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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容是個暴脾氣:“直說就是!就要革命,否則沒有前景。”蔡元培按住他說:“已經告訴你很多次了,不要這麼衝動,事情要一步一步做,你太年輕,焦躁的話容易吃大虧,被別人利用當成炮灰。”好在還有蔡元培能管住他。

林白水也無奈道:“真不知道今後會怎麼發展。”蔡元培也算是人到中年,已經對形勢有了一定的判斷:“清廷的江山恐怕坐不久了,連他們的東北老窩都要我們這些普通漢人來操心。不過就算是清廷消亡了,也不足以讓我們強大,就像李諭先生說的,政法與科學兩條路都要走通才可以。”李諭笑道:“校長說得非常有道理,單純的革命只是破壞性的,如何破而再立才是難中之難,重中之重。”林白水提筆寫下兩人的對話:“我想下一期的內容,我又有了思路。”蔡元培又對李諭說:“疏才,我還有一些問題想向你請教,靜安雖然在文中已經提到,我國曆史上有一些非常有成就的科學成就,就如同文中寫的祖沖之關於圓周率的計算。我很好奇,這種細微精巧的東西,是如何算出來的?”李諭說:“想不到校長對數學也感興趣。”蔡元培說:“西學嘛,最基礎的不就是數學,聽聞圓周率又是個常識性內容,問出這個問題確實有點慚愧。”

“沒有什麼可慚愧的,”李諭說,

“實際上,祖沖之用的內接法在計算上還是比較複雜的,但其實關於圓周率有許多有趣又簡單的演算法。”蔡元培說:“願聞其詳。”李諭找了一張紙、一把尺子和一根針,然後在紙上畫了幾條平行線,說道:“把這根針隨意往這張紙上丟,記住總的丟針次數,以及針與平行線相交的次數,二者相除,結果就是圓周率的數值。

“如果丟針次數足夠多,就會非常接近圓周率。想要達到祖沖之半輩子的成就,或許只需要幾天時間。”大家全都愕然:“還能這樣?!”李諭笑道:“不信就試試。”李諭所說就是大名鼎鼎的蒲豐投針問題,利用了經典機率論模型計算圓周率π。

只不過雖然蒲豐提出這個試驗方法已經過去了一百多年,但直到現在,哪怕是數學界仍舊不少人表示難以接受。

因為在大部分數學家看來,圓周率的計算是非常嚴謹的一件事,透過試驗求出來實在讓人瞠目結舌。

林白水竟然很感興趣,主動開始做起了試驗。對他而言,數學屬於是天書級別的難度,但扔個針、數個數誰還不會。

其實到了後世,對許多人來說,哪怕是非數學專業理工科的高材生,稍微高深一點的數學依舊是天書,畢竟是完全看天賦的一門學科。

過了沒多久,他和幾個學生就配合著扔了五千次。也是夠有耐心。李諭本來說扔個兩千次就夠,差不多可以得到3.14,但林白水非要

“超越”一把大名鼎鼎的祖沖之。只是五千次後,結果算出來還是3.1418左右,第四位差了不少,也就是僅僅精確到第三位。

林白水有點失望:“難道還不夠?”李諭笑道:“如果想要精確,資料還要加大許多倍,如果一整天都在扔,整上兩三萬次,說不定就會得到一個更加精確的數字。”蔡元培看到資料是3.14時就非常驚訝了:“為什麼會這樣?”李諭只好給他大體解釋了一下機率模型,只不過裡面無論如何還要用到三角函式sin,即便只是高一數學左右的內容,蔡元培還是無法理解。

蔡元培嘆道:“從這件小事,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科學,雖然無法知悉其原理,但從疏才兄弟的講解中,我也能感覺數學可謂巧奪天工,能用這麼巧妙的思路解決實際問題。”李諭說:“數學模型可以處理的問題非常多,所以才是科學的皇后。”蔡元培說:“我看科學必須是妻管嚴。”李諭笑道:“你這個說法倒是非常切合數學與科學的關係。”

“是嘛?”蔡元培說,

“我只是隨口一說。”李諭說:“就是這樣,制約科學上限的,往往就是數學。”蔡元培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新式學堂重視數學倒是走對了路。”林白水不太甘心,當天還真自己扔了近兩萬次針,雖然結果只到了3.左右,最後一位誤差挺大。

不過也算是

“小有成就”,能夠達到小數點後四位的結果。林白水第二天就興致勃勃投給了報紙。

當然啦,關於理論的解釋還得李諭操刀。這種生活中簡單的模型蘊含數學原理的東西比較受歡迎,藉著李諭的名氣讓讀者好好又瞭解了一把祖沖之。

於是乎此後關於祖沖之等中國古代科學家生平的考據讓不少史學工作者忙乎了好一陣子。

大家也算是透過他找回了一點自信:是啊,曾經我們能做到領先歐洲,為什麼現在又不行了?

蔡元培見大家這麼感興趣,再次力薦李諭寫一篇關於中國為什麼科學落後,又該如何破局的文章。

既然是此後的校長本人約稿,李諭當然不能拒絕。而且這個問題對於中國的當下來說,非常值得探討。

李諭雖然文采不好,但多少還是會講故事的,而且知道如何切入,他如此寫道:“我想大家都聽說過一個杞人憂天的故事,它出自戰國時期道家經典著作《列子》中的一則寓言。大家一定也知道,這則寓言嘲笑的是那種整天懷著毫無必要的擔心和無窮無盡的憂愁,既自擾又擾人的庸人。但我卻想說,真正的庸人其實是嘲笑杞人的所有人!我們先回顧一下這個故事:杞國有個人,他擔憂天會塌、地會陷,自身沒有安全居住的地方,愁得睡不好覺、吃不下飯。有個人就去勸慰他,說:‘天不過是積聚的氣體罷了,沒有哪個地方沒有空氣的。你一舉一動,一呼一吸,整天都在天裡活動,怎麼還擔心天會塌下來呢?’杞人說:‘天當真是氣體積聚的,那日月星辰不會掉下來嗎?’勸慰他的人說:‘日月星辰,也是氣體積聚的,只不過是氣體中發光的東西,即使掉下來,也不會對人有所傷害。’杞人又說:‘那地塌陷下去怎麼辦?’勸慰他的人說:‘地不過是堆積的土塊罷了,填滿了四面八方的空虛之處,沒有什麼地方是沒有土塊的。你行走跳躍,整天都在地上活動,怎麼還擔心會陷下去呢?’載明這則寓言的《列子》是兩千多年前的典籍,這麼多年過去,有多少中國古賢人,為何就沒有去認真思考,天為何掉不下來?地為何塌不下去?其實我想杞人本來就是個愛思考的人,他思考的都是科學問題:大氣科學問題、地球科學問題、力學問題、天文學問題等等。咱們的賢人如果仔細研究,近代科學甚至都可以從這裡研究出來,那樣或許就沒有歐洲近代科學的崛起了。所以,杞人並不庸,庸的反而是過往的我們。這是一個兩千多年令人可以回味的故事,也是為什麼我們會漸漸從科學領先於西洋列強,到如今處處捱打的局面。我們沾沾自喜認為得到了真理,其實就是在欺騙自己而已。我們的祖先沒有刨根問底追問這些問題,既然沒有塌下來,就沒有必要擔心和深究。更讓人悲哀的是,竟然把這個詞語定位為負面成語,教化世人幾千年!用於嘲諷那些為本來不用擔憂的事而去擔憂發愁的人,勸導人沒有必要過度地擔心未知的東西,無需自尋煩惱。這就是文化的力量,這就是傳統的基因,這就是中國古代科學發展的縮影。西方的聖賢碰到問題,在深究為什麼;咱們的聖賢碰到問題,只關注有沒有用。什麼是科學?科學就是刨根問底,而不是關注有沒有用。我還要再給大家闡明一下,科學是科學,技術是技術,二者是截然不同的。科學在於發現未知和創造新知識,要回答

“是什麼”和

“為什麼”。而技術在於對未知和已有知識的應用,要回答

“做什麼”和

“怎麼做”。可以說,有科學必然有技術,但是有技術卻未必有科學。科學發現是技術發明的理論基礎;科學提出發展的可能,技術變

“可能”為

“現實”。但是,技術發明並一定需要科學理論支撐,依靠經驗也可以。

我們在歷史上,幾乎大部分時間都領先於全球,但很可惜,這種領先侷限於技術。

也就是,我們的古代只有技術,沒有科學。或者更加嚴格準確說,咱們古代有科學,但是非常地初級和薄弱。

就算是我們古代最著名的四大發明:造紙術、指南針、火藥和印刷術等,嚴格說都是技術發明,不是科學發現。

因為我們注重的實用性,可以看得出來,這四大發明都是在實用上有巨大價值的。

不過西方的科學精神卻並非如此。如果各位能夠研究一下古希臘就會發現,西方的科學先賢們曾經研究過許多壓根沒有任何用的東西。

就比如圓錐曲線,當時並沒有任何用處,一直上千年後,當西方的科學家開普勒、牛頓等人在研究天體執行時才知道,原來要用到這個數學知識。

而這才是科學的一種精神。當然,我也並不是說所有人都要去做所謂無用的事。

因為科學不僅有科學的精神,還有另外兩個要素,也就是科學有三要素:科學的目的,科學的精神,科學的方法。

目的好解釋,就是想要發現自然界或者社會中蘊藏的規律,注意,並非單純為了實用。

只要是規律,就是目的。而科學的精神,就是我剛才提到的,要對任何事情有質疑的精神,對質疑有刨根問底的精神。

至於科學的方法,一是邏輯化,就像兩千年去希臘先賢就寫出的《幾何原本》一樣,條理清晰,演繹合理;二是實證化,也就是有實驗驗證。

這才是科學的本質。我們正是缺少了這種科學的素養,才會漸漸落後於列強!”李諭雖然對於寫革命黨與立憲派之間的政論並不懂,不過說到科學,他真的是太熟了,洋洋灑灑寫出來,有理有據。

這個問題在歷史上非常有名,也就是中國技術史專家李約瑟提出的那個著名的

“李約瑟難題”:為什麼文化和技術上都領先的古代中國沒有發展出近代科學?

關於這個問題,愛因斯坦曾經也回答過:歐洲的近代科學之所以能發展起來,是因為兩件事情,一個是起源於古希臘時期的形式邏輯,代表人物就是亞里士多德;一個是起源於文藝復興時期的實驗科學,代表人物就是加利略。

中國古代的先賢們,既不懂形式邏輯,也不懂實驗科學,因此,沒有發展出近代科學一點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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