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秋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百一十四章 離去,荒古帝業,硯秋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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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抿了抿嘴,笑道:“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

他已然看破了這一切......

在心底,於尊輕輕地呢喃著。

世間情長,不及歲月的漫長。世事滄桑,不及落日黃花的殘香。

心餘過,空生恨!

那一刻,他忽然讀懂了,讀懂了少年眼中的滄桑,亦讀懂了他的落寞,少年靜靜地看著他,一臉清澈的笑意,“你真的會救出我們嗎?”

眼中的神光,黯淡了下來,他笑了笑,將視線瞥向遠方,他負手而立,風灌滿了衣袍,他一臉桀驁不馴的笑意,在那一刻,於尊的心神竟怔了怔。

而突兀間,此境充滿了霸道的力量,少年的身體,靜靜地攀升著,而那強絕的力量,也在一步一步地加強著。

他想要做甚麼......

或許,他依舊不甘言敗罷!

當那片熾密的網,瞬間將天空映亮的那一瞬,他的身體,從高天上墜落了下來。

“沒用......我好沒用......”黯淡的神采,瞳子裡的悲鬱,他頑強的爬了起來,此刻他的身上,業已是傷痕累累。

“看來,唯有將剩下的一人喚醒,才可以完全脫離苦境罷!”他無奈地嘆道。

“審判是甚麼?”於尊道。

少年笑了笑,道:“審判便是獻祭,將我等的生命以祭品的方式,上供給古老的神明!”

“誰又如此威能?”於尊心神略有些恍惚,道。

“誰?你以為是誰?”少年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殘忍的笑意,道。

“難道是四大祭祀......”於尊的心底頗亂,他不敢否定,也不甘肯定。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道:“是他們!”

那一刻,於尊的眼神變得黯淡,他垂下了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子。

“真的?是真的嗎?”眼神裡是一片難以磨滅的傷痕,呢喃著,輕輕地呢喃著......直至心底的愛恨,變成一片浩瀚的**。

愛的痴了也醉了,恨的傷了也痛了,一個人站立在黃金色的水獄中,抬起頭是一片金色的光,低下頭是一片冰冷的水澤。

他垂著手臂,目中無神地望著遠方,為甚麼......究竟是為甚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還真是個傻瓜!”少年張狂地笑道。

於尊無奈地嘆了口氣,幽幽道:“前輩,這......就如此好笑?”

少年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前輩,我姓於名尊!”

少年拍了拍巴掌,笑道:“好一個於尊,好一個於尊吶!你若化龍,當是世間霸主!”

他也從未料及過少年對他的評價如此之高,他嘆了口氣,道:“前輩勿要調戲於尊了!”

少年皺了皺眉,道:“我等本是帝君,你能在此境遇到帝君,又怎是平常之人?”

於尊道:“前輩威能,與於尊又有何關係?”

少年道:“於尊,我不喜歡謙和的人,我喜歡狂妄的人,而我看你的第一眼,我就已然認同,你與我乃是同一路人!”

“是嗎?”於尊的眼中漸多了些許笑意。

這時的少年,臉上已多了一片冷冽的笑意,道:“難道不是嗎?”

於尊嘆了口氣,笑道:“你覺得是,便是罷!”

空曠的世界裡,迴盪著兩人的笑聲,一片是寂冷的雪花,一片是熱烈的焰火,望著彼此,眼中皆有一分認同感,似乎是落了難的兄弟,久別而回。

“於尊,你看!”少年指著在金色水獄中的那些金色囚籠的幻影,道。

“這些道人乃是你的部族?”於尊道。

少年輕輕地搖了搖頭,笑道:“恰好相反!他們便是那些審判者的擁躉!”

於尊一臉愕然地望著那些道人,道:“他們的神魂,禁錮在此境?”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看少年一臉祥和的笑意,似是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道:“沒錯!正是他們的神魂!但他們的神魂,即將乾枯,我已將他們體內的魂力,煉化而空!”

於尊一臉呆滯地望著少年,道:“可我看到了一個道人,業已從夢境裡醒來!”

少年哈哈一聲大笑,道:“抵死之時,抵死之念......”

“要我去幫你殺了他嗎?”於尊道。

少年輕輕地擺了擺手,指著水獄中的一角,道:“你且看!”

正是那個道人,此刻,他竟出現在了這片水獄中,只是他周身的那片金色牢籠,卻變得愈發凝實了。

“這些牢獄,又是從何而來?”於尊道。

少年笑道:“你若也想被禁錮其中,我倒可以送你一座!”

於尊啞然失色,道:“這些金色牢籠,當真是你......”

少年一臉冷冽的笑意,道:“勿要將我與那些無能之輩,放在一起高談闊論!”

“無能之輩......或許,在你的眼裡,我亦是那個無能之輩罷!”於尊笑著搐了搐鼻子,道。

少年道:“於尊,你勿要厚此薄彼了!你應該知道我心底的想法!”

於尊笑著點了點頭,道:“我幫你殺了他罷!”

他消失在了少年的眼前,或許唯有這種方式,才會證實他與少年是站在同一個陣營罷!

凌厲的刀光,在慢慢的向四周擴散,冷漠的金色水獄,有一片刺骨的寒風,不知從何處吹來。

他輕輕地親吻著那片風,衣袍裡灌滿了寒風,他手中的刀,在那一刻,忽的綻放出一片冷冽的刀芒,然後那片刀芒,狠狠地落了下來。

轟!

一片轟鳴,在金色水獄中,靜靜地迴盪著,直至氣息愈來愈弱,消融在眼前的世界。

沒有道別,禱告已是一片難言的痛苦,祭奠已逝的亡靈,輕輕地訴說著,將生命婉轉成歌,用酒水譜成旋律,一遍又一遍的訴說,一遍又一遍的吟唱......

再窺時,佈滿創傷的金色水獄中,有一片細碎的光,而那片細碎的光,在瀰漫的水霧中,漸漸地淡化成一個個清澈的人影。

“這......”於尊啞然失色地望著此境,他心底漸覺,事實的真相或許並非如此的簡單。

空曠的世界裡,水滴,啪嗒!啪嗒!啪嗒!落在了靜謐的幽潭中。

他一臉駭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幕,道人再次出現在他的視線裡,只是此刻的道人,精神較之之前似是萎靡了一些。

於尊心底清楚,方才那一擊,有多麼的恐怖,可即便如此,道人卻依舊毫髮無損的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此刻,那金色的牢籠,業已被於尊的那一擊,給破開了。

於尊心知,自己或是闖了麻煩,他回頭看了一眼少年,少年笑著衝他點了點頭,似乎在說:“你做的不錯!”

很清澈的笑意,很清澈的幽潭,靜寂中誰也沒有說話,然後伴隨著一片迸濺的水花,將視線濺落的到處都是。

有些恍然,有些驚訝,亦有些憂色,他靜靜地站在那片金色的水獄中,抬頭望著那個淡金色的人影。

而此刻的道人,漸漸地闔上了雙眼,可就在他闔上雙眼的那一刻,世界似乎變了,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激盪的潭水,激起了一道道清澈的浪花。

而再次窺向少年時,卻發現他眼中的那絲駭然。

難道真有詭奇之事將要發生?

握緊手中的黑鐵彎刀,掃視著腳下的一切,躁動不安的空氣,透露著絲絲令人膽寒的氣息,潭水變得陰冷,金色的光影,在那一刻,似乎凝固了一般,破碎的光,猶如一片碎裂的琉璃,靜靜地鋪展了一地。

然後,眼前再次出現了老道的身影。那一刻,心神大概很疲憊罷!老道的眼神中,透著一絲萎蔫的光。

而這時,少年立於老道的眼前,喃喃自語道:“你還想殺我嗎?”

冷冽而又邪魅的笑意,掛在少年的臉上,老道的身形一顫,幽幽道:“你應該知道,我隨時都可以殺掉你!”

少年狂妄的大笑了幾聲,道:“可你現在殺不了我了!”

他指著站在他身畔的於尊,道:“他就是那個可以篡改歷史的人!”

老道眼神一褶,道:“原來如此......”

再窺向老道時,於尊恍覺,這種氣息,似乎曾在哪裡感觸到過。

究竟是在哪裡呢?

恍然一瞬,他心底亦是一驚,難道是古閣?

於是,愈來愈確信心底的概念,若是如此,那麼這個老道,應該不是自己的敵人罷!

這時,少年的眼角處有一道餘光,他輕輕地瞥了一眼於尊,幽幽道:“幫我殺了他......”

於尊心底一怔,道:“你......!”

少年哈哈一聲大笑,道:“原來你業已發現了!”

“嫁衣,空做嫁衣罷了!”老道輕輕地嘆了口氣,當再窺向高空時,那深暗的高空上,似乎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冷冽的空氣中,有一片古老的滄桑之意,而在那片滄桑中,卻有一絲危機,在慢慢地逼近,少年輕聲喝道:“誰......你究竟是誰?”

少年朦朧的雙眼間,有一片厚重的霧氣,朦朦朧朧的霧氣,擋住了眼前的一切。

喝!這該死的霧氣......

有尊雙手執刀,跨過天畔,然後靜靜地落在金字塔的頂端,他望著那方猶如洪荒般的世界,這裡的一切,顯得蒼朽而又古老,破碎的流光,以及陳舊的風,還有萎蔫的星辰,與睡不醒的月亮。

“殺......”冷冽的氣息中,未餘下了一處吶喊,遙遠的吶喊聲,當響徹耳畔時,卻依舊那般的清晰。

是誰......

究竟是誰......

於尊望著遠方,迷惘的眼神裡,或許有一絲惆悵埋在內裡罷!空曠的世界裡,是一片片高聳的金字塔,是一片片嫋嫋煙雲,是一片綴滿星辰的夜幕,是一畔爍著金光的水域。

這方世界,看似單一,卻似乎更加的複雜,他靜靜地站在天畔上,感受著遠方那滄桑而古老的氣息,繼而,那氣息變得愈來愈肅重,愈來愈寂靜。

遠方,究竟意味著甚麼......

他的身形,瞬間消失在天畔上,當他低頭俯瞰時,他看到了一座座金色的牢籠,只是此刻這些牢籠,卻多大數千座。

難道這便是古閣衰敗的原因?

他愈發的確信,此境的金色牢籠意味著甚麼,這是上古時期的道人,亦是那個時代的佼佼者,然而,一個巍峨的門派,最終又為何會淪落為此境?

他沉默了,不僅僅是他,便是這片世界,也沉默了。這裡,究竟發生了甚麼......

聽聞風中的流螢,在閃爍著晶瑩的微光,看到古老的荒原,是一片片寂寞的死地。

流螢化為流星,荒原化為寂地,聽到嘩嘩的流水,自耳畔劃過,看到縷縷辰星,在遙遠的天幕上,靜靜閃爍。

古老的世界,再一次走向消融,是燭臺上的蠟炬,那些塵灰化為的熱淚,將生命葬送在一片黑暗之中,最終,再也沒有一絲微光,空留了一片抵死之過。

金色的牢籠,猶如一顆顆金色星辰,在古老而又幽遠的夜空深處,靜靜地閃爍著,他心底喃喃道:“他定是隱瞞了些甚麼......”

少年如一縷清風,不知何時已立於他的身畔,他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怎麼?可是發現甚麼了?”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這些道人,是你門下之人罷!”

少年哈哈一聲大笑,然後眼神漸漸變得凌厲,道:“沒錯!他們正是我的足下!但他們都該死!”

於尊道:“為何?”

“因為他們誓要陪我脫離死境!”那一刻,於尊能夠感觸的道,少年眼中的神光,變得有些黯淡。

於尊綻顏而笑,道:“你亦是個豪邁之人!”

“豪邁?第一次有人如此的評斷我!”少年嗤笑著,他似乎壓根就瞧不起自己。

“他會死嗎?”於尊指著立於他身畔的那個老道,方才於尊一時之過,將他的魂光碾壓的只餘下一縷。

這時,少年將手臂引向那個老道,一縷精純的青色玄氣,順著他的手掌,瘋狂地湧了出來。

浩瀚的青色玄氣,令於尊再一次感受到了少年的“豪邁”,他不禁嘆道:“四魂果然不一般!”

漸漸地,老道的身形,再次變得凝實,老道睜開了雙眼,那種銳利的鋒芒,似乎能將世間一切剖析,是歷久後的一份滄桑,世間的無瑕之物,盡在心澗。

“生有傲然之氣,死有傲骨一副”,說得可能真是眼前的這些人罷!

雖差點闖了大禍,然而在老道的眼底,卻找不到一絲仇恨,老道的眼角含笑,衝著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

“這些牢獄......”此刻的他,也該猜到了。

“沒錯!這些牢獄正是審判者的手筆!”少年終是說出了實話。

迷茫的瞳子,漸漸變得清明,少年的記憶,漸變得清晰,他仰望著蒼天,當他的視野觸及到那一座座牢籠時,他的心底痛了,痛的厲害......

“於尊!幫我喚醒最後一個人罷!至時便是天地異動的開始!”少年舔了舔乾澀的唇,此刻,倒不如說,他的心間有一絲飢渴。

他笑望著於尊,他不再狂妄的大笑,也不再肆意的吶喊。此刻,他僅僅是那個略有些惆悵,又有些憂鬱的少年罷了。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當他瞥向那些金色牢籠時,他輕輕地嘆了口氣,拱手抱拳,道:“令各位前輩受苦了!”

沒想到,這一刻,所有人都從幻境中醒了過來,他們靜靜地望著這個單純的少年,眼底皆有一分恬淡笑意。

於尊又望了一眼站在他身畔的少年,幽幽道:“我會救你出去的!”

少年輕輕地點了點頭,道:“你會的!你一定會的!”

彼此的認同,是從眼角處的那絲笑意開始的,總會從清明的瞳子裡,找到答案。

虛假或者真實,有時候僅僅是瞳子裡那抹遺留的神光,然後漸漸開始相信,深信,乃至將自己的一切,皆負之而言。

清淺的笑意,在一次次的憂愁中,被靜靜地點燃,是一簇簇火把,照亮了彼時的黑夜,而那片憂愁,卻流淌成了一片溪流,漸漸地遠去,嘩啦嘩啦,生動而又雋永。

少年走到於尊的身畔,笑道:“我可以抱一抱你嗎?於尊!”

於尊心神一滯,笑道:“好!”

寬闊而又仁厚的胸懷,內裡的溫暖,靜靜地撫卹著少年寒涼的心,他笑著將頭歪向於尊的肩膀,然後便輕輕地推開了他,道:“我會記得,一定會記得的!”

於尊笑道:“我也會記得,永遠都不會忘記!”

“走罷!離開這裡,去更加瀚闊的世界,尋找你的未來!”少年笑著,笑著,眼前已是一片氤氳。

笑罵道:“嗨!這鬼老天,何時又起了沙塵”,用手指輕輕地拭了拭眼角的淚光,鼻尖不知何時也變得紅通通的。

他輕輕地擺了擺手,道:“離開這裡,勿要讓我再看到你!”

於尊無奈地笑了笑,道:“好!我這就走!”

想罷,心裡發笑,“哭就哭嘛!有什麼好丟人的!”

回頭望了最後一眼,看到少年眼中的希冀,然後綻顏而笑,少年笑罵道:“速速離去,該死的!”

當眼前的一切,再次幻化為一鼎方圓千里的巨棺時,他站在遙遠的天幕上,靜靜地俯瞰著腳下的世界。

片刻後,無奈地笑了笑,道:“我還會回來的!你們定要好好地等著我!”

也漸覺,少年與自己是如此的相像,不甘言敗,重情義,死要面子活受罪,種種......

似乎,在每個少年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前,所要經歷的總是一次次在與世俗相抗衡後的一種抵死的失敗,與落寞的笑意,也會笑著笑著便流下了淚水,只是而後,便再也不甘流淚,也不會再次放過任何一次敗局,總會在失落中,找到豐盈的所在。

他站在冷冽的高空之上,俯瞰著腳底下的世界,腳下的荒原,是一片寂寞的雪白,也是一片熱烈的赤紅,是冰原,是沙漠,是古老的莽原,是滄桑的山巒。

他揉了揉雙眼,再次窺向高空,一鼎黑晶石所鑄的巨棺靜靜地飄搖在他的頭頂。

他輕輕地摸了摸鼻息,幽幽道:“還剩下最後一座了!清月!你還在!對嗎?”

輕輕地觸了觸鼻尖,揉了揉酸澀的雙眼,無奈地搖了搖頭,心道:“琪兒,久歷天災,最放不下的果然還是你!”

他總會想起她,在夢裡,在現實,在一片又一片的悲傷如雪,在一次又一次的黯然神傷。

嗨!是你讓我有了走下去的勇氣......

他想起少年眼中的落寞,想起那些黯然神傷的過往,他知道,大概每個人的心上,都會居住著一個如此一般的女子罷!

只是,大多時候,不甘願告訴別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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