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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拉了拉於尊的袖口,悠悠道:“哥哥,你緣何不親自將那晏椛新手刃,難不成你還怕了他了?”

於尊淡笑道:“這晏椛新乃是陰陽混淆之輩,單單殺了他,確是不夠的,我等還是期待未來罷!待我於尊瞧他一瞧,還有何妖魔鬼感膽敢出來混世”

柳雨然臉上掛著幾分笑意,道:“像於公子這般正道中流,確是不多了,不過這天下,雖少了像於公子這般剛淳之輩,卻也是良莠皆有,參差不齊,我等只需靜待未來便可”

於尊眼中略有一絲欣賞,但言中卻道:“靜是靜,動是動,這靜中生動,卻莫要在動中候靜,該靜則靜,動則動,未來嘛!不是還未來嘛!”

經這一歷,這平淡的日子,倒似又要掀起些風浪了,都說劍閣崢嶸而崔巍,可那依山而建的小樓木閣,卻猶如生在了那方,委實堅固的緊。

琳琅滿目的木閣,確是這一處,那一所,倒似無法窮盡一般,於尊面帶笑意望著那猶如星辰般墜落在山頭上的木閣,大喝道:“妖魔鬼怪,顯形來!”

這大吼確是浩瀚至極,猶如一波波駭浪,席捲了整片橫山縱壑。因這聲大吼,這江山在那一刻都似震顫了三分,一些羸弱的木閣,竟因那聲大吼,紛紛崩塌了。

一片片轟隆巨響,在群山萬壑間迴盪著,仲夏笑嘻嘻地望著那片片化為碎屑的木閣,回頭望向仙弦和柳雨然,道:“姐姐,哥哥的武道又提升了誒”

柳雨然笑道:“這哪是什麼武道啊,這分明是天地間的浩然正氣”

仲夏撇嘴道:“切,才不是呢,唯有貫穿自身,才會與天地共融,哥哥這乃是突破了”

仙弦點頭道:“確是如此,於公子的武道,較與他初見時,確是增進了許多”

而就在這時,那剩餘的幾座看似堅固卻亦如風中殘燭的石樓,突地躍出兩個人影,卻是一男一女,這男人足有五十六七歲,這女子看似倒是青蔥年華,男子與女子相依而戰,女子將手勾在男子的脖頸上,妖豔的眼神裡,盡是些魅惑之色,男子看似道貌岸然,臉上卻隱有一絲邪相。

於尊笑吟吟道:“未曾料到,這劍閣內,竟隱著這麼些豺狼虎豹,貂狐襤褸”

那女子一聞,臉上登時露出了幾分魅色,輕喘道:“喲,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啊,人家好生生的與我家男人在這方過日子,你緣何要吵嚷人家嘛!”

於尊笑道:“是嗎?你這粉紅骷髏,倒也生的有幾分人間姿色,想必食了不少人的精血罷!”

這時那男子喝道:“放肆,你這龜孫,口出狂言,簡直有辱天道,看我洋崗滅了你這畜類”

說罷,那男子身如鬼魅,登時消了蹤跡,再顯時,卻已在於尊的身畔,他舉起一柄斜刃,無聲無息地劈向於尊。

男子臉上漸多了幾分詭笑,然而當他回悟過來時,這天地間哪還有於尊的形神。

“怎麼回事?那潑皮去哪了?”男子慌張地回頭望去,卻僅見那妖媚的女子,微張著小口,一臉驚駭地指著男子的身後。

男子方要回頭時,一柄圓月彎刀,卻已劈至了眼前,這時再想要退步已晚了,鋼刃飲血,盡是些熾烈至極的消減。

那一刻,這沒落的群山萬壑間,倒似又湧動出了一分生機,那些枯朽的林木,卻也在那一刻,萌發出了幾片新芽,厚重的泥土間,被一片片綠意,鑲嵌的柔軟而細膩,卻已非初見時那般堅硬如鐵,冷漠如荒。

然而這一切遠未結束,那被削去頭顱的男子,卻未倒塌下去,他眼中生機再顯,那顆被削在地上的頭顱,竟又完好無損地掛在了脖子上,只是他臉上的血色,較之之前,卻又蒼白了幾分。

於尊笑道:“你這賊耍的蟑螂,倒是顯了原型,怎地?還需我斬你幾次?”

那男子嘿嘿一聲邪笑,幽幽道:“難不成你想施捨於我幾時性命?”

於尊朗笑道:“施捨?我於尊生的貧瘠,倒也無些施捨之物於你,更別提及這性命了,你若想活命,不如問問老天,它許不許你”

“可笑,你竟還信這鬼老天,我若信了這鬼老天,怕是活不到今日了,我命由我不由天!”那滿臉邪相的老兒,揮起手中的斜刃,瘋狂地向於尊劈去,這一次卻非方才那般蹙急如風了,隨著老兒手中的斜刃劈出,一縷縷幽冥間的鬼氣,竟自他的手中抖落了出來。

這鬼氣陰寒至極,那些方要復甦的芽子,沾染上這鬼氣之後,又紛紛枯萎了,這片山嶺倒似又斷生了希望般。

這鬼氣確是極為浩蕩,瘋狂的陰風,化為了千萬鬼兵厲馬,倒似在那墟中詭異的黑白棋盤上所見的那般,因這鬼氣,亦讓於尊想起了木子和小小,卻也不知因些何故,木子和小小的面容,竟在眼前,漸漸地清晰了起來。

於尊晃了晃神,他眼前的千萬鬼兵厲馬,竟似小小和木子引來的,他心底反詰道:“這究竟是何般?難道木子和小小他們......”,他極不情願接受這份現實,然而他卻又不得不正視眼前的問題。

他非是怕了這些鬼兵,心底確是有幾分憂痛,因他此前是那般的執信他的夥伴,可回神一想,卻又嘆了口氣,笑道:“他們何時與我作伴過,倒是琪兒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墟中”

他拔出插在地上的圓月彎刀,悄無聲息地融入到那片陰氣中,令那老兒憂懼的是,這一臉浩然之氣的少年,自入了那片陰氣後,如此厚重的陰氣,竟紛紛給他讓路,倒似是畏懼他般。

再細些看時,卻啞然發覺,那鬼氣一近少年身,竟化為了一縷縷清氣,這清氣乃是天地間浩然正氣,確是令那鬼老兒忌憚不已。

再見他一揮刀,方才那些鬼兵厲馬,僅在他揮刀的片刻間,消絕了大半,他們未化為飛灰,未化為飄塵,卻最終融為了清氣,與這天地共生生機。

因這鬼氣的消減,那老兒瘦削枯槁的身體,倒似恢復了幾分生機,枯瘦的雙頰,亦漸漸多了幾分血肉,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老兒,竟生得了一副俊逸的青年之貌。

於尊臉上漸漸多了幾分淡笑,悠然道:“前輩可是做了一場好夢,不過卻苦了這群山萬壑間的生靈啊”

這時,那俊逸的青年臉上卻漸漸多了幾行清淚,他忽的回頭望向那倚在石樓邊的鬼魅女子,大喝道:“妖精,受死!”

他方要舉刀劈向女子,於尊身如閃電般,查德出現在男子面前,用手抵過斜刃,嘆道:“前輩,你這刀並非尋常之刀,你斬滅不了她,你在這待著,於尊只需一刀,便可讓她知這人間何為正道”

那妖媚的女子,撩起長裙,方要袒胸露乳,以洩姿欲,然而卻未等她解開衣襟,於尊的彎刀已至女子的眼前,於尊的作法,確是令人想象不到,他竟用那柄彎刀,直直的將女子的衣襟挑開。

仲夏皺眉道:“哥哥,這是在作甚?難道是被那妖女蠱惑了?”

“哥哥,待我去救你”仲夏方要拔身,柳雨然卻按住了她的肩頭,笑道:“妹妹,何不待些片刻,看清楚些?”

僅僅過了一瞬,仲夏略皺的雙眉,卻已然舒展開,歡喜道:“原來如此,哥哥果然高明!”

再見於尊,在他舉起彎刃將女子衣袍挑開的瞬間,一縷縷烏氣登時化為了青煙,而女子的身軀,竟是那縷縷烏氣化成的形狀,倒是女子披著的衣袍,依舊完好無損的被於尊挑在了刀鋒上。

這衣袍隨風而動,確是自然至極,於尊眯著眼,悠悠道:“這衣冠冢,倒是生的一副道貌,不過你再化形,也始終是一件衣服罷了,而我於尊手中的這柄源天刃,卻也是實打實的源天刃”

他笑著將那手中的源天刃,輕輕向上一撩,而那衣袍,亦飄在半空,源天刃墜落下來,恰巧劃破了那件袍子,這袍子一破,變成了破袍子,破袍子不僅女子不喜歡,便是位漢子,卻也懶得瞧一眼,因而這袍子一破,便無了之前的法力了。

於尊拍了拍雙手,笑道:“前輩,你看它乃是一件破袍子”

那容顏俊逸的青年,嘆道:“我雖修道法,卻依舊被這大千世界的魅惑,遮住了雙眼,倒是你小兄弟清明的很啊”

於尊笑道:“前輩倒也不必自責,這人既為人,便有些慾望,這慾望壓抑的太久不好會積,偶爾釋放一下倒也不錯,久積而疏嘛!”

青年搖了搖頭,道:“小兄弟莫要慰我,我也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修道之人何有慾望一字,我既佔了欲字,便與這剛正之道無關了,雖如此,但今日以折劍為誓,我當入人世,於渾濁中尋清明,於泥淤間濯青蓮,待歸來,才有資格與小兄弟論道,小兄弟保重”

青年一指斷劍,心間信念確是剛強的很,只是卻錯了這萬惡為首的淫字,世人當以此為戒。

於尊嘆道:“這位前輩不巧入了這欲門,只是能及時醒悟,卻也還有些更正的機緣,我等繼續往前罷,勿要誤了大事”

仲夏嬉笑眉開道:“哥哥,方才我還以為你亦入了魔道呢,還好你的心性剛正不屈,不然我等豈非皆要被這魔道蠱惑?”

於尊淡笑道:“仲夏妹妹言重了,於尊也不過是凡夫而已,卻也非脫胎成了神人,既於人世,便唯有正顏而示之,吾道不妄,無奸不惡”

仙弦笑道:“於公子確是一位剛正不阿的豪雄之輩,未來深重,仙弦以目視之”

柳雨然亦道:“我亦與仙弦姐姐著此類見”

於尊哈哈大笑道:“我與你等姊妹為友卻也是緣分一場,如今聞你等之言,心底確是寬慰不少,道遠且長,路漫漫其修遠兮,望我等上下而求索”

日蝕月盡,這歲月卻也未有個盡頭,只覺那天光熹微初,出現了一些亮光,那幽暗的黑夜,漸漸地消逝了,而光華四射的白晝,卻又悄然蒞臨,聞那光輝處叮咚的泉吟,眾人眼角也漸漸多了一絲喜色。

於尊提著源天刃,在前方引路,仲夏、仙弦和柳雨然等人依次跟在於尊後頭,仲夏歡喜道:“哥哥,你看那山口的下風處,卻有一眼泉水。

眾人皆向仲夏指著的方向望去,卻有一處清泉,咕咕的噴薄著些清澈泉水,這清泉隱在深山,若是無些機緣,想必無人能識得它,這清泉卻也是古怪,這朦朦朧朧的黑幕,還未完全被那光照破開,這噴薄而出的泉水,倒似帶著些許微光,將周圍的一切映照的通透亮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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