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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實的世界嗎?甚麼才是真實的世界?

他仰著頭望著天空,那一瞬間,他有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似乎離她越來越遠了。

他不知道,心底為何會生出如此的感觸,那個女孩兒,那個冰肌玉骨的女孩兒,似乎離他越來越遠了。

六六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男子漢說一不二,既然選擇離開了,便不要再生出多餘情感!」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當他再次望向塵天易時,卻看到一臉刻板的塵天易,他的表情嚴肅,而其本身,則如一根木樁。

於尊痛苦的想到,難道師公他,當真修煉出了第二元神?

他不知該悲傷,還是該喜悅,但看到六六一臉歡喜的模樣,他心底的那塊巨石,也輕輕地放下了。

六六笑道:「他是我的僕從!但他不會再隨我離去!」

於尊心神一怔,「僕從?你是說師公他......是......」

笑意漸濃,看到六六眼神流露出的神光,他知道,眼前的這個看似單純的女孩兒,心底定有一片荒涼的草地。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靜靜地望著上蒼,自顧自的說道:「此次離去,不知何年歸來,與爾等在此分別,實屬無奈!」

他心底的絕望,也唯有他一人知,他回望著來時的路,悲楚的面龐,掛著一抹蒼涼的笑意。

當他再次回頭遙望時,在遙遠的天幕上,一人揹著一柄巨錘,靜靜地昂立在空冥之間,而此人身畔,卻是一位手執拂塵的老者。

於尊定睛望去,難以抑制心底的驚愕,「兩人難道皆是師公?」

對於之前心底的揣測,此時也漸漸地露出了矛頭,他痛苦地想到:「看來,師公他真的修煉出了第二元神!」

而手執拂塵的老者,是一臉清淺且溫暖的笑意,再觀那揹負著黑鐵巨錘的老者,則是一臉的冰冷與刻板。

「師公!他......」於尊回頭望向六六,在六六的眼底,他可以看到一縷光,一縷旺盛且刺眼的光。

「我不是說了嘛!他是我的僕從!」六六的話,似有弦外之音。

他呆呆地望著六六,一臉驚駭,道:「那個揹著巨錘的老者,可是......」

六六笑著點了點頭,道:「想必你業已猜到了,沒錯!他是隨我而來的,他屬於第二世界!」

第二世界......難道便是六六言中提及的真實的世界?

那麼,豈不是說,師公他,在現實世界裡有一個分身,而另一個分身乃是第二世界中的?

那時的於尊,瞳子裡有一片奪人心魄的光,或許,他未感觸到罷!但在六六的眼底,卻像一片烈火,至為炙熱,至為狂野,直至將她心底那片草地點燃,然後是燎原的火光,無邊無際......

這時的六六,笑吟吟的衝他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心底平和些了罷!」

驕傲的少年,低下了頭,當他再次抬起頭時,燦若星辰的瞳子裡,

有一片尖銳的鋒芒,高傲的少年,像一頭孤狼,在屬於他的原野裡,四處尋找屬於他的獵物,他很飢餓,他需要獵物。

或許,他更需要的是一個嶄新的明天。

他靜靜地望著自己的手掌,當他用盡全力捏緊拳頭時,他感覺他的身體十分的乏力。

望向前方時,是一臉的明媚。可當望向身後時,迷惘中卻又多了一分晦暗。

難道?這就是未來與過去的日界線?

假如天空是大地的倒影,那麼,你又是誰?假如滄海是江湖的故去,那麼,你又會想起誰?

粟米落入波濤中,生命在那一刻間,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

渺小,當擦亮眼睛,再次回頭遠望時,原來一切皆已不再了。t.

粟米也只是粟米罷了,不會生出驕傲的枝蔓,也不會在未來的時光裡繁衍出生命的餘蔭。

六六站在他的身畔,她一臉平靜地望著於尊,「你並沒有失去一切!」

少年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女孩兒,那一刻,他的心變得很僵硬,因為在六六的眼底,他只看到了一片黑暗,一片深不見底的黑暗。

她說,你並沒有失去一切......

他呆呆地看著她,神情裡的落寞,卻被六六眼神中的絕望靜靜地收割,他漸看不清她,像是一片厚重的霧,是秋日裡,漫漫無邊的霧氣。

呵!溫度就那麼降下來了,哈氣成霧的秋天,以至於輕輕的便觸及到了寒冬的足跡。

這時的六六笑道:「我們該離開了!」

他緊緊地捏住衣襟,手心裡滿是汗,此時的他,靜靜地望著腳下,那些青澀且渾濁的畫面,再一次在他的眼前,靜靜地渲染開了,是眼底的淚,將這一切暈染的模模糊糊。

他囁嚅道:「我可以再回去看他們一眼嗎?」

六六笑著搖了搖頭,道:「不能!」

而此時,站在一旁的塵天易動了,那種強烈且鋒芒畢露的氣勢,也再一次將曾經少年所熟悉的人,帶回到他的身畔。

望著那個一臉慈祥笑意的老者,於尊心底一顫,老者手執拂塵,輕輕地在他的身畔一掃。

於尊似乎知道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可結局卻不是塵天易和於尊所能決定的。

當那個肩扛著一柄巨錘的老者,倏爾消失的那一瞬間,一切皆有了結論。

白鬚上落滿了殷紅的血珠,本就年邁的老者,此刻卻是如此的蒼老、疲憊。

細若遊絲的喘息聲,在耳邊輕輕地蕩著,老者硬撐著羸弱的身軀,再一次站起來,眼底還是那分慈愛,他難過的說道:「尊兒,或許我幫不了你了!」

那時的於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一陣強光過後,蒼天與大地,更像是器械般,開始重啟。

刺眼的強光中,六六始終一臉笑意,她站在於尊的身畔,望著少年眼中的悲傷與壓抑,輕聲喝道:「他已經不在了......」

少年抬起頭,望著那片光,那片盛大且璀璨無比的光,直至那片光中,走出一個蒼老的男人,直至那個男人,笑吟吟地走向他。

「尊兒,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皆有他所要承擔的使命,如今師公的使命已經完成了,師公要離開了!」

他呆呆地看著那片光,越過自己的身體,當光粒子,繁盛到極致時,於尊的臉上,已掛上了幾行清淚。

師公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早就知道結局是如此的?

悲楚的少年,眼中擒著幾行清淚。

「還哭鼻子啊!鼻涕蟲!」

當看到六六眼中的笑意時,他拼命地點著頭,可淚水卻仍舊肆無忌憚地流淌下來。

他哽咽著,空氣中,還有一片浮塵,隨著光靜靜地起舞。

「六六,難道這便是命嗎?」他的手指,輕輕地觸控著那片塵埃,可師公終究還是走了啊!

六六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世間的悲苦與無奈,甚多。你需要看清自己想要的!走好自己的路,平復的看待眼前的一切,而最終的結論,也終究會某一天,大白於天下!」

「六六,我們走罷!」他輕輕地拭去眼底的淚,又道:「我的師公已死,我的朋友和親人,他們還會知道,我離去的訊息嗎?」

六六笑著點了點頭,道:「你且看!」

撥開浮雲,又回到曾經的那片世界,在白石廣

場的中央,有一面青銅鏡,他看到很多人在哭泣,其中不乏月纖、春生、千麗以及婉如兒。

哭的最兇的就是婉如兒了,「哥哥,說好的!要一起浪跡天涯,你忘記了嗎?你忘記答應如兒的話了嗎?」

那時的少年,身體變得很僵硬,他呆呆地望著那面青銅鏡,而之前發生的一切,皆倒映在那面鏡子裡了。

他的兄弟,一直都在壓抑著心底的悲鬱,站在一旁的獨孤銀澈,輕輕地嘆了口氣,片刻後,他似乎漸漸地理解了於尊心底的想法,「於兄他有自己的苦衷,我們便不要給他繼續添亂了罷!」

即使,哭紅了眼的千麗,在那一刻,也硬生生地止住了淚流,「對!師哥他還有他自己的事要辦,他心裡有個結,等他解開了這個結,他定會回來的!」

站在一旁的長孫不為,靜靜地望著蒼天,亭亭玉立的少女,或許在那一夜間,安靜地長大了,她喃喃自語道:「哥哥,去尋找琪兒姐姐罷!這一次一定要帶她回來!」

「我會回來的......」

那聲吶喊,盤旋在天地之間,像狂風般,鋪天蓋地。

而從茅草屋裡,走出的寸天,手中則執著一柄煙桿,笑吟吟地望著蒼天,道:「老頭子也至為的想象你啊!始祖!」

六六站在於尊的身畔,幽幽道:「我們該走了!」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師公他......」

六六一臉傲慢地望著遠方,道:「他屬於我們的部族!」

我們的部族......

那時的於尊,心底或有一片暖意了。

揹負著巨錘的男人,沒有隨他們離開此境。一座磚石小屋中,身披一件青袍的蒼老男人,將手中的巨錘,一次又一次地砸在鐵器上,迸濺的火花,似乎點燃了黎明,點燃了最初的那片曙光。

世界總是千幻萬變的,清風裹著面頰,舊時的氣息,在眼前靜靜地脫落,像動物脫毛般,將往昔的一切,滯留於昨日。

而曾經滿目瘡痍的一切,再次出現在眼前時,卻孕育著一種另類的美!

回憶總會安撫你殘破的內心,曾經發生的一切,或是在一片昏黃的燭火下,被一臉慈愛的婦人,將針線反覆的穿插而過,而那些破破爛爛的衣料,也終會被修補完美,至少,再也不會漏風!

一次又一次的訣別,勝似唯美的秋,葉片隨風,嘩啦啦的掃落一地,而清塘裡的水,也不再那麼的溫暖可人。

回頭望一眼,可真是一片曼妙且唯美的季節,可微弱的燭火,卻靜靜地點亮了整片盛秋。在昏黃的角落裡,回憶翻卷了一遍又一遍。

風捲著殘雲,世界在離他一步步的遠去,恍恍惚惚,那些恩怨分明,那些悲愁與愛,一概隨風遠去了。

而在他的心底,卻出現瞭如此的聲音。

「爹爹!我們真的要隨他離開嗎?」

「嗯!他會帶給我們奇蹟的!」

瀚海上,一座山巔上,斬天和小衫,靜立其上。

在斬天滄桑的瞳仁裡,有一片笑意,一片溫暖且明媚的笑意。而小衫站在他的身畔,她始終有一絲拘謹,可此時的她,卻不再多言,空曠的世界裡,所有人都沉默無語,噤若寒蟬!

是光的塵埃,在於尊和六六的眼前,靜靜地迸濺,隨著時間的遊走,他們恍若置身於一片深邃的走廊,而在那片走廊中,卻有著一片又一片清晰的字畫。

只是,來不及看清楚那些字跡,便業已不在此境,而在於尊的心底,那些陳舊的字畫,或許正是歷史的瑰寶所在。

是年復一年,日復一日,上天與大地的契合,蒼天與眾生的磨礪,然後,漸漸地誕化出一種極致且另

類的奧義。

是自然之道,也是人道,獸道,乃至鬼道,魔道,魂道!

世界泛著極致的寒,是歷史禁錮了這片世界,在冰冷中,微微顫抖的身心,卻依舊要倔強的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直至眼前清淺的畫面,漸變得模糊,而一柄柄鋒利的長刀與短劍,如雷火般,在眼前急速的綻開。

當他漸漸地領悟時,才漸覺,那只是一片片猖獗的暴風而已,殘忍中,透著一股冰寒的殺意。

歷史的走廊裡,總會泛出一片片奇異的色彩,既有刻骨冰冷,亦有暖意融融。

而印刻在廊壁上的圖文,亦在輕輕地扭曲著,而當他的足尖,輕輕點地時,他猶如遊魂,在這片失地中,緩慢地遊走,然後遠去。

此境,既有冬夏,亦有春秋,總覺得在這短暫的一刻,似乎業已體會了終身的痛苦與快樂。

在眼前靜靜飄零的雪花,落在眉梢上,然後化為冰晶,輕濺在唇角。

每個身在此域的人,都會望著前往,靜靜地祈禱,祈禱著明日的燦爛,祈禱著生命裡的餘音,會再次在耳邊婉轉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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