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翻臉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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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文彬！！你在幹什麼啊！？”

霍雨的聲音是如此響亮，以至於現場那雄壯的音樂一時間都被壓了下去。

宋文彬緩緩抬起頭，看著遠處風塵僕僕的一群人，微微挑了挑眉頭。

小莫里薩看著腳邊碎裂的酒瓶，面色在一瞬間從狂歡的喜悅變成了極度的陰沉。

“你說話啊！！”

霍雨憤怒的質問宋文彬。

厭老師不說話，他施施然將手裡的珠寶交給了一旁的護衛，活動了一下脖子，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

派對被打斷，小莫里薩面色不悅，但還是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抬手一抓。

現場鬧哄哄的音樂戛然而止，帶著墨西哥帽的本土音樂家停止了演奏，困惑的看著這邊。那些狂歡中的女子也像小莫里薩心情的晴雨表一樣收起了肆無忌憚的動作，一個個捂著胸口夾著雙腿，拿著錢緩緩後退。

“這幾個人是你要找的嗎？”他問厭老師。

厭老師從桌上拿起一杯冰水，慢吞吞的抿了一口，不鹹不淡的嗯了聲。

“伱知道這些是什麼人嗎！？”

霍雨指著那些烏煙瘴氣甚至還在嗑藥的女人，痛心疾首的訓斥道：“才幾天沒見！你就跟這種人廝混在一起嗎！？”

小莫里薩雖然聽不懂霍雨在說什麼，但是對方的語氣和神態還是讓他感到了深深的厭惡。

現場的人一個個都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霍雨，這麼多年來，還沒有那個人敢用這種口氣和小莫里薩說話。

方才把霍雨等人送至宅邸的領頭人這會兒更是被霍雨的冒失舉動嚇得膽顫心驚，他衝至霍雨身邊，試圖將她摁下。

但是霍雨一閃身躲過，反手砸翻了一名襲擊者，大踏步向宋文彬衝去，但是很快，她就被十幾名反應極快的保鏢同時按住。

蘇緹娜見狀，嚇得尖叫起來，她上前幾步，對厭老師焦急道：“你做點什麼啊！！宋大哥！！”

厭老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譏諷。完全不予理會，蘇緹娜見狀，眼淚委屈的奪眶而出。

倒是花間晨想到什麼，他神色一變，趕緊舉手喊道：“厭老師！！厭老師！！是我們啊！！救命啊！！”

厭老師這才收了那絲譏笑，頗為讚賞的打量著花間晨這個頗為識趣的傢伙。

“你和這些人是什麼關係？”

小莫里薩忍耐著澎湃的殺意問厭老師。

不僅小莫里薩忍耐著，他的手下同樣虎視眈眈，所有人都看著宋文彬，似乎他只要一聲令下，曾經的這些同事便要血濺當場。

同樣，看清形式的旅行幾人組同樣表情不一的牢牢看著宋文彬，當初的離開依然歷歷在目，可是僅僅短短一個月不到，眼前之人便變得如此陌生，此刻誰也不知道這傢伙現在究竟在想什麼。

“不太好的關係。”

厭老師輕笑道：“你們知道的，我討厭女人。”

輕柔甚至有些陰柔的輕笑如同一股寒風吹過寂靜的舞池，讓所有人聽見它的人不寒而慄，霍雨一瞬間面色煞白，蘇緹娜面色呆滯，花間晨更是兩股戰戰，幾欲昏厥。甚至周圍那些聽見厭老師聲音的拉丁女人們也下意識的後退幾步，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個珠光寶氣的男人。

反觀另一邊，小莫里薩卻面露猙獰愉悅的笑意，他不由分說從腰間抽出了槍支，打算不由分說斃了這幾個不速之客來給派對助助興。

“不過，我讓你們找他們過來，不是為了尋仇的。”厭老師低頭整理著手串，慢條斯理的打斷了蠢蠢欲動的小莫里薩。

“嗯？”

舉著槍的小莫里薩愣了愣。

此刻厭老師無疑成了他的寶貝國師，他的每一句話都有極高的含金量。

好像又有了峰迴路轉，蘇緹娜臉上慢慢有了血色，花間晨不抖了，他殷切期待的看著厭老師，唯有霍雨臉色依然緊繃。

“這幾個人個個都身懷絕技，是你前進路上可用的幫手。”厭老師冷冰冰的建議道：“要是想當總統，必要的武力和美色是必不可少的。”

蘇緹娜神色變得有些複雜，花間晨一瞬間更是如獲新生，然而就在這時….

“我幫你個鬼！！”

霍雨突然發力，就要掙脫束縛。

但厭老師太瞭解她了，她肩膀剛一動他就立刻後退著跳開好幾步，一旁的保鏢立刻死死的按住霍雨，讓她無法動彈。於是霍雨抬腿一蹬，面前的精緻的酒水臺被踢翻，酒水濺了厭老師一身。

“反了！！”

小莫里薩大怒，舉起槍就連續向天空威嚇的連開數槍。槍聲嚇得泳池邊的女人們紛紛捂著耳朵尖叫起來。

那些保鏢更是一個個抽出槍，牢牢對準了被按著亂擰的霍雨。

“你來啊，宋文彬！你今天就讓這些人開槍打死我！”霍雨氣勢洶洶的衝他嚷嚷。

陡然見她如此，花間晨絕望的捂著臉，蘇緹娜神色更復雜了。

“哼。”

厭老師輕蔑的哼了聲，他擦了擦自己被酒水打溼的衣袖，向小莫里薩提議：“把這些人關起來吧，先餓個幾天，再打幾頓，等到他們聽話了，就能讓他們為你幹活了。”

如此殘忍的建議讓小莫里薩非常愉悅，他興高采烈把槍往兜裡一插，攬著厭老師的肩膀對旁邊嚇壞的蛇頭負責人訓斥道：“沒聽到魔術師的話嗎？把這些人關起來！”

蛇頭負責人惱羞成怒上前，咆哮道：“把這些沒長眼的傢伙帶走！！”

於是霍雨等人被人拖著離開了泳池。

霍雨氣急敗壞，一邊被拖著走，還一邊大罵：“宋文彬！！你給我等著！！你他媽別讓我見到你！！”

厭老師揉了揉耳朵，隨後扭身重新加入了派對，根本不管身後霍雨的咒罵。

……

……

咣嘰。

伴隨著一聲巨響。

四人被扔進了宅邸下方的一處陰暗的地牢中。這裡曾經應該是一處酒窖，空氣中還瀰漫著濃烈而腐朽的橡木和龍舌蘭酒味。

木製結構的穹頂下，陳列著很多廢棄的大桶還有一個個鏽蝕的鐵隔間。

將霍雨等人毫不客氣的塞進各個鐵隔間裡，蛇頭在外面指著他們罵了足足三分鐘，隨後才不爽的坐在了酒窖中一張木桌下面。

桌子旁邊的手下給他倒了杯酒，隨後給他拿了幾副牌。

幾個人在酒窖裡喝酒打撲克一直打到了黎明，直到外面的派對音樂漸漸消失，他們才各自離去，只留下一個看守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此刻，牢籠內的幾人才開始竊竊私語起來，率先發話的是早已忍耐到極限的花間晨：“我受不了了…我要離開，我要退出，喂，鮑利，還有你們，誰能幫我聯絡公司…？”

霍雨不耐煩道：“你冷靜一點。”

但是花間晨卻冷靜不了，他絕望的碎碎念道：“我能和你們不一樣，你們正年輕，正具備繁育價值，無論如何都不會有事，大不了就和別人睡一覺，再不濟也能混成大毒梟的太太，依然過著揮金如土的生活。但是我可不行的，如果厭老師看我不爽，他一定會報復我的，到時候就是死路一條了。”

“你說什麼？”蘇緹娜驚了個呆。

“我說如果厭老師報復我，我就……”

“不是，我說你之前說的什麼價值。”

花間晨張了張嘴，“繁育價值。”

“繁育價值？”蘇緹娜再次問道：“你是覺得我是什麼繁殖機器嗎？”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跟我搞女權這套！？”花間晨抓狂。

“不是，你給我解釋解釋，什麼是繁育價值？”蘇緹娜卻很氣憤。

“繁育價值，情緒價值，社交價值，很難理解嗎？男女之間除了這點破事之外還有什麼？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和地位，不過是因為正處在繁育生涯的巔峰期，等過了這個年紀，你也就不具備這樣的人氣了，這種事情市面上發生的還少嗎，聽著，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現在必須聯絡到公……”

“我的地位都是自己打拼來的！！”

蘇緹娜憤怒的打斷了花間晨的建議。

外面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男人打了個響亮的呼嚕，囚室裡的眾人趕快安靜了下來。好一會兒，那人沒有多餘的動作。

霍雨指著花間晨的鼻子命令道：“喂，你剛才說的話真的很過分，我想你應該道歉。”

“道歉？聽著，如果你們早點認清形勢，和厭老師服個軟，我們至於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嗎？”

“啊？？？”

霍雨發出不理解的聲音。

“對啊，他…讓他們去找我們，大概也是擔心我們吧。”蘇緹娜推測道：“說不定他有什麼主意呢，帶我們離開這困境的好主意？”

“厭老師厭老師厭老師！”霍雨越說越氣：“他已經變了，他已經不是那個人了，你們看不出來嗎！？”

蘇緹娜想到什麼，表情逐漸呆滯，靠著牆壁，一點點坐下去。

花間晨完全不知道霍雨在說什麼：“厭老師就是厭老師，他變過嗎？”

一句話把霍雨堵死，讓她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

這時，酒窖的大門被開啟。

幾名持槍保鏢邁著響亮的步伐來到地窖，那看守被開門聲驚醒，迷迷糊糊剛剛起身想要迎接，就被保鏢推到一旁。

那幾名持槍保鏢走到門前，打量著籠子裡已經成了驚弓之鳥的三人，英文問道：“誰是花間晨？”

兩女不說話，過了足足半分鐘，花間晨才哆哆嗦嗦的把手舉了起來。

咔嚓。

花間晨的籠門被保鏢用鑰匙開啟。

花間晨嚇得尖叫起來。

“你們幹什麼！？我什麼都沒做！這還有完沒完了！見鬼的工作！鮑利！鮑利！！我要終止拍攝！！”

“魔術師找你。”

保鏢無視了花間晨的尖叫。

另一人還將一套嶄新的衣物扔進了籠子裡，命令道：“拿好衣服，跟我們走。”

尖叫聲戛然而止，花間晨看著面前被透明塑膠包著的西服，緩緩爬了起來，隨後跪在地上指著自己鼻子難以置信問道：“魔…厭老師找我？”

“沒錯，他讓你換上乾淨衣服去見他。”保鏢說道。

花間晨愣了愣，隨後光速變臉，哈哈大笑起來，笑得那叫一個快樂。

霍雨和蘇緹娜呆呆的看著他，從旅行開始至今，她們還沒見這個新人笑得這麼開心過，這開心甚至讓她們感覺有點詭異。

“哈哈哈哈哈…好好好…”

花間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但是他也顧不上了，喜滋滋的抱起那西裝，點頭哈腰說道：“我這就去，這就去！”

說完，他屁顛屁顛的跟著那名保鏢離開了，再沒有看過籠子裡的兩個女同事。

鐵門再次被關上，看守的守衛不滿的哼唧了幾下，重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花間晨如此方便快捷的離開讓籠中的其他兩人倍感怪異。

“你不覺得，這傢伙…有點古怪嗎？”蘇緹娜看著花間晨消失的地方嘟囔。

“古怪，哪裡古怪？”霍雨問。

“他不是投資人安排來接替厭老師的嗎？”

“怎麼說。”

“要是說他之前陰陽宋文彬那傢伙讓他離隊，我還能理解，畢竟想要上位，只有宋大哥離開了他才有機會，可是他現在這是弄得哪一齣？”蘇緹娜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宋大哥叫他去他就去？叫他幹嘛去呢？”

“哼，保命吧。

霍雨不屑道：“沒見過大場面，這會兒早就被嚇破膽了，有奶就是娘，誰還記得投資人說了啥，這次回國，他要是敢拍下一集就有鬼了。”

“所以之後的節目，還是我們三個人拍咯。”

蘇緹娜輕聲說道。

霍雨愣住，她緩緩扭頭看著蘇緹娜。蘇緹娜也神色複雜的看著她。

兩人都明白了彼此的眼神，這還是蘇緹娜離開龍場後，兩人第一次面對面的交流和溝通。

在發生這些事之後，她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凝視良久，霍雨緩緩轉過頭去。

“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呢。”她說道：“我們都已經失敗了。能不能離開這裡都是兩說。”

“是啊，失敗了，還被關在了籠子裡，可真夠丟人的。”蘇緹娜小聲嘆息道。

“咳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了蘇緹娜的思考，她立刻閉上嘴。

兩人對視一眼，隨後順著咳嗽聲躡手躡腳來到牆邊。

只見牆邊靠最右手的籠中，原來還蜷縮著一名囚犯，那囚犯穿著某種制服，裸露在外的面板上到處都是傷口。傷口結著血痂，有些地方甚至灌膿生蟲了。

兩人被這人憔悴悲慘的模樣唬住，天知道這傢伙受了多少折磨，居然還活著。

“咳咳咳咳咳…上帝啊…”

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

那人在痛苦的呻吟中翻了個身，看見了旁邊籠子裡的兩個女性。

蘇緹娜也藉著微弱的光芒看清了那名囚犯身上沾滿血汙的標誌。

“你是，DEA？”

她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