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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尊笑道:“所謂富貴險中求,若無些兇險,這旅途不免少了些許樂子!”
這時,風起了,一片片寂冷的寒風,靜靜地飄搖在天地之間,他的衣袍,飄起又落下,如同那荷塘裡的荷花,隨風輕輕地搖擺著。
獨孤銀澈一臉悵惘地望著頭頂上的那片玄天,倏爾,他嘆了口氣,道:“於兄啊!於兄!你可知你乃是我獨孤銀澈最好的兄弟啊!”
“可有時候我真怕啊,真怕再也看不到於兄了!”獨孤銀澈笑嘆道。
不多時,那寂寥的天光,又靜靜地覆蓋在天幕上,那是一片淬冷的月華,銀白色的月華,靜靜地覆蓋在兩人身上,漸漸地一股涼意,漸漸地蔓延至人的心澗。
啪!
一道水花,在心澗響起。
又是一聲!
啪!
貌似一粒小石子,輕輕地落入水中,而那一刻,卻是一顆顆沉重的淚水,靜靜地打落在獨孤銀澈的心上。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銀澈兄,何時也如此多愁善感了?”
獨孤銀澈靜靜地仰望著虛空,道:“於兄,你可知我只能在這裡陪你一夜?”
於尊心神一滯,道:“為甚麼?”
獨孤銀澈嘆了口氣,道:“這本是未來世界,是一片時間維度錯亂的世界,而我本與於良妄乃是兩個矛盾的存在,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可明白?”
於尊的眸子上,漸漸地覆上了一片晦暗,他靜靜地點了點頭,那一刻,他大抵是在與時間妥協了罷!
而那片肅冷的月華,則隨著時間之溪,汩汩流淌,漸顯得單薄了些。
“銀澈兄!何時才能與你再見?”於尊的臉上,不免多了些愁緒。
獨孤銀澈哈哈一聲大笑,道:“便讓這時間,靜靜地流淌罷!時有一日,兄弟們自會相見!”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靜靜地向遠處走去,而獨孤銀澈屹立在半空,靜靜地望著他離去的腳步,臉上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絲憂傷與愁緒。
他終要走的,但於尊不想與他道別,而此刻的於尊只是在與自己道別罷!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你在何方啊?我親愛的人兒?”一行熱淚,順著於尊的眸間,靜靜地流淌下來,那一刻,他真的難受了!
而那遠方,永遠都不知多遠的遠方,到底還有多少奧秘等著自己去破解?
此刻,他只想離去,離開這片令他悲傷,令他惆悵的世界。
獨孤銀澈離開了,他的身影靜靜地搖曳在那片天光之中,他靜靜地逝去了。
可此刻的於尊,卻沒有勇氣回頭,他怕看到這一幕,他會難受!
實際上,他早已傷痕累累了,他太累了,唯有一絲心念,在倔強的支撐著他。
走罷!走罷!沒看到你之前,我不會輕易放棄的!
他握緊了拳頭,手中的源天刃,則綻放著一道道明淨的光華,那片淡藍色的光華,靜靜地撫卹著他的內心,他的心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還是回頭了,可此刻那遙遠的天畔,早已無了兄弟的影子。
這時,老僧無劍出現在他的身後,無劍的身上,依舊包裹著一層層黑色的紗布,他靜靜地窺探著於尊,倏爾,他笑道:“尊兒,勿要神傷了,這路還遠的很吶!”
於尊一臉苦澀地望著老僧無劍,道:“前輩,你累嗎?”
無劍哈哈一聲大笑,道:“人活著就會累,若是不累,那便離死也不遠了!”
“可為甚麼?我的心那麼痛?痛的好似要死了一般。”於尊道。
“你不是沒死嗎?你又怎知死去的苦楚與快樂?”無劍笑道。
“甚麼?苦楚與快樂?”他一臉神滯地望著無劍,道。
“這苦楚便是不捨人間的苦楚,而這快樂便是放棄所有的快樂!”無劍笑嘆道。
“爺爺,我的人生呢?何時才是盡頭?”於尊一臉呆滯地望著無劍,道。
老僧無劍笑道:“怎麼?活夠了?”
於尊的心底有些掙扎,一臉苦楚道:“可我還未見到她,我怎能......我怎能......”
老僧無劍道:“那你就好好活著,直至遇見她的那一刻罷!”
於尊道:“誰也殺不了我是嗎?”
“對!誰也殺不了你!”無劍笑吟吟地望著於尊,道。
於尊心底一驚,道:“難道這就是人生的註定?”
無劍笑道:“你終是明瞭了!”
他靜靜地望著那片黑魆魆的城池,幽幽道:“爺爺!前方可有兇險?”
無劍靜靜地點了點頭,厲眸如刀,道:“自然是了!你怕嗎?尊兒?”
於尊笑道:“爺爺不怕!我於尊便不怕!”
無劍哈哈一聲大笑,道:“好兒孫,好兒孫啊!”
他用刀遙指著蒼穹,而那蒼穹的盡頭,卻好似隱沒著一絲淡淡的光華。
無劍遙指著那片蒼穹,道:“他在那裡!”
於尊心底一滯,道:“哦?何方神聖?”
無劍幽幽道:“這次可不像之前那般簡單了!”
“我感知到那片氣了!”於尊闔上雙眸,道。
無劍笑道:“尊兒,若是不敵,便退下來罷!”
“哦?爺爺對我如此沒有自信嗎?”於尊心底一滯,道。
無劍道:“這可非凡人吶!”
“難道這天地間還有上仙?”於尊笑道。
“若是真有上仙,也不過是那群人罷了!”無劍道。
“甚麼?”於尊心底一滯,一臉驚愕地望著那片玄天,他心生感喟,淡淡地望著虛空,道。
無劍道:“總之此次前去,定要萬分小心!你可別忘了,這是神剎鬼蜮,可通未來,可抵故去!”
“哦?可抵故去?”於尊心底又是一顫,“這麼說,此刻的對手,還不定是何人!”
無劍道:“確是如此!”
於尊的臉上漸覆上了一層鄭重之意,道:“那我便去會會他們!”
他一躍便躍上了高空,天畔上,是一輪明月,那皎潔的月光,打在身上,好似鍍上了一層銀邊,而在天畔的那頭,卻端坐著兩位老者。
那兩位老者凌風而坐,長長的鬍鬚,隨著長風靜靜地搖擺著,老者笑吟吟地望著於尊,細些看,才覺,兩位老者竟靜靜地坐在一葉扁舟上,他們手中各持著一杆魚竿,而那魚竿長長的魚線,則靜靜地垂在地上。
於尊心底一滯,幽幽道:“這莫不是傳說中的人物罷!”
對於那些荒古時的傳聞,他亦瞭解些,可此刻,當他看到真人時,仍舊覺得有一絲不真實,這兩位老者,可是上古時期,傳說中的人物啊!而今,卻在這神剎鬼蜮看到了他們!
此刻,不得不讓於尊再次思索,這所謂的神剎鬼蜮,究竟是甚麼地界!
一片片捲雲,隨著長風,靜靜地向遠處飄去,直至兩位老者的身上,再無一分暗影,而他們坐立在風中的背影,則給人一絲陌生與神秘。
他靜靜地仰起頭,熹微的光線,靜靜地沒入到他的眸子中,他忽的長嘯一聲,而他的身體,則如同一杆長矛般,瞬間消逝!
既然要戰......
那便戰個痛快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揮舞著手中的彎刀,他每次輕輕地一舞,天畔上,便多了一層紫金色的焰火,而那紫金色的焰火便是虛無魔焰!
他靜靜地佇立在風口處,冷冽的寒風,輕拂著他的衣袂,繼而發出一聲聲烈烈的響動!
溫度持續的低迷,而他手中的焰火,則隨著那片寒冽的冷風,愈演愈烈,直至一整片天空,皆被一片紫金色的焰火引燃。
而那一葉小舟上的兩位老者,卻僅僅抬了抬眼瞼,他們好似並不懼怕這片玄焰。
然而,好戲還在後頭。
那片紫金色的焰火,漸漸地化為了一片浩瀚的海洋,而那片海洋翻騰起來的潮汐,皆足以淹沒那片寒涼的天光,於是,天空愈發的熾熱了!
不僅僅於此,便是那浩渺的大地,亦靜靜地被點燃了,大片大片的火光,飄搖在那片暗無天日的深夜,於是,大地乾裂,河流乾涸,一簇簇茂密的荒草,成了這夜色下的助燃劑。
而那片高可抵天的森林,亦被引燃了,無數的荒獸,從茂密的草叢裡,從深暗的叢林裡,奔跑了出來。他們神色慌張,而下一刻,他們的身上,便被一層紫金色的火焰給引燃了。
這片所謂的未來與過去的交界地,此刻正面臨著毀滅般的災難!
於尊的眸中,漸漸地被一層層紫金色的火焰給引燃了,此刻的他,早已無了悲憫之情,此刻的他,倒好似被反噬了一般。
或許,這一刻,所謂的虛無魔焰,才真正地堪稱魔焰罷!
而那葉搖搖欲墜的小舟,則盪漾在那片浩瀚的火海中,它輕輕地左右搖擺著,一人垂釣,一人則在搖著船槳,他們的臉上無一分懼色。
倏爾,一位老者,道:“賢章!是時候了罷!”
那名為賢章的老者輕輕地點了點頭,道:“開始罷!”
不知何時,那寂寥的天空深處,突的多了一片刺眼的白光,那白光竟比虛無魔焰還要耀眼,近些看才覺,那刺目的白光深處,乃是一座巨大的輪盤!
若是說輪盤,倒好似差矣,那竟是一座日晷!
名為賢章的老者,靜立在日晷之上,而隨著那日晷的出現,荒蕪的世界,突的多了一分精彩。
魔焰在熄滅,於尊手中的刀,光華亦在寂滅,他的雙眸漸漸變得清亮,時間好似又回到了當初那般,因這龜裂的大地,再次開始合併,因這著了火的深林與草甸,再次恢復了生機,因那四處奔逃的小獸,再次便的安然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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