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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風允猜測禮上士的情況,就聽——
“吾令班劍,大辟妖邪!”
班劍,面見君上,入朝之佩劍,尖頓而柄有環,原為木質,是為周禮之君器。
按周制,士族男子二十歲行冠禮,行冠須取字,佩劍戴玉,以行君子禮道,擁有祭祀之權。
當然,天子諸侯為早日執掌國政,多提早行禮。
所以,宗伯自然也有班劍,但此時他的班劍,卻是以文氣凝聚的殺敵利器。
《周禮》!
風允恍惚間看見宗伯身後有一些篆文,隨著他的動作,各類敘述周禮的字句在半空顯現,但細看下卻模糊一片。
再看時,何來文字,不過是一道劍影,飛射而來,剎那間斬斷了老禮上士的頭顱。
“咕嚕…”
頭顱滾向風允的位置,周圍人都驚退而逃。
風允望著瞪圓大眼,滿面是鱗片的人頭,暗自屏息,目滯似僵。
老禮上士……死!
這就是文道的力量。
宗伯為禮官,這個朝代,禮之最定然是《周禮》,《周禮》乃是周公所作,不過誰都清楚,《周禮》的原本與周公註解在大周國,其餘封國諸侯手中得到的只是《周禮》的外在。
《周禮》是為政禮,禮束諸侯國,是制定國家體系的書,又名《周官》,非學達之士,只知其表。
而在《周禮》之外,還有一本《儀禮》,也是周公所作,是為行為之禮,是人之起居、飲食、婚喪嫁娶,行為準則,方方面面之禮。
久經幾代,各國修改,各有差異。
但看似只是政官之書的《周禮》,卻隱藏著殺伐之力。
禮,不可妄動,不然亦有雷霆威殺。
“哼,收殮。”
宗伯收起氣勢,文氣散去,恍若一普通老者。
那些護衛緊忙將這屍首處理……
望向風允,宗伯又掃視周圍,道:“內室無人看守,你們可有人願意前去。”
內室!
這外室的書,風允都做了目錄,大多是一些無用之記,沒有什麼大的經典,而後室,定然是大庭國,存放典籍瑰寶之處。
無人應聲。
剛才禮上士的死還未查清,其餘人怎敢去探。
宗伯望向風允。
風允明白,就是自己了。
索性上前拱手道:“小子願往。”
“嗯。”宗伯滿意點頭。
又道:“那就提你為禮正士…你可查閱內室無鎖之文,若是你將內室的無鎖之文目錄之,我就提你為禮上士,看管重典者,需上士方可,這是《周禮》之規。”
其餘人一聽,大驚,他們竟然在生死之中忘記了這件事。
而風允這個剛剛晉升為下士的傢伙,竟然又成了正士,且即將邁入上士之列。
上士,必有祿田,可成士族之家!
眼紅,那些士人懊惱,可是沒有一人敢有異議。
他們之中心胸狹隘者,只求風允入後室即不祿,屍骨無存!
風允吶吶,卻只能拜謝。
但拿出手中還未焐熱的禮下士兔符牌,風允實在躊躇。
宗伯道:“典籍宮無多事情,你暫且用下士符牌,等入了上士,再重錄一個。”
宗伯開口,風允自然無異議。
而宗伯對身旁的一護衛道:“拿一份上士月俸,與風…允小子帶回去吧。”
風允不知何表情,因為這感覺就像賣命錢一般。
見此,宗伯一樂。
“勿擔心,你安心守在內室那些未鎖之書,別去看那些有鎖之物,自然不會有事。”
“國中典籍眾多,這禮上士是讀書入邪,方才害了人……唉,再擬兩份撫卹,送去……”
宗伯交代事宜,今日他卻也沒了撰寫烈伯傳的心思。
“我去內室讀書,今日就由我關門即可。”
“且散了吧。”
擺手,宗伯獨步前往內室。
而風允在眾人赤紅眼的注視下,緩步離去。
當然,在離去時,之前給風允月俸的小哥推著一小車,緊跟其後。
之前風允為半下士月俸,大致百枚貝幣,下士是兩百枚貝幣,而上士月俸,價值八百貝幣,是下士的四倍。
共有一匹帛,四匹細布,六匹粗布,八十升粟米,現錢一百六十貝幣。
其中一匹帛就是二百五十貝幣。
而帛是書寫帛書的物件,小士可用不起。
“小君子…不,應該是禮正士,不待一月,君就成了大人物了。”那護衛黑紅著臉,與之前不同,此時的語氣中帶著恭敬。
他不過是一介護衛,甚至連武下士都不是,可不敢在風允面前亂說。
“造化釋然。”風允心情極佳,他今日成為下士已是他之大幸,卻沒有想到世事無常。
“上士…”風允期許,對明日的事情卻看重了很多。
那名老禮上士的死,真的是因為看了封存著的邪書嗎?
“你在典籍宮呆了多久?”風允問先旁邊的護衛。
護衛緊忙道:“四載。”
“四載…你可知曉那死去的禮上士?”
“他啊…”護衛倒沒有多想,此時雖然讓他們禁口,但風允是目睹之人,所以也無妨。
他左右環顧,見街上有人好奇打量他們,他立即瞪視過去。
這護衛人高馬大,如此形態卻是唬人。
那人一嚇,其餘街邊之人都不敢再開,更不敢靠近。
他這才低聲道:“君不知,那禮上士其實是一名異人。”
異人?
“異人,為何看著壯志未酬,消極度日?”風允無法想象,因為他也是異人,當他雄心壯志,可不想成為禮上士那般。
隨即等護衛解釋。
護衛道:“是異人,但是異人的天賦也分三六九等,實力也分後天三流…當然,還有先天之上,不過我們大庭國的先天,也就那三位正大夫。”
不敢多說大夫之事,護衛緊忙道:“那禮上士啊,聽說最初他還被大庭用心培養過一段時間,在典籍宮隨意觀看典籍,但他天賦極差,為人又不勤奮,最終老來也只是堪堪後天三流,在這典籍宮困守大半輩子。”
“這禮上士可能是自大之心,所以才會學那邪術吧。”
護衛嘆息一聲,他想,若是他為異人,必定不會如老禮上士一般的。
到了。
護衛將車放下,環顧四周,心道風允的出身原來如此苦寒,又覺得風允才能遠大,不然也不會從一介庶民成為正士。
要知他一輩子的願望就是能成為武下士,改變命運階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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