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冶鳥託舟,劃過天際。

所見之越民,無不跪拜祈禱,希望安然度過今年。

可水患雖過,水澇綿延。

那田中的粟米露出根莖,可上面的粟米早就所剩無多。

“都被洪水沖走了。”

風允驅舟落地,而早早就在城門口眺望的司馬立即上前。

一拱手拜道:“風君安好,若非風君,我越國哀矣。”

而聽聞風允歸來,城中的庶民們也紛紛出城,一迎風允。

“風君安好!”

“若不是風允,越國水患也不知道多久才能消退。”

“我的田啊,就剩三層粟了。”

“等水沉下去,看看泥漿裡翻翻,還能找到一些……”

……

越民們抹淚而泣。

司馬身後,甲兵架著馬車到來。

“風君上車,餘且載風君入城修養。”司馬接過甲兵手中的馬鞭,就坐上車首。

風允道:“司馬不若派些甲兵帶領庶民去水流退去的泥地裡找找,那些回流之地恐埋著不少粟米。”

聞聲司馬道:“餘送風君入城後就去操持。”

風允點頭,這才與範上士一同上了馬車。

咕嚕咕嚕……

馬車駛入會稽城內,一道上,越民們毫無當初風允初入時的蠻橫相對,反倒是虔誠不已,皆因風允所作而拜服。

司馬一邊架著馬,一邊隔著馬車木板道:“風允不以兩國之間的齷齪而漠視越國水患,如今不只是越民對風君心悅誠服,就是餘也多感風君德行。”

“風君若是此時同意出仕越國,君上也應以正大夫高位待之。”

馬車上,範上士目中略帶波動。

正大夫,高位,這可是晉升氣運先天的道途。

若是他也能如風君這般被萬民敬仰,司馬信服,恐也不用呆在守藏史,鬱郁無為。

“越國並不適合我。”風允道了一聲。

“相比之下,範上士有才學,也有心出仕越國,司馬或可引薦之。”

“哦,範上士之事,餘自然會向風君請命。”

“範上士隨風君一路奔波,這自然是少不掉的功績。”

“噓!”司馬拉住馬繩,快步下車去拉開後面的木門,扶著風允下車。

“風君!”

是驛傳到了,可風允還未踏入驛傳,那些看見風允的越民們又都不約而同地向風允問安。

風允招呼了幾聲,才準備踏入驛傳……

“風君啊,這大庭的司徒,竟然讓越國的庶民如此禮待。”驛傳內,別國的使節們倆倆相望,眼中滿是嫉憤,這越國民風彪悍,何時給過他們好臉色了。

而瞧見司馬親自迎風允下車,這些使節的神色更為扭曲。

但待到風允被司馬送入驛傳後,他們又變了臉色,緊忙親暱地向風允與司馬問好。

“夫子,您歸來了。”公子烈聞聲而來,對著風允深深一拜,小心打量風允,瞧見臉上只有些疲憊後,他才緩了口氣。

“回來了,不過後面的事情還不少。”風允這一路上可都在記載越國的山貌,以求定下二十八星宿的位置,讓水澇快些消去。

同時,也希望讓越君產生驅逐他的心思。

“司馬且回吧。”風允回身道:“範上士可要留在驛傳修養?”

範上士道:“餘且回典籍宮看看。”

司馬微微蹙眉,看著風允眼中的疲倦,但還是道:“風君,越君與大卜已經籌備了祭祀多時,但大巫神和庶民們都認為沒有您出任大祝,越國是無法獲得先祖庇佑。”

“多久?”

“就在明日。”司馬將頭低得很深,這段時間越君對風允的聲望越君不滿,隱隱有暗殺風允的想法。

對此,越君還試探過司馬,這讓司馬十分無奈。

他自然不會對風允下手,可是他是越國臣,如今只能盡全力安撫越君。

“明日…”風允目光微動,望向低頭的司馬道,沉吟道:“水患為大,不過在處理水患前,大卜就曾給我觀看過帝禹治水時的一些記載,更是將《大禹二十八宿》交於我觀。”

“我此番去治水,若無大卜讓我觀閱越國典籍宮之書,我怕也難以出手,可見大卜對水患之事,對餘並無外人之心,其應當記大功才是。”

“此番,就請司馬將此卷帶去給越君一觀,希望越君能如帝禹在世,以二十八山,鎮守越國水脈。”

風允從懷中拿出一卷寫好的星宿對應山勢的帛書,交給司馬。

司馬緊忙接過。

“餘終是外臣,終將離去,但這星宿之山的事情,卻需要大量的時間來謀劃,餘就幫不上後面的忙了。”

“啊。”司馬緊忙道:“風君不若多待記載,我越國上下必定誠之以敬啊!”

聽聞司馬的話,風允輕笑一聲,只是搖頭。

“時也命也,餘實際上在出使越國後,就要去遊學也,越國之地我已學習良多,不易再多了。”

再多,風允就撇不開與越國的關係,被越君暗殺了,風允十分清楚。

所以,他才利用與司馬的對話,將一些指引下的話,傳遞給越君。

“遊學?”司馬一嘆,卻是不得不離去。

“風君且好生修養,明日的祭祀…大卜會將您的一部分包攬下來,您只需領眾人高頌《大禹賦》即可。”

說罷,司馬才惆悵離去。

“烈扶夫子去休息。”一旁的公子烈等兩人交談結束,這才出聲道。

而範上士這時也行禮離去。

”走吧。”風允說完,就先一步走向驛傳安排的屋子。

公子烈跟上。

等到屋內,風允鬆散地跪坐在竹蓆上道:“原本想讓越君惱怒大庭,但萬事難料,如今謀算卻是難矣。”

公子烈聞聲,想起還藏在他枕下的匕首與毒藥,隨即道:“夫子莫操心此事,烈已有良策。”

“烈如今只希望能將夫子送出越國,夫子也好去搭救親屬,再去遊學。”

風允不解,但看公子烈也沒有解釋何良策的樣子。

“…你既有辦法,那我就不插手了。”

風允助力夠多,無須再助。

“如今越國水患,那些使臣是否在暗地欣喜?”風允詢問:“又有幾國願意與你交好呢?”

這些越國公子,雖說都被拉入越國,改氏為越,但他們身後依舊代表小國啊。

“愚昧之人從來不少,夫子,小國中十之有五都在暗笑越國,但還有一半也在暗自憂愁,他們已經明白越君將要糧食了。”

“而與我交好的……只有十之一二。”

風允聞言,只是點頭,他不過是一問,沒有深入瞭解的想法。

“既如此,暫且等明日祭祀之後,再說吧。”

“烈之過,不應擾夫子休息。”公子烈一禮,緩緩後退,離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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