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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這三顆旗星的命名規則?”於尊祭出源天刃,向東南方一指,源天刃如一道藍色霹靂般,瞬間劃過蒼穹,之後在虛空中一點,一片血海陡然間將東南方覆了大半:“東方為木,南方為火,火木為焚,焚身祭土,釋為煉血”。

之後他又將源天刃向西南方一指,一片白慼慼的鬼影,登時佈滿蒼天:“西方為金,金為傀,火煉蠱,蠱傀升魂,釋為化鬼”。

隨後他再次將源天刃向北方指去,一尊聖皇虛影,如一座巍峨的巨山,上齊天,下啟地,登時間擂鼓聲陣陣,廝殺聲蹡蹡,巍峨的威嚴,登時有一種讓人撲地跪拜的衝動:“北方為水,水至柔,無往不破,化而為冰,意堅決,妄生,乃帝皇之意”。

煙一臉驚愕的望著於尊:“那你說的這些,與那星臺執行的軌跡,又有什麼關聯?”。

“你細看東南、西南、正北,那三個點,每當代表血旗星的六座星臺經過時,東南方都會隱現一點血芒”

經於尊這麼一說,煙確實發現有一點猩紅的血光,在六座星臺經過時,微微閃爍了一下。

“同樣道理,你再看西南、正北”於尊指著西南方一點鬼火,隨即又指著正北,一顆明星,查德爍了爍,強烈的星芒,將周遭的星辰,盡皆必將下去。

煙臉上帶著一絲欽佩,道:“沒想到你觀察的這般細緻,我們接下來,分頭行動,你去鬼旗星,我去皇旗星,將六盞魂燈點亮後,我們便在此地會合”。

“也好,這樣速度快些”於尊諱莫如深的看了一眼皇旗星,面色坦然道。

“這個銀鶴,你帶著,若是有變故發生,便將它放飛,到時,我自會速速趕過來”說罷,煙將一枚銀鶴交給於尊。

於尊擔憂道:“那你呢?如若你遇到危險,又該如何是好?”。

煙心底微怔,這麼多年來,還未有人擔憂過自己,但今日,這情真意切的關心,卻出自一位僅認識了數日的男子,她冷哼道:“我的事,不需你的過問,生死有命,人的宿命在一生下來時,就註定了”。

說罷,便轉身向皇旗星的方向走去,於尊無奈的搖了搖頭,低忖道:“今日,竟遇到一個比我還要倔強生硬的人”。

隨即也向鬼旗星的方向邁步走去,這偌大的星臺,只有行走一遭,才知其中的浩瀚,於尊仰頭望著頭頂上的星辰,密佈於整片天幕上的星辰,或爍亮無比,或黯淡潰澀,他忽想到世人,不亦如此嗎?

誰也難保,會爍亮一生,當然也無人敢自誇,他可斷下此人一生,即便是螻蟻,也存在不可控力。

若是琪兒福大命大,便是天王老子,想要收她,也奈何不了吧!

這一路走來,雖與她最為親密,她亦慢慢地將她心底的一些話,與他相談,但他猶看不透她身後的那團迷霧,可越是看不透,就越想去探尋,曲徑通幽處,自有活水來。

六座偌大的星臺,懸在高空上,猶如六座蓮臺,他們皆爍著淡金色燦芒,從於尊的頭頂經過,他們看似緩慢移動,待接近時,恍覺,哪怕是穹頂最為兇猛的狂獸,亦追不上星臺的移動速度。

於尊突然停了下來,自忖道:“這星臺移動速度如此迅疾,我又該如何登上去呢?”。

而這時,他的注意力,被幾座毫不起眼的青銅棺塚吸引了,實質上這星臺上,並非杳無他物,方才於尊往這方走時,便見無數的殘兵利器,橫亙在星臺的四周,其中有一柄青龍偃月刀,最為魁碩,足有數百丈之長,想來神兵的主人,也定是兇悍之輩。

更為奇異的是,每步出數百米,便會看到幾座棋盤,棋盤仿似一座擂臺般,碩大的棋子,足有一人之高,每座棋盤上的棋譜皆異乎尋常,於尊識棋譜,看了棋譜後,他心底只有一個幻念——兵者,詭道也!

棋盤越來越密集,稠密的星光,打在那黑白交錯的棋盤上,彷彿被棋盤上的黑白子,吸了去,漸漸地融入到了棋盤中。

待於尊步出百餘里後,他身後的棋盤,陡得爆出一陣刺眼的黑白光,棋子竟化為一個個手持利劍,身披重鎧的武士,而原本闃寂的棋盤上,棋子竟自動行走起來。

而這一切,皆在無聲中發生了,數千座棋盤,數十萬武士,在於尊的身後,演繹著一場詭異的棋局,而此刻的於尊,對這一切卻恍然不覺。

他雙目緊緊地盯著他面前的幾座青銅棺塚,棺塚沉荒已久,厚厚的銅鏽上,鐫刻著歲月的蒼白與冷寂,若是雪琪兒在他身邊,則會提醒他,這棺塚萬萬不能觸碰,若是觸碰了......

他輕輕的將手覆在棺壁上,此時,他或許還不清楚,此刻他的處境,厚重的棺壁上,透出一絲激盪靈魂的徹寒,他忽的將手縮了回去,然而為時已晚。

原本雪晴的星空,陡得變得渾淤濁濁,他方才伸手觸碰的棺塚,輕輕的裂開了一道縫,一縷濁黃色的鬼氣,順勢遊蕩了出來,這鬼氣卻不似塵世中的鬼氣。

嗖!

嗖!

鏘!

鬼氣似無盡般,不停地從棺塚裡滋流出來,濃郁的鬼氣,未結影,未簇魂,卻令於尊心底生出一絲寒意,他總感覺瀚海內,似有東西,即將破開封印,心跳聲,砰!砰!砰!

瀚海內,激浪忽擠,陣陣滔天的怒浪,將紫藍色的海水,分割成兩個板塊,激盪的海平面上,露出一條幽深的海溝,深達數千米的海溝內,陰森冷寂,裸露的砂岩上,仿似烙著些許殷紅的血跡般,陰森可怖。

靜修的殷千秀,業已被瘋狂的瀚海驚醒,她站在雲巔上,美眸流轉,透出一絲肅穆和凝重,幾個月前,瀚海內發生的一切,猶歷歷在目,若非那個少年,拼死抵住鬼泉,現在她殷千秀,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一道冷風襲來,陰森冷寂的海溝內,透著森森的寒意,殷千秀撩了撩額前的長髮,那透著古老滄桑的朔風,似乎又將她引回了數萬年前,只是這一次,她卻未料到,鬼界之門,竟選擇了一個少年。

風怒嘯,笑蒼天,屠芻狗,以萬物蒼生。

這一夜,是最為漫長的一夜,它確實黑了,黑得通透,黑出莫須有的驚慌,沒有金戈鐵馬,沒有金鐵交戟,只是那幽幽的空氣中,到處都透著一股蕭殺的意味。

於尊站在幾座棺塚前,他的身體已有些許的僵硬,那濁黃色的鬼氣,順著他的眼鼻口耳,流淌了進去,他模糊的意識中,似乎有一個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但此時他已聽不見了。

嗖!

嗖!

鬼氣鋪天蓋地的從棺塚內流淌了出來,原本雪亮的穹頂,此時業已變得暗黃憔悴,沒人能躲得過來自九幽冥淵的蒼梧氣,誰也不行,於尊自然也難逃蒼梧氣。

蒼梧氣——鬼蜮界十大鬼氣之一,只是這蒼梧氣緣何會出現在一座泛泛無奇的墟內?蒼梧魂乃是鬼蜮界,十大戰魂之一,而由蒼梧魂祭煉的蒼梧氣,在鬼蜮界的地位自然也是非比尋常。

即便是在鬼蜮界內,也極少有人能夠捕捉到一絲蒼梧氣,鬼氣在獄界雖為致命的玄氣,可在鬼蜮界卻是眾尊者,可遇而不可求的貴氣。

能得到一縷蒼梧氣,鬼蜮界武修人的境界便會提高不止一個階層。

當然,也有荒古傳言道:“若有震徹鬼蜮的絕世神兵出現,巔峰鬼氣,便會相聚相生”。

與於尊相向而行的煙,亦發現了西南方鬼旗星方位所發生的異象,那方世界,業已變成了一片昏黑地,厚重的霧氣,阻隔了煙的視線,當然在煙的眼裡,那濁黃色的蒼梧氣,便是霧氣。

煙心底一怔,低喃道:“他不會出事吧!”,想及此,她抬頭望了一眼懸在她頭頂的六顆皇旗星,雖有些不捨,但依舊疾速的向西南方疾奔而去。

其實有一點,她是隱瞞了於尊的,旗星所代表的每座星臺上,都隱藏著絕世的寶物,畢竟為尊者護法的巨孽生前都是血殺四方的兇魔。

在獄界,便是巔峰強者,也極難授之一個魔字,所謂的魔教,在鬼蜮界眾兇魔的眼裡,等同於一粒塵埃,或者連塵埃也抵不上。

煙緊緊的握著手裡的銀鶴,他緣何沒有發訊號給自己?答案無非兩種,一、他平安無恙,二、他所處境況,極度危險,早已沒有時間放飛銀鶴,或者說他已經......

這是煙所不能想象的一幕,她的步伐越來越快,幾乎要飛起來了,只是當她接近西南方時,眼前的一幕,卻令她再也無法挪動步伐......

數十萬的兵戈,排兵佈陣,列在鬼旗星的外圍,他們身披黑色重鎧,手持玄天寶刃,雖面無表情,但臉上的肅殺之意,已讓煙品嚐到一絲血腥的味道。

煙心底怔了怔,她未接近被霧氣包裹的地域,那些身披重鎧的武士,亦未向她攻來,只是他們的步伐......

她又稍稍接近一些,那些兵戈竟行走在棋盤上,一座座古樸的棋盤上,覆著一層層厚重的塵埃,細看時,才驚覺,那些武士的腳步,竟未接觸棋盤。

一股森然的寒意,從煙的內心升起:“這難道就是鬼旗星?”。

“若是打亂棋局,又會發生什麼?”她心底陡然騰起一個詭譎的想法。

“不要碰觸棋盤,千萬不要!”她迷惘的看著四周,“是誰在對我說話?是誰?”沒有人,誰也不在,不是銀使,不是雪琪兒,也不是於尊,那會是誰?

當她慢慢地伸出手掌,向前觸碰時,那道聲音又在她的耳邊響起,她心底一怔,方才醒悟過來,是她的心在對她說話,她心底的聲音......

“我的本心,緣何會如此勸誡我?難道這些棋局內,當真隱藏著什麼驚天秘辛?”人往往愈是身處憂懼的境地,神經就愈興奮,當好奇戰勝了一切時,該發生的,也就自然而然發生了,是福是禍,躲不過,便是如此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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