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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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的北洋大學堂理工類學生看到李諭寫的文章後,紛紛想要向教師請教,不過能拿諾獎的東西都是最前沿的,大學堂的老師也不懂這麼高深的東西。
受時代所限,此時北洋大學堂的教師,更像後世的中學教師。所以北洋大學堂的學生去美國後,還是要從頭上美國的大學。
現任校長蔡紹基是首批留美幼童,同樣被學生問倒,正巧負責天津地區教育的嚴範孫在大學堂,給他出主意:“趁著李諭到了天津,趕緊拉過來讓他講講。要是他不懂,那全天下就沒人懂。”
蔡紹基也有這種想法,與嚴範孫一起去請李諭。
李諭聽了他們的想法後,並沒有拒絕,只是說道:“我剛答應夫人去北洋女子學堂,有一點分身乏術。”
蔡紹基說:“好辦,我讓北洋大學堂的學生來女子學堂!”
嚴範孫說:“你不怕兩邊的學生眉來眼去?”
蔡紹基一愣,有些遲疑。
李諭笑道:“校長真的害怕學生早戀?”
蔡紹基說:“能進北洋女子學堂的,都不是普通女子,我是擔心學生們把持不住。兒女情長耽擱大事。”
嚴範孫直接笑出了聲:“述堂(蔡紹基字)啊,你多慮了!再說,這種事擋也擋不住。”
蔡紹基說:“既然二位都這麼認為,我就回去安排。”
蔡紹基是個挺有志向的人,三十年前作為首批留美幼童在美國讀書時,便在學校做過一個關於鴉片貿易的演講。
年輕的蔡紹基已經知道是鴉片戰爭開啟了中國的通商口岸,雖然大清官員在許多方面需要譴責,但是大英帝國以此方式開啟中國的大門其罪孽更加深重。
他在講演結束時說:“中國沒有死,她只是睡著了,她終將會醒來並註定會驕傲地屹立於世界!”
好在如今的大學堂學生不算多,加上女子學堂,到場的不到100人。
呂碧城此時也抵達了天津女子公學,見這麼多男學生到場,有點詫異,問李諭:“這是幹什麼?”
李諭說:“搞個聯誼活動。”
呂碧城說:“可我這兒是女校,而來的都是男學生。”
李諭笑道:“男女搭配,幹活不累。”
呂碧城捶了他一下:“你少來!”
李諭給她說實話:“大家只是在一起做個演講,不用擔心,伱又不是不知道,美國有一些大學就是男女混校。”
呂碧城思想算是比較先進的,加上李諭的耳濡目染,於是同意了同在一間教室聽演講的請求,順便讓國內的其他學校儘快接納女學生。
李諭隨便給學生們講了講盧瑟福的生平以及研究成果,並且提到了當今物理學最新的進展。
但看學生們的表現,似乎聽得有點蒙,畢竟連歐洲學界現在都沒幾個懂量子力學和相對論的。
李諭想了想,轉而給他們用通俗的語言重新講道:
“我們從一個最典型的例子講講物理學的發展吧,就是稀鬆平常到你們都幾乎意識不到的一樣東西:光。
對光的研究,幾乎可以說貫穿了近代……哦,現代物理學的始終,非常重要且基礎。
總體上,物理學對於光的認知可以分幾個層次。
第一個層次,我想你們在物理學入門的講義就看到過:光是光線。可以透過幾何學研究它的反射、折射等現象,其中還涉及了三角學。”
在場的學生基本都看過李諭的科學各科入門講義,都點了點頭。
李諭繼續說:
“還有人或許看過牛頓關於光學的著作。
他對光的認知,處於第二層,即光是一種粒子。
這時物理學才開始真正展開對光本質的探究。
透過粒子說,牛頓解釋了為什麼光會發生反射、折射等現象。
但很快,人們對光的認知就到了第三層,即光其實是波。
大名鼎鼎的楊氏雙縫干涉實驗相關的裝置,我看幾年前北洋大學堂就購置了,所以你們不會陌生。
前三層算是較為經典的理論,理解起來並不難,而這其實只是剛開始。”
李諭說的東西大家並沒有聽到過這麼深入淺出的講解,更加聚精會神,甚至不敢提問。
李諭說:
“對光的第四層認知,即光是電磁波。
從第四層開始,便觸控到了最前沿的理論。
實際上我們能看見的光,僅僅佔了電磁波中極小的頻段。
除了可見光,還有紫外線、X射線、紅外線、微波等等。從本質上說,無線電波與我們看見的光是一樣的東西。”
對於後世來說這屬於常識,不過對當下而言非常震驚。
學生早就知道李諭在無線電裝置上的巨大成就,但要說日常所見的蠟燭光、電燈光與高大上的無線電聯絡起來,根本難以相信。
李諭等他們安靜下來後,又說道:
“到了第五層,我們就會發現光速竟然是不變的。
這件事我在去年的諾貝爾獎介紹中提到過,美國的邁克爾遜教授因為光速不變試驗獲得了諾貝爾獎。想要解釋它很困難,但如果你們能夠理解,將會發現光還有更高層次的認知。
但我今天暫且賣個關子,等你們將來稍有所成後,再行解釋。”
李諭只能點到為止,因為接下來的東西太超前。
但饒是如此,學生還是在他的演講上認識到了物理學的奇妙——從最基本的日常所見之物,慢慢延伸到最深的理論。
而且李諭這種從《倚天屠龍記》學來的“分層法”,也激發了學生們的鬥志。
誰能夠達到更深層次,誰才能練成絕世武功。
結束演講後,嚴範孫甚至迫不及待追問:“光這個東西,現在還沒有研究透?還有多少層?你就先告訴我吧,我可不懂物理學。”
李諭笑道:“第六層是說光是光子,也就是此前我寫文介紹過的愛因斯坦的光電效應論文。至於第七層,是說光既是波又是粒子,具有波粒二象性。但這些理論已經非常艱深,很難一言兩語再講清楚。”
嚴範孫捋著鬍鬚:“難以想象。”
——
暫別天津後,李諭與楊度一同回京,而由於女子公學次日要考試,呂碧城留在了學堂。
在此之前,李諭先送行了唐紹儀,他要登船前往美國,只是輪船剛到日本,他就會被日本各種理由耽擱了許久才再次啟程。
抵達京城後,李諭發現長途駕駛之下,自己的衣服忙亂中被掛了一個大口子,正好去做身西服。
李諭向楊度打聽:“虎公,京城哪裡西服做得最好?”
楊度道:“聽說王府井的新記西服店不錯,裁縫是寧波來的,當年在日本學習過多年,能做最新潮的西服,我們諮議院同僚不少都是去的那裡。”
李諭按照楊度所說,來到了王府井旁的霞公府街,果然看到了“新記西服”招牌。
這家店民國時期就成北京城裡最好的西裝店,很多名流在此訂做。
進入店中,李諭打量一番,突然看見角落處一身剛剛做好的西服,疑惑道:“這是中山裝?”
店主孫玉堂吃了一驚:“客官認得孫先生?”
李諭點點頭:“見過幾面。”
“哎喲!”店主趕緊把李諭拉進內屋,“客官,他的名字可不要在京城隨便提!”
李諭說:“要不是我看見你店裡掛著中山裝,也不會講出來。”
店主說:“客官說得沒錯,這身衣服是幾年前我在日本時,孫先生提議縫製的,但只是初版。”
眼前的中山裝嚴格講還不是後世樣子,更像傳統西服,只不過口袋設計上有了中山裝的影子,但還有很大的日本官服、軍服特徵。一種有些融合了儀式感與實用感的設計思路。
李諭說:“就按照這個版式,給我做一身吧。”
店主接下了這單生意,“一共50銀圓,客官過幾日就可以來取。”
50多大洋只買一身衣服,這就是晚清民國的物價。當然了,這套西服還包含領帶、領結、內襯馬甲、腰帶等。
所以但凡這時候看到有穿西裝的,已經證明身份地位。
不過李諭其實就是圖個方便。
走出西裝店,沒幾步,李諭突然看到了小德張的身影,他出現在了一個當鋪裡。
小德張在搞錢方面比李蓮英還要強。
反正大清最後的幾年,當官的一個比一個貪。
宮廷太監能夠的生意不多,當鋪是其中來錢很快的一種。
舊社會里,當鋪本來就有高利貸性質;而另一方面,太監還可以偷偷把宮裡的東西轉賣。
小德張做了幾年太監,人機靈了很多,眼神掃了一圈便發現了李諭,招呼道:“原來是帝師,快請進!”
李諭不好拒絕,進屋後說:“德總管。”
小德張說:“前幾日攝政王來見太后時還說,等皇上年紀再長三歲,就讓您繼續給他傳授西學課程,繼續作為帝師。”
三年後大清就沒了。
李諭胡亂答應:“榮幸之至。”
反正到時候就是沒影兒的事。
沒多久,又來了兩個人,李諭都認識,首先進門的是張勳,然後便是端方。
張勳剛進屋就殷勤地捧上了一個盒子:“小小禮物,不成敬意,希望德總管不要見外。”
小德張坦然收下:“有勞張大人掛念。”
端方則只是隨便抱了抱拳:“德公公。”
他甚至沒有喊“總管”。
由於上一任直隸總督楊士驤突然暴病身亡,端方被調任為新任直隸總督。
直隸一直是北洋地盤,清廷此舉多少想要漸漸破壞北洋對直隸的控制。
但端方知道想要滲透北洋難上加難,所以做得不是很順心。
而張勳是個會來事的,於是馮國璋派張勳和他熟絡熟絡。
張勳帶著端方拜會小德張,是官場上很普通的交際。
但端方看到慈禧剛死,小德張就急於排斥李蓮英的做法後更加厭惡,所以言語間表現得很冷漠。
太監是最擅長察言觀色的一群人,沒有之一,小德張立刻從端方的表情和話語中知道了對方態度。
但小德張沒有表現出來,只是記下了端方的“傲慢無禮”。
端方卻覺得無所謂,反正太監不可干政,如今掌權的是攝政王,所以端方壓根瞧不上隆裕太后身邊的太監小德張。
張勳同樣瞧出了端倪,暗暗記下了這個關鍵細節。
本來小德張還想與他們一起吃頓飯,現在沒了心情,隨便聊了幾句就準備走。
張勳很想挽留:“德總管,我已經訂了酒席。”
小德張擺擺手:“免了,咋家還要去小刀劉那看看今天剛淨身的娃娃。”
李諭樂得如此,優哉遊哉回了家。
——
由於李諭的倡議,津浦鐵路比歷史上提前完了工,今年與京張鐵路一起順利通車。
李諭夫婦受邀成了首批乘客,乘車前往南京浦口。
同車的還有唐國安。
李諭問道:“留美的學生想必已經安排妥當?”
唐國安說:“他們不日之後就會啟程。”
李諭又問道:“唐校長準備在哪下車?”
“終點站浦口,然後直接去上海。”唐國安說。
“我們倒是同行,”李諭說,“校長去上海做什麼?”
“我要作為代表參加萬國禁菸大會,”唐國安說,“這件事說起來還要多謝你。”
“謝我?”李諭疑惑道。
唐國安拿出了幾包香菸:“你給唐大人的建議太好了,這個小小的東西真的可以幫助抵制鴉片。”
捲菸廠的建造比李諭的工廠容易太多,唐紹儀辦事又麻利,竟然已經開始大規模銷售。
捲菸價格比大煙便宜一大截,而且吸食方便、味道更沒有大煙那麼難聞,所以推廣得比想象中還要快。
同時這東西的利潤大,北洋方面嚐到甜頭後更是加緊推廣。
商人的嗅覺向來敏銳,嗅到商機,在各地均開始興建捲菸廠。
此時的清廷似乎也突然有了禁菸的底氣,在試探多次後,決定召開第一屆萬國禁菸大會,舉辦地點是上海。
真是令人唏噓,70年前正好是虎門銷煙,還因此打了鴉片戰爭。而第一次禁菸大會舉辦地又是中國。
對清廷來說,鴉片實在是一個超級恥辱的烙印,洋人甚至嘲笑漫山遍野的罌粟花是大清國花。
反正西方列強已經透過傾銷鴉片賺得盆滿缽滿,轉做其他生意,正好想借萬國禁菸大會洗白一下自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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