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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袁奪嫡的事件中,呂布竊取了北國基業,當時是造成了巨大轟動的,但黎陽城裡的蔣義渠並沒有很慌。

事實上,河北四庭柱各自叛走,袁紹身死,蔣義渠的心中就已經沒有任何的顧忌了。

給誰當部將不是當啊,四庭柱都能改換門庭,怎麼的,自己一個破虜將軍就不能換主子了?

而且,從四庭柱改投後的情況來看,換個主子,待遇也沒差多少。

直到林墨為了穩住北國十幾萬大軍開始大換血,軍侯以上的將官是一掃而空,這個時候蔣義渠慌了。

打了半輩子仗了,現在不讓他打仗,他還能幹什麼呢。

平民出身的他,已經習慣了人前顯赫,現在要把他打回原形,那不是要他的命嗎?

所以,無論是袁尚的命令,還是秋收盛會,蔣義渠是一律稱病,他不敢去鄴城,深怕去了後就再回不來了。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黎陽的城防當然也算是堅實的,六萬大軍死守的話,十幾萬人不把門牙給崩了,估計都咬不出一個口子,可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危難之際,張郃寫了一封信給他,稱司空曹操愛惜他的才華,如願相投,保他做朝廷中郎將,封黎陽侯。

其他人說他可能不信,但張郃說,他一個字也不懷疑。

昔日四庭柱之一的張郃,從來是言出如山,再加上過去的袍澤之情,一顆懸著的心終於得以落地。

他本來是想直接帶著六萬大軍渡河直奔許昌,有必要的話,一把火燒了這座北國前沿陣地也是可以的,但在這個時候,一名斥候跑了進來。

“將軍,將軍,鄴城派人來了!”

“慌什麼?”

先前還擔心他們斷了自己糧草,現在?蔣義渠表示敢來找事就問問城裡六萬弟兄答不答應,“來人多少,領兵的是誰?”

“只有幾百人,沒有打旗幟。”

蔣義渠冷笑了一聲,那證明不是來找麻煩的,多半又是袁尚下了什麼命令吧。

不,不是袁尚,是呂布,是林墨。

無所謂了,事情到了今天這一步,無論是什麼樣的命令區別都不大,蔣義渠穩坐帥椅,拍了拍扶手,“進城時候,讓他們卸了兵器。”

“喏!”

來到黎陽城下的時候,顏良望著這座雄關,心裡感觸良多。

想當初,袁紹就是命令他帶兩萬精兵進駐黎陽、伺機偷襲白馬城的。

當時,他還是河北四庭柱、七十萬北國大軍上將的身份,不相信天下間有人能攖自己的鋒芒。

沒想到,再回到這裡,已經物是人非,遇見了典韋和許褚,也跟趙雲交過手,他的心境,再沒有當初那般炙熱如火。

顏良文丑二人騎著馬,緩緩走近城門,當值的城門令上前吆喝道:“下馬,全部人放下兵器方可入城。”

與此同時,城關走馬道上的軍士全部搭弓上弦,朝著他們瞄準。

顯然,不聽從命令,下一息招呼他們的就是傾瀉而下的箭雨了。

二人沒有任何反應,只是打眼望向城關。

“我讓你們下馬你們都聾.”

話沒說完,跑出來頤指氣使的城門令看清楚了二人的模樣,立刻就呆住了,“顏顏將軍?還有,還有文將軍?”

兩人看了他一眼,並不認識,顏良冷冷問道:“還用下馬嗎?”

城門令當即跑到他們跟前,單膝下跪,雙手作揖,“屬下陳旺,見過將軍!”

文丑躍身下馬,單手將他攙扶起來的時候,名叫陳旺的城門令已經哭紅了眼,“屬下,屬下以為這輩子也沒機會見到將軍了!屬下.屬下這便去稟報蔣將軍!”

“不必了。”

顏良直接叫住了他,馬鞭指向前,“前面帶路,我們要去見蔣義渠。”

“喏!”

陳旺擦拭了一下眼淚,旋即對著城關走馬道上的弓弩手喊道:“都瞎比劃什麼,看清楚了,是顏良將軍和文丑將軍!”

走馬道上的弓弩手一怔,先是面面相覷,然後下意識的放下了手中弓弩。

他們中,不是所有人都見過顏良文丑的,但沒有人沒聽過這哥倆的名字,事實上,很多人從軍都是以他們兄弟倆為目標,甚至敬若神明。

當值的都尉看清楚後,三步並作兩步就從城關上跑了下去,“將軍,將軍!是我,還記得末將嗎,界橋大戰的時候,我在您麾下任百夫長啊!”

文丑歪著腦袋看著跪在自己面前哽咽痛哭的漢子,回憶了一下,連忙將他扶起,“我記得,你當時好像中了兩箭,隨後我把伱提到後軍做軍侯了,想不到現在你都成都尉了。”

“將軍,我給你牽馬,我.我給你牽馬。”看到文丑後,這名都尉激動的眼淚根本止不住,顧不得什麼當值都尉了,非要充當馬前卒。

進城的時候,陳旺大吼著,“顏良將軍回來了,文丑將軍回來了!”

城關走馬道上,八百多名守軍,城門口處,一百名守衛,不斷舉高手中兵刃,齊聲高呼,“必勝!必勝!必勝!”

兄弟二人帶著五百刀斧手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進了城,朝著將軍府而去。

乃至於沿途街上巡防的軍士看到他們後,有人痛哭流涕,有人忘乎所以,也有人大喊著顏良文丑的名字,高呼必勝。

這就是顏良文丑的逼格,在天下人看來,呂布當然是天下無敵的,趙雲也是萬夫莫當的,可在北國軍的心中,沒有任何人能比的上顏良和文丑。

原本,哥倆是打算低調進城,找到蔣義渠好好說說,勸他老老實實的交出兵權,跟他們哥倆一起回鄴城。

其他不敢保證,至少有他們的面子在,呂布和林墨總不能要他命。

誰曾想,一路走來,城門的護衛,城關上的守軍,巡防的軍士,全部都自發跟在他們身後。

顏良也驅趕他們離開,但是沒用,就是要一直跟著。

等他們來到將軍府門口的時候,整條街都被堵的水洩不通了,這架勢看上去,跟兵變沒什麼區別,哥倆看在眼裡,是好氣又好笑,但更多的是欣慰吧。

離開北國這麼久了,他們也沒有忘記自己,這一趟,沒白來。

中原大戰前,曾是顏良副將的蔣義渠聽到他們回來的訊息,其實也是非常激動的要跑出去迎接。

只不過才跑出門口就遇上了迎面走來的哥倆,“將軍,將軍你們終於回來了!”

顏良剜了他一眼,一言不發的朝著裡面走去。

文丑則是拍了拍他的肩頭,“來。”

把其他人都趕了出去後,蔣義渠也不疑有他,繼續激動哽咽,“將軍,你們回來北國就有主心骨了,將軍,你們知道嗎,呂布和林墨把我們的弟兄全都給替換了。

他們有什麼錯,是袁家子嗣爭權,他們有什麼錯,這麼些年,他們的位置都是赫赫戰功換回來的,是衝鋒陷陣殺出來的。

這下好了,我們的弟兄終於有出頭之日了!”

“蠢貨!就憑你也想跟溫侯、蘭陵侯鬥,你有幾顆腦袋,還是想把城裡的弟兄都給搭進去你才滿意!”

面對顏良瞠目欲裂的怒斥,蔣義渠有些懵逼。

恍惚了一會才反應過來,方才是見到他們太高興了,忘記他們都已經歸順了呂布這件事。

好好的袍澤相逢,竟然變成了大型社死現場,蔣義渠嘴角抽了抽,壯著膽子作揖道:“將軍,非是我要與他們翁婿作對,可是,可是昔日袍澤的下場歷歷在目,我若此時前往鄴城,豈非是飛蛾撲火嗎?”

“你還知道自己是飛蛾啊!”顏良被氣的吐沫星子直接飛到了蔣義渠的臉上。

還想發作的時候,已經被文丑給攔了下來。

“義渠,我們弟兄專門跑這一趟不是為了訓你,而是要把你帶回鄴城讓溫侯和蘭陵侯發落。”

見蔣義渠瞪大雙眼,文丑又補充了一句,“放心,有我們在你不會有性命之虞。”

蔣義渠眸子閃爍著驚恐連著後退了幾步,去鄴城?顯然不願意啊,就在剛才他想著去許昌當中郎將後要如何指揮大軍作戰呢,現在讓他去見呂布和林墨,就算不死只怕也沒法在軍營待下去了。

“怎麼?是我們帶的五百人太少了?要不然你出去喊城裡的弟兄對我們動手,我倒要看看你蔣義渠離了我之後,是不是真有這個能耐。”顏良的話不好聽,但句句戳在了蔣義渠的心窩上。

今天來的如果不是顏良和文丑,就算是呂布和趙雲來了,也沒一丁點用,他有這個信心。

可偏偏是這哥倆他們是什麼人啊,他們是在北國調動大軍都不需要兵符的人,只要說句話那便是一呼百應的。

現在,就憑他蔣義渠,怎麼可能還調的動城裡的六萬大軍啊。

一切都是命,只要再晚上幾天,幾天就可以去到許昌了,偏偏就遇上了他們,蔣義渠整個人都癱軟而坐,目光有些呆滯。

“去一趟鄴城而已,死不了的,瞧你那點出息,給我起來!”面對昔日神話揮起馬鞭,癱坐在地的蔣義渠下意識就舉起手來包頭。

沒法子,顏良文丑在北國軍中的威望,其實不亞於幷州軍面對呂布時候的心態,都會有一種本能的服從。

去是不想去的,但他們來了,可由不得自己了,蔣義渠狼狽的爬起來後,像個鵪鶉一樣低著頭不敢說話。

文丑安撫了幾句,便出去傳令讓部將們各司其職,畢竟這裡好歹是北國的門戶重鎮,這副模樣被呂布和林墨見了,估計也對北國軍嗤之以鼻。

帶走蔣義渠的過程,沒有一絲的阻滯,正如蔣義渠心裡所想的那樣,在北國,顏良文丑哥倆的話比軍令還管用,其實這也是林墨不敢貿然讓他們趕來的原因。

萬一他們對袁尚留有一絲忠誠,不開玩笑的說,可以輕鬆的發動一場兵變。

不過有了安豐大戰這樣的事蹟,加上老岳父和趙雲都在,這哥倆應該是拎得清的。

劉表的死讓曹操高興的整整一宿都沒睡。

他這一死,劉琮上位,荊州大大小小的軍政就全部都落在了蔡瑁一個人的手裡,單騎入荊州的劉景升不好拿捏,莽夫蔡瑁還是識大體的。

荊州,可謀了。

曹操想過荀攸的計策應該是會對荊州內政產生一定的衝擊,引起動盪的時候,自己未必不能從中漁利的。

可他沒想到這一計竟然能把劉表給殺死了,有種幸福來的太突然的感覺。

所以,一大早就把郭嘉、荀攸等人全部都召到了司空府商討如何趁亂拿下荊州。

“司空,子承父業,在下建議把荊州牧給劉琮,不僅如此,還要冊封蔡瑁為右將軍,天下水師都督。”

“誘降嗎?”

曹操斜坐在帥椅上,撥弄著自己的短鬚看向荀攸,沉聲道:“僅僅這樣,只怕還不足以讓蔡瑁心甘情願的把荊州交出來吧。”

“恩威並濟,有恩了,當然也要有威。”

荀攸捻著花白的鬍子,“司空可先行集結兵馬,待劉表祭事結束,便以天子之名釋出討伐劉備的聖旨,到時候免不了要從荊州借道,他蔡瑁若不答應,便是犯上忤逆,若是答應,那我們的人自然是可以堂而皇之的入城的。”

“好方略!”

曹操滿意的頷了頷首,這招屬實是不錯的,先讓天子下詔冊封他們倆,三個月後再南下,蔡瑁也就沒有理由拒絕了。

荀攸這一手目標明確,下手精準,荊州換個主子,蔡瑁還是右將軍、水師都督,但他若是抗命,那情況可就不同了,大義上就成了造反派,其他世家也會紛紛與之決裂的。

“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幽州,好不容易現在促成了袁熙反呂,若是我們把大軍調走,呂布趁機發難,袁熙根本不是林墨的對手。”

在曹操的計劃裡,只要呂布敢動,他就可以帶兵北上,同時讓幷州的夏侯惇從側翼進攻,如此讓整個北國陷入三面作戰,就算林墨再多智,也將首尾難顧的。

“林墨確實有手段,一招二桃殺三士輕鬆的穩固住了北國世家,現在的他,確實有能力對幽州下手。”

郭嘉站了出來,輕聲笑道:“可是,現在呂布也已經同意了崔家的聯姻,只要這事成了,即便呂布取下了幽州,最後還是難逃自取滅亡之道。”

曹操眯著眼,沉默不語,放任呂布取幽州,最後釜底抽薪嗎?

倒也不是不行,只要崔家那頭不誤事,呂布和林墨必定是要走向敵對的。

這兩人,誰失了誰,都註定成不了事。

更何況,荊州作為天下之腹,自己的戰略後院,足可養兵幾十萬的地方,終歸是要比幽州重要的。

尤其在呂布拿下北國兩州之地後,綜合實力已經在自己之上了。

曹操最終點了點頭,“好,便依計行事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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