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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的警醒了過來,似從一場美夢中醒來。

瀚海的深處,殷千秀大喝著一聲:“破!”

那冰凍的汪洋,瞬息間便化為了一片洶湧澎湃的潮水。

於尊愣了愣,站在殷千秀面前的他,竟是那般的渺小,那般的羸弱。

他瞳孔中含著一滴熱淚,啪嗒一聲,那滴熱淚融入了瀚海之中,冰冷的瀚海,此刻,竟是那般的熱切,好似她望向他的瞳孔。

啪嗒!

啪嗒!

啪嗒!

淚水一顆一顆的不停地順著眼眶往下掉,他眼中的世界變得朦朧而溫存。

殷千秀皺了皺眉,她從袖口拔出一柄長劍,忽的一揮,於尊的長髮,被削落掉三寸。

於尊登時間一驚,拱手抱拳道:“前輩!”

殷千秀冷笑道:“你還知我是你的前輩?”

於尊愣了愣,道:“前輩,我方才是怎生了?”

殷千秀冰冷的顏色中,透出了一絲不忍,道:“你這孩兒如此用情過深,恐將受他人的蠱惑,你之所以這般,確是因那名為謝傲的修徒!”

於尊愣住了,他化身而出,呆呆地望著天空的正央,他心底一痛,一絲熾烈的感傷,又開始襲擊他的心房。

他靜靜地端坐在玄天上,闔上了眼眸,那一刻,天地靜,幽草荒,干戈止,風聲鈍。

他忽的站立起來,他眯著眼靜靜地望著蒼穹,而此時於良妄手中的那柄劍,業已拔出。

天地間,忽的一震,倒好似是那柄劍的緣故。

人群中一驚,道:“天吶,我看到了甚麼?那柄傳世之劍,竟然在那小子的手中!”

“那柄劍乃是上古的兇器啊,怎會在於良妄手中?”

“他確是一位難得的孩兒,但我從未料到過,那柄傳世兇劍,竟會在一位正道中人的手中!”

“切,甚麼正道中人,甚麼邪派之人,這個時代,講的便是實力罷了!”

“張三,你倒是看得開嘛!我倒覺得這世代要生些變故了!”

“李四,你勿要蠱惑眾人了,即便是生些變故,但總不能將這三岔幽羅界給滅了罷!”

“切,三岔幽羅界又算什麼?傳說中的佛陀古界才是真正的大世界!”

“哦?那獄界呢?”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三岔幽羅界的歷史僅延續了三萬年,誰曾知曉,何人曾到達過那個世界?”

“哎呀,你等勿要囉嗦了,噓,快看於良妄出招了!”

天地引,接引天地,汪洋迸,亂石海流。

芳華盡,人間自有尤物,亂草流,何處覓得西風。

西風緊,頌那天長地久,天地劫,尋我三千世界。

三千世界,教那笑聲無憾,悲鬱無憾,教那歲月如流,天地相親。

天空如此的靜謐,那一刻,時光似是被凍結了一般,他揮舞著長劍,接引天地的霹靂,鏗鏘之聲四起,他將長劍立於頸項,他忽的大喝了一聲:“亂江山!”

那一刻,眾人心神一陣恍惚,在他們的眼前,是無數的霹靂,他立於高空的身影,竟是那般的決絕與傲慢。

在他的眼底,似不留存些甚麼感情與溫情了。

而面對著謝傲接引的星辰之海,此刻的他,倒像是漂泊在海洋中的一葉孤舟,但他心無所懼,毅然決然的衝向了高空。

鏘!

一聲炸雷,在眾人的耳邊綻裂開來,那一刻,他們竟有一絲恍惚,好似自己的親熟,離他們遠去了一般,他們是那般的惆悵憂愁。

於良妄眼中帶著一絲血光,那絲血光似一柄烈焰,瘋狂的在他的眼中旋轉。

他心底念著那良人,卻不知那良人歸於了何處,那一刻,眾生竟是如此的相似。

他們凝望著生命中的已逝之人,一步一步的自他們的眼前離開。

他們走了,走了,不知去了何方,也不知何處才能歸來。

此刻的天空,星辰之光竟是那般的渺茫,那封凍四方的寒意,亦漸漸地解封了,此刻,那荒草又開始四處的搖擺,那小獸又開始歡騰的嬉鬧,那被冰封的長河與湖泊,再次綻放出些波光瀲灩,他們是如此的舒適,如此的肆意。

而此刻,於良妄的頭頂,忽的接引了一道雷柱,這道雷柱竟將他身上的白衣引燃了,茫茫的火光中,一聲聲似清泉般的叮咚。在眾人的耳邊響起。

因於良妄周身的炎光,太過駭人,他們眯著眼,望向天空。

鏗!

鏘!

那大地一顫,無數的火光,自那片莽原中迸發出來,幽幽的火光,似寒夜裡來索命的惡魔般,嘶嘶嘶的發出一陣陣慘烈的爆燃聲。

而此刻,深處於莽原中的荒民,亦注意到了他們頭頂上的於良妄,那絲火焰漸漸地燃成了一片火海,他們尖利的嘶喊著,然而無人會可憐他們,他們終將變成一片塵屑。

謝傲一臉驚愕地望著於良妄,他手中的法杖,伴隨著他顫抖的胳膊,微微地抖動著。

他大叫一聲:“不好!”

他執起手中的法杖,瘋狂的衝著天空邊緣砸落下來的那柄長劍抵去。

那一刻,那柄劍就是這片天地,那鋪天蓋地的壓迫感,登時間將人們的意志磨損的寸毫不生。

那片清幽幽的劍光,如一片鳴泉般,發出一陣陣嘩啦啦的脆響,他躍入高空,嘴角略微的向上挑著。

轟!

兩人短兵相接,然而此刻,那謝傲的身體,卻猶如一柄斷了線的風箏般,轟的一聲砸在地面上,那大地上出現了一片巨坑,而此刻,那漫天的星海,亦漸漸地黯淡了下去。

他嘴角掛著一絲血珠,眼神中盡是些晦暗的光彩,他靜靜地望著一步一步向他做來的於良妄。

他服了,真的服了!

他掙扎著從地上站立起來,他抹了抹嘴角的鮮血,卻又重重地咳了幾聲。

他躬身站在於良妄的面前,抱拳道:“於兄,果然是我代仁杰!”

於良妄冷笑著,揮起了他手中的長劍,那一刻,眾人間,只剩下了依稀可聞的喘息聲。

他......竟殺了謝傲!

即便擦亮了雙眼,再看一眼,他也確是將謝傲殺了!

可是,他真的至於殺他嗎?

眾人心底一顫,心道:“這於良妄,卻如傳說中的冷血殘酷!”

而此刻,於良妄笑吟吟地走近於尊,於尊亦笑意盎然的望著於良妄,於尊笑道:“銀澈兄,好功法!”

於良妄輕輕地搖了搖頭,道:“於兄,勿要奚落我了,若是換上你,那戰鬥定是更為精彩!”

於尊哈哈一聲大笑,道:“銀澈兄的手段,倒是與在獄界時,不一般了!”

於良妄笑道:“若是你在此地修煉萬千餘年,也會與我一般?”

於尊愣了愣,道:“銀澈兄說是在這方世界修煉了千萬年之久?”

於良妄笑著搖了搖頭,止住了於尊的言語,道:“於兄,勿要問了,以後我自會詳細與你說道!”

於尊笑道:“自是好矣!”

這時於良妄與於尊從高天上步於地面,眾人見於良妄,如見到一位惡魔般,紛紛讓出路來。

夏雨欣半張著小口,靜靜地望著於良妄,道:“他竟比傳說中的還要冷血,確是令我開了眼界!”

於良妄笑吟吟地望著夏雨欣,道:“你可是地宮的夏雨欣?”

夏雨欣靜靜地點了點頭,她的瞳孔深處,倒似是被被一把火點燃了,熊熊的炎光,竟是那般的駭人。

她眯著眼,笑嘻嘻地望著於尊和於良妄,道:“若是我猜的不錯,二位應是認識罷!”

於良妄與於尊相識了一眼,面向夏雨欣,哈哈一聲大笑,道:“姑娘倒是好眼力!”

於尊笑吟吟地望向於良妄,道:“你可是尋到她了?”

“未有!”於良妄苦澀地搖了搖頭。

於尊無奈地嘆了口氣,幽幽道:“那我可尋到她嗎?”

於良妄淡淡地搖了搖頭,道:“你的她未在這片世界!”

“可總會留些蹤跡罷!”於尊一臉憂愁地望著長天。

這時,婉如兒掐腰站在於尊的身邊,她重重地拍了拍於尊的肩頭,道:“臭豬頭,想甚麼呢?甚麼她,甚麼你,甚麼我......呀!你吞吞吐吐好煩人吶!”

於尊轉頭望向婉如兒,笑道:“你倒是像我一位熟悉的朋友!”

於良妄呆了呆,苦澀地搖了搖頭,道:“於兄,勿要叫醒她們了,結局早已註定,報復已在路上了!”

於尊輕輕地點了點頭,道:“好罷,我也明晰此刻的狀況!”

於良妄長吁了口氣,道:“於兄,不是想看她的蹤跡嗎?我帶你去便可!”

於尊點了點頭,望著荒莽的四野,此刻那幽暗的月光,似一片窸窸窣窣的雨水般,淋在了眾人肩頭,那草叢中長吟的小蟲,偶爾嘰嘰喳喳鳴叫幾聲,那落在枝頭上的烏雀,靜靜地闔上了眼眸,它們身披的那副烏羽則在明亮的月華下,折射出一片片幽暗的烏光。

於尊靜靜地望著那無窮無盡的原野,那片原野上,燃燒著星星點點地火光,那片火光似從地底穿梭出來的一般。

噼裡啪啦地發出一陣陣脆弱的枯響,那些柴木倒也是堅強的很,便是那溫度極高的烈焰,反覆的灼燒,他們卻已然好生自在地生在那方。

據於良妄言:“這荒草乃是生有靈氣的,而普通的修武者,就靠來自荒草中的靈氣來修行!”

想來也知,他們修行武道是多麼的不容易。

於良妄笑吟吟地望著眾人,幽幽道:“我帶爾等去爾等從所未見的世界去看一番,如何?”

眾人無論是站在天淵上的,還是佇立在那片荒草中的,精神皆是一震。

有人道:“這於良妄,打得什麼算盤,他不會發現了什麼罷!”

“我覺這小兒不太地道,我等勿要空做了嫁衣!”

“哼,張三,你懂什麼?這叫富貴險中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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