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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庭位於吳越交匯之地,順流而下可穿邗國之地。
邗國,中等國也,淮夷之文化,初君為周公之大子,名幹,入東夷之地監管其民,後幹為邗,是為姬姓邗氏。
……
風允行之不快,幾日下來就穿過幾個小國,不徐不疾,來到邗國之城-餘干。
餘干城小,是為交接越國之城池,在風允出使越國時,亦然有見其國之使節與公子。
在城內主道正走,風允手中提著兩隻山雞,欲尋交易之市,換些粟麥乾糧。
“邗國,雖身處越地,但卻也如大庭一般尊禮而行,從天子之號。”
望行人中有著曲裾者步履匆匆,風允觀之雖行之粗獷,但也比之越國之士要含蓄些許。
以小見大,邗國與之前所遇的小國不同,或許在此國遊歷一番,也有些許見聞。
可惜……
“咕嚕咕嚕……”風允正思考是否留在邗國幾日,或是前往邗都一觀時,就聽車輪滾滾之聲。
不止一架。
浩浩蕩蕩,不少東西,但往之匆忙,馬車上不少殘破之處,像是逃難而來。
風允詫異,卻也與路上行人一般,皆往後退。
卻聽見車上有人高呼:“風君!”
是邗國出使越國的使節之臣。
“停架!”
“噓!”御馬之人緊忙拉扯韁繩。
車還未徹底停下,那中年男子就緊忙下車。
“風君,您怎會在餘干?”
隨著這人停車,其後跟隨的車內又走下一青年公子。
“風君?”是邗國出使的公子,此時竟也在這。
不過相比風允,邗國公子對風允的出現更為吃驚。
轉瞬,其想到:“莫不是大庭亡國,風君逃之?”
說著,他緊忙上前,對風允一禮。
雖說風允年紀較小,但其學識和越國之舉,其餘小國可皆有目共睹。
連越國都不能在風允身上放肆,他又怎麼敢呢。
“風君安…”說著,他打量風允,見風允無礙,面色也毫無慌忙之感,卻是不像從大庭逃亡的。
一旁的邗國使節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但此地不好詢問。
隨即道:“風君可急,我與公子在餘干休息一日方才離,不知可否邀風君一聚。”
風允思索,微微點頭。
卻舉手中山雞道:“那餘就以山雞為禮,望邗國公子與使節不棄。”
“不棄不棄,風君能賞,已然是大幸。”
邗國公子緊忙道,他似認為風允是亡國之人,此時正尋一國入之,這可正是機會。
一旁的使節見狀,亦有此意,隨即一路上皆小心翼翼。
那邗國公子甚至親自拿雞,讓風允坐最好的車架。
等風允與其離去。
周圍的餘干之民才議論。
“那是何人,怎會被如此尊敬?”
有一遊行貨商聞聲,靠在馬車之旁,悠哉道:“風君你們不知?”
“大庭國的風君啊,之前在越國治水,名望甚大,我在越國周邊行商時,時常能聽到越民對其讚歎敬重之聲。”
“越國…水患?”餘干之民明顯不知道什麼越國水患,即使是臨近越國邊境,但其不過是田間地頭,哪會關注這些。
“這幾月來乾旱,怎會有水患。”庶民的關注不在風允,而是在天氣之上。
另一民道:“是啊,要是越國的水患能流過來就好了,今年秋收也不會這樣的荒產……”
對於這些庶民的交談,見多識廣的商人自覺好笑,他摸摸鼻子。
“與愚民說話,我也愚之。”
……
“風君,請之……”
餘干之城,亦有行宮,但說是行宮,實際還無越國的驛傳寬闊。
但比之風允這幾日風餐露宿,已是好留處。
待幾人在屋內跪坐於矮桌前。
其上首的公子直言道:“風君之國…可是…亡了?”
公子期待地望著風允,但轉而咳嗽兩聲。
“風君勿怪,餘隻是關心風君。”
一旁的使節也道:“是極,風君英姿,豈能因國亡而喪啊。”
兩人皆盯著風允。
風允聞之,也清楚了兩人的想法。
可惜他暫時沒辦法前往邗都,留在邗國。
其女媧氏卒時,以青絲為結,與他約定,去尋女媧氏是否亡絕,他一路向西南,而非前往中原之地,就是因此。
此時還是早些完成所教,再談留於一國,觀其國之文化,習之智慧,增長自我知識之事。
周遊列國,何國不可呢?
“大庭確實亡國…”風允如實相答。
見兩人似笑,但緊忙壓制,做出悲痛之態,風允只覺得無奈。
又有一絲可樂。
不等兩人招攬,風允就道:“不知公子與使節又是為何在此?”
按理說,此時邗國公子應該在越國做質才是。
而邗國使節也在運送糧食于越。
可兩人行色匆匆,莫不是從越國逃出?
如此看來,越國內部也出了問題。
不然小國何敢?
“這…”邗國公子望向其使節。
使節點頭,隨即道:“風君不知,越國攻大庭,傾巢而動,國內越民不滿之,積怨而生。”
“幾日前不知為何,越國南部越君之弟舉兵而反,不過幾日來,就割據了大半地盤,自稱為甌越。”
“且吳國派兵來襲,剩餘的越國部分兵馬難守,見越國大勢已去,我等才離去越國。”
說之,使節又道:“聽說在越國之西,亦有越君同宗造反,稱為姑篾…其西南之地,也有動亂跡象,我與公子離去時,也聽有再立古艾國之聲。”
風允聽之,不覺詫異。
越君被他斬殺,越國氣運亦被他斬滅大半。
越君之嫡子年幼。
越國的分崩離析已成必然。
只不過,卻沒想到這樣迅速。
邗國公子見風允思索,便示意使節,讓其勸說風允歸邗。
使節正要起身,可大鼎已上,飯食已至。
“風君莫苦惱,來,先用食。”邗國公子諂媚一笑,親自起身,以勺盛肉糜,送至風允桌前。
風允見之微詫,這邗國。
“公子不必如此……餘並無出仕邗國之心,此番南下是有事在身。”
邗國公子一愣,一旁的使節也愣住。
風君這般直接,卻是讓兩人沒有想到。
風允道:“我知公子出使越國後,改了姓氏,歸國必受其鄙……”
望江邗國公子變得難看的臉色。
風允也明白他為何對自己恭敬,不過是想借風君之名揚一揚自己的顏面。
隨即道:“歸國後,公子只需說,越君無道,強迫大周諸侯之公子改其姓氏,是為對周禮挑釁,遂有天罰而降,誅其越君,裂其越國。”
“邗國是尊禮之國,周邊之人若嘲笑公子,公子儘管回之——越君之行違禮也,汝之笑吾,是為贊之越君呼?”
“不出幾日,必無人敢效仿。”
“而公子之父也會因周禮,不會懲處公子,反而疼惜公子,撥越君之亂反周禮之正。”
聞言,邗國公子大喜。
緊忙大拜。
“風君大德,餘拜服之。”
一旁的使節亦喜。
若是這般說,他出使越國不利的責任也能輕些。
“風君大才,透其本矣!”
使節起身,亦為風允添食。
待食畢,其兩人才恍惚……
“風君,您說越君被誅是?”
風允用軟帛擦拭嘴角。
“越君在大庭被異相誅之,不多時就會傳遍周邊各國。”
“越君薨了!”
兩人驚之對視,望風允時忐忑道:“越君之薨,可與大庭有關,還是吳軍來襲?”
風允只是笑笑,不答。
望向屋外,此時已是黃昏,風允道:“不知可否暫居一宿,餘明日也該往百越去了?”
“自無不可。”邗國公子此時也看不透風允欲何,至於強留風允,他不敢。
一旁使節道:“風君要去百越?”
風允解釋:“是百越國,而不是整個百越之地。”
“百越國啊,餘倒是知曉一些。”
風允聽之,則道:“還望君告之。”
“不敢,不敢…”被風允稱君,使節臉上紅光,忍不住悅之。
其道:“百越國,實以百為名,越之一字是我們對起蠻夷之地的稱,遂為百越國。”
“根據後記,古越之人原為伏羲女媧氏後族,而上古時黃帝有熊氏-軒轅與炎帝神農氏-榆罔,共擊東夷九黎氏-蚩尤,其敗亡而南遷,九黎人也遷徙其中。”
“待到商滅夏時,又有遺民潛遷入,之後的商朝怕也是如此……”
“而在商時啊,整個東南越地,還有一個共尊的地方,也就是百越國,遂我們又將其無數越地之國,統稱百越之地。”
“不過……周初時,我周分封諸國轄制這百越之地。”
“其吳國、大庭轄越國。”
“桐、英、鄂、轄揚粵。”
“潛、隨、權、庸、羅等國轄荊蠻。”
“我邗國、轄百越、古艾。”
“我邗國之祖幹來邗地時,古艾護衛百越,與周邊諸多山野部落共尊女媧氏為先。”
“但時過境遷,百艾之間不知為何會發生戰爭,此時越國自稱禹後,卻行小人之事,趁機吞併百越與古艾。”
“越將艾民遷往百越國土,百越民遷往艾之國土,以此分化,兩國就此歸越。”
“不過幾十年前,艾地的仡氏黎姓者得揚粵之助,叛越而出,在艾地在此以百為名,建了百越國。”
思索中,使節又道:“不過古艾人,怕是也要叛越了…”
“倒是古艾與百越之間,怕是有戰啊。”
……
聽完,風允思索。
“呼…”秋風微涼,夜已至。
侍者進屋,點燃油燈。
一侍者道:“公子,風君屋內已整潔。”
“風君可要休息?”邗國公子打了一個哈欠,這使節剛才所說之事,他是一點興趣皆無。
“也好。”
風允起身,那侍者緊忙引之。
“風君安。”使節微微一禮,送風君出門。
走在木廊之上,風吹而過,風允髮間青絲微漾,似乎在散發一種力量。
這份力量指引在風允向著百越國前進。
待到室內,風允揮退侍者。
“女媧氏或許就在百越了。”
“這百越國和艾國倒是有趣,互換了國地,若是兩國獨立,怎會安穩呢。”
百越之地,縱橫蠻夷,其中大國小國皆有,且不同姓氏,各尊各祖。
有九黎之後,有大禹之後,有女媧之後,有古之部落之後……
“這地方,比中原的局勢亂上不少,其所尊文化,風俗也各不相同。”
對於百越各國,風允也不甚瞭解,他也無深入想法。
“且再說吧。”
風允閉目靜思,其腦海中浮現河圖模樣。
他種道《劍術》已下,如今種道的是《河圖》。
河圖玄奧,其中又有大庭四帝和諸位先賢添補智慧,他種道之後,學之也十分疲憊。
但隨之種道河圖,他對《周易》的理解,禮劍的理解,《山海經》的理解……自己做的策論,賦,皆有提升。
“河圖比之《周易》,更為萬道之源。”
風允不由感嘆。
“河圖尚且如此,若是再得之洛書,若是能習全,豈不是可窺伏羲智慧。”
如此妄想,風允也只是笑笑。
得之河圖已是不易,至於洛書,風允腦海中倒沒有所傳之記,不知其所在也。
“女媧氏……女媧功績不弱伏羲,那女媧所留智慧,也應不弱才是。”
“就是不知女媧氏可還有女媧所留,能否得之一觀。”
若是女媧氏不允觀之,風允也不可能強取豪奪……
“道,緣法,世間的道太多了,我之壽命,得毫釐已是幸事,博而不精,亦難成事。”
說辭勸說自己,風允的心也靜下來,不去想女媧智慧。
他去百越尋女媧氏,不過是之前大庭時的女媧氏願以身獻祭。
而找到如今的女媧氏,他也不做這挾恩以報之事。
……
翌日,風允與邗國公子告別。
其也不留,能解決出使遺留之禍,他已是心滿意足,自知留不住風允這樣人,不去做那自討苦吃的行徑。
“風君,昨日之解,幫餘大忙。”
邗國公子驅使兩馬之駕,來到風允面前。
而在身後,還有一男子緊隨,其男子低首,不敢去看風允,見其衣著老舊,破爛。
風允明其為奴隸。
邗國公子下馬後,其道:“餘知曉風君欲去百越,但露天勞苦,遂贈君一車。”
隨之又指向奴隸道:“這本是邗國士族,但受其父罪,貶為奴隸,就贈與風允駕車,風君也好在車中休憩,有人照拂。”
“認主吧。”邗國公子對奴隸喝道。
那男子不過及冠之歲,但神情已然麻木,聽見公子之聲,就立即拜倒在風允跟前。
風允蹙眉。
“起來吧。”風允本想拒絕,但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
其中御就是駕車,這士族之後,或許知曉御之一事。
風允入學時少,也該一學了。
“你為何名?”
“奴…名將。”
因為今天,搜資料,寫細綱,更新晚了一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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