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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世界,被淒厲的嘶鳴,劃破了靜寂。

而心底的寂寞,則被一片瘋狂的潮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後來只剩下一片片貧瘠的故土。

而此時,那種驚悚的氣息,就在他的身後,刺鼻的血腥味,是一種乾燥的味道。

而當他勢要回頭時,黑暗中,血肉乾癟的怪物,面貌變得愈來愈清晰,所以,他並沒有回頭。而是,怪物主動將自己的面貌,暴露在他的面前。

窒息,痛苦,撕心裂肺,那種放肆與疼痛,糾纏在心底,遲遲未褪。

寂寞的天空,有一片片詭異的黑色雲彩,隨風向遠方逝去。

而此時,黑暗中的九千穗,瞳子卻變得愈來愈明亮了,而自始至終,於尊似乎都未將注意力,集中在九千穗和餘然之的身上。

九千穗明亮的瞳子裡,有一片熾烈的焱光,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懼意,他一定在等待,等待某種結局降臨在於尊身上。

於是,他真的未動,就站在離於尊不遠的方向,靜靜地等待著接下來的一切發生。

深暗的世界裡,塵土在聒噪,沉重的土屑,飛揚上天,然後靜靜地落下來,當怪物在於尊的眼前,變得清晰無比時。

那一刻,於尊的心中,倒是再也沒有了那種畏懼。

只是,他的心底,卻變得沉重無比,他靜默的站在那片蒼涼的大地,天幕上,是一片片明燈,隨風飄揚。

璀璨的天空,有一片令人感到壓抑的灰色雲彩,而在那一刻,那片灰色的雲彩亦被點燃了,之後,燃燒的旺了。

於是,在那一刻,寂寞亦被點燃了,沸騰成一片長煙。

而此時,生命枯蔫的怪物,臉上的血肉,似乎在輕輕地顫抖著,而這一幕,是那麼的陰森可怖。

咕......咕......咕......

是嘴角在抽搐,嗓子裡發出的聲音,更似是在吞嚥新鮮血肉,一遍又一遍的咀嚼。

當生死距離自己只有一厘米,他變得異常鎮定,直至那副陰森可怖的面容,距離他只有一厘米,那一刻,心底的執念,也再次將他心中的恍惚打撈上岸。

他伸出手指,那一刻,他的心底,感受到了一種溫暖,而這種溫暖,卻恰恰來自那個枯蔫的怪物身上。

他仰著頭,靜靜地望著天空,後來,他的血液,在那一刻,沸騰了,心底的世界,是一片朦朧的煙雲,浩瀚的滄海上,一道又一道的激浪,在放肆的翻騰著。

後來,他沉默了,他的心底,是那麼的平靜,他再也沒有說任何話,也再也沒有流露任何的情感,他的身體猶如一根利矛,屹立在大地之巔。

後來,那個模糊且枯蔫的怪物,一直跟隨著他,入海,立嶽,遊江,沐雨,穿雲。

而於尊的臉上,始終有一片清淺的笑意,而站在山海邊緣的九千穗,則長吁了口氣,道:“師公啊!師公!萬年之後,卻不曉得,竟以這種身份與你再見!”

餘然之沉默地望著長空,後來,他輕輕地嘆了口氣,道:“難得老人家有如此雅興!”

九千穗揉了揉瞳子,道:“原來,師公他死前並未隨我而去!他竟滯留在了此境......”

望著長空,心底一片空曠,而耳中的厲嘶,始終未絕,而隱約間,耳畔似乎有了一片恢弘的樂章,那種哽咽,音樂放肆的張力,在耳邊變得愈來愈清晰了。

而那一刻,他的心底卻有一絲恍惚,他怔怔地望著長空,“我在......哪裡?”

晦暗的天空,有鬼魅劃過,而那片身披黑袍的影子,一直圍繞在怪物的周圍,後來,於尊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前輩,你何不以真容見我?”

鉛灰色的雲巔之上,星光隱約入眼,時空的張力,在那一刻,收放自如,而這片世界,也再次恢復到了之前的模樣。

遲滯的力量,會像水閘一樣,瞬間將水勢釋放出來,而他的心底,也再次充滿力量。

山海之上,潮汐翻湧,波光粼粼,水勢漫天,九千穗的氣勢如海,此刻的他,有些張揚,有些放肆,甚至有些狂妄。

他放肆的大笑著,這時的他,才找回萬年之前的那種霸氣,而此時的他,之所以如此,應是見了師公才如此罷!

空冥之中,晦暗的雲層,遲早會退去,或許,此刻的天幕上,已少了些許星辰的光芒,但更刺眼的存在,會漸漸地顯露出其本來的面目。

所以,即便是被冥燈古佛稱作的審,亦是於尊口中的兄弟淵太玄,此刻,亦面目肅然的望著長空。

淵太玄揉了揉瞳子,喃喃自語道:“難道,每隔百年,我所面臨的強者便是他嗎?”

恍惚間,他的思緒,變得雜亂,而當他面對那個枯蔫的怪物老人時,他沉默地望著長空,輕輕地嘆了口氣。

遲滯的瞳子裡,光陰在那一刻,變得很深很沉,是世事滄桑,是天道輪迴,而當再次認清自己的現狀時,看著那個陌生的少年,淵太玄的心底,只剩下了一片雜亂的影像。

不知過了幾世,若是如冥燈古佛眼中之意,淵太玄乃是打破了天道輪迴的存在,倒也符合情理。

“只是,他為何會在此境,難道我認識的太玄兄,並非眼前的這位?”於尊的心底,默默地沉吟。

而此時,也已是破曉之時,清澈的光線,俯瞰著這片大地,之後,它們會靜靜地融入到這片黑暗的沃土上,直至將所有的陰暗都祛除掉。

滄桑的上天,詭異的輪迴,世事之中,難解之事,太多,太亂,也太雜......

在淵太玄的心底,總有一片聒噪,在破壞著難得的靜寂,他的心底,猶如潮汐般,一波又一波。

一臉悵惘的少年,黑黝黝的面板上,反射著明亮的光線,少年站在天穹上,靜靜地望著淵太玄,後來,少年皺了皺眉,大喝一聲:“太玄兄!你該走出來了!”

“是神明的意願嗎?”淵太玄呆呆地望著長空,而在這裡,他有另一個名字,名為審!

冥燈古佛喃喃自語道:“審,這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吧!你終將醒來,不再沉入長眠之中!”

沉睡中迷惘的孩子,終有一日會甦醒過來,而當那一天來臨之際,或許便是天地間大亂之時罷!

或許,在於尊離去的這段時間,他的朋友,他的兄弟,身上亦發生了令人難以揣測的詭事罷!

這片世界,總有著數之不盡的動盪,這意味著這片浩瀚的大地,不會永遠沉默下去。

黑暗的星球上,再次變得明亮,璀璨的光線,再次撫育這片晦暗的大地,後來,這顆黑暗的星球上,也漸漸地誕化出了生命。

清澈的溪水,從腳底下靜靜地穿過,白皚皚的雲層,更似是一片厚厚的寂雪,而滄桑且古老的大地,也再次生長出倔強的生物。

它們的生命力,是那麼的強大,如雨後春筍般,奮力地拔節生長著。

而尾隨在於尊身後的怪物老人,則始終未落一步,於尊嘆了口氣,幽幽道:“前輩,你是何意?”

這時,怪物老人停止了動作,而也是在這一刻間,於尊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人,竟是如此的離奇,雖然已不止一次發生過如此事端。

但當覷到那個與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時,他的心底,猶有一絲戰慄,因為,此時的少年,與之前他所經歷的那些詭事,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少年的氣息與武境,竟與他如此相像,甚至可以大膽的下結論,眼前的少年,或許正是於尊罷!

而於尊也漸漸地發現了其中的端倪,這......大概便是那個枯蔫的怪物老人,將他的武境與氣息複製而得出的結果!

而怪物老人,之所以跟在他的身後,所要模仿的便是他的氣息罷!

面對著幾乎與自己處於同一個境界的少年,他的心底甚至生出一絲恍惚,他......難道不是另一個自己?

而此時,令人感到驚愕的是,站在淵太玄面前的青年,竟亦是一個與他頗像的青年。

但,淵太玄的臉上,卻未露出任何的訝異,只是,他心底的那片壓抑實在是太沉重了。

如百年之前的一役,在於尊離去的這段時間裡,淵太玄似乎便被打入到這片苦境之中,而這片世界,時空的奧義,卻似乎與凡塵相差甚遠。

百年之前,似乎面對的亦是同一個人,此刻,他的回憶變得清晰無比,他輕輕地喘息著,而不知何時,他的身後,已多了一片身披黑袍的鬼靈。

黑色的長袍,在長風中,獵獵作響,在最瘋狂的歲月裡,行使著最為狂妄的事端,似乎是每一個武者,心底希冀的願望,而這種願望,往往會捆綁上殺戮與血腥,還有遙不可及的遠方!

而那片闃寂的大地,也終將會有沉重的戰車,壓過荒蕪的莽原,將戰爭最深沉的一幕,暴露在刺眼的光線下......

呼吸,變得愈來愈急促,幾乎是同一時間,天幕上,沒了於尊的身影,也沒了淵太玄的身影。

而此時,蒼天之下,鬼魅如風,倉促的從九千穗的身畔劃過,那一刻,九千穗似乎捕捉到了老者的氣息,他沉吟道:“師傅!何苦?”

迷惘地望著長空,站在絕巔上的冥燈古佛,輕輕地嘆了口氣,道:“審,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了!你定要把握住機會啊!”

可在淵太玄的焱帝,似乎只有遠方,遙不可及的遠方......

溫暖的風,從南方之境,鋪面而來,清冷的秋天,薄眠的冬日,青翠的勝春,然後是淅淅瀝瀝的夏。

雨水終日不斷,這是一個季節的品格,沒想到在黑暗退去後,這顆靜默的星球,便迎來了生涯裡的第一次盛夏。

淅淅瀝瀝的雨水,總也不會斷絕,倉促的光線,擱淺在清澈的水潭裡,然後啪嗒一聲又一聲,也漸漸地有了蛙鳴,有了小蟲清脆的鳴叫,有了梧桐樹下的落蔭。

這是一片幻境,還是一片真實的世界?誰也不敢篤定,這片奇妙的世界,總會誕化出奇蹟,而奇蹟有時候,或許是一片泡沫,當泡沫破開時,一切恍惚又似從未發生。

天空的盡頭,一片片斑駁的影子,在瘋狂地追逐著,而隨之,更加刺目的光線,也在瞬息間爆開!

晴天裡的霹靂,實在是過為罕見,於是白淨的天幕上,亦不時地綻放出一片又一片刺眼的光線,然後伴隨著鏗鏘之音,雨勢也再次變得肆意且狂放。

放縱的日子裡,總有一片難以釋然的昨天,而昨天亦會在恍惚一瞬,變成至為寶貴的曾經。

於是,昨天也不再單純的意味著時間,那裡面會充容進很多故事和情感,當提起來時,便已是淚流滿面的一幕。

沒有人知道,天穹的另一頭,究竟發生著甚麼。

而在於尊的耳畔,則有一片細如雨滴,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跟在他身後的那個人,似乎離他並不太遠,即便是使出渾身解數,卻依舊難以甩開身後之人。

他嘆了口氣,站在雲巔上的少年,瞳子裡有一片清潤的光,他哈哈一聲大笑,道:“罷了!罷了!我不跑了!”

當刺目的雙拳,猶如明星般,倉促的從天邊劃過時,站在於尊面前那位詭異的少年,眼角處多了一分殘忍的笑意。

於尊大喝一聲:“來罷!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一些罷!”

即便他是浩瀚的滄海上,一條孤舟,即便他是蒼茫的天空上,一隻孤單的飛鳥,即便他是滄桑的大地上,一棵堅挺的小樹苗。

沐浴著澄澈的天光,沐浴著茂密的雨水,還有從耳畔倉促劃過的風聲。

他亦在俗世間成長起來,也不再是那個心腸過於柔軟的少年,也不再是那個一臉悲鬱的少年。

此時的他,是經歷了風沙洗禮的孤舟,是經歷了狂風暴雨的飛鳥,是經歷了颶風肆虐後的大樹。

他張開胸懷,擁抱著長空中的一切。

後來啊!他瞬間消失在原地,而當他再次出現時,他的拳頭,抵在了對手的額頭間。

但,即便如此,那顆瘋狂無比的拳頭,依舊被面前的少年接住了。

與其說是那個少年,倒不如說,乃是怪物老者幻化出的鬼靈。

即使是零星的氣息,他也能夠感知到,而至強之人,也會暴露出事實的真相,何況是面對心細如針的於尊?

鬼靈......

“若是,我入了鬼蜮,是否也會化作鬼靈?”於尊沉吟著,心底有無數的念頭在迸濺。

他思忖著,這時的他,皺了皺眉,後來,他心底變得坦然了,這世間至強之人,武境會達到一種甚麼程度?

在他走的每一步中,皆會出現武境較之於他數倍強度之人,但每次他都會安然迴歸,儘管,有時候也會失敗!

但至少,他可以活著回來,然後會笑著對他的朋友說,我於尊又怎是如此羸弱之人?

狂沙在空中,靜靜地翻舞,這顆星球,似乎有著無盡的土地,而此時,腳下的已不是絕巔,也不再是江河湖海,而是一片裸露著岩石的沙漠。

風裹著少年的臉,砂礫靜靜地落於長袍,在他的面前,是一個身披白袍的少年,而這個少年的身上,則有著鬼靈身上才有的氣息。

距離他不遠處,站著一位面目俊逸的青年,他傲然的立於塵沙之上,他的眼中,是如此的空洞。

當他釋放出周身的氣息時,那一刻,他更像是一頭野獸,而這便是冥燈古佛言中的審,亦是於尊眼中的太玄兄弟。

在沉睡間,靜靜地醒悟,當再次蒞世時,心底雖有些迷惘,但終究會看破前塵,倉促的回憶,也會化作一片叮咚作響的雨水,然後會落在靜謐的水潭間,盪出一片片漣漪......

這時的審,變得深沉,而他的周身溢位的氣息,在某一瞬間竟變得如此可怕。

生猛的氣浪,在這片悽慘的世界裡,瘋狂地翻湧著。

審垂著雙臂,他的瞳子裡,空洞無物,當他消失的那一瞬,大地在戰慄,瘋狂的氣息,掃蕩著沒有生機的世界。

而在大漠的深處,黑暗在瘋狂地蔓延著,垂著雙臂的審,似乎更加的可怕,而他空洞的瞳子裡,只剩下一片血腥。

在這片荒蕪的世界裡,審才是他真正的身份罷!

拳頭會詮釋這片世界真正的面目,當撕破了臉皮,便再也無需客氣了。

怒火中燒的審,究竟是一個甚麼樣的角色呢?

沉睡了千年萬年的審,或許只是淵太玄的前世罷!

那麼我的前世呢?審說過,他說認識我,我是他的兄弟......

前世的回憶,業已枯蔫,於是後來,便再也無需回憶了。

望著詭異的長空,滿天的沙塵,將陽光禁錮在其中,而此時,審的身體,似乎融化在了空冥之中,恍恍惚惚間,沉重的撞擊聲,在耳畔靜靜地迴盪著。

於尊心底一怔,呆呆地望著長空,“審!我相信你,當然,我也相信我自己!”

冷冽的瞳子裡,是寒冬裡令人瑟瑟發抖的殺意,於尊負手而立,當眼前猶如鬼靈的少年,消失在他眼前時,他冷笑了一聲。

而後,身體猶如一片幻影,瞬息間劃過蒼穹,而所謂的幻影,並非涉及到了時空的奧義,這片幻影乃是修煉體術所致,瘋狂的殺意,在一瞬間,升至巔峰態。

而接下來的一幕,卻是鬼神莫測的一幕,血光在眼前迸濺,於尊的拳頭,凹陷進鬼靈少年的胸膛深處。

而,接下來的一幕,似乎是於尊早已算計到的一幕了。

鬼靈少年的身體,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著,鬼靈少年仰著頭顱,瘋狂地嘶鳴著,他似乎被惹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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