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有一郎:我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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狹小昏暗的房間裡。
哐當!哐當!
屋外的狂風裹挾著雨水,不停拍打著木屋,發出撞擊的聲音。
寒冷潮溼的氣息從木屋各個縫隙中滲透而進。
“咳咳!咳咳!”
雙眸緊閉的女人躺在發潮的鋪上,她面色通紅,不停的咳嗽著,意識有些模糊:
“…好…好冷…”她正無意識的呢喃著。
“…媽媽!你還好嗎…?”
穿著淡青色雲紋夏服的孩童,正趴俯在母親身旁,擔憂的喊著,心中焦急不已:
“爸爸,爸爸他去採草藥了,很快就會回來!”
“所以…”
他看著母親緊緊閉著雙眼,眼皮不停顫抖的模樣,微微張著的嘴凝噎著,一時間變得無比慌亂。
怎麼辦…
一股窒息的無助感湧上他的心頭。
孩童開始左顧右盼,試圖尋找幫助——但在他的家中,又何來其他人幫助他。
我…
我能做什麼?
他在心底質問著自己,焦急與慌亂讓年僅十歲的他陷入了無助。
啪嗒,啪嗒。
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流出,順著臉龐滴落在潮溼的木地板上。
最終,他只能合上雙眼,抿著的嘴顫抖著,一把抱住躺在鋪上蓋著被子的母親:
“媽媽…!嗚嗚…”
這時。
一道相比他,更顯得凌厲的聲音傳來:
“別哭,無一郎!”
有一郎坐在玄關處,他抱著自己的雙臂,眼睛死死盯著被風吹的不斷晃動的木門,手指正不停的敲擊著胳膊:
“吵死了!”
他的長相與無一郎如出一轍,只是緊皺著眉頭,眼神焦急。
有一郎背對著自己的弟弟和母親,他面對父親回來時要開啟的木門:
“你很煩人啊!”
他盯著晃動的木門。
——怎麼還不回來。
手指不停在環抱的胳膊上敲擊著,有一郎的呼吸沉重而急促。
“嘁!”
他早就勸過父親,這麼暴雨惡劣的天氣不要外出。
勸了那麼多次!
父親還是出去了!
母親也是!
說了那麼多次,多注意身體,要休息。
又勞作到發燒!
“…可惡!”有一郎咬住牙根,緊張的汗水從額頭劃過,他感到自己的眼眶有些酸澀。
作為才十歲的孩童,有一郎不是第一次覺得大人們如此愚笨了。
不聽話的大人真的讓他感到很煩躁!
啪嗒,啪嗒,啪嗒…
手指敲擊在手臂上的聲音已經清晰可聞。
無一郎的哭聲慢慢抽泣,他緩緩坐起上半身,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哥哥:
“…哥哥。”
見有一郎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
他抽了抽發紅的鼻子,低下頭去,擰了塊新的毛巾,重新蓋在了母親額頭上。
霎時間。
屋內除了母親微微的咳嗽與喘息聲外,只能聽見沙沙的雨唰在屋外的地面上。
就在有一郎等待的不耐煩,準備站起身子的時候。
吱呀——哐!
面前的木門突然被拉開,寒冷的氣息攜帶著雨滴頓時拼命的朝屋內擁擠著。
渾身溼透,髮梢上滴落著雨水,深紅色的頭髮在腦後紮成小辮的時透唯一郎出現在門口。
他正喘著粗氣,表情帶著些許焦慮,他勉強撐起一個微笑,朝屋內喊著:
“有一郎,無一郎!我回來了!”
說著,他連忙朝身後讓了一下,伸手向他身後紫黑色蛇紋羽織的黑死牟。
然後拉了一下。
呲啦——
羽織撕裂的聲音傳來。
沒拉動。
時透唯一郎微笑的嘴角僵硬住,他迅速瞥了一眼手上的手感奇特的布料,額頭上冒出冷汗:
“閣…閣下,快些進來。”
他顧不得那麼多,有些著急的回頭看了眼屋內的妻子:
“灌了冷風進來…我的妻子會受不了的…”
正觀察著屋內的黑死牟聞言,稍微一愣。
他看向屋內,躺在那的女性。
身為鬼已久的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過‘人類到底是多麼脆弱’的感受了。
但反應迅速的他,還是朝屋內邁了一步。
——哐!
隨後,手中出汗的時透唯一郎連忙一把將門關上,確保沒有一絲縫隙能讓冷風滲透近來後,他才鬆了口氣。
在時透唯一郎擦了擦額頭的汗,接著轉過身時。
他卻有些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兒子——
時透有一郎,正滿臉駭然,站定在玄關,瞳孔劇烈顫抖著,看向這裡。
他身體僵硬,涼意從脊骨攀升,頭皮發麻。
——這…
有一郎淡青色的眼眸中,倒映著黑死牟那六隻眼眸,四處觀察的樣子。
——這是個什麼東西…?!
他看向一旁,自己的父親。
是老爹嗎,跟著老爹回來的?!
有一郎面色虛青,緊緊皺起的眉頭顫抖著,只是看了那傢伙一眼,他就覺得渾身難受。
他之前就算覺得大人們愚笨。
但也只是愚笨。
而現在。
他與黑死牟的六隻瞳孔對視了一眼。
眼睛裡…有字。
這是什麼字…糟糕,完全不認識!
目光向下,有一郎趁著房間的燈光,又注意到了黑死牟腰間由血肉組成的刀柄。
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
但明顯,一看就不對勁吧!
…白痴老爹!!
有一郎已經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強制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咕嘟。
嚥下一口因緊張堆積的口水。
“…喂,老爹。”有一郎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悄悄瞥了一眼黑死牟,隨後連忙收回眼神:
“…你。”
“…把什麼帶回來了?”
唯一郎見自己兒子嚇得不輕的樣子,他連忙上前兩步,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低聲說著:
“別這樣,這位是客人。”
“稍微禮貌點。”
?
——禮貌?!
有一郎一愣,他後退一步,用震驚到匪夷所思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父親。
“你在想什麼…啊。”
他幾乎無意識的唸叨出聲。
唯一郎則是雙手放在有一郎身上,他回過頭,歉意的對著黑死牟笑了笑:
“抱歉,我家的孩子沒怎麼見過別人,失禮了。”
隨後,他拉著有一郎,連忙走到了妻子身旁。
無一郎也在此刻抬起頭,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但他在看見黑死牟後,只是微微一愣。
並沒有多大反應。
便立刻回過頭,對著唯一郎說著:
“爸爸!草藥…草藥帶回來了嗎?”
一旁的有一郎見無一郎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他微微皺眉。
悄悄側頭看了一眼黑死牟的方向。
——只見黑死牟若有所思似的。
他閉上了上下的兩對眼睛。
只留出中間的一對眸子睜開。
乍一眼看上去,似乎與一個長著胎記的正常人無異。
有一郎怔怔出神,他幾乎呆滯的轉回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心裡,只有一句話迴盪著。
——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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