情人?”
“師兄別瞎打岔。”謝令姜瞪了他眼,又眯眼道:
“她叫趙清秀,是雲夢劍澤這一代的越處子,與我同齡,卻名氣比我大得多,不過倒也正常,傳聞雲夢劍澤透過靈物在吳越之地尋找到的每一代越處子都傳承生而知之的劍術,甚至就是預設的劍術魁首,傳承已久,在世內世外自然名聲響徹。
“而若沒猜錯,這一屆的桃谷問劍,桃林折枝比劍,雲夢劍澤會讓她首次出世,代表雲夢女修,去挑翻全天下的劍修才俊。”
謝令姜轉頭認真叮囑:“不過桃谷問劍已經結束,但龍城縣離雲夢澤很近,又是四方水運要道,散會離去的江湖之人多,師兄幫我去打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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