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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報是繆尚派軍士送過來的,內容也很簡單,張楊已經被眭固殺死了,眭固則是他們殺死了,並且跟隨他一起作亂的黑山賊全部都殺了為張楊報仇。

雖然他們也想秉持張楊的願望跟隨呂布,可現在整個懷縣只剩下幾千殘軍,根本沒有能力與曹操抗衡,他們準備投曹了,希望呂布原諒。

隨信一起的還有張楊的兵器和他死前身上帶著的錦囊。

林墨看完後整個人都呆住了,怎麼會這樣.

張楊堅持回河內,他就知道情況可能有一天會變得很糟糕,為此也做了很多努力。

比如把歷史上殺害張楊的楊醜給除了,比如用了空錦囊去震懾曹操,甚至都想過如果曹操強攻河內要怎麼救張楊。

可唯獨沒有想到的是,河內還是發生了兵變,就像歷史上一樣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上。

這就是蝴蝶效應的可怕之處,一旦先知技能喪失,很多事情都會超出自己的掌控。

儘管,他跟張楊只相處了一段時間,但他對呂布的感情,願意為了呂布做出的犧牲,卻足以讓林墨心甘情願的叫一聲叔父。

如今身死,林墨的心裡有一種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樣的事情,不得不說是個沉痛的打擊。

但這就是戰爭,這就是亂世,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

曹操不會希望曹休、曹純死在戰場上,孫策也不希望黃蓋、孫權死在廣陵城,可是,只要你踏入了這個戰圈,就不可能永遠的置身事外。

林墨嘆了口氣,看向呂布。

他在想,到底要怎麼安慰呂布,這個數次救他命,願意為了他甘願放下一切去北國臥底的多年兄弟就這麼死了。

一定很難受吧.

從側面看去,呂布似乎沒有任何的表情。

也不知過了多久,呂布合起竹簡,輕輕的嘆了口氣,沉聲道:“允文,我.想靜靜,是戰是和,你自行決定吧。”

說完,他就朝外走去,冷靜的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溫侯,這是張將軍的長槍。”軍士將一杆烏黑髮亮的長槍雙手奉上。

呂布看了一眼張楊的兵器,又四處張望了一番,好像想找個地方擺放,最後發現這裡並沒有合適的地方了,於是點點頭,接過長槍,一語不發的走了出去。

“允文,溫侯他沒事吧?”趙雲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林墨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他知道,呂布現在是什麼狀態,他還沒緩過勁來,後世的心理學上對這種至親突然離世後沒有任何傷心的狀態叫做自我包紮。

是指一個人,在遭遇了巨大的變故之後,心理上會選擇性的把這份悲痛強行壓制下去,以至於整個人都好像沒有任何的異樣,就跟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至於什麼時候能夠衝破這種桎梏是因人而異的,有的人在一兩個小時後就會爆發出來,有的人幾年後才會爆發出來。

林墨也不知道,呂布到底在什麼時候緩過這股勁。

所以,他回答不了趙雲。

回到自己軍帳的呂布直接躺在了榻上,輾轉反側,睡也睡不著,但要說傷心,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般山呼海嘯。

他甚至努力的去回想自己跟張楊在幷州的點點滴滴,在回想他們在匈奴部落裡飛揚跋扈的廝殺,如今天人永隔.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覺得難過。

很奇怪。

呂布索性不睡了,坐了起來,嘆了口氣,“稚叔是我最好的兄弟啊,莫非是我變得涼薄了?”

他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喊了一句,“來人,上酒。”

很快軍士就抱了一罈子酒過來,笑道:“溫侯,這是上次在平原的時候袁譚送給我們的北國烈酒,溫侯今日有雅興可以試試。”

“北國烈酒?”

呂布笑了笑,直接揭開了酒封,“好,下去吧。”

他將酒罈裡的酒倒在酒杯裡,直接灌了一大口,饒是喝過邊疆烈酒的呂布也被這股勁衝了一道,鼻子眉頭都擠成一團。

“呀,想不到在這還能喝上這麼烈的酒。”

呂布一直以為只有在幷州才能喝上這種酒呢。

正準備再喝一碗的時候,軍帳被掀開,一個彪形大漢走了進來,笑盈盈的看著他。

“不是,你怎麼來了?來怎麼也不說一聲?”

呂布興奮的站了起來,大笑著擺上另外一個碗,“快快快!伱嚐嚐,這酒你保管喜歡!”

男子走上前,跪坐在了呂布的對面,兩人碰碗後一飲而盡。

“怎麼樣?沒騙你吧?”

對面男子依舊是笑而不語。

呂布還想再倒酒的時候,男子已經起身,朝著呂布拱手作揖,“奉先,替我報仇。”

說完,男子轉身離去。

“稚叔?稚叔!”

呂布追了出去,並沒有看到張楊,連忙問起一旁的軍士,“稚叔呢?”

軍士有些茫然的對視一眼,弱弱道:“溫侯,沒有人來啊。”

“不可能啊,剛才稚叔來與我飲酒了,他他就在那坐著。”呂布轉身指向剛才張楊坐著的位置,眼角餘光卻瞥見了被他帶回來的長槍,然後,他就怔住了。

整顆心好似落入了無底的深遠,一雙眸子瞬間暗淡了下來。

曾經的種種,昔日的歡聲笑語,一起出徵匈奴,一起喝著慶功宴,一起找的舞姬享受,那些畫面在呂布的腦海不斷的翻湧著。

他緩緩走向那杆立在兵鑭上的長槍,伸手撫摸,這一刻,他的天都要塌下來了。

積壓在內心的情緒終於崩潰,淚如雨下。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殺害張楊的眭固已經死了,連帶著一起造反的黑山賊也都被肅清,你連報仇都不知道找誰。

等等

剛剛稚叔走的時候跟我說報仇

不管是不是幻覺,張楊的那句話都給了呂布最後一個發洩的點,他胸膛劇烈起伏,終於轉身走了出去。

“你認認真真,從頭到尾,把這件事情說一遍,記住,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不許落下。”

林墨的軍帳內,他把從河內過來送信的繆尚部下給叫了過來。

他可以肯定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眭固要造反早該在張楊去北國的時候就造反了,沒理由拖到現在。

他不敢造反除了畏懼張楊的親信外,後續也是個極大的問題,並不是拿下了河內就能成為河內之主的,還需要有世家豪強的扶持。

你區區一個山賊,哪來的勇氣自立?

如果說他想像歷史上的楊醜投奔曹操,那他根本不會死的這麼蹊蹺才對。

他敢於在這種時候動手一定是得到了什麼人在背後支援,否則一切都解釋不通。

只要找出這個人來,相信答案就會明瞭了。

傳信兵不明所以,但還是按著林墨的要求,把事發經過說了一遍,林墨終於聽到了一個關鍵性的人物,司馬懿。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這就能解釋為什麼眭固敢殺叔父,然後他又為什麼會死的這麼蹊蹺了,一切都是這傢伙搞的鬼,目的就是兩頭都不得罪。”

歷史上的司馬懿是在曹操得了八州之地才選擇投奔,那時候大概都以為曹操肯定能得天下了吧,這就是世家的下注方式。

林墨一直沒有考慮這個點,也是因為不認為他會在曹操這般不利的情況下出手。

否則,張楊早就沒了。

事實上,到現在林墨也沒弄明白司馬懿為什麼會摻和進來,如果只是為了幫曹操那根本不需要這般費盡心機去佈局,因為你站在了曹營一方就註定了跟呂營是對立的。

不過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

即便沒有在現場,即便沒有目睹,即便看上去這一切都跟司馬懿沒有任何關係,他也確確實實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但他忽略了一點。

司馬懿自己就是痕跡。

一定是他給眭固灌了迷魂湯、許諾了重利支援他才敢於殺張楊,之後再把眭固坑死,世上知道這件事的人就統統閉嘴了。

也只有這一種可能,才能讓整件事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能夠說的過去。

在當時那種情況,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能辦到這件事。

再者說,歷史上連曹操都要幾次三番去請才能請出山的人,會跑去投奔明顯處於危機之中張楊?

他方方面面都算計的很到位,唯獨算漏了一點,林墨對他整個人生的瞭解。

林墨緩緩抽出腰間的白虹劍,看著劍身上的映照,眸子冰冷,“叔父,我以此劍盟誓,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是誰害了稚叔?”一個低沉仿若猛虎的聲音傳來。

林墨這才反應過來,呂布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軍帳外面。

剛才那一幕,不管是自己的幻覺,還是張揚魂歸千里,呂布都打算找林墨問清楚這裡頭是不是還有軍報上看不到的一些陰謀。

沒曾想,卻聽到了林墨的復仇誓言。

這一瞬間,他確信了,張楊就是被人害死的。

很簡單,血債血償,誰害了張稚叔,誰就準備好用命來填。

林墨看了一眼呂布,他知道,自己把答案告訴呂布,只怕他會把司馬懿滿門都給殺盡。

可是啊,司馬一族就連手握天子的曹操都需要忌憚三分,真要是不用手段粗暴的把他滿門殺盡,這種手法跟自取滅亡沒有任何區別。

孫策並沒有直接動手殺陸康,但廬江一戰就跟陸家變成了死敵,到最後直接引發了連鎖反應把四大家族都給逼著下場了。

司馬家在中原的影響力,只怕要比四大家族在江東的影響力還大。

殺,是要殺的,可是還需要想想怎麼殺才能穩住大局,不至於落了個江東孫策與四大家族對立的局面。

“允文,說。”呂布冷聲問道。

林墨嘆了口氣,要拔除一個司馬家,確實不是一時半會能想得到辦法的,勢力太大了,只能無奈的說道:“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司馬家害的叔父。”

“河內,溫縣,司馬家。”

呂布點了點頭,“好,好。”

隨後,他轉身,低沉道:“傳令,三軍集結,揮師南下,再持我虎符到蕭關、安豐,令高順、張遼領兵向河內進發。”

林墨一聽直接懵了。

是要報仇,咱也沒這麼個報法啊,先不說高順、張遼的人要去河內得經過兗州和豫州曹操答不答應,就是這兩萬先鋒要去河內也得問袁尚借道,這都馬上打起來了,人家能給你借道?

而且,你這麼個玩法根本不是報仇,純粹就是去送死,想著拿這幾萬人去換司馬家的命吧。

“岳丈大人!”

林墨趕忙擋在了呂布的面前,“叔父的大仇是一定要報的,但不是這種報法,曹操和袁尚怎麼可能看著我們的人進入他們的地盤無動於衷?我們這點人,自保且難,怎麼可能透過他們的地盤去殺人啊!”

“所以,你想怎麼做?”呂布看起來很冷靜,但林墨知道,他已經失控了,這種時候,什麼事情他都能做得出來,這一點林墨絲毫不懷疑。

“請岳丈大人允我些許時間,北國的局我已經布好,最多半年必成定局,到時候便可從冀州南下河內,收拾司馬家!”

呂布乾笑了兩聲,搖搖頭,輕聲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張揚張稚叔,是我過命的兄弟,沒他我早就死了。

我要報仇,不是半年後,不要三個月後,我要的是現在立刻馬上!”

林墨皺著眉頭,無力問道:“為此,就算把三軍將士的性命搭上也在所不惜嗎?岳丈大人,這裡已經不再是從前那支幾百上千人的小隊伍了,將失一令則軍破身死,三思啊。”

呂布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直直看著林墨,眼眶紅潤。

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模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呂布從懷裡拿出一個錦囊遞到林墨的手上,深吸了口氣,輕聲問道:“允文,以後稚叔入夢問我為什麼不幫他報仇,難道你讓我告訴他,我還在三思嗎?

當初你身陷蕭關生死不明的時候,我帶著弟兄們連雲梯都沒有便準備動手,那時候我有三思嗎?”

聞言,林墨身子一顫,再沒了剛才直言死諫的態度,目光變得柔和,鼻頭髮酸。

是啊,我是怎麼了,當初岳丈大人也是這麼對我的啊。

不止是那一次,還有我帶著文向逃到蕭關,岳丈大人千里追來,我當時不是告訴自己,要以情義為刀,斬斷世間一切的荊棘嗎?

難道真的是手中的權力變大以後,我也開始疏遠這份情義了

林墨覺得心口很痛,張楊的死,確實應該有人負責。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對於幷州的鐵血男兒根本不管用。

你既然敢動我,我立刻就要報仇,殺人不過夜!

這本身就是岳丈大人最吸引我的地方。

林墨的眸子開始變得堅定,有時候理智是沒有用的,人,該意氣用事的時候,就要衝動。

瞻前顧後、顧此失彼,這樣的人是不會懂情義二字的。

“岳丈大人教訓的是,我們報仇不過夜,他們敢動叔父,那就屠盡司馬家!”林墨攥緊手中錦囊,鏗鏘有力的說道。

“這才是我的好女婿。”呂布右手重重的拍在林墨的肩頭。

“等等。”

呂布正要轉身出去召集三軍的時候,林墨再次叫住了他,“人是要殺,但不能用岳丈大人的方式。”

“你不會是想用刺客吧?”

呂布蹙動眉頭,連一個諸葛亮都殺不了,他覺得刺客最不可靠了,隨後沉聲道:“我不想假手於人,我要親自屠盡司馬家為稚叔報仇。”

“明白。”

林墨點了點頭,“岳丈大人既然決意這般做,小婿必定竭力促成此事,給我一點時間籌謀。”

呂布眉頭一皺,沒有說話,可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他就是不願意再等才會出現剛才的爭吵。

林墨露出一個我懂的表情,點了點頭,“不會很久,半天,岳丈大人總不至於這點時間也不願意給我吧,就算開戰我也需要策劃一下。”

呂布眸子轉了轉,確實是這個道理,便點了點頭,“天黑前給我答案。”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呂布走後,林墨拉來羊皮圖紙,全身心的投入到裡面,他的重心沒有北國,沒有曹操,甚至沒有徐州,只有一個點,河內,溫縣,司馬家。

現在的目的很明朗了什麼都可以不要,司馬家必須死絕。

但要做到這件事,難度絕非憑空臆想就能成功,如老岳父那種想當然的莽是肯定不行的,這種宣戰方式就等於在自殺。

可不用這種方式,又能如何透過這重重範圍抵達溫縣呢。

人多肯定不行,人少也不行,因為溫縣雖說不是什麼戰略重鎮,但常駐兵馬也肯定會有一兩千,再加上司馬家的府兵、農奴,誰知道會面對多少人。

林墨在腦海裡不斷的推演各種戰術,古今中外,甚至是特種作戰,即便匪夷所思,即便腦洞大開,只要有一絲的可能,他都沒有放過。

不知不覺中,他似乎進入了一個空靈的狀態,整個人都融入到了眼前的羊皮地圖裡面,山河湖泊、關隘城寨、軍士戰馬以及各方勢力都活了過來。

他需要確保老岳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滲透進無數重兵把守的城池關隘,最後抵達抵達河內。

河內目前是一團亂,曹軍開始接手了,不過這麼大一塊地盤一時半會還吃不下,這裡還有三十天左右的時間可以運用。

穿過河內幾處縣城就是溫縣了,溫縣兵馬加司馬家的府兵.

不行啊!

真的行不通怎麼走都不行!

林墨此刻已是滿頭大汗,三十六計裡的借刀殺人、瞞天過海、樹上開花、假道伐虢一遍遍的浮現,可都無濟於事。

不知過了多久,這張羊皮地圖上忽然出現了一條線路,若隱若現,待得林墨認真打量,它開始變得殷紅,無比顯眼。

林墨身子如遭雷擊,雙腿一蹬,整個人都從神遊狀態清醒了過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只有這一個辦法了,有點荒唐,很冒險,可這是唯一有機會得手的辦法”

他收拾起發散的思維,緩緩起身朝著帳外走去,每一步都是那麼的堅定。

掀開軍帳才發現,天竟然已經暗淡下來了,我這一想三個時辰都過去了.

可他並沒有覺得疲累,反而是一種渾身輕鬆的感覺。

他對岳丈大人有個交代了;

對三軍也有交代了;

最重要的是對叔父張楊有交代了。

“天方夜譚,比我的膽子還大!但好像確實比我讓大家一起動手更有機會為稚叔報仇,而且,這辦法更快。”

聽了林墨的計劃後,呂布當然覺得這個想法是極其荒唐的,可認真想想,只怕不會有比這更合適的辦法了。

夠快,夠直接,而且事情做完後還真不一定有人知道是他乾的,連後路都給鋪墊好了。

唯一讓他不滿的就是時間,“笮融還在幽州,若是等他回來還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沒關係,早在徐州的時候他就把賬簿給我了,我記得月初和月中都會有一批商隊西進,到時候岳丈大人混入其中,足以瞞天過海了。”

“這麼說來也就是三四天後了。”

林墨點了點頭,“不錯,我算過時間了,讓快馬傳信到溫縣大概需要八天時間,只要商隊沿途不停歇,那麼岳丈大人應該在半個月後會抵達溫縣,他收到我的信一定會出城相迎,即時挾持他帶你入城,這樣一定能得手,而且能確保岳丈大人做完事後平安出城。”

呂布抿著嘴眯著眼沉聲道:“我就怕他沒這麼配合。”

“所以,子龍要一起去,他若不從,殺他全家!以子龍的威望,他不會認為自己能置身事外的。”林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帶著明顯的陰冷。

自己動手,子龍接應,再加上這麼個中間人,無異於是上了三道保險。

呂布思來想去,不能說天衣無縫,但已經是林墨能做到的極致了。

他深深的嘆了口氣,撫摸著張楊的長槍,“允文,別怪我,如果不能為稚叔報仇,我後半輩都不會快樂的,今天的稚叔就如當初你被困蕭關一樣,都是值得我用命去拼的人。”

林墨灑然一笑,毫不在意的擺擺手,“他也是我的叔父,我的家人,有些事情是不該用得失去衡量的,岳丈大人,我已經明白你的心思,從今往後我都會牢牢記住這份情義,值得我們拿命去拼的情義。”

呂布抬眼看著林墨,一言不發,目光灼灼。

過去他確實很喜歡林墨,但總感覺他身上缺了一點什麼。

今天他明白了,缺的就是這份立刻報仇的氣魄,殺人不隔夜的桀驁。

世人管這叫魯莽,但呂布不以為然。

我呂奉先若是不魯莽,還是那幷州飛將嗎!

現在,林墨的身上也有了這樣的氣質,呂布覺得,這才更像一家人。

呂布欣慰的點點頭,哽咽道:“如果.我回不來了.”

“沒有如果!”

林墨堅定的說道:“岳丈大人如有危機,那小婿就只能聯絡三軍,不顧一切殺向河內,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有賺。

遑論是他一個司馬家,便是曹操萬眾之師也枉然!”

以血還血,以命抵命,從今以後這八個字就不再是呂布的格言,也是他林允文的信條。

聞言,呂布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淡笑,“好,這才像是我呂奉先的女婿!有情有義,有勇有謀!我以你為驕傲!”

直到呂布和趙雲離開大營的那天,林墨都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個以謀士自居的穿越者竟然會想出這麼荒唐的辦法,還把戰力最強的兩個人推了出去。

“有些事情,感性就是會大過理性的。”看著二人背影消失在遠方,林墨沒來由的感慨。

二人走後,林墨便一直按兵不動了。

從平原出發前的各種預設想法全部都給按下。

他知道,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因為無論是笮融花重金去賄賂的人,還是此刻待在袁尚身邊的許攸,他們都不是真心實意的幫自己。

只有自己在戰場上真正佔據了優勢,才可以讓他們更加踏實的一條道走到底。

原本,也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可是在呂布和趙雲離開後,林墨就沒了這個想法。

說到底,他只是個普通人,兩人離開後,他的心就徹底亂了。

自從決定留在徐州,他是打心底裡把呂布當成自己的岳父,自己在這個世界最親的人;蕭關拼死相救後,林墨也已經把趙雲當成了哥哥。

如今,自己最重要的兩個親人卻踏上了隨時可能身首異處的險路,內心深處的親情羈絆讓他終日處於惶恐不安之中,這種狀態是沒辦法指揮大軍作戰的。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他需要等到呂布和趙雲平安歸來才能放手大幹一場,如果他們有什麼不測,自然就沒必要跟袁尚糾纏了,帶人殺向河內就是。

人終歸是感性的動物。

“文向,說實話,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真希望他們能早點回來。”軍帳內,林墨拿著酒杯,有些消沉的苦笑。

徐盛看向林墨,一直沒有說話的他只是陪著林墨喝悶酒,這會才咧嘴笑道:“公子放心,溫侯和子龍是何等身手你還不清楚,當今世上能攔住他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

“個人的勇猛在千軍萬馬面前是微不足道的,這一點你心裡清楚。”

林墨眯著眼,無奈的搖頭,“不過我不後悔,真要說的話,我只是有些懊惱自己不能陪他們一起去。”

徐盛點點頭,他相信林墨是說的出做得到的性格,有感而發道:“如果換了是公子,我也可以不要命的去為你報仇。”

林墨會意,苦澀一笑的與徐盛碰杯,他是自己從集市上找來的護院,也算是有過同生共死的經歷,當然相信這陽光大男孩會為自己拼命了。

過了一會,林墨髮現這話有點不對勁,才瞥向徐盛罵道:“我謝謝你,我還不想死呢。”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的徐盛嘿嘿直笑,撓了撓頭,“不是,公子知道我嘴笨,我是說我願意為公子拼命的。”

“這還差不多。”

林墨沒好氣的冷嗤了一聲,隨後灌了一口酒,想起昔日種種,也感慨了起來,“我也願意為你拼命。”

這話聽的陽光大男孩不好意思的臉紅了。

時間一天天過去,馬延甚至都紮好了三座大寨也沒見呂營的人來偷襲,一時間覺得對方也沒多大能耐啊,一天天的自己嚇自己。

而趕到前線的袁譚看了這情況也是心急如焚。

“賢弟,為何此來多日卻不動手啊。”

袁譚也不好點破,他的糧草可耗不過袁尚,不能老這麼對峙,“對了,叔父呢,何以不見叔父?”

來到前鋒大營,只見到了林墨,加上他們都提前了半個月就抵達夏津卻遲遲不動手,一時間讓袁譚疑心大作。

“我岳丈大人突發疾病,如今正在帳內休養,還請將軍稍待幾日,只待我岳丈大人身體稍好,便可為兄長破敵。”吃人家的嘴軟,那人家的手軟,軍中三千戰馬,兩萬人的糧草用度,可都是袁譚買單的,林墨的態度當然是極好的。

“嚴重嗎,叔父患病,我自當前往看望,賢弟請帶路。”聽說呂布病倒,袁譚還是很緊張的,這可是他現在唯一的仰仗了,萬不能有事。

“過些日子便會康復了,醫官瞧過了,此時不能吹風,所以兄長的好意便是心領了。”

林墨不急不緩,好讓自己的話更有信服力,“請兄長稍待幾日,半月內必有交待於兄長。”

“好,如此我便不多叨嘮了,若有差遣可到後方大營知會。”袁譚拱手抱拳後,很痛快的轉身離去。

沒辦法,現在只能是讓他相信老岳父就在軍中,這樣,便是得手了也有不在場的證據。

畢竟滅司馬一族滿門,這件事若是傳開了,只怕以後也別想在中原站穩腳跟了。

林墨舉目朝著西南方望去,已經去了八天了,照計算還有七天就能抵達溫縣。

返程就不需要這麼久了,八天足矣,所以,自己還得撐上半個月。

半個月.

岳丈大人、子龍,務必平安歸來。

能看到這裡的都是我的衣食父母,希望大家理性討論,不要在書評裡罵人,作者也是希望寫出大家都滿意的內容,可很多事情,我也沒辦法做到盡善盡美。

如果有讓你們不舒服的地方,作者道歉。

最後,感謝大家的月票支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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