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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冷冷的向於尊這邊,瞥了一眼,而他冰冷的眼眸,似特別留意仲夏,仲夏笑嘻嘻的拉了拉於尊的胳膊,道:“哥哥,我們再去別的地方玩兒吧”

於尊無奈的搖了搖頭,嘆道:“還真是小孩子脾性”,仲夏笑嘻嘻的看著於尊,狡黠的雙眸裡,爍著一絲不屑,而這不屑在那青年眼裡看來卻是莫大的諷刺。

靈淵城因靈魘山觀道壁開啟一事,城內已聚集了五大地界各方豪強,原本就有些擁擠的街市,此刻卻業已是摩肩擦踵,叫囂喧鬧,車水馬龍絡繹不絕,好一派繁華的氣象。

月國因擔憂靈淵城內會出現一些不平之事,因此派了無數的武道高手,在靈淵城的各方角落,駐守監察。

“哥哥,你看她漂亮,還是我漂亮?”仲夏笑眯眯的指向眾人圍聚的一方世界。

那世界的正央,卻立著一位姿色堪稱人間巔峰的美人兒,那美人秀眉彎彎如月牙,紅唇輕啟似珠櫻,雪肌勝似瓷釉般光滑白皙,兩條長長的藕臂,輕挽耳鬢上的青絲,猶如一幅動態的畫卷般,竟叫那時光,都為之嗟嘆,便是那上天老兒見了也定會動凡心。

於尊搖了搖頭,笑道:“她可不如你好看”

這聲音卻恰好傳入了那女子耳中,女子饒有興致的看向於尊,黛眉微蹙,臉上卻含著一片笑意,道:“公子,好大的口氣,然兒倒想看看公子所說的女子,乃是如何驚詫了那時光的”

女子這番話,將眾人的注意力,皆引向了於尊和仲夏,仲夏笑嘻嘻的看著女子,道:“我也覺得,你長得未必比哥哥的夢中人好看些”

仲夏的這句話,可謂是一語雙關,既將眾人的注意力從自己的身上引開,避過了無端爭執,卻也令眾人對於尊的說辭,產生了另一番理解。

她自是心知,自己的姿色,未必及那女子,但她卻心知,哥哥如此優秀,那哥哥戀念的那位姐姐,也定是姿色絕佳,她倒也未誇大些。

“沒錯,你既比不過仲夏妹妹,更不及我的琪兒十分一二”於尊坦然笑道,他這般說,自有他的目的,既已初入江湖,那擇日必要出頭,倒不如現在先尋些聲名,識些與自己脾性相宜的俊傑。

這時,自會有英雄為美人出頭,一束髮倒立的男子,桀驁不馴的坐在街旁的一家酒館裡,啪的一聲,摔下一枚青瓷碗,懶洋洋道:“何人辱我然妹妹?”

這青瓷碗恰落在於尊腳邊,那碗裡的酒水,迸濺的到處都是,卻唯獨未濺到於尊身上分毫,於尊淡笑道:“你怎知我是在辱她”,說罷腳尖輕踩一顆小石子,那小石子,卻不偏不倚射向那束髮男子,之後鏘的一聲,釘在了離男子分毫之遠的一盞青瓷釉的茶杯上。

“我說你是你便是”男子依舊懶洋洋的,隨意的將一雙竹筷,扔了出來,那竹筷看似扔的隨意,卻力道非凡,竟硬生生的插在離於尊毫釐之遠的青石板上。

於尊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了,面向女子反問道:“他可是你認得哥哥?”

女子輕笑了一番,道:“不過如你一般,是個莽夫”

於尊大笑一聲,從酒家拾起一碗老酒,咕咚咕咚灌入嘴中,待喝的酣暢後,用袖口隨意的將留在嘴邊的瓊漿玉液一抹,意猶未盡道:“好酒,只是這酒卻缺了幾人作陪”

“姑娘,與我喝幾杯如何?”於尊將手中的圓月彎刀,拍在了桌子上,面向女子,言笑晏晏道。

那躺在二樓窗沿邊的男子,懶洋洋的睜了睜眼皮,饒有興趣的看著於尊,輕緩道:“我敢打賭,她不會與你作陪”

於尊微醺道:“賭什麼,賭多少?”

“賭你是不是我顏冉澈的朋友”說罷,顏冉澈便又倒了杯酒,他看似隨意的翻了翻身,下一刻,卻已坐在於尊的對面,眾人卻皆不知發生了什麼,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那女子竟也坐到了於尊的身畔,調笑道:“我幫你交了一位朋友,你該如何謝我?”

仲夏在一旁觀著,嘴角卻也不知不覺上挑了一絲淺淺的弧度,笑嘻嘻道:“自然是與姐姐結為姐妹”

女子絕美的臉上,綻出了一絲笑意,“顏冉澈,看來我與你在此等候多日,倒也未做些無用功”

顏冉澈抓起一壺酒,直接灌入嘴中,咕咚咕咚幾聲,一壺酒便見了底,“與我顏冉澈交朋友,若是沒有酒量,我顏冉澈決計不會與他為伍的”,說罷便將手裡的空酒壺,啪的一聲摔碎在牆壁上。

圍觀的眾人,登時喧譁沸騰起來,有人插嘴道:“原來他就是北孤候顏冉澈”

這時又有人說:“你興奮什麼,這等危險人物,還是離得遠一些為好,難道你不知他前幾日屠了北皇國親衛萬餘?”

“嘁!你小聲些,王二,被他聽到了,你的腦袋也就不保了,據我所知那北皇國的領頭將帥,也被他拿了腦袋”

“你們或許都不知道吧,他乃是中州之人”

頃刻間,你說三我說四,圍聚在店外的行人,也越來越多。

顏冉澈撓了撓耳廓,一臉厭倦道:“好吵啊,你們不能小聲些嗎?”

他的話看似淺淡細微,待傳到眾人耳邊時,卻猶如十石火藥,在耳邊引燃了般,眾人一臉驚懼,捂著強烈刺痛的雙耳,紛紛低喃著,作鳥獸散。

喧囂的街市,又拂過一些靜謐之地,酒家的紅幡,在灼灼烈日下,搖曳烈顫著,方才還被人流圍成一團的酒樓,此時卻顯得逍遙了些,安樂了些。

二樓靠窗的那方桌案上,端坐著四位形態各異的青年男女,一女子身披白錦緞繡袍,圍一葉紫薄紗披帛,白皙的容顏上,點綴著猶如畫卷般唯美五官,饒是讓街頭的那些俊男靚女皆失了顏色。

女子身旁的那位男子,則頗有些豪放不羈的味道,他的束髮倒立,形似一條倒流的飛瀑,黝黑的面板上,則綴著一雙虎目,那虎目上的兩道劍眉,形似兩柄出鞘的利刃,他嘴角掠向上斜,頗有些玩世不恭之態,但眼睛裡時而爍過的一簇簇流光,卻又讓你不敢輕看他。

男子的對面,則端坐著一位身穿紅色素布長裙的少女,少女身形婀娜,明淨的笑顏上,點綴著一雙狡黠靈動的眸子,時而做個鬼臉,時而吐吐舌頭,頑皮的模樣,甚是讓人喜愛。

而緊挨著少女的那位少年,則著了一身素白的長袍,他古井無波的臉上,始終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讓人難以揣測其內心的想法,處驚不亂的心境,更是無法將少年與他的年紀聯絡在一起。

少年言笑晏晏的看著面前的女子,嬉笑道:“在下,還不知姐姐的芳名呢?”

女子輕輕地瞥了一眼他,端起手裡的茶杯,吹了吹熱氣,不驕不躁道:“你既說我不如她,又緣何好奇我的名字?”

而坐在女子身旁的顏冉澈亦輕輕地挑了挑眉,頗有些看熱鬧的嫌疑。

於尊將酒盅斟滿酒,隨意道:“你若現在不說,那以後你若想起時,恐怕我已沒了興趣”,說罷,便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女子嬌笑了一聲,道:“這位公子果然很狂妄,不過小女子卻極為喜歡,小女子柳雨然,有幸結識公子”

於尊一改方才輕狂模樣,哈哈一聲大笑,道:“在下於尊,亦幸結識姑娘”

顏冉澈饒有興致的看著兩人,低嘆道:“你既已知我然妹妹的芳名,那她?”,顏冉澈指了指仲夏,歪著嘴角挑了挑眉道。

三人皆看向仲夏,仲夏手指輕繞著一束青絲,淡淡的瞥了一眼顏冉澈,道:“你問我哥哥,我哥哥若願意告知你便罷”

於尊一怔,卻露出一絲苦笑不堪的模樣,心領神會道:“仲夏妹妹,待會兒我陪你去買衣服”

仲夏甜絲絲的輕笑了幾聲,卻依舊在旁自顧自的,繞著手中的青絲。

“果然是一家人,都這般會擺門面”顏冉澈大嘆了一聲,提起一壺酒,坐到窗臺前,斜倚著牆壁,半眯著雙眼,自顧自的喝了起來。

於尊偷偷窺了一眼仲夏,卻見那小兒女,正賭氣般的將兩片櫻唇翹得高高的,毫不怯懦道:“也不知是何人,更覺得自己有些臉面般”

柳雨然將一壺茶,提到仲夏的面前,饒有興致道:“這人,就如這茶水,初品時,確有些苦澀,可品的常了,甘甜餘味便會迴盪於唇齒之間,但大多數人,卻極為的懷戀,初品時的那份苦澀,你可懂嗎?”

仲夏將那茶水倒了,又倒了一杯白水,道:“這茶水的味道,我喝不慣,倒是這白水,無論喝了多少遍,卻也是老味道”

柳雨然臉上登時多了一絲欣賞,道:“妹妹,你與於公子,是為靈魘山觀道壁而來嗎?”

仲夏撇了撇嘴,隨意道:“這你得問我哥哥”

而坐在一旁的顏冉澈,此刻卻已發出些微弱的鼾聲,於尊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柳姑娘,我確是為了觀道壁之事而來,想必你與顏兄弟不遠千里來月國,亦是為了觀道壁而來吧”

柳雨然輕輕嘆了一聲,道:“這事情說來也太過複雜了些,我現在只能說,我與顏冉澈來此地,卻不盡皆是觀道壁之事”

“可是為了救人?”於尊似無意隨口應道。

柳雨然神色一怔,道:“公子何出此言?”

於尊諱莫如深的笑了笑,道:“因為我也是為了救人,既然大家都是為了救人,其中的曲折,自然一眼便能明晰”

聽罷於尊所講,柳雨然明亮的眸子,登時黯淡了些許,卻也再未多言。

而靠在窗邊,昏睡的顏冉澈卻似什麼都未聽聞般,依舊鼾聲如雷的昏昏欲睡中。

於尊淡淡的瞥了一眼顏冉澈的右腿,然後將手裡的酒杯,輕輕地放在桌上。

入夜,華燈初上,冰冷的月輝,掃在一方瓷磚碧瓦的客棧內,於尊將顏冉澈隨意的甩到床上,顏冉澈嘴裡吐了幾句穢語,於尊便再次背起顏冉澈,又狠狠地將他甩了一遍。

這一次,顏冉澈果然再未吐些穢語出來,只是那灌滿肚腹的酒水,卻如一條蛟龍般,從口中濺出,直直的射向於尊。

於尊怒瞪著雙眼,卻也無奈何,而在門邊戲耍的仲夏,卻被這一幕逗得一陣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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