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哥哥，你有在聽嗎（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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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零疏飄落的雨滴落在屋頂的瓦片上，潮溼的氣息逐漸蔓延。

“雨？”妓夫太郎鬆開捂住妹妹嘴巴的手，他疑惑的用手指摸著落在臉上的溼潤。

癟著的眉頭微微看向陰沉的天空：

“…下雨了？”

討厭的天氣。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妓夫太郎眉角蹙起。

心頭念想著，他隨手將身後的墮姬撈起，讓其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坐好了。”

“嗯？”墮姬聞言，剛剛還號啕大哭的表情頓時變得充滿信心，她坐在哥哥肩頭，露出笑容，聲音隱隱高昂。

有了哥哥以後，墮姬的信心百倍增幅！

——是要發起總攻了嗎？

“好！哥哥！”墮姬勾起嘴角，她身後的衣帶揚起，鋒利的邊緣朝向對面三人的位置，興奮的大喊：

“一起把那三個傢伙欺負我的傢伙，碎屍萬段吧！”

雙位一體的二人，在身為兄長的妓夫太郎甦醒時，墮姬的實力也會增強。

不過。

？

聽見這話，妓夫太郎疑惑的抬頭瞧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手中握著的猙獰肉鐮刀攥緊，他微微側身，目光一直停留在炭十郎的身上沒有移動。

隨後。

踏！

腳下猛地用力一踩，身體前傾衝刺的動作轉瞬間晃了一下。

扭勁，變成了全力朝反方向的逃跑。

嗖——！

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迅速竄了出去。

坐在妓夫太郎肩頭的墮姬也猛地被晃了一下，詫異之下差點被甩下肩膀。

周遭的建築屋頂快速後退，零星飄落的雨滴拍打在臉上。

“不是進攻。”他聲音低沉沙啞，思忖著逃跑的後果：

“是我們要逃跑。”

妓夫太郎疲憊的眼眸裡充滿了沉思。

逃跑——定然會被無慘大人責罰。

可能會死。

不逃。

他瞳孔微微移動，後背脊樑處睜開一隻澄黃色的眼睛，觀察著背後遠處呼吸逐漸急驟的炭十郎。

——會死。

無比危險的感覺正從那個傢伙身上瀰漫開。

其餘兩人倒沒什麼威脅，不過那個白髮的，看起來很靚麗的傢伙是點礙眼。

雖然“在被別人掠奪之前要先下手為強”是他的生存之道。

但，現在，跑無疑是最明智的選擇了。

墮姬正因突然身體的方向與妓夫太郎一同轉到後方而疑惑，她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隨後才長長的驚訝著：

“誒——！？”

“逃跑！？”

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趴下，把臉湊在妓夫太郎旁邊，不解的問著：

“打不過嗎？我們兩隻鬼，上弦之叄，打不過那三個人類？！”

“真的假的！？”

墮姬不敢置信的大喊著。

妓夫太郎沒有做聲，他緊緊盯著前方，雙腿疾速賓士著，想要快速遠離花街。

至於能不能逃掉——他沒思考過這樣的問題。

起碼，以他的速度，在從前所有上弦中都是數一數二的。

更別說現在了。

心中的想法尚未落實。

唰！

妓夫太郎突然感受到側面多了一股驟風。

他下意識的朝身側瞥了一眼，心中仍然想著：

只是逃跑，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在看清身側的情況後，妓夫太郎眼眶一張。

——？！

“怎麼可能？！”

妓夫太郎震驚的喊出聲，他用力瞪大的眼眸的的倒影裡，炭十郎面無表情，高舉著楔丸的身影快速接近！

僅僅片刻。

踏！

炭十郎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兩鬼身側的位置，並保持著相同的速度前進著。

雙腿不斷交替，昏暗的光線下只能看見殘影。

“呲——！”嘴角，白汽不斷溢位。

體內澎湃的回生之力湧動著，自從上次一次性宰了兩隻上弦後，那堆積起溢位兩枚的回生，化作了真正的身體基礎。

身上的紙人也是從所未有的多。

——從沒打過這麼富裕的仗。

身後，宇髓天元皺著眉頭，他奮力奔跑著，即使是柱中速度第一的他，也只能勉強跟在一鬼一人身後遠遠吊著。

前方。

妓夫太郎迅速調整好心態，鯊魚般的牙齒因驚訝微微咬緊。

正當他集中注意力，想著對策時。

突然。

嗤——！

一股灼熱的氣息迅速靠近臉側！

【日之呼吸】

【陸之型】

炭十郎嘴角的白汽急驟縮成一道線，他拖曳著手中隱隱纏繞日炎的楔丸，扭身一步瞬間靠近妓夫太郎！

【灼骨炎陽】！

反射著月光的漆黑刀身迅速接近！延長的血刃已經觸及妓夫太郎的肌膚！

妓夫太郎看著在視野裡不斷放大的刀鋒，他瞳孔驟縮，咬緊牙根。

手中的肉鐮迅速抬起——以他的速度，能夠擋下！

但是。

唰！

正奔向他脖頸的刀刃在半空一轉！

噗嗤！

刀鋒高高挑起，乾淨利落的劃過表情呆滯的墮姬的脖頸，墮姬的頭顱頓時在月光下高高飛起！

“誒？”在半空中翻滾，只剩下腦袋的墮姬表情微微一愣。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墮姬根本沒能反應過來。

“什麼？！”妓夫太郎詫異的抬頭，看向坐在自己肩膀上無頭的妹妹。

——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的妹妹嗎！

下一刻。

炭十郎停住腳步，他眼神盯著墮姬滯空落下的腦袋。

不等墮姬大喊大叫，他跳起橫著就是一腳。

砰！

用力踢在了墮姬頭顱上。

“噗哇！”被踢中的墮姬發出痛苦的悲鳴，頭顱在半空中旋轉，迅速朝著後方飛去！

“接住她！”炭十郎朝著身後宇髓天元的方向大喊著，毫不避諱的在妓夫太郎身旁大聲密謀：

“帶著她的腦袋跑！跑的越遠越好！”

“不要讓身體與腦袋恢復在一起！”

“不許踢我妹…你在說什麼…！？”正繼續逃跑的妓夫太郎聽見這話，他猛地停下腳步。

用著一副錯愕和不知所措的表情扭頭看向炭十郎。

一時間，有些慌亂的眼神在炭十郎與後飛的墮姬腦袋之間來回掃視。

炭十郎沒有回頭。

楔丸不是日輪刀，小型的手裡劍車也達不到斬首的效果。

日之呼吸的陸之型，灼骨炎陽，能夠造成類似日輪刀的灼傷，短時間內，以墮姬的腦子，恐怕無法明白她不是被日輪刀砍下的腦袋。

再把墮姬交給擁有日輪刀的宇髓天元，是讓無比關心妹妹的妓夫太郎愣神的最好做法。

至於為什麼要讓他分心。

炭十郎抬眉瞥了一眼陰沉的天空。

咯吱…

兩隻紙人從懷裡鑽出。

一隻皺巴巴的泛黃紙人掙扎著，附著在了楔丸上。

另一隻則是

——附著在了炭十郎甩了一下，彈出一根漆黑羽毛的忍義手上。

轟隆隆…

雷光在漆黑如同墨水般濃厚的雲層底部翻滾。

巴之雷的引雷，他尚不熟練，還是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這段時間裡，要是讓妓夫太郎趁機跑掉了，那可就不太好了。

……

身後。

“噗！”墮姬的腦袋口吐鮮血，重重的撞進了宇髓天元懷裡，她表情呆滯，正眨巴著眼睛：

“…又是我？”她正愣愣的低聲呢喃著，碧綠的眼眸裡隱隱有水霧升騰。

“想要一個人華麗的出盡風頭嗎？”

宇髓天元單手抓著墮姬的腦袋，他停住腳步，眼神凝重的看向前方。

“…喂！放開我！”墮姬回過神來，她眼角含淚，憤懣的看著扯著自己頭髮拎起的宇髓，大喊。

宇髓沒有理會她，他回想著剛才炭十郎說的話，目光停在纏繞血液的楔丸上。

在他的印象裡。

忍者。

只是從小被殘酷訓練的殺人工具。

忍術，實際上也只是對周遭事物的利用。

水遁，是被迫訓練出在水裡長時間憋氣的能力。

簡單的土遁，就是儘可能的揚起沙霧，用於刺殺或者逃跑。

工具的運用，身體的抗毒性…等等等等，都是忍者的招式。

他那能夠爆炸傷害到鬼的細小炸彈，某種意義上也屬於忍術的一種。

不過，自己從未見過炭十郎說謊，他也沒必要說謊。

宇髓天元內心止不住的升起狐疑。

——那種東西。

他挑了挑眉頭，看向血刃楔丸。

——真的是忍術？

想了一會，疑問逐漸在他心底匯聚為一個：

——那個葦名流到底是什麼流派？

不敢多做停留，他拎著墮姬的腦袋，剛剛想要回頭按炭十郎說的遠離時。

這時。

眼角的餘光，突然瞥見了天空中閃爍的金色雷電。

轟隆隆…！！

雷電直直的朝那個方向劈下！

？！

踏！

宇髓天元一腳踩住地面，頭猛地扭回來，驚疑不定的盯著不遠處的方向。

……

前方。

炭十郎握緊楔丸，他堵住妓夫太郎的逃跑路線。

“…混蛋。”妓夫太郎咬牙切齒的唸叨著，他目光止不住的看向墮姬頭顱的方向：

“放開我妹妹…！！”

踏！

當他邁出一步，試圖繞過炭十郎，直接衝向宇髓天元時。

炭十郎突然抬起頭，看向天空。

“來了。”他自言自語著。

“…？”看著炭十郎這副模樣，妓夫太郎也不由得遲疑了一瞬，目光跟著瞥了一眼晦暗的天空。

接著。

轟隆隆！！！

瞬間落下的耀眼金色雷芒，頓時充斥滿了妓夫太郎的眼眶。

“…這是什麼？！”妓夫太郎驚聲大喊著，但是雷鳴聲已經覆蓋住耳廓，他根本無法聽清自己說的話語。

縮至一點的瞳孔顫抖的看向炭十郎的方向。

接著。

他看見炭十郎彈了一下左手。

［霧鴉］

唰！

漆黑的氣息繚繞著羽毛，炭十郎迅速化作一團不可名狀的霧氣，被裹挾著瞬間升騰而起！

妓夫太郎見狀，本就滿是汙垢的臉更加用力的皺起，鯊魚齒的嘴微微張開。

——這傢伙真的是獵鬼人嗎？！

他印象裡，沒有過這樣的人類啊！

他眼中的詫異逐漸驚愕，肌膚表面微微麻痺，想要挪動腳跟，卻發現已經被什麼吸附在了原地。

砰！！

化作黑霧的炭十郎與半空中降落而下的那道雷霆相撞在一起！

當炭十郎再次從黑霧中現身時，手中的楔丸上，長長的血霧已經變作了金色延長著的電漿雷矛。

這是真正的巴之雷，而並非雷反。

妓夫太郎目光盯著炭十郎，頭皮發麻，他咬緊牙根，猛地揮舞手中的鐮刀！

噗嗤！

在將自己被雷電吸附住的雙腳切斷後，他迅速轉身，試圖逃跑！

但仍然慢了一步。

唰！

金色的雷矛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痕跡，迅速掠過妓夫太郎逃跑的背影。

“…咳嗬啊！！”他張開嘴痛喊著，佝僂的背猛地挺直，仰天猙獰的張開嘴。

整隻鬼顫抖的定在原地，身上跳躍著金色的雷電。

……

……

身後。

墮姬掙扎著，她死死盯著這邊，憤怒的大喊：

“那傢伙絕對是鬼！！”她的白色頭髮試圖攻擊宇髓天元，卻都被對方輕而易舉的攔了下來。

墮姬氣急敗壞：

“你瞎了嗎！鬼在對面啊！”

宇髓天元站在原地，雷電的光亮照亮了他怔怔的表情。

許久。

等到跑的比宇髓滿很多的富岡都跟了上來。

“…啊？”他這才緩緩發出自己的感想。

不。

宇髓天元愣著，他腦中的疑惑已經不再侷限於忍術。

——這傢伙真的是忍者？

……

……

啪嗒。

炭十郎落地蹲下卸力，他手中的楔丸微微冒煙，被雷電擊中後變得通紅髮亮。

在看見站在自己不遠處，正被雷電僵直的妓夫太郎後。

他猛地起身朝前踏步，手中刀刃朝對方的脖頸奔去！

嗤——！

通紅的赫刀在夜裡探出刀鋒，揮舞的半空中斬斷一滴落下的雨水，頓時蒸發出一縷白色的霧氣。

“…可惡啊！！”妓夫太郎死死盯著背後不斷靠近的刀刃，高度集中的注意力下時間變得無比緩慢。

就在赫刀即將觸及脖頸之時。

“哥哥——！！”

一道極其悠遠，又似乎很近的聲音，迴盪在妓夫太郎的耳邊。

他的目光一動，看向遠方。

是被宇髓天元拎著的墮姬腦袋，正哭泣著大聲喊出的…

——不。

妓夫太郎眼眶一顫。

——不是。

心臟頓時如同被掐住了一般難受。

霎那間，他眨了眨眼，周遭漆黑的雨夜，瞬間化作茫茫的一片虛無白色。

啪嗒。

僵硬的身體不知何時已經能夠活動，他愣神，疑惑的低頭看了眼自己髒兮兮的小手。

這時。

“哥哥？”

稚嫩的女孩聲音從背後傳來。

妓夫太郎怔了一下，他遲疑的回過頭去。

茫茫白的世界隨著那道聲音的響起，頓時從背後延伸出現色彩。

被水墨侵染般。

背後，那是數百年前江戶時代貧民區的建築。

雪白長髮披在雙肩，長相美麗的宛若夏日的雪妖精般的女孩，正站在自己身後，叉著腰。

一雙碧藍的眼眸，有些疑惑的看著自己：

“你有在聽嗎？”

妓夫太郎聞言，緩緩微微低頭，與女孩對視了一眼。

這是自己的妹妹，墮…

不。

他揉了揉自己髒兮兮的小臉，手中的肉鐮刀變作了普通的木製手柄鐮刀。

我的妹妹。

——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