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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魔身在何處?眼前的一切,更像是一片影像,那些吹彈可破的時光,在歷史的長河裡,泛著一道道漣漪。

刀魔的身體,背離著他,那如寒鋒般的身影,直插蒼穹,那種凌冽的氣勢,令人毛骨悚然。

“徒兒,起身罷!”滄桑的聲音,經歷了無數歲月的磨礪,亦有一分難得的氣韻潛藏其中。

風劃過臉畔,寒冬裡的風,更似是一柄鋒利的刀子,割的臉生疼生疼的。

乾坤站在一座絕巔上,靜靜地仰望著天空,他的心神有些恍惚,大概是因為覷到了他所思之人罷!

少女曼妙的身體,在模糊的視線裡,若隱若現,黑暗的夜空下,她的身上有一片朦朧的亮光。

乾坤的嗓子有些沙啞,好似在嗓子眼裡點燃了一石火藥,燥熱、乾渴、狂躁。

但當少女將冰涼的手指,輕輕地劃過他的面頰時,他的心又即刻沉靜下來了。

“玉芝......你?”他的心神,略有些恍惚,“玉芝......你?怎麼會......”

少女捂著小嘴,笑吟吟地望著乾坤,道:“哥哥,你不歡迎玉芝嗎?”

他心底一怔,冷冽的瞳子裡,似乎有一片寒冰漸漸地融化了,他呆呆地望著少女,那時的他,是那麼的渴望,渴望見到少女,只是,在那片吹彈可破的光陰裡,一切似乎都是枉然。

當少女抱住他時,他的身體,也漸漸地多了一絲溫暖,他的唇的輕輕地抽搐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明明是那麼的渴望,可當面臨此境時,他又有些猶豫了。

玉芝......我的玉芝......

冷鋒傲立於絕巔,在那片天與海的交接處,有一個傲然的身影,靜靜地佇立在那方。

他寒冽的表情,令人不自覺的生出一種顫慄,他鋒利的雙眼,是一片片殺意,在其中醞釀。

而這個人,也正是乾坤的師傅——刀魔。

或許,千萬年前,他的名字並不是刀魔罷!只是待時空倒置時,過去的一切,也漸漸變得清淺了。

黑魆魆的大地上,沒有任何的光線,而在遙遠的東方,有一片和煦的光,正慢慢地向大地深處蔓延著,當然也必定會觸及到此域。

醒來罷......徒兒......從過去的劫難中......醒來罷!

讓一切隨風遠去,讓一切恍然如初,讓一切飛過你高昂的頭顱,讓一切凋謝在光陰的大河中......

霧,在遠方,靜靜地蔓延著,刀鋒穿插在肆意的北風下,少女捂著小嘴,靜靜地站在乾坤的身後。

而此時,刀魔的身影,猶如一片細弱的微風,他消失了,身上沒有任何的氣息,可當他再次出現時,那種狂妄的氣息,似乎要將整片世界,壓碎,擠碎,崩碎。

而在刀魔眼前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老者的臉上,有一種調謔,這種調謔,在刀魔的眼裡,不值一提。

刀魔一字一句的說道:“乾坤,此人正是殺你愛妻之人!”

那一刻,心底是一片平靜的滄海,只是,恍惚間,那片寂靜的滄海上,查德起了一片狂浪,浪花飛濺,直衝天畔。

乾坤的面容,變得猙獰,他殷紅的唇間,有一片片新鮮的血液,他彷彿飲了一口鮮血,後來他的瞳子變得一片猩紅。

他的手臂,在輕輕地顫抖,隨之,身體也開始劇烈的抖動,“殺......殺......殺!!!”

情緒像是龜裂的石塊,瞬間爆開了,內裡的岩漿,炙熱的要將世間的一切灼化。

原來,這便是那個枯蔫的老者目的所在......

若是時空可以更改,若是時空真的可以更改,那麼我更願意將他,扼殺在此境。

遙遠的天幕上,此時已是一片湛藍,站在天畔上的老者,眼角處有一片溫和的笑意。

他的身上破破爛爛的,可謂是衣不裹身食不果腹,只是他瞳子裡的那片神光,卻是那麼的燦爛。

歷史的痕跡,在他的眼中,一次又一次的反覆上演,他更似是那個窺破了時空隧道的行者。

世間已難有人如他一般,而他也不過是剛從沉睡中醒來。今後,大概會有更多的魔頭或聖人,從死寂的沉眠中,漸漸甦醒罷!

他的嘴角,輕輕地向上挑著,他蒼老的面容上很是慈祥。

“孩子,勿要浪費了這次機會!”他的聲音,在半空中,輕飄飄的左右搖擺,後來,聲音竟猶如一葉飄紅,靜靜地擱淺在了乾坤的耳中。

而這句話,僅僅是你知我知,乾坤呆呆地望著長空,那時的他,心底有著太多的感慨,同時也有著太多的恨意,但在這些情緒中,卻隱有一片溫暖的笑意。

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向遠空靜靜地拜了拜,“晚輩謝過前輩的恩澤了!”

此時的他,才是真實的自己,只是,他似乎遁入了時空的輪迴中,而埋在他懷中的少女,那時,還未死。

因而,此時站在絕巔上的刀魔,也應是穿越了時光裂隙,遁入此境。

鬚髮皆白的老者,無論是內在和外在,都令人感觸到一種神聖之感。

即便是目眥盡裂的乾坤,那時的他,亦有一絲恍惚,他靜靜地望著佇立在離他不遠的老者,沉吟道:“他究竟是誰......”

時光,是永劫不復,是失不再來,他緊緊地抱住玉芝,“玉芝!待會兒一定要躲到我身後,一定......”

彼時的乾坤,臉上猶是一片稚嫩,只是,他深邃的瞳子裡,卻有著與之不相匹配的滄桑。

而站在絕巔上的刀魔,眼底亦有一片若隱若現的殺機。

而在那片白皚皚的天光下,有一片薄眠的雪,從天幕上,搖搖擺擺地落了下來。

七月的天,下著隆冬的雪,或許這本就不是太好的徵兆。

他怔怔地望著長空,留心身邊發生的一切。

而此時,那位面容神聖的老者,輕輕地嘆了口氣,“我本可以饒恕你的!但既然觸碰了規則,我也沒有辦法了!”

老者的身體,猶如一片漣漪,幻化為一片虛無。

此時,窸窣的水滴,打落在乾坤的髮梢上,那片寂寒的雪花,融化為了一片片雪水,寒涼的是乾坤的心......

假如歷史可以更改,我願賭上我的一切!

是當年的稚嫩,浮在青澀的面頰上,是世事的滄桑,落在他明亮的瞳子裡。

心思是如此的矛盾,而世事也正如他的心思,千迴百轉。那一刻,老者的氣息,似乎不難捕捉。

當他使出一拳,那片寂靜的空氣,猛地顫了顫。老者的身體,再次展露在他的面前,只是,老者的臉上,非但沒有任何的驚懼,反而是一片冷冽的笑意。

他是在打心理戰嗎?但,無論如何,我也要擊敗你......

薄涼的空氣中,一片片炙熱的心焰,在瘋狂地灼燒著乾坤的心念。

他也消失了,消失在這片平寂而詭異的長空下,而老者卻不動如山,他乾脆不再行動,他在等待著乾坤的動作。

猶如長虹,掛在天幕上,而他璀璨的拳頭,卷著一片片瘋狂的流光,從天幕上,迅速的滑落下來。

他更像是一顆流星,瘋狂地劃過天幕,然後直直地隕落下來,那一刻的炙熱,從他的瞳子裡,可以窺之。

速度與激情,在那一刻,展露無疑,他的身影,是那麼的虛幻,已然極盡所能,而實與幻在那一刻,模糊不清。

殺......殺......殺!!!

空氣中,是刺骨的寒意,與那片灼化了雲巔的熾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暴露在空氣中,殷紅的面板,隨著熾熱的溫度,也漸漸變得青紫了。

此時的少年,正忍受著刺骨的寒意,也在承受著莫大的壓力。

瘋狂的武境,在那一刻,已堪稱絕巔,但他的心底,猶在唸,“不夠!不夠!不夠!還差得遠!”

飛逝的流星,劃過地表,然後轟然墜地。

轟......

烈焰在眼前飛濺,那聲轟然巨響,將整片平寂的高原引燃了,巨響遲滯在耳畔,火光隨著長風,向遠方蔓延,之後,天地之間,是一片雄渾的火焰,難以熄滅。

乾坤彎下腰,呼吸聲變得沉重,“他......死了嗎?”

你可真是令人厭惡啊!他抬了抬惺忪的瞳子,此時的少年,乏力的很,但他又看到了那個可惡的老者。

你......可真是一個不死的蟑螂啊!

少年的身體,左右擺動著,他似乎將要倒下了。

而站在他身後的少女,輕捂著小嘴,一臉驚懼,她飛奔到少年的身畔,哽咽道:“哥哥!你怎麼了......哥哥!!!”

一行清淚,從少女清秀的臉上靜靜地劃過,她抽泣著,一臉恨意地望著老者,“哥哥,你醒醒啊!醒醒啊......”

或許,乾坤從來都沒有料到,少女乃是因他而死罷!

哥哥,玉芝會替你報仇的!

雄渾的火焰,將少女瞳子裡的溫柔,一焚而盡。她從腰間拔出一柄長劍,後來,她的周身,爆發出一片雄渾的氣息。

而這種氣,甚至勝過了巔峰時的乾坤,而且這種氣息,仍在上升著。

望著倒在她身後的少年,她的心底,泛著一片片狂沙巨浪,“我要你死!!!”

聲音冰冷的可怕,身體猶如一柄寒鋒出鞘,瞬間湧上高天。

轟!轟!轟!

刺目的流光,不斷地從高天上落下,而昏迷中的少年,眼瞼輕輕地顫動了幾下,在夢裡,在那片渾濁的夢裡,他永遠地失去了她。

不知在囁嚅甚麼,聲音變得遲滯,他想要睜開雙眼,可那種沉重,卻猶如一片絕巔,壓在了他的心底。

昏昏然,一切從未變過,一切似乎都已發生了滄桑鉅變。

待沉重的喘息,變得均勻,少女的臉上多了一絲欣慰的笑意,她站在少年身前,她手中的長劍,迸發著一片又一片璀璨的流光。

殺意從未淡去,在心底靜靜地醞釀,那種感覺,變得厚重,像寒冬裡的雪,被寒風壓榨成一片厚重且刺骨的冰塊。

而此時,少女眼中的厲光,似乎變得更加鋒利了,“誰也不能傷害我的乾坤哥哥,誰也不能......”

長劍撕扯著空氣,那一刻,厚重的空間壁壘,亦被那片鋒利的刀刃,撕開了一道破口。

時光似乎也變得有些遲滯了,在絕對的力量與速度面前,世間已沒有不可更改的法則。

那麼,歷史究竟會不會被改變?

在昏暗無光的夢境裡,他在撕心裂肺地吶喊著,他似乎將要死在那片昏暗的時光裡。

業已感觸不到身上深刻見骨的傷痕,留下的尖銳痛苦。

他掙扎著,想要從夢中醒來,而在他的眼前是一個毅然決然的少女,當她回眸一笑時,他只覺心底的痛苦,一波拂過一波,於是痛苦持續,至少還沒有達到他不能忍受的地步。

冰冷的淚,掛在臉上,殷紅的血,浸漬在她青紫色的長袍上,她笑著喊道:“乾坤哥哥,你看啊!我替你報仇了!”

時光猶如流水,靜靜地從眼前劃過,四季是春華秋實,是夏蟬冬雪,在眼前隨意的劃過,然後皆留下了時光獨有的印記。

這一幕又一幕,在一片片柔軟的思念裡,漸漸變得溫柔,像一片盛夏裡的綠蔭,更像是一朵盛開在春日裡的花瓣。

清醒過來以後,感覺世界似乎從未變過,可當清晰的喘息聲,洇入到他的耳畔時,他又恍似覺悟,一切都有了清晰的變化。

似乎逝去了所有的回憶,單調的光陰裡,只有活著那麼的簡單,他空洞的雙瞳裡,有一片至暗的印記。

因而,後來的他,走上了一條血腥的道路,刀尖飲血......

他擁抱著整片世界,然而整片世界,似乎都不願與他為伍。

他悵惘的眼神裡,有一種期待,他在等待,在等待所有可以可能發生的事,可那種空洞,卻依舊是那麼的沉重,無法承受,也無法更改。

後來,心漸漸變得僵硬,唯有在一片片殺戮中,才會找到一絲難有的安逸,他的心,像一條幹枯的河流,再也沒有流水,也再無生機。

上古的時光,在他的掌間,迅速的流逝著,這一刻,時光是那麼的簡單,而故事的本身,則漸漸變得厚重,變得豐滿。

當沉重的喘息聲,從耳邊淡去,當眼前曼妙的少女,再次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哽咽了,哭的像個小孩子,他伸出手指,輕輕地觸控著女孩兒的容顏,那一刻,他的指尖處,一片酥麻,他呆呆地看著女孩兒,後來淚乾了,在臉上留下了一片片淺淺的痕跡。

“你......還會走嗎?”他囁嚅著,似乎並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而女孩兒俏生生地站在他的眼前,掩著嘴輕笑道:“那乾坤哥哥,是想要讓我走呢?還是繼續留在乾坤哥哥身邊?”

“真的嗎?這次真的可以隨我的心意嗎?”他的身體,在輕輕地顫抖,瞳子裡的熱淚,瘋狂地湧了出來,這一刻,他已不再顧忌一切,而一切也再無可顧忌之處。

明亮的天光下,有一片清淺的雲絮,在湛藍的天空上,肆意的流淌著。這一幕,就像一片清淺的墨,向四周靜靜地洇了出去。

顫抖的雙肩,暴露出心底的懦弱,而在玉芝的面前,他的懦弱應該另一個詞彙來解釋——溫柔!

後來,他終於笑了,他將玉芝的身體,緊緊地摟在了懷裡,他哽咽著,就像一個小孩子,他是真的開心,也是真的難過。

千萬年後,沒想到你再次回到我的身邊。

“他死了嗎?”靜寂中,聲音更像是一片珠粒,迸濺在玉盤上,輕輕地迴盪在耳畔。

少女偎依在乾坤的懷裡,笑吟吟地望著他,道:“不要管他了,好嗎?”

他愣了愣,呆呆地望著少女,道:“若不是他,你也不會死罷!”

少女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不是!我不是因他而死......”

後來,面如星辰的女孩兒,衝著少年笑嘻嘻地吐了吐舌尖,道:“假如這一切,都是假的呢?”

他愣了愣,道:“玉芝,你在說甚麼?”

少女笑吟吟地捂著少年的唇,道:“乾坤哥哥,其實這只是上蒼開的一場玩笑!”

“甚麼......”他一臉呆滯地望著少女,或許,這是他從未料到的一幕罷!

少女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哥哥,我沉睡了數萬年,數萬年前的那場大戰,我並未殞命!”

“玉芝......可是當真?”或許,這一幕,是他從未料到的!

原來,千萬年後,才覺世事只是與我開了一個玩笑,但只要看到玉芝出現在我的面前,一切也就值了。

他緊緊地抱住女孩兒,他再也沒有撒手,這次可不允許你離開了!

“那位前輩呢?”或許,這是最後一個謎題了罷!但他依舊想要清楚的知道,過去的一切,來龍去脈。

玉芝的笑聲,猶如銀鈴,道:“他啊!乃是我的爹爹啊!”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少女,道:“甚麼?爹爹?可是在開玩笑?”

女孩兒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即使是爹爹,也不能傷害乾坤哥哥,但爹爹又怎會捨得殺我?”

虛實不定的夜空,也漸漸變得真實起來,他抱著少女的嬌軀,毅然決然的向著遠方走去,他的臉上是一片溫柔的笑意。

他清澈的瞳子裡,迸濺著幸福的曙光,“玉芝,我們走吧!”

歷史的長河,會迸濺著一片片璀璨的光,也會隱匿著一片片黑暗,浸漬在光陰的長河裡,眼中的滄桑,更是一種饋贈。

當黑夜散去後,所有人都從夢境中醒來了,而他——乾坤,則更似沉睡了萬載光陰,當他醒來的那一刻,他的眼中,既有一絲恍惚,亦有一分欣喜。

因為,玉芝偎依在他的懷裡,這已然足夠......

消失已久的刀魔,靜靜地佇立在長空中,而他的身邊,則站著一位枯蔫的老者,而老者周身,皆散發著一片聖潔的光暈,他更似是一個聖人,那麼的高不可攀。

只是,此時的刀魔,周身的力量,似乎也不弱於眼前的老者,他笑吟吟地望著老者,說道:“你看!我曾經說過,他總會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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