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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關上後,林墨的目光就看向了賈詡,遼神當然也是帥才級別的人物,可心思絕對沒有這麼深層的,肯定是這老陰貨給他出了主意,不然不會鬧這一出。

賈詡也不躲避,眸子裡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嘿嘿道:“怎麼樣允文,這是你要的吧?”

“你也看出來了?”林墨笑問道。

“除了這樣,想是很難迷惑住曹操了。”

賈詡點了點頭,捻著白鬚嘿嘿道:“到底是林允文,現如今除了內訌這一件事可以穩住曹操,其他的把戲他根本瞧不上,不過我看著單薄了些,來前跟文遠將軍分析了一番,他倒樂意配合。”

確實,如果只是以崔嫻為引,讓郭圖在世家間掀起腥風血雨還是單薄了一些,有了剛才這一出,正個局就更像那麼一回事了,老一派的被打壓,新一派的要立威,老陰貨就是老陰貨。

“侄兒多謝叔父成全了。”林墨不忘朝著張遼拱手作揖。

遼神到底是灑脫,直接就走到一旁的臺案上將小火爐上煮著的酒端起喝下一大口,發出一陣長長的舒適聲,“你小子像話,我都這樣了也沒能騙過伱,文和說的對,玩弄心術,無人能在你之上。”

商業互吹的現場,三人都是明白人,自然是笑的坦蕩,不過趙雲就有些懵逼了,有點沒弄明白髮生什麼事情,剛才還是如臨大敵的樣子,現在只能撓頭。

“哎呀,子龍能在千軍萬馬中斬殺了蹋頓,可若是無法足夠的城府心術,終究是匹夫之勇,難為一方統帥。”遼神這話有凡爾賽的意思,可能也有出氣的想法吧。

畢竟,剛才他是在做戲,可趙雲卻不是,那是真敢動手的主。

趙雲眸子一沉的時候,林墨已經拍了拍他的肩頭,笑著解釋道:“要讓曹操以為我們內訌,並且內部派系分割的厲害,只有這樣,他才不至於在我們與關中十部血戰的時候急著對我們下手。”

恍然大悟的趙雲不好意思的朝著張遼拱手,“文遠將軍,雲失禮了。”

趙雲的武藝當然是在張遼之上,這一點就連呂布都清楚的很,但不意味著張遼會高看他一眼,尤其在軍營裡很多時候資歷比實力更被重視,他只是輕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就看向了林墨,道:

“怎麼樣,要不要把戲文唱足了,我不介意下一趟大牢的。”

“這樣就太過了。”

林墨笑著搖頭,“況且,以張叔父在軍中的威望,真的激起兵變也不是不可能,別給假戲真做了。”

這話不是奉承,張遼在軍中威望很高的,僅次於呂布而已。

現在軍中的主力的確是以北國軍士為主,可當年活下來的幷州老兵大多都晉升成為了將官,或是隊率,或是屯長,或是司馬,或是都尉和校尉。

不開玩笑的說,真把張遼丟大牢去,除非老岳父坐鎮,不然一定會出亂子。

“但黎陽已經去不得了。”賈詡補充了一句。

林墨深以為然的頷首,“這是自然,就留在鄴城袁府便成。”

“黎陽現在就一個尹禮,他根本帶不了六萬大軍,我不去也得有大將接位,否則冒的險可就有點大了。”喝著酒的張遼沉聲道。

“曹操生性多疑,如果他不相信我們內訌,就算是一座空城他也不敢渡河北上;相反的,他如果堅信了我們內訌,那即便是岳丈大人親自駐守黎陽,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發兵攻打。”

這話有點拗口,張遼細細品味了一番才反應過來,感覺有用的知識又增加了,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文和以為此番足夠騙到曹操了嗎?”張遼是在問賈詡,而不是林墨。

論及名氣、威望和手腕,賈詡都在林墨之下,可在遼神的心中,賈詡的才華,是絕不在林墨之下的,在安豐相處的時間裡,更是早就拿他當先生一樣對待了。

“有七成把握了,現在我反而擔心不止是騙了曹操。”賈詡笑盈盈的看向林墨。

“有道理,孫劉兩家蟄伏了這麼久,實力早就不容小覷了,此番一旦我們與關中十部在司州血戰,而曹操又進入了益州,兩方人馬定會有所行動。”

其實,這個問題林墨當然不會沒想到。

可想到歸想到,張遼還是該來,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如今種種看來最好的結果當然是讓曹操在天險之地死磕,自己急速攻破關中十部,然後打通司州。

如果一切順利那個時候曹操應該還在急攻益州,畢竟天險之地不是吹出來的,到時候如果能遣一支精銳偷度子午谷,完全有可能一波打垮曹操。

當然,這是最理想的狀態,智者,不慮勝先慮敗,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率,也得防著曹操玩一出魚死網破。

如今這北國可是根基之地,也是呂林的政治中心,哪裡有問題,這裡都不能出問題,所以,即便淮南三郡的確有風險,可遼神和老陰貨必須過來。

說透徹一些,三郡之地與這北國鄴城相比,不值一提罷了。

不過老陰貨的擔心也的確需要提防的,有了今天這出戏碼,孫劉行動的決心也會更大一些,的確要往三郡之地增派一些人手才行。

林墨杵著腦袋有些為難,蕭關和沛城的兵馬那是拱衛徐州的,其實不好動了,至於黎陽的兵馬關乎命脈,能不動,最好也別動。

思來想去,將領方面是真的沒啥可動的了,顏良文丑郝昭搭配魯肅的組合已經是眼下最佳的配置了,撐破天,往三郡之地調派些兵馬吧。

想清楚這個問題後,林墨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幹嘛去?”遼神有些好奇的問道。

林墨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看向賈詡,“方才賈先生不是說瞞騙曹操的機率有七成嗎,我再給他加兩成吧。”

趙雲聞聲便跟了上去。

遼神有點懵,想問,但高傲的逼格不允許他開口,尤其趙雲還在旁邊呢。

直到林墨走後才看向賈詡,“文和,他想幹嘛?”

這回,賈詡也迷糊了,搖頭晃腦,“如何再加兩成呢,這一點,在下也想不明白。”

但很快又釋然笑道:“允文行事向來滴水不漏的,在下也不可能都能洞悉。”

遼神點了點頭,“臭小子還挺有一套,連文和都看不透。”

門外,郭圖、辛家兄弟和各大世家家主以及數百巡防營的軍士守著,見得林墨出來都立刻就迎了上去。

這種情況下當然是要當著眾人的面對著郭圖來一番褒獎的,“乾的不錯,很及時。”

“侯爺謬讚了。”郭圖笑的合不攏嘴,心下大喜,總算逮著一次立大功的機會了呀,聰明如我有機會追上笮融那廝了。

“對了,我叔父喝多了,派人守著這別院,就別讓他到處跑了。”

林墨似笑非笑的說完,郭圖立刻一拍胸膛保證道:“侯爺放心,保證一隻蚊子也飛不出去!”

幾位世家家主面沉如水,心思各異,大概都猜想這一回林墨要釜底抽薪,徹底把呂軍改名為林軍了吧。

七拐八彎之後,林墨來到了崔嫻的別院,還把裡頭的丫鬟侍女都給趕了出去。

但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崔嫻似乎根本沒當一回事,甚至都沒正眼瞧林墨,只是輕聲笑道:“有何貴幹?”

“也沒別的事,想跟小娘掏掏心窩子。”

林墨自顧自的坐到崔嫻身旁,自己斟了杯茶解渴,趙雲則是守在他的身後。

崔嫻能得曹操倚重孤身來此,同時又斷絕通訊,這種做法顯然比紅袖招的暗線更為安全,要說她沒點保命技能林墨是不相信的,還是要把趙雲帶著穩妥一些。

“掏吧,想掏多久掏多久,只要你不怕外人非議便是。”崔嫻一手杵著臺案託著下巴,眸子古井無波,語氣冰冷,像個閨中怨婦一般。

“非議肯定是會非議的,也顧不得這麼多了,誰讓小娘長這麼好看呢,對吧。”林墨嘿嘿一笑。

“小嘴還挺甜的。”

崔嫻這會才算是瞥了林墨一眼,難得的露出了一抹笑,“準備看哪裡,我自己脫呢,還是你來?”

“小娘當真灑脫,身子可以遲些再看,麻煩小娘先回答小婿一個問題可否?”林墨總是覺得崔嫻的眸子對自己有萬般不屑,素來見慣崇拜眼神的他,還真有些不適應呢。

見崔嫻不語,林墨便抿了口茶後放下茶杯,輕聲問道:“你從許昌以崔嫻之名混入鄴城肯定是要行離間計的。

不過這事我琢磨有些日子了,還真是不知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你說尋常的枕邊風我岳丈大人肯定聽不進去的,你的確有些姿色,可跟貂蟬小娘比起來那可就差一大截。

說說,你們到底預備怎麼幹的?”

當初在安豐的時候,張遼也是這麼雲淡風輕的問陳登和宋憲他們幾個的,就算是久經沙場的宋憲、成廉也被嚇成了鵪鶉。

可崔嫻聽了這話,絲毫不以為然,反倒是抿嘴笑了起來,“到底是雄視天下的曠世奇才啊,我也知道瞞不了你太久的,無奈呂布這老匹夫遲遲不回來,唉,看來這事是成不了咯。”

啊這

你要不要這麼灑脫啊,就好像在說一件跟自己無關的八卦新聞,你就快死了你知不知道?

林墨有些愕然的看著她,就算是紅袖招的暗線也沒這份氣魄,不由蹙眉道:“你還真不怕死?”

崔嫻冷哼了一聲終於扭過頭來惡狠狠的盯著林墨和趙雲,“怕,我是怕在我死之前沒把你們仨給宰了,還真是可惜!”

明明只有十五六歲的年紀,可那雙冰冷的眸子連趙雲看了都有些發怵。

當然,更多的是發懵,不是跟我有什麼關係啊,你找錯人了吧。

林墨扭頭看了一眼趙雲,又看向崔嫻,瘋了吧,你要離間我和老岳父沒問題,跟人子龍有啥關係啊。

可崔嫻那種眼神,根本不像是暗線所應該有的,就算你不怕死,總也不可能帶著這不共戴天的仇視吧。

等等

陡然間,林墨的腦子怔了一下,先前種種不理解的地方忽然間就清晰了起來。

對,對得上,年齡對得上,時間對得上,動機也對得上,一切都解釋的通。

驚駭之餘忍不住緩緩起身挪動身子,下意識就想離這傢伙遠一點。

“怎麼了允文?”趙雲還是比較少看到林墨這副模樣的。

“子龍,你認真想想,當初在溫縣的時候,是不是遇見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

趙雲抬起頭回憶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啊。”

可崔嫻卻大笑了起來,“有趣有趣,曹操把我的身份隱匿的這麼好了,你竟然也能分析出來,了不起啊。”

“你是,張汪的女兒,張春華?”林墨覺得,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一個死士,揹負著顛覆北國的重任卻是單線行動不與許昌來信,而且這種事情,成與不成,最後多半都是隻有死路一條的,可她從頭到尾就沒有表現出一絲懼色,林墨能夠想到的就是她身上帶著血海深仇。

能夠同時恨上自己與老岳父不奇怪,可連趙雲都捎帶上了,當世怕是隻有張家人了。

但,也不對啊,當時設計的挺好的,應該沒有留下見過他們尊容的活口了。

眼前的女孩並沒有否認這個身份,反而是看著林墨冷笑,這明顯就是預設了。

林墨和趙雲面面相覷,臉上都寫著狐疑,她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

“既然都知道了,那就別客氣了,動手吧。”張春華算得上是林墨穿越之後不,是兩世為人裡見過的女孩中最恐怖的一個。

她的眼神裡除了仇恨,似乎就不存在任何一種情緒。

面對生死大限,竟然比沙場上的將軍還看的開,真是個怪胎。

林墨深吸了一口氣,嘆道:“其實我知道,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的話,嫁給我的人應該是你。可你父親的死並非是因此事而起,當中牽扯我三言兩語跟你解釋不.”

“不就是因為司馬懿借刀殺人害了張揚!”

一向說話輕聲細語的張春華,忽的厲聲吼道:“那找他司馬家報仇就可以了,牽扯我父親作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呢,張春華的話是沒錯的,張揚的死的確是怎麼算都算不到他的頭上。

可是,沒辦法啊,當時的情況不這麼辦根本就不可能做到全身而退,張汪,算是被拖累的犧牲品。

不過林墨的內心可沒有絲毫愧疚,一切都是天意使然,他當初如果沒有違背契約到了徐州找自己,根本不會惹來殺身之禍,怨得了誰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了,成王敗寇,沒有人跟你講道理。

當然,這些話林墨不打算跟她說,只是耐心的說道:“念在你我也算有夫妻之約,你把曹操的目的說出來,我饒你不死。”

張春華冷笑了一聲,隨後喃喃道:“死有何懼,進入北國我就沒想過活著回去了,不過,我聽人說如果帶著婚約而死的人,下輩子還會再遇上那個男人,我不想再遇見你了。”

說完,她款步走到一旁,從燃燒著的小火爐上取下酒壺,然後倒了兩杯酒。

“若你對我張家還覺得有一絲的虧欠,那便飲下這杯酒,權當合巹酒,也了了這樁婚約。”

看著楚楚可憐的張春華,林墨遲疑了一會,還是接過了酒杯,“告訴我,你們到底要幹什麼,說清楚了,不止是這杯合巹酒,還你個婚禮也是可以的。”

“告訴你也沒有意義,這種事情你是沒法將計就計再暗算曹操了的。”說完她便一飲而盡,並將酒杯倒懸示意。

林墨看了一眼酒杯,嘴角勾勒一笑,“是鴆毒還是見血封喉?”

聽到林墨這麼問,張春華再也忍不住從衣袂下抽出匕首刺了過去。

趙雲一把將林墨拉退,順勢起腳將她踢飛了出去,砸的椅子木屑橫飛。

趙雲的勁道,就算是壯年的軍士披著甲都吃不消,更何況是柔弱的張春華,根本起都起不來了,只是身子還在蠕動證明她還活著而已。

看來套話是沒希望了,林墨搖了搖頭,隨後抽出了腰間的白虹劍,到底是已經殺過人了,對著眼前的弱女子也沒有心理壓力,在她咽喉處一抹,便再無了生機。

眼下,她還掛著崔嫻的身份,對外的宣稱還得是急病致死。

這種事情,崔家自己也是理虧的,他們自然不會追究,甚至可以說是巴不得呢。

走出了府苑後林墨行走在長廊下,腦子冷靜不下來。

她說就算知道了也沒法算計曹操,那看來這是一條不歸路的毒計,一時半會也想不出是什麼手段。

不過她對張汪、張楊的死都瞭如指掌,肯定是親眼目睹了當年溫縣發生的慘案,畢竟千里暗殺這件事,就算是曹操也不可能猜到才對。

往這裡頭深究,也就是說是她主動找的曹操。

同時,司馬家也瞭解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不過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所以無法制造輿論漩渦。

忽然間,林墨停了下來,眉宇間透著凝重。

“怎麼了允文?”趙雲有些好奇的看著他。

“司馬家很可能已經知道了當年的慘案是你和岳丈大人所為。”

趙雲聳了聳肩,“那又如何,當年都不懼他們,更何況是現在。”

雲哥手中長槍,別說是一個司馬家了,就算當年的虎牢關下他跟老岳父異位而處,估計也會毫不猶豫就衝上去,純爺們來的。

“我是說,司馬朗這傢伙有問題,先前還主動聯絡我們來著。”

林墨冷冷一笑又繼續向前走去,“也不算一無所獲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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