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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春季紅袖招紡織、農耕還有店鋪經營的賬簿做過核對了,沒什麼大問題。

相比於去年,總體還是在虧損,但明線上是可以做到持平了,至於暗線,夫人清楚的,這是一條不產利的投入。”

彭城,將軍府內,十六歲的郭照已經是亭亭玉立,嬌豔欲滴,翠綠色的衣裙也凸顯著她傲人的身材。

如果再見面的時候,她很有信心林墨不會再管她叫小饅頭了。

當然了,相比於呂玲綺,她始終只能低頭做人。

坐在主位上聽著郭照稟報紅袖招的近況,呂玲綺有些慵懶的以手托腮,這個姿勢可以讓她的胸口枕在臺案上,輕鬆很多。

“暗線自然是不能產利的,不過明線上可以持平依舊很不錯了。”

呂玲綺將賬本合上後看向郭照,“能用的人有幾個?”

“有八個,都是姿色上佳,舞技出眾,最重要是忠心耿耿。”

“少了。”

呂玲綺微微蹙眉,“要加快些進度培養,夫君花在紅袖招的錢太多了,一直幫不上忙可不行。”

“夫人放心,奴婢會加緊選拔。”郭照就像是個從來不會抱怨的優秀勞工。

“辛苦了,下去吧。”呂玲綺欠了欠身子,便欲起身回房休息,郭照立刻就懂事的上前攙扶。

隨著呂玲綺肚子越來越大,紅袖招的重任就落在了郭照一個人的肩頭。

而且,紅袖招的暗線是最高階別的機密,又不能假手於人,所以,呂玲綺對這個心裡藏著自己夫君的女孩觀感好了不少。

回房後,才不多久,院內的丫鬟就在門外輕輕釦門。

“小姐,有信使送信來了。”

“哪裡來的。”剛剛躺下的呂玲綺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青州。”

“拿進來。”

聽得青州二字,呂玲綺立刻就爬了起來。

開啟信一看,果然是林墨寫的。

“玲兒見信安好,數月未見,甚是想念,本欲回家與玲兒相親,可眼下看來只怕還需要遷延些時日。

不過玲兒不必掛心我與岳丈大人在北國一切安好,雖然在北國我們的兵馬不多,用不了多久卻能掌控冀州和青州,幽州也早在我的部署之中,估計半年內便可以平定三州之地,為玲兒打下半壁江山。

至於何時能夠回家,我估計會是在半年內的,但北國這裡有不少奸佞小人,需要把他們都打壓下去了,才能換來北國的長治久安。

我在北國每天都很掛念你,也很想念我們的孩子,我想過了,如果你肚子裡的是女孩,就叫林芝,希望她像林芝一樣,永遠受人追捧;如果是男孩,就叫林川,希望他有山河萬里的雄心壯志。

書短不能盡言玲兒務必照顧好自己,靜待夫君歸來。”

林墨寫信給其他人的時候,都是很官方,也很符合這個年代的用語。

可是寫給呂玲綺的這封信,讀來總是有一種情書的既視感。

不太正經,但呂玲綺卻看的心花怒放。

小兩口分別快半年了,怎麼能不想念呢。

她抿著溼唇,臉頰桃紅,再次看了一眼‘為玲兒打下半壁江山’那句話,心跳也加速了幾分。

沉溺在幸福中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的把信收好,放在了懷裡。

這可是夫君寫的家書當然要隨身攜帶啦。

回到林府的郭照,還是很認真的在思考著如何能更快的培養出足夠多的暗線來。

林墨對她的好是毋庸置疑的,這條關乎生死的紅袖招暗線都交給了她,可見一斑。

近段時間,她也感受到了呂玲綺對她的善意,雖然嘴上不說,但沒有再像從前那樣對自己冷口冷麵。

大概,她也開始接納自己了吧。

她彷彿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會是像期待的那樣。

但也因為如此,她才更需要不辭辛勞的打理好紅袖招。

身為正妻的呂玲綺給予了林墨一展才華的舞臺,這是改變人生的機會。

那,作為想一輩子陪在林墨身邊的小丫鬟,也不能讓人覺得一無是處吧,當然就要為他們分憂了。

郭照躺在林墨最喜歡的那張懶人椅上,認真的想著紅袖招的現狀與未來,忽聞有人扣門。

“姑娘,有你的信。”開啟門後,是一名軍士,拿著一張被封印的帛布遞給了她。

“多謝。”

郭照有些納悶,好像從來沒有人給自己寫過信。

她重新回到懶人椅上,揭開封印,嬌豔的臉龐就愣住了。

“小饅頭照兒,多日未見,是否有想念伱家公子,實不相瞞,公子是很想念你的,想念你的紅唇,想念你的溫存。”

光是看到這裡,郭照就已經臉頰如潮,心頭小鹿亂撞了。

平日裡林墨對她雖然也會不正經,但從來就沒有這麼直白的說這些令人無法直視的字眼。

最重要的是,你都沒嘗過,怎麼就想念呢。

好一會過去,郭照才調整好胸口的劇烈起伏,繼續往下看。

“如果不出意外,半年內我們就可以入主北國了,但這件事不能由我們自己出面,還需要假手於人,到時候面對的情況會比當初在彭城的時候複雜很多,也危險很多。

所以,我迫切需要紅袖招的暗線提供支援,我知道現在紅袖招都是你在打理,所以你要加把勁了,半年內必須給我二十個絕對可靠的人。”

郭照輕嘆了口氣,手頭上能用的有八個,半年內還得再招十二個,難度很大。

紅袖招裡現在收攏的戰爭遺孀、流民已經超過了萬人數目了,但這是明線,符合暗線的人可謂是萬中無一。

按著林墨的要求,她們要姿色出眾,還要在琴棋書畫方面都有涉獵,而且又必須找到對應的貴族身份給她們,最關鍵的還得絕對忠心,難度是非常大的呀。

自從跟在林墨身邊開始,對於林墨的要求,她從來是沒有半句藉口的,只要他要,她都給。

所以郭照縱是覺得壓力山大,也沒有半分遲疑。

“照兒,每次跟你分別後再見,你都會有所不同,這便是女大十八變吧,待我從北國回來,請你務必放下紅袖招的事宜先為公子燒上一桶熱水,讓我再次感受你的纖纖玉指。”

令人浮想聯翩的用詞讓躺在懶人椅上的郭照呼吸急促,總感覺身上有一隻螞蟻在爬,弄得她渾身癢癢的。

她緊咬著紅唇,將帛布懷抱了起來,心想手法不能生疏了才好。

“瑩兒姑娘,詩會一別已有兩載光陰,曾應姑娘春暖花開日,便是你我見面之時,奈何身在亂世洪流之中,很多事情非是我可左右,故而一再拖沓,還望姑娘見諒。

自從與姑娘分別後,你的一顰一笑都記掛於心,天籟之音時常縈繞耳旁,近日我與一異人習得可用碗筷敲擊發出旋律,與姑娘精湛的琴技相比自是小道,卻盼望能有機會奏與姑娘聽。

如今我身在北國,為朝廷蕩平逆寇,待此間事了,再無閒事可阻我南下,即時必與姑娘赴月下之約。”

“婉兒姑娘,每年桃花開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一個人,雖然我很喜歡她,但是我不想讓她知道,因為我明白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

近日我無意間發明了一種氣泡水,吹之可出陣陣浮空氣泡,在陽光下五彩斑斕,很漂亮,一如你的眉眼動人,待我平定北國事宜,定會前往廬江,順帶將此物送於姑娘,不為博紅顏一笑,只為姑娘能原諒我未能赴春暖花開之約。”

廬江,皖縣,喬家後院的水榭旁。

兩名身披白紗長裙,芷若幽蘭,肌膚勝雪的少女坐於廊下,二女自帶一股脫俗出塵氣質,似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她們彼此拿著一張帛布,看著眼前的荷花,有些怔怔出神。

“姐姐,姐姐,讓我瞧瞧蘭陵侯給你的信上寫的什麼。”喬婉看完了信是很欣喜的,卻又覺得這信太短了一些,以至於都對姐姐喬瑩的信來了興致。

信中大膽的言辭讓喬瑩有些意亂情迷,趕忙收起帛布護在胸前,然後問道:“先看看你的。”

“不,先看你的嘛。”

“看你春心蕩漾的樣子,看來是原諒他了?”

“原諒什麼,我只道他是把我們給忘了。”

當初說好了春暖花開之日,就是彼此見面之時,結果兩年過去了,卻也沒見到他上門。

一開始的時候,大小喬便是隻覺或許是林墨公務繁忙,實在抽不開身,可後來連音信也沒有一封,便是死了心,當那是林墨的敷衍罷了。

也對,畢竟人家負有才名,又是少年得志,封了蘭陵侯,怎麼還記得下她們姐妹呢。

所以姐妹兩人一度是對林墨有些幽怨的。

如今見到了林墨的來信,積壓在心中的不悅,卻是在看完內容後煙消雲散了。

取而代之的竟然是一絲的期待。

帶著這份期待,二女起身準備回房,也好把林墨的信放好,若是被人看了去,江南大小喬竟與人這般汙言穢語,那喬家可就要蒙羞了。

“子揚,此事我不能接受,喬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讓我二女為妾,這事我不答應。”

“喬公,這並非我一人之意,乃淮南三郡士子們都在紛紛書信於我,我這是挾眾望而來,請喬公慎重三思啊。”

讓我們做妾?

開玩笑吧,這兩年多少名門公子哥上門提親都沒搭理,連江東四大家族中的顧家都來人了,尚且不為之所動,竟然要我們做妾?

她們看不到自己的父親到底跟什麼人在爭吵,但聽聲音好像是老熟人,廬江太守劉曄。

也不敢進去一探究竟的二女只能貼耳在床邊,看看他們接下來會怎麼說。

“子揚,我二女在江南也算是小有名氣,為妾之事恕難從命。”

喬公的語氣不容置喙,似心意已決的態度,劉曄只能嘆了口氣,“此事關乎淮南三郡所有士子的前途命脈,喬公身為群賢之首,莫非真要坐視不理嗎?”

喬公眼神中閃過一抹猶豫,語氣稍緩,沉聲道:“他沒這麼大能耐。”

“喬公有所不知,近日張文遠在安豐大擺慶功宴,已經言明陳登乃破曹首功,眼下只曹軍未退而已,待此戰過後,呂布定會嘉獎陳登的啊。”

劉曄語重心長,卻只能耐著性子慢慢解釋,“喬公應該知道,如今的淮南三郡皆是我們自己人做主,哪怕是安豐郡,陳登也只是掛名的太守,能左右的事情很有限。

可這一切是林墨在背後默許才會走到今日田地。

請喬公細想,陳登這般大功,安能不要求握權,他是在淮南受的屈辱,眼下就是讓他回徐州也未必會願意了,若是安豐郡裡郡丞以下都被換了人,我們淮南一族與徐州士子的較量中將會徹底走向劣勢。”

劉曄的話當然是有道理的,當初喬家的窘境還是他出手才得以化解,理所應當要投桃報李。

但讓大小喬去做妾,他實在不能接受。

可聽完劉曄的分析,他又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如今的陳登在安豐被架空,不管願意不願意承認,這件事都加劇了淮南士子與徐州士子的鬥爭。

眼下還能處於一個相對平衡的態勢,如果他藉著這次大功,把郡丞以下官員一換,徐州勢力可就完全的滲透到了淮南,再以後只會一步慢,步步慢。

所以,淮南士子就想用大小喬來抱上林墨這條大腿。

“還有一事,我得到了確切的訊息,袁尚已經完全的淪為了溫侯的傀儡,北國易主在即,喬公啊,若是我們不能在與徐州士子的爭鬥中勝出,將來面對北國世家的打壓,只怕更加抬不起頭來。”

明白了,他們說的做妾是給林墨做妾。

在窗外偷聽的大小喬對視了一眼,竟然都沒有從對方的眼中讀取到惶恐,而是一副平靜模樣。

好像,這個決定也挺不錯的。

劉曄已經把大小喬與林墨的聯姻上升到了淮南士子前途命運的高度,喬公自然不可能不掂量一二。

世家之間的鬥爭是很殘酷的,尤其是跨州郡的世家一旦示弱,很可能會被打壓,甚至被吞併。

眼下淮南三郡計程車子很抱團,這當然有他喬公的功勞在裡頭,但更多時候還是以劉曄馬首是瞻的,這位皇室後裔,已經實實在在的成為了淮南士子的領頭羊。

今天,他主動上門,估計事情確實已經到了比較危急的地步。

喬公長嘆了一口氣,世家間的婚姻,從來就是政治的犧牲品,終究是逃不過,“難道,除了委屈瑩兒和婉兒,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聽到喬公似有鬆口跡象,劉曄肅目道:“喬公,此事我認真想過,詩會上允文對喬家千金別有厚待,除了她二人,我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麼打動的了允文了。

更何況,允文雖是溫侯女婿,可明眼人誰不知道他已經是兩州之地、甚至包括未來北國在內的實際掌權人。

喬家千金嫁與他為妾,不會委屈的。”

劉曄都這麼說了,喬公眼眸裡雖有無奈,卻也知道的確沒有比聯姻更能穩固士子前途命運的辦法。

過了許久,他才輕聲道:“你去辦吧。”

劉曄鬆了一口氣,作揖道:“我替淮南士子多謝喬公成全了,這件事我自會辦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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