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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十大真火之一。

南明離火!

其乃神發離明之炎,據八卦之離位,含先後天互生互克之至妙,能破諸魔邪異,無物不可焚,是十大真火中的至陽至烈之炎!

但似此等宇宙奇術,卻偏生是被王典所佔,為他所有。

不提王典本人的心性氣度。

是否稱得上是那個命定有德之人。

陳珩今日之所以突兀向姜道憐相詢此事。

還是因他在一真法界內擊殺王典心相幾次後,雖從其元靈中得出了南明離火的修行之道來。

但這門道法。

卻是被設有道禁的……

有一真法界在,他固然是可以不顧法禁,直接將南明離火的修行之道遍覽於心。

連當初道廷設下的法禁,都無法阻礙陳珩將太素玉身習得在手。

至於南明離火,就更不必多言了。

只是他終究還是不知這南明離火背後藏著怎般的隱秘和底細。

道廷早已是在前古時代便悽慘崩滅,風流雲散。

姬氏小朝廷困守宇宙一隅,自顧不暇,無心也是無力去追究法禁被破解之事。

陳珩當初的大膽妄為,倒是在陰差陽錯之下,勉強過了關隘。

不過南明離火的故事,還有當初那位在北海給王典機緣造化的古異人……這些種種,陳珩卻還是個滿頭霧水之相,不明底細。

他雖可在一真法界中以取巧之法,規避過天下道禁。

但一旦回返至了現世,道禁被觸動的靈訊,卻到底無法遮掩,難免會被當初施禁之人感知到。

這樣一來,定會洩了陳珩的行藏。

而他也知曉,他若能夠破解道禁的訊息一旦被傳開,勢必會惹得宇內竦動,九州板蕩。

那樣,無疑便是將他架在了火上炙烤。

以他如今的修為而言,絕然是個無法承受的後果。

……

這時。

聽得陳珩的言語。

姜道憐微微挑了挑眉,斜了陳珩一眼,似笑非笑開口道:

“為何要問這些?莫非你還真把王典當成了你的敵手不成?”

“堂堂南明離火的執主,如何不能夠當我的敵手?”

陳珩面色自若,平平道:“我還並未自大到只是險勝一招,便自覺是吃定了他,知己知彼,不也是人之常情麼?再且……”

他聲音略頓了頓,才繼續傳來:

“別忘了,姜氏可是欲讓你同王典聯姻,此事不僅關乎我一人,助我也同是助你。”

“陳師弟倒是慣會胡攪蠻纏,拉人下水……”

姜道憐淡笑了一聲:“不過,你倒是有一句說錯了,他王典可並非是什麼南明離火的真正執主,你若是如此呼他,倒實是高看此人。”

“哦?”

陳珩神色略動。

姜道憐抬眸往空看了一眼,探手入袖囊,捉出了一枚青金寶籙出來。

她將真炁往此間一催,寶籙輕顫,旋即便有一層空濛暈光撐開數丈方圓,似螢火千點,將整間小亭護在其中。

做完這般舉動後,她才言道:

“你可聽說過炎明大師祖臘,他曾是陽平教的末代道主。”

“陽平教……是昱氣天那個因火法而著稱的陽平教?”

陳珩沉吟片刻後,答道。

……

長贏院所藏的道籍經典實是浩如煙海,不可計數。

雖一些高深的功決卷宗是需為院中立下功德,才能得以觀閱。

但似是天文地理、宇宙間的軼事奇聞或者修道隱秘種種。

這等對於九州四海大多數道脈小宗都是視作秘辛機要,從不輕傳的東西,卻絲毫不施加限制。

眾入室弟子只要有心,皆可隨意觀讀,盡情閱覽,以用來增長見聞。

陳珩知曉,昱氣天是相距胥都天最近的一方天宇,雖非十六座大天的其一,卻也同樣遼闊無閡,靈氣充裕,八派六宗皆有道脈駐紮此中。

而陽平教。

便曾是昱氣天有數的大派仙宗之一!

其門中只明面上便有二十四位上真,三尊道君,雖還遠比不得八派六宗這等龐然巨物。

但在眾天宇宙之中,亦也算是流傳有聲名了!

……

“陽平教當年因為一場內亂,本就實力折損,後被昱氣天的幾方大勢力趁隙夾擊,更是連山門都被打破,道統徹底滅絕。

而陽平教的幾位祖師雖在坐化前將玉符、印旗和宗卷交予給了炎明大師祖臘,意為了結恩怨,預設他這一脈來執掌道統。

不過這也是晚了,終究無力迴天。

在山門被打滅後,炎明大師祖臘本是想帶著殘部遠涉虛空星海,來到胥都天,向赤明派俯首稱臣,以請求庇佑,但卻在半道,就為人所阻,非僅殘部弟子悉數死絕,便連他亦是命不久矣。”

姜道憐淡淡道。

“如你先前那般言語,看來王典同那位炎明大師祖臘,他們之間存著不淺干係?”

陳珩問。

“祖臘在身死坐化前,在胥都天共是設了十六處隱府,每一處隱府中非僅藏有南明離火的修行之道,還留有他的一些修道資糧……

不過凡得隱府者,需立下大誓,日後要在胥都天延續陽平教的道統,才能夠盡得府中所藏,而王典便是在年少打漁時,被渦流捲入了北海深處,誤打誤撞之下,碰巧開啟了祖臘的一處隱府。”

姜道憐的這番話一出後。

陳珩搖搖頭,不由失笑。

若無意外的話,王典得到祖臘的造化那時,不過是一介凡俗之身。

以那孱弱無靈之軀,先是在海上的猛烈風浪上存活下來。

又誤打誤撞,竟啟了一處大能隱府,也不知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實是玄妙。

似這般的好運道,也的確世間罕有……

“既是得了祖臘的隱府,那所謂古異人之事,應是以訛傳訛了?”

他看向姜道憐,道。

“所謂古異人,不過是炎明大師祖臘的一道殘念,在令王典發下誓言後,便已作了煙散,自此隕去。至於他為何會選擇王典,只能說是天數難測,我亦無法揣度。興許是祖臘的那道殘念,已是等得太久,油盡燈枯,只能隨意來選一人,也未可知。”

姜道憐冷嘲一聲,神情莫名:

“似是這般的僥天之倖,碰巧撞運,他又怎稱得上是南明離火的執主?都這麼多年了,也不過才是初入了南明離火的門徑,有了姜氏的助力,竟連小成境界都未修至,也倒是好笑的很。

你若是真正將他視作心腹大敵,倒也是讓我小瞧你了……”

一旁。

姜道憐聲音繼續傳來。

而陳珩卻已是得了最想知曉的訊息,將心念放開,不由得思索起來。

傳聞王典曾在北海得古異人機緣,飲紅霞,得神火。

紅霞乃是元辰驛馬凝定的神炁之精,非僅改換了他的根骨和修道天資,讓王典成了俊彥奇才之流,且還在潛移默化的滋養著他的肉身體魄,使之逐漸堅勝金鐵,連尋常飛劍都難以傷損,可謂珍貴非常!

而神火。

卻自是南明離火的修行之道。

至於那古異人,也不過以訛傳訛,並非什麼大能前輩,只是炎明大師祖臘的一道殘念,如今早已逝去。

那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我倒是可以放心去修行南明離火了!”

陳珩心中微微一笑,暗自言道。

南明離火在十大神火中,以至陽至烈而著稱,甚至可以算作是殺力最盛者。

若是將此法習得到手,必是又能添一樁護道手段!

而炎明大師祖臘在坐化之前,既是在胥都天佈下了十六處隱府。

那他日後在眾人使出此法時,便連如何做遮掩,都是可尋個現成的由頭!

“好了,王典之事倒也沒什麼談資,該言說的我已是同你說盡了,現在,該來聊聊日後之事。”

這時,姜道憐聲音忽然傳來。

陳珩見她自袖中取了一頁法契金紙,接過一看,見其上無非是些守望相助,互為援手的條目,笑了一笑,也未開口。

不過在看得法契上那最後幾行文字時。

他眉尾忽微不可察的一挑,表情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這處可是寫錯了?你真確信要為我籌措修行所用的寶材和資糧?無誤嗎?”

“世族豪富,我父生前更是純陽境界的大真君,即便身死,仍還有留有不少遺澤,供養你一個小小築基使用,算什麼難事嗎?”

姜道憐不以為意道:

“陳師弟,我勸你先別急著開心,不妨看完我需你應承的事,再接著開口。”

“你要我日後若是修道有成,需盡力助你殺了姜氏現今的這位族主,令得姜氏的權位歸於你身?”

陳珩放下法契金紙,似笑非笑道:

“不過,你怎知我會有道成的那一日,天數難料,若我半道身死,你的一番心血,不是盡付到了空處?”

“談不上心血,不過是一步閒棋罷……父親尚還在世時,我便已在籌謀此事了,只可惜獲益甚微。陳師弟不會以為這金紙法契只有你一人簽訂過罷?那師弟還真是有些過分可愛了。”

“原來是廣撒網,多撈魚?這般看來,世族果然是豪富啊,說是揮金如土,也絲毫不過分了……”

陳珩輕聲一嘆。

“你意下如何?”

姜道憐一雙妙目看向他。

“只是,為何是我?就因為我曾在白石峰上鬥敗了王典和那些世族?”

沉吟片刻後。

陳珩才緩聲道。

“如此還不夠嗎?”

姜道憐說。

陳珩聞言微怔,旋即搖頭笑了起來,道:“倒是我優柔寡斷了,見諒,不過修道並非一日之功,你可能等得到那時候?”

“這便不勞陳師弟你費心了,我自有我的謀算。”

姜道憐神情故意流出些許的不耐,將法契金紙一推,激道:

“此事是否應允,還望師弟你給個準信,若是不敢,也在情理之中,我並不會笑話你。”

“此激將法太拙。”

陳珩搖搖頭:“我再只問一句,師姐究竟是自認為世族中人,還是玉宸弟子?”

“這二者又有何異?”

姜道憐輕笑。

“在某些時候,難免相異。”

姜道憐笑意微微一僵。

半晌。

她才將臉頰處幾縷被風吹亂的髮絲掠到耳後,無奈道:

“我今日既是來尋你,自是不會棄了玉宸弟子的這個身份,其實,世族中人也並非全是些不識時務、利慾薰心的蠢物,同八派六宗做對,無疑是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我可向你立誓,我絕不會做此施為。”

陳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數息沉默後,才忽得溫聲一笑,稽首言道:

“那以後,便請師姐多多看顧了。”

姜道憐美目一亮,取出一支雲紋硃筆,便率先在法契金紙上落下了自家姓名。

陳珩伸手接過時,無意觸到她嬌嫩的指尖,如一塊溫潤美玉。

“怎麼,師弟這就急不可耐,色心難抑了?”

姜道憐戲謔看向他。

“少發瘋。”

陳珩淡淡道。

他接過那支雲紋硃筆,又將法契上的條目上下審視了一遍,才抬手斂起寬大袖袍,慎重落下了自己姓名。

“既然師姐說過,可以籌措修行所用的寶材和資糧,那我便不客氣了,我需一些含陰蝕靈機的法材,以及五金賊、黃英、膏玉……”

簽訂下姓名後,陳珩也不客氣,接連說出了數個珍貴外藥。

“先前還是喚我為姜道憐,如今又變成師姐了?師弟還真是大丈夫,能能屈能伸啊。”

姜道憐懶洋洋一揮手:

“這些不過小事罷了,我記下了,稍後自會有人將它們送去你的洞府。”

“小事嗎?”

陳珩眼前一亮。

他剛欲開口,便被忽覺不妙的姜道憐給打斷:“勿要貪多,等用完再說,我既已應承了你,便不會失言的!”

“也罷。”

陳珩微覺遺憾,一拱手,便要告辭離開亭外。

而起身之時,姜道憐卻又將他喚住。

“陳師弟,可別忘了我今番是以什麼名義邀你來這流景峰的,做事理當全須全尾方是,才能在外人眼中不露破綻。”

“你欲同我鬥法?試試我的手段?”

陳珩聞得此言,轉目看去。

“請!”

姜道憐認真點了點頭,玉容上的神情也嚴肅幾分。

“請。”

陳珩微微頷首,神色同樣一正,將手向前一伸。

……

兩炷香過後。

流景峰山巔。

姜道憐氣喘吁吁,身上血漬隱隱現,連發尾都有幾處焦黑。

而眼看著陳珩只略一拱手後,便驅光飛遠。

她不禁眸光閃動,意態甚是莫名。

“女郎!”

候在一旁的陶婆婆見她這副模樣,再也按捺不住,不顧先前的吩咐,只疾步上前,焦聲道:

“女郎你可無事?那小子究竟傷你有多重?下死手了不成?!”

“無事,在回去後吞服些靈丹便無礙了……”

姜道憐緩緩伸手捂住咽喉。

在她頸間,有一抹細微的血線正在不斷擴開,寒意森重,如霜刀割來。

“倒是有些手段。”

半晌。

她才忽得展顏一笑,輕聲道。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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