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0章 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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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您放心，我接受省裡對我的一切處分。”駱飛鄭重點頭。

“那你先回江州去，站好最後一班崗。”關新民揮了揮手。

“好，關領導，那我就不打擾您工作了。”駱飛恭敬道。

從關新民辦公室出來，駱飛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慢慢地下了樓，身邊有人跟他打招呼，駱飛甚至都沒聽到。

關新民疏遠的態度，讓駱飛心裡感到說不出的悲涼，他駱飛怎麼就混成了這樣子？是他不爭氣，還是體制裡本就沒有人情冷暖可言？

深深嘆了口氣，駱飛心知自己擔任江州一把手的時間已經進入倒計時，正如同關新民所說，他現在回去，只是站好最後一班崗，至於這最後一班崗的時間是多久，也許是一星期兩星期，也許只是一天兩天。

而現在，駱飛也不敢奢望太多，如果能平安著陸，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駱飛離去後，關新民沉思片刻，又拿起手機給鄭國鴻打了過去。

鄭國鴻今天在省裡，接到關新民的電話，聽到關新民說有事要和他商量，鄭國鴻立刻道，“新民同志，那我在辦公室等你。”

鄭國鴻還不知道駱飛下午主動到黃原找關新民坦誠交代錯誤的事，陳正剛這邊也還在等著手下的彙報，並沒有第一時間跟他通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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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新民打完電話後，來到了鄭國鴻的辦公室，鄭國鴻起身相迎，笑道，“新民同志來了，坐。”

關新民點了點頭，走到會客區的沙發坐下，雖然他有時候覺得鄭國鴻對他的態度挺虛偽，但換一個角度看，關新民也不得不承認鄭國鴻的胸襟和氣量比他大。

關新民坐下後，斟酌了一下措辭，開門見山道，“鄭書記，剛剛駱飛同志主動來找我交代問題，承認唐曉菲確實是他的私生女，說這是他年輕時候不懂事犯的錯誤，駱飛同志很是誠懇地認了錯。”

“是嗎？”鄭國鴻眉頭一挑，臉上露出意外的神色。

關新民觀察著鄭國鴻的臉色，繼續道，“當然，考慮到駱飛同志目前擔任的重要職位以及這件事造成的嚴重社會影響，咱們也不能因為這件事是其年輕時候犯的過錯就不對其進行處分，因此，我建議還是應該對駱飛同志進行嚴肅處理。”

鄭國鴻聽著駱飛的話，目光微凝，關新民嘴上說要對駱飛嚴肅處理，但其口中依舊稱呼駱飛同志，這其實已經對駱飛的處分定了調子，因為體制裡的同志稱呼是很有講究的，關新民話裡仍舊有維護駱飛的意思。

鄭國鴻此刻沒有急著表態，不動聲色地看著關新民道，“依新民同志的意見，覺得該給駱飛什麼處分？”

“既然要嚴肅處理，那處分肯定不能輕了，我建議將駱飛同志調離目前的主要領導崗位，並對其進行政務降級處分，將其調到省工會去擔任副職。”關新民說道。

聽到關新民的處理意見，鄭國鴻神色微動，如果駱飛單純只有這個涉及生活作風的私生女問題，那關新民提出的對駱飛處分意見確實是十分嚴厲了，但問題的關鍵是駱飛真的只有這個問題嗎？

“新民同志，駱飛只交代了這個私生女的問題嗎？”鄭國鴻凝視著關新民。

“嗯。”關新民點了點頭，又道，“最近網上鬧得沸沸揚揚的不就是跟這個相關的輿情嘛。”

“沒錯。”鄭國鴻點著頭，道，“但駱飛的問題僅僅是隻有這個私生女問題嗎？”

“那鄭書記覺得他還有什麼問題？有些捕風捉影的事，咱們不能沒證據就懷疑自己的同志嘛，鄭書記說是不是？”關新民笑道。

“不錯，我們組織是講證據的，不能無端冤枉了自己的同志，不然只會讓自己的同志寒心，但我們也不能放過任何一個違法亂紀的幹部，以為退出主要一線領導崗位就能平安落地，這樣只會讓越來越多胡作非為的幹部抱有僥倖心理。”鄭國鴻嚴肅道。

“鄭書記說的沒錯，但當前也沒證據證明駱飛同志有其他問題不是。”關新民笑道。

“嗯，所以對駱飛的問題，我們也沒必要急著下定論，不過為了儘快回應公眾關切，降低負面影響，駱飛確實是不適合再呆在目前的領導崗位上，我贊成將其調離當前的崗位。”鄭國鴻點頭道。

“那我們就先將駱飛同志調到省工會去？”關新民徵詢地看了鄭國鴻一眼。

“可以。”鄭國鴻點了點頭，又道，“至於對駱飛的處分問題，咱們可以先等等，回頭等正剛同志回來了，咱們再將華新同志和正剛同志一起叫過來研究一下。”

關新民聽了，眉頭微皺，顯然對鄭國鴻這話不太滿意，但他也不好明著反對，心裡默默嘆了口氣，他想為駱飛爭取個平安落地的機會，恐怕也是夠嗆了。

很顯然，關新民不管對駱飛有多麼不滿，心裡多少還是存在著一些維護的念頭，畢竟駱飛是他提起來的，這也是他剛剛在駱飛交代完唐曉菲這個私生女的問題後，不主動去問其他事的緣故。

關新民沒問，駱飛也明智地沒說，這既是駱飛心裡抱的一種僥倖心理，又何嘗不是兩人的一種默契。

不過這會，關新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關於駱飛的處分可以後面再討論，但對江州市的人事安排，卻是關新民眼下關心的頭等大事。

很快，關新民就道，“鄭書記，考慮到江州市在省裡的重要地位，一旦將駱飛同志調走，我們必須儘快安排合適的人選去接替駱飛同志的位置，以免影響江州市的工作大局，您認為呢？”

“嗯。”鄭國鴻淡淡地點頭，瞄了關新民一眼，臉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關新民的胃口還真不小，駱飛擔任江州市一把手就是其提拔的，現在駱飛出問題了，關新民依舊想把這個位置攥在手裡，安排其自己人。

淡然一笑，鄭國鴻問道，“新民同志有什麼想法？”

“蘇躍生同志做事幹練，行事穩重，講大局，有擔當，我覺得他是很好的人選，可以把他調到江州去主持工作。”關新民說道。

果然！鄭國鴻聽著關新民的話，呵呵一笑，他就知道關新民想安排自己人去接替駱飛，沒想到這麼快連人選都想好了。

“新民同志，蘇躍生同志的能力我是認可的，但關於駱飛的接替人選，咱們是不是再好好考察一下，沒必要操之過急嘛。”鄭國鴻笑道。

“也好。”關新民同鄭國鴻對視了一下，旋即移開目光，沒有在這個時候堅持，他知道鄭國鴻不可能一下就同意他提議的人選，他現在提出來，只是為了日後多爭取點主動，這其實也是一種策略。

關新民沒有在鄭國鴻辦公室多呆，談完事情後，關新民甚至一刻都沒多留，起身告辭離開。

關新民離去後，鄭國鴻獨自坐著沉思著，駱飛主動來交代問題，這出乎鄭國鴻的意料，他不知道這是關新民的授意還是駱飛真的自己主動來認錯，但對方明顯是避重就輕，只承認跟生活作風有關的私生女問題，其餘的一點都沒提及，這說到底還是抱著不老實、不配合、欺上瞞下的想法，駱飛這個態度就想矇混過關，簡直是痴人做夢。

皺了皺眉頭，鄭國鴻懶得去想駱飛的事，很顯然，駱飛已經被關新民放棄了，現在無非就是想爭取一個好的處理結果，接下來鬥爭的焦點，無疑是圍繞著江州市一把手的人選問題展開。

關的動作倒是迅速，這麼快就想好了駱飛的繼任人選。鄭國鴻心裡暗暗想著，他的腦海裡也同時閃過吳惠文和郭興安兩張面孔，這段時間的考察下來，雖然還沒將所有地市全部走完，但鄭國鴻心裡其實也大致圈定了人選，最後的結果估計也就是在吳惠文和郭興安之間做出決定。

郭興安是鄭國鴻的人，他無疑還是很器重對方的，但處在鄭國鴻的位置上，決定江州市一把手這麼重要的人選問題，鄭國鴻並不會完全任人唯親，他必須綜合考量，而郭興安讓鄭國鴻比較不放心的就是獨當一面的能力，反觀吳惠文，經過江州市市長、關州市書記兩個主要領導崗位的鍛鍊，其能力獲得了大家的認可，再加上身為女同志，有其自身的優勢。

當然，目前這些因素都還在鄭國鴻的考量之中，他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只是心裡的天平暫時有所傾向罷了。

鄭國鴻沉思間，手機響了起來，見是陳正剛打來的，鄭國鴻接了起來。

“鄭書記，駱飛主動去跟新民同志交代問題了，承認唐曉菲是其私生女，剛剛讓我們紀律部門的同志去做了記錄。”電話一接通，陳正剛立刻說道。

“正剛同志，我已經知道這事了，新民同志才剛從我這離開。”鄭國鴻道。

“是嘛？”陳正剛的語氣耐人尋味，“新民同志的動作倒真是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