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秋實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六十八章【下】 井中危象,荒古帝業,硯秋實,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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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炸響,一簇紫電硬生生的劈落在竹葉巨人身上,一簇玄火爍著幽紫的詭光,熊熊燃燒起來,而此時那隱在暗處的施術者,慘叫了一聲,從密林之中滾落了下來。
眾人心底皆是一怔,仰頭望向那密不透風的詭雲,就在眾人心底生疑時,一團紫火幽幽的從那灰雲中滾下,紫火雖為火,卻晃動似玄液,玄液在空中左凸右凹上揚下翻,不多時竟化為了一道人形。
這時有人大笑道:“看來此乃靈魘前輩無疑”
而正當這人得意的跪伏在地,試要叩首時,一道爍躍的雷光,鏘的一聲從玄天之上,抖落了下來,卻正巧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眾人皆難以相信眼前這一幕,若是靈魘大人,那他緣何要對崇拜他的信徒出手?顯然此人並非傳說中的靈魘。
那玄液化作的人形,卻是一位枯槁老邁的老翁,那老翁衣衫襤褸,嘴中含著一根草葉,手裡執著一根柺棍,若是混跡在街市,便是一位老乞無疑。
刑海眉毛略皺,他悠悠嘆了口氣,道:“老怪,我兒時遇你時,你便道:萬年光陰猶如朝夕一瞬,而今又過了數萬載,你活那麼久不累嗎?”
那枯槁的老者,用柺杖拄了拄地,重重的咳嗽了兩聲,語意綿長道:“這世間還有人嫌時間長的嗎?”,說罷,用手錘了錘胸口,神情苦澀的又重咳了幾聲。
待看清了老者的面貌後,於尊和顏冉澈心底皆是一顫,幾乎同時喊出來,道:“竟然是你!”
老者懶倦的抬了抬眼皮,渾濁的眸光,似一灘死寂的枯水,“是我,又如何?”
於尊憤懣道:“你來了正好,你不來我還要去尋你呢,塵老前輩的死該怎麼算,你可想好了?”,面對老人,他似又變成了那位義憤填膺的少年,他氣鼓鼓的抱著雙臂,等待老者的解釋。
這時顏冉澈亦憤聲道:“老乞丐,虧我曾那般對你,你卻如此回報我,不僅害我失了一條腿,更是讓我顏家潰為一片土沫之輩,我今日便要與你討要個說法”
那老乞丐,不慌不忙的從雲巔之上,悠悠的踱步而下,嘆了口氣道:“哎!若老朽不現身,你二位恐將大禍臨頭啊!”
“老乞丐,你莫要裝腔作勢了,若非遇見你,我顏冉澈本應活得瀟灑自在,我顏家也依舊是炎宣城內數一數二的大宗門”顏冉澈雙眼通紅,面目猙獰道。
“糊塗,糊塗,好生糊塗,若非老朽那壇枯墨,你顏家怕是要絕後了,我且問你,自你腿上出現那道符印起,你可還半夜夢醒,去那口枯井尋親?”
老者的這句話,猶如一道炸雷般,直擊的顏冉澈魂靈一片亂麻。
“你怎知那口枯井?”此時,顏冉澈嘴角已有些顫抖,他神色慌張,囁嚅道。
“那你可知,你和你妹妹身邊一直跟著他們嗎?”說罷,老者指尖迸出一條紫電,那紫電化為一條龍首蛇身的異芒,鏘的一聲轟擊在顏冉澈腳下的影子裡。
一聲尖利的鬼嘯,猶如千萬根長刺般,扎入眾人的心底,便是於尊也難掩臉上的痛苦之色。
顏冉澈難以置信的看著從自己影子裡,飄搖出的一團黑氣,於尊卻心底一滯,他體內的蒼梧氣,似在翻騰。
“這乃是鬼氣,你可知?”老者顏色肅穆道。
顏冉澈皺了皺眉,破口大罵道:“你莫要耍些術法來糊弄我了,什麼鬼氣,不過是你的障眼法而已”
老者長吁了一口氣,大怒道:“你這潑皮,且瞧一番你的右腿”
顏冉澈心底一滯,心底帶著一絲隱隱的期待和稍許沉重的不安,輕輕地抬起了右腿,一股喜色登時在顏冉澈的臉上鋪展開來,他輕輕地一彈右腿,竟如一隻凌霄的雲燕般,直射入穹頂。
過了足有一息,他才悠悠的從雲間墜落下來,臉上卻已無了方才的憤懣和愁怨,卻依舊大吼道:“老兒,我的右腿因你而傷,亦因你而愈,我家門上的事還未了,所以我決計不會感激你的”
老者搖了搖頭,淡笑道:“你這潑皮,難道我老人家救你,只圖你一句感謝?你太小看我老人家了”
於尊一直在旁靜靜地觀看著,他心底不免多了一絲疑慮,若是這老翁,知我和顏冉澈必會在靈魘山相遇,那他此番作為倒也是驚天泣鬼之事,可世間怎會存在這等能人。
我與琪兒在囚皇獄時,他便出現了,之後又在寒霜城外再次出現,若算上劍隱峰和靈魘山,那便是見了四次面了,只是現在看來,這老兒同時出現在我和冉澈兄面前,顯然是早已算計好了,也就是說這老兒自三年之前顏宗初遇事端起,便已料到今日所發生之事,這不免太詭異了些。
於尊抿著嘴默默無言,而這時老者卻將視線瞥向了他,道:“你所想之事,便是老人家想道之言”
於尊心底一滯,愕然的看著老者,竹林間清幽冷寂的夜風,掃著幾人的衣袂,那山野的盡頭,還不時飄過幾聲厲叫,也不知是些猿猴潑兒,還是些鬼神浪兒,清風幽幽的拂過老者乾癟的雙頰,他似一尊石像般,到處都是滄桑的稜角,卻依舊未被歲月磨平。
老者淡淡的瞥了一眼顏冉澈,幽幽道:“你身邊的那位小兒,禍端便起自那口枯井”
“自然你對鬼蜮界之事,想必已瞭解了幾分,只是世人皆以為鬼蜮乃是荒唐傳說,卻亦不知鬼蜮卻已非數十萬年前的鬼蜮,而是更甚於數十萬年前的鬼蜮了,在獄界五域之間,遍佈鬼蜮的鬼眼,而那口枯井便是鬼眼其中之一”老者弓著背,重咳了幾聲,滄桑的面頰因重咳多了一絲痛苦之色。
“小兒你以為你孃親乃是因那口荒井而致命?”老者眼含銳光,掃在已有些痛苦顏色的顏冉澈臉上。
“你懂甚麼,糟老頭子,你不要自以為是了,我母親乃是因重病而死”顏冉澈刻意掩飾著臉上的痛苦和恐懼,憤聲大吼道。
老者將手中的藤杖,重重的拄了拄地,弓著的腰背,似也挺直了幾分,他溝壑縱橫的面頰,漸漸擠出一絲苦笑,道:“呵呵,世間糊塗之人,也不過分兩類,真糊塗或裝糊塗,真糊塗的人尚且還能喚醒,這裝糊塗之人,卻委實的可笑可憐”
就在老者話語落下的那一瞬,一片光幕輕灑在天邊,光幕漸漸演繹成了一片圖景,似真似幻,似實似虛,卻見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在一口老井旁盥洗。
女子從老井中舀出一瓢水,正要將手指浸入水中,卻因這瓢中之水,變得面目煞白,那瓢清水竟化為了一團血水,之後那血水竟漸漸融為一個小人,小人看似溫文爾雅,身披一身白衣,雋逸似行文墨客般,但接下來的一幕,卻成為了躲在假山背後的顏冉澈一生的陰影。
那白衣公子,厲笑了三聲,之後伸出三指,直接貫穿了女子的後腦,而後女子似受怪力牽引般,直墜入古井之中,稚幼的顏冉澈早已被眼前所見,給怔住了心神,過了半晌,那股直抵身心的痛感,才漸漸被感知到,隨之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響徹在院落間。
如此過了多年,顏冉澈卻再也未對旁人多講母親身死之事,即便長大後的顏雨然,他也從未道起母親當年之事,但他卻時常會去那口枯井旁看一眼,只有在那裡,他才會感知到母親一絲泯默的氣息。
光幕漸漸渙散,空留下幾張呈現著駭然之色的面龐,“怎麼樣,現在你還想說什麼?”,老者的這句話,雖殘忍無比,將顏冉澈兒時的傷疤狠狠地撕開,卻也稍稍註解了顏冉澈宗門潦倒的原因。
顏冉澈顫抖著雙唇,青紫的指關節,指甲深陷,已漸漸多了一絲血色,“那我妹妹呢?我妹妹又是何般?”他眼中含著一絲悲意,痛苦道。
“你妹妹嘛,與你無關,與他有關”老者悠悠的指了指顏冉澈身畔的於尊,語意綿長道。
“怎會與他有關?那是我妹妹,不是他於尊的”顏冉澈憤聲道。
老者呵呵長笑道:“你妹妹乃是至陰之體,若身畔少了一位至陽的男兒,恐將性命不保,而你嘛,這麼多年來,陽氣損耗過重,已無以為繼她的至陰之體了”
顏冉澈因老者所言,氣的已是面色紫青雙眼通紅,怒吼道:“你是在侮辱我與妹妹的名節嗎?我顏冉澈武道雖不及你,卻也不是一位貪生怕死之人,你若繼續口若懸河,勿要怪我手中的利劍了”
老者溝壑縱深的面頰愈發的深刻,他嘆道:“我何時辱了你的名節?難道吸陽氣,便要做些不義之事?你便整日與她相處,便會被她吸陽氣,若是繼續如此,你遲早會因陽氣衰竭而亡,你顏宗衰亡之事,卻亦與她有些關聯”
而此刻,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於尊,卻開口了,此刻的他言語中已多了一絲崇敬,心底對老者的質疑,也漸漸少了一些,“前輩,即便於尊同意雨然與於尊同行,但冉澈兄和雨然姑娘,也不見得同意與於尊同行,況且於尊已有了心愛之人,若是如此不免......”
老者哈哈一聲大笑,道:“卻無些妨礙,你只需將她引入玄門,而這玄門嘛,卻在這獄界之內,是有一日你會找到玄門,她本是為玄門而生,而你也與她有些緣法,至於那小兒信不信我,只在於他是否關乎他姊妹的性命”
顏冉澈面色蒼白,他擰動著嘴角,似不願卻又不得而為之,道:“那就拜託於兄了”,柳雨然與他乃是同胞姊妹,自母親死後,父親雖也時刻將他二人放在心上體貼入微,然而與父親的那種距離感,卻時時刻刻橫亙著一堵牆壁在三人之間。
畢竟他們的爹爹,乃是數十兒女的父親,又怎生能與自己的母親相提並論?
而今,母親業已不再,父親亦被關入炎宣城內大牢中,身邊只剩下了一個妹妹,無論是誰,卻也是難以捨得。
可他身上已有重任,卻也不能與於尊同行,結拜的兄長姑蘇意此刻被羈押在楓言國大牢中,是死是生還不知,如今也只能將妹妹託付給他了,即便自己到時亦身死囹圄,心底好在無些遺憾。
於尊有些糾結道:“冉澈兄,你可知你這句拜託,給於尊增添了多少麻煩嗎?”
顏冉澈面色有些難堪,於尊卻又道:“冉澈兄,這一路走來,你應知於尊的為人,於尊與你妹妹同行,不免多些口舌,而於尊卻也絕非貪圖美貌之人,你心底應是明曉的吧”
顏冉澈默默地點了點頭,苦澀道:“於兄,我又怎知我姊妹二人身上竟負著這般多過載?我顏冉澈又該找誰傾訴?於兄,冉澈只望你能好生相待雨然,這輩子便是將命交予於兄,冉澈亦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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