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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銳的風,劃過黑魆魆的大地,黑暗的影,在明亮的光線下,肆意的撕扯著。還好,此時還有一縷光,至少不會在絕對意義上,失去希望的意念。

他靜靜窺視著那片深黑色的荒原,他手中的刀,一直在釋放著一片岑寂的光,這柄刀可謂是與他同命相憐,他們只是人世間,一個個孤獨的個體罷了。

刀在風中靜靜地遊蕩,將裹挾著塵埃以及灰燼的颶風包裹在其中,將誓死的信念與倔強的意志涵蓋在其中。

嗨!肆意的飛翔罷!心底的意念。嗨!勇敢的追求罷!追風的孩子。

總有那麼一刻,世間的一切,擺在他的面前,卻置若罔聞,他經常沉溺在屬於自己的世界裡,安靜的呼吸,安靜的隨風舞蹈,他是那麼的孤獨,又是那麼的絕望。

他深沉的呼吸,像深海里的鯨魚,當他浮上海平面時,他會噴起一道水柱,將心底的不甘與寂寞,一併交給上蒼。

而此時,那片荒原上,那個窈窕的身影,也再次爬了起來,她輕輕地拍了拍長袍上的塵埃,再一次傲然的站立在他的面前,絕美的容顏上,有不屈的意志與浩瀚的殺意,徘徊其中。

冷漠的刀刃,在肆意地扼殺著長風裡的夙願,是生是死,在此一瞬......

當再次凌駕於冷傲的狂風中,刀劍被狂風磨礪的一片雪亮,少女再次消失於寒風中,當她低掠而下時,她臉上的笑靨是那麼的唯美!

刀與劍瘋狂的詆譭著各自心底的夙願,彼此的力量,勢要凌駕於對方之上,浩瀚的氣息,卷著一片狂風,肆意的壓榨著黑魆魆的夜空。

後來,風止息了,少女手中的刀,深深地插入到於尊的體內,血腥的瞳子裡,沒有疼痛,更沒有絕望,他將那柄刀,從體內拔了出來,他再次傲然地立於少女面前。

他輕輕地勾了勾手,一臉冷冽的笑意,道:“不夠!不夠......”

這時的他,似乎業已失了心神,他的唇齒間,溢位了一片片鮮血,而站在於尊對面的少女,卻皺了皺眉。

倏爾,少女笑了,她也再次消失在這片萎蔫的夜空下,她如夜梟般,劃破了午夜靜謐的時光,尖銳的破風聲,一直迴盪在眾人的耳畔,未曾斷過。

而此時,黑暗的大地上,到處是一片片土包,黑袍人越聚越多,他們是死在暗境中的故人。

而此時,殺紅了眼的血皇,將自己的領域,延伸了上萬裡,在血皇的領域中,是一片片紅袍人,是一批批身披黑白羽翼的魔人。

血紅色的領域,在肆意的擴張著,血腥之氣,浸透了這片寒涼的夜空,而手中的刀,依舊在飲血,直至刀鋒變得殷紅,如瞳子裡血染的紅......

龜裂的土地,綿延了上萬裡之遙,黑暗的土包中,似乎總有一種詭異的氣息,這片黑暗的寂地,能量似乎業已被抽乾,而那些浩瀚的黑袍人,似乎也正是抽取能量的始作俑者......

站在絕巔上的兩人,彼此面對,瞳仁裡的寬容業已不在,只有一片血腥的殺氣,在彼此的心念裡,慢慢地起伏著。

輕輕地喘息著,殷紅的殘血,掛在白袍上,破裂的袍子,難以裹身,他的胸膛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疤,他笑著,笑著,他似乎並不想要認輸,因為他的世界裡,壓根就沒有認輸二字。

羸弱的生命,再次變得高傲,昂立於長風中的他,瞬息間,消失在浩瀚的天幕上,待再次出現時,手中提著一柄寒刃,磨刀霍霍向豬羊,他的殺念,變得愈來愈強烈,無法壓制,無法剋制。

此時的他,才是真的他罷......

他業已摒棄了初時的意願,殺念在心底,演繹了一遍又一遍,終是將彎刀從寒冷的夜風中,拔了出來!

而此時,少女笑靨如花,她呢喃道:“哥!你終於回來了......”

黑暗中,看不清彼此的表情,一刀揮下,長空亦在顫抖,彎刀刺目,飲了血之後,刀槽裡溢位了一片殷紅色的血光。

少女的身體,被拋在半空,後來,如一顆隕石,重重的墜落在大地深處。巨大的石塊,粉碎成了一片碎屑,厚重的塵埃,在闃寂的夜空下,靜靜地起舞。

她躺在莽原上,一臉清澈的笑意,她似乎業已無心戀戰,可片刻後,一種更瘋狂的戰意,被少年激發了出來。

黑暗的深空間,總感覺有人在偷偷地窺視著兩人,但卻無人關心此事,殺紅了眼的血皇,刀鋒浸淫在一片鮮血之中。

而一身戾氣的殺神,則更像是一柄開了鋒的利刃,他周身的亡魂之力,可以說是鬼蜮界的至強之力,那種能夠腐蝕生命的能量,令眾黑袍人為之驚懼......

站在空冥間的獸皇,始終負手而立,無人能夠進入她的領域,因為等待著他們的唯有死亡二字。

無數的影子,在獸皇的身後肆意地翻湧,後來,他們化為了一杆杆利箭,劃破了風,也劃破了久違的夜空,神陷進謎一樣的黑暗之中,再也不見......

在生冷的靈魂深處,似乎總有著一片吶喊聲,此起彼伏,那麼,究竟是何人,在肆意的喧囂呢?

於尊的心,不再狂躁,躺在黑暗中的少女,臉上始終有一片笑意,他的心底,為之一怔。當望向那個渾身破破爛爛的少女時,他的心痛了,是真的痛了

可少女卻在笑,像天上的星辰,輕輕地衝他眨著眼睛,為甚麼要如此才可以?

“哥哥,繼續罷!”而此時的少女,再次爬了起來,她輕輕地拍了拍身上的塵埃,她的生命,未受到威脅,她似乎只是在陪著於尊戰鬥,一再的激發出於尊心底的武境。

那麼,究竟是何人,派遣少女來此境?黑暗的城池間,萎蔫的火光,隨著寒風,靜靜地搖擺著,這意味著這片長夜,依舊正當時。

他的嘴角輕輕地抽動著,在少女輕盈的腳步聲裡,他在靜靜地思考,後來,鼻息間,多了一片輕柔的風,風中有一縷清香,淡淡地徘徊在他的周圍。

只覺,一種劇痛,身體恍似再一次被撕開,筋肉在靜靜地顫抖,手臂則無力的垂下,瞳仁裡,倔強的光,變得萎蔫不振。

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殘存的意識裡,只有一種劇痛,痛苦在刺激著他的心神,難以泯滅的心神......

這才是最令人痛苦的時刻罷!數著時光,靜靜地從生命中逝去,親密的與痛苦擁抱,難受地仰望著高空,輕輕地祈願著......

“哥哥,還沒有結束呢......”

痛苦......又意味著甚麼?只是一點點痛苦罷了,於是再次站立起來,即使身體在顫抖,可依舊要堅強的站立起來!

萌生在黑暗中的意念,被燎原的烈火引燃,後來綿延出一片片空曠荒原,戰鬥的意志在荒原上,蔓延生長,瓜熟蒂落......

黑夜是白晝的孩子,是淘氣、頑皮的孩童,被黑暗包容,任性的撒皮耍滑,卻終會在某一天,慢慢地成長起來。

在時光長者的引領之下,它會融會貫通世間的冷漠與長情,瞳孔裡會充滿陽光,而心底溢位來的則是一片厚重的溫暖,它也終會亮入白晝,身裹餘蔭......

少女的容顏,是那麼的唯美,白皙的面板,猶如玉石,而此時,那場夜雨,卻依舊不絕,雨水順著少女白皙的脖頸,靜靜地流淌至胸前,如新發的樹苗,業已有了成熟的枝杈......

朦朧中的曲線,是那麼的美妙,眼角處的笑意,漸漸地牽引出心底的執念,面對於尊,她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溫暖且和煦的笑意......

朦朧的世界裡,畫面再次重疊,他昂立在黑夜盡頭的身軀,依舊如一杆厲矛,直插雲霄。

在他的世界裡,執念是支撐著他走下去的因素,他從不會祈禱,也從不會怨天尤人,他會憑藉著自身的力量,來挑戰那些諸多不可能。

為此,樂此不疲!

當黑暗再次吹起進攻的號角,少女的拳頭,被一片冷風包裹,如一陣清風,從於尊的身畔劃過,幾縷髮絲,在長空間飄搖,白色的長袍,業已難以裹身。

黑色的血漬,業已結成一條條疤痕,掛在胸前,這意味著戰場上的榮耀。

感觸不到的痛苦,在精神深處,靜靜地沉浮著,他的精神業已麻痺,他的瞳仁,依舊清澈如初。

握緊了手中的黑鐵彎刀,再次消失在萎蔫的夜空下,刀從半空中滑落,猶如一片霹靂,瞬間炸開,刺目的刀芒,似有一位巨人接手,這一刻,於尊身後確實站著一位巨人。

少女皺了皺眉,後來展顏笑道,“哥哥,你終會成就大道!”

再次消失,也再次出現,心底的失落,隨著靜寂的深潭迸濺的水花,濺起又落下。

而站立在黑暗中的少女,臉上卻始終有一分笑意,於尊手中的刀,從少女眼前劃過,那一刻,他離少女是那麼的近,那麼的近,覷到了燦爛的笑靨,也覷到了心底的那片絕望。

哥哥......飛吧......飛吧......

黑金龍袍,在半空中崩裂,當看到少女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傷疤時,他的心,真的痛了。

或許,我會記住你!我會將你放在心底,當我寂寞時,我大抵會想起你吧!

瞳仁裡,是一片複雜的情緒,而手中的刀,則脫離了手掌,靜靜地落在那片晦暗的土地上,刀落下,濺起一片灰塵,早已沉寂下來的夜空,似乎早已遺忘了此前沸騰的一刻。

懷裡抱著生機渺茫的少女,一步一步的從黑暗中走出,瞳仁裡的那片血光,靜靜地消融在心底,悲傷是如此的洶湧,如此的沉重。

哥......你會記得我嗎?

微弱的聲音,猶如蹙滅的蠟炬,她清淺的笑著,笑著......

不!我不會記得你,除非你再次站在我的面前!

哥,我做不到了,做不到了......

昂立在天幕深處,瞳子裡的恨意,是那麼的深刻,那麼的沉重,他緊緊地抱住少女的身體,緊緊地抱住......

而此時,深空間,多了一片幻影。

被於尊抱在懷裡的少女,漸漸地化為了一片幻象,慢慢地消失了。猶如一片碎裂的光,是神念。猶如一片塵埃,是血肉。

生機在潰爛,漸漸地消失在天幕深處,而此時,當再次仰望蒼穹時,他的眼神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

光陰在隨意的變幻,逝去的魂魄,是一片碎光,碎光猶如一片碎屑,在深空間,綿延出一片星河。

而那個孤獨的少女,身體是那麼的單薄,那麼的淺淡,“哥,謝謝你,給了我自由!”

笑靨,變得愈來愈熟悉了,當他猛然間覺悟時,他似乎想起來了,少女究竟是誰。

在他的眼前,漸漸地幻化出那個熟悉的影子,他失魂落魄的站立在一座絕巔上,瞳仁裡的清淚,不斷地落下來。

琪兒......我的琪兒......

慟哭聲,在半空中,靜靜地迴盪,少女的面容,變得愈來愈模糊,“哥哥......我要走了......會有人告訴你一切......會有人代替我照顧你!”

黑暗中,淚水肆意的迸濺,冷冽的寒風入耳,而天幕之上,卻佇立著一個曼妙的身影。

身影變得愈來愈清晰,當他窺到女子的真容時,他心底的痛在那一刻,似乎緩解一些了。

她是......她是......

囁嚅著,瞳子裡的淚,靜靜地滑落下來,“孃親!是孃親嗎?”

絕美的女子,臉上掛著一分清淺的笑意,道:“尊兒,可是想念為娘了?”

在這一日間,他經歷了冰冷的悲傷,與溫暖的喜悅。

沒錯!她是花汐月,她是我的孃親......

顫抖的手臂,握不緊手中的刀,他垂著雙臂,僵硬的靈魂,被冰冷的悲傷凍結。

少女離開了......可笑的是,他竟然未識出少女的真容,或許只是上天跟他開的一場玩笑罷了,也只能無奈地笑一聲罷了。

可她真的是琪兒嗎?他總有些恍惚,心底的答案,是那麼的模糊。

如今,有人可以回答他的問題了,如此貌美的女子,容顏也唯有他的琪兒,可以與其一爭高下,可琪兒依舊是一個少女,青澀的容顏,倒也有著另一種感覺。

女子的腳尖輕輕點地,不覺時,立足於黑暗的城巷間的黑袍人,業已漸漸地散去。

他們是尾隨少女來此境的,自當尾隨少女歸去。

於是,荒原上那些隆起的土包,也再次變得平整,這片黑暗的世界,似乎未發生過任何事,血跡也被清澈的雨水,沖刷的一乾二淨,靜靜地滋潤在泥土中,化為了一片片肥沃土壤。

身披紅袍的女子,不似人間之人,絕代風華,猶如天成。

她輕輕地一揮長袍,這一幕深深地鑲嵌在站在此域諸人的心底,便是連見過大世面的寸天、忘川等人,心底亦泛起了一片漣漪。

寸天撫了撫長鬚,道:“尊兒,你可真是令人為之震驚啊!如此絕代佳人,竟是你的......”

“她......她是......”於尊口齒囁嚅,他不知道,該怎麼向寸天解釋,或者說,他根本不想解釋。

“尊兒,她會回來的......”寸天笑道。

於尊心神一怔,一臉錯愕地望著寸天,道:“她......她是誰?”

寸天哈哈一聲大笑,道:“你心中,難以被代替的人,又是何人?”

“沒錯!她是任何人都無法替代的!她是我心心念著的女子,她是......”淚眼滂沱,溼冷的夜色下,一家家的燈火,點燃了夜裡的寂寞。

於尊靜立在一條小徑中,他是燈火下那個孤獨的少年,是長廊中,獨自漫步的悲傷的少年。

風聲、雨聲、轟轟烈烈的霹靂,以及落在青石板上,雨絲的輕跫。

站在雨幕下,絕美的女子,身上不著一滴雨水,那些雨水,總會刻意的避開她,似乎不想溼了她的衣襟。

“孃親,她可是琪兒?”執著的望著花汐月,少年的瞳仁裡,有一片不滅的火光。

花汐月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她是!也不是!”

於尊心底一怔,道:“孃親,你是何意?”

花汐月有些猶豫,她不知道該不該解釋,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你真的想要知道?”

那一刻,於尊的神識一怔,他怔怔地點了點頭,道:“孃親,告訴我!好嗎?”

花汐月輕輕地嘆了口氣,道:“你還記得白衣大將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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