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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二刻,七雄會召開的場地上已是人山人海,嘈雜萬分。
此時,各門各派基本都已在漕幫安排的席位上站定了。
像鹽幫、茶幫、忠義門、興義門、俠義門這五派,皆是位列“七雄”的門派,故在今天的大會上應占“上席”。
那什麼叫“上席”呢?說白了就是他們門派站的位置離漕幫佔據的“主臺”比較近,他們的掌門和門內排前四五號的人都能坐著,且坐的是相當不錯的太師椅……當然了,那些弟子們還是得站著的。
而其他較為有勢力的門派,如丐幫、海沙幫、鷹爪門、泰山派、雪山派等等(少林、武當、霸拳宗、神刀山莊這種規格並不比漕幫低的門派這次都沒有來七雄會,因為他們既不想加入四門三幫,也沒必要來趟這渾水給自己找事兒,至於丐幫為什麼要來,這個咱們下文書會講),他們的席位,就稍稍次之了:不僅是距離主持大會的漕幫主臺要遠一點,而且每派有太師椅座的人也只有掌門一人,其他人全都得站著。
那位置再差一點的呢,就是一些沒有門派的、或是三五成群、或是獨來獨往的知名俠士們,比如什麼“雲中九子”、“塞北十三騎”、“不倒金剛”……這些人倒是個個兒都有座兒,但坐的都是普通的凳子,而且他們離主臺更遠。
至於最後,位居“末席”的那些,毫無疑問便是些小門小派,或不甚有名、但姑且也算有點人認識的江湖三流人物。
這幫人的待遇,就跟那種看演唱會買到最後一排票的人一樣——不管你是掌門還是弟子,反正都得站著,臺上的人說啥你未必聽得清,臺下的你也幾乎沒有主動發言的機會。
上述這樣的席位安排,其實也不是漕幫獨創,而是江湖上各種門派集會時普遍會採用的潛規則。
這規則大家都懂,大家也都不會有什麼怨言。
畢竟……江湖還是一個講實力的地方。
先講實力,再講道理。
“誒?你看,來了。”
“來了來了。”
“終於要開始了啊……”
在一陣議論聲中,狄不倦的身影終於在主臺邊上出現了。
這位漕幫幫主一現身,便在現場引起了不小的騷動,而當他在那居於主臺中心的主座上坐下時,場地上忽然又安靜了下來。
狄不倦這人,確有幾分王者之風,他只是往那兒一坐,也不用說話,便已威懾四方,那端的是顧盼之間,睥睨自雄。
一轉眼,這會場之上便已鴉雀無聲。
除了……
某個角落裡,還是有一陣陣bia唧嘴的動靜。
方才周圍一片嘈雜的時候,這聲兒自然也沒人會去注意,但這會兒大家都沒聲兒了,人們便都不禁被這動靜所吸引,並紛紛轉頭、循聲望去。
但見,那聲音的源頭,有兩個“老頭兒”,他們一個是一身灰袍,一個是一身道袍。
此刻,兩人正蹲在末席中“最末”的那個角落裡,啃著月餅。
看到這兒可能有人要問了,這月餅哪兒來的呢?
是這樣……考慮到了各路江湖豪傑上島的時候是午時前後,大夥兒很可能沒吃過午飯,所以漕幫在召開七雄會的場地附近擺了十幾張桌子,找人備了些茶點在那兒放著,讓各門各派的人經過時可以自行取用。
當然,那放置茶水和點心的地方肯定是時刻有人看管著的,要不然被投毒了可不好辦。
雖說在這種場合下,“針對某一個人或者某一門派下毒”的行為並不好操作,畢竟下毒者也不知道自己針對的某個人或者某個門派會不會來取茶點,亦不知目標具體會取到哪一杯哪一盤,但為了避免有人喪心病狂地在所有食物裡下藥,還是得防著點。
眼下,孫亦諧和黃東來手上的月餅,就是在那兒取的。
他倆若是高門大派的掌門,那自然是可以坐在太師椅上,讓門內的弟子給自己端著茶杯,優哉遊哉地吃吃喝喝。
可惜他們不是……
所以他倆也就只能蹲那兒跟要飯的似的啃了。
“這倆誰啊?”
“哪兒來的老頭兒和老道?怎麼一把年紀了也沒個正形?”
“這種人怎麼也混進來了?”
就連丐幫的人看見雙諧的德行都在紛紛側目,指指點點,其他門派就更別提了。
更離譜的是,因為他倆也是以“門派”的身份在此出席的,所以他們也像模像樣地在自己佔的那個位置上插了面旗。
這“門旗”啊,是有講究的。
一般來出席這種大會的門派,都會自己帶一面“旗”來:那高門大派的旗子,都是鐵桿掛緞,旗面上工工整整地用大字繡著門派的名字;窮一些的小門派呢,好歹也弄跟木旗杆,掛一面布旗,旗子上用墨寫上門派的名號。
可孫黃二人呢,是直到上了島、來到這會場中,看到了其他門派都有旗子,這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的。
按說他們倆加上令狐翔總共也就三個人,不弄也就不弄了,不會有人管他們、更不會有他人在乎這事兒。
但他倆偏偏就要搞事……非得去弄。
於是,此刻會場中的眾人便看到了這樣一幕:在兩個蹲著啃月餅的逗逼背後的泥地上,扎著一根不知他們從哪裡弄來的竹竿,竹竿上掛著一塊髒兮兮的帆布,布上用貌似是泥水的東西寫著屎黃色的五個大字——“混元星際門”。
哦,順帶一提,令狐翔此時已經非常機智地站到了離他們至少有幾丈遠的地方,混入了其他江湖雜魚之中,假裝不認識他們。
“嗯哼!”數秒後,還是狄不倦的一聲輕喝,將整個會場的注意力重新拉了回去。
那狄幫主心裡也在犯嘀咕:“好傢伙,這就叫是金子總會發光是屎總會發臭啊……這兩位不愧是敢給我寫‘恐嚇信’的人,就算是身居末席照樣能在我面前奪走眾人的注意,看來他倆真不是等閒之輩,我可得留心了……”
他一邊想著,一邊已然開口道:“今日,這麼多遠道而來的武林同道、英雄豪傑……齊聚這劉公島上,實乃盛況空前。
“我漕幫上下,感到榮幸萬分。
“狄某不才,在此謹代表三門三幫,謝過各位的抬舉了……”
他這番開場的場面話,顯然是早已準備好了的,不用過腦子都能流利地講出來。
話至此處,他還順勢抬手抱拳,準備跟在場群豪施個禮。
不料,就在臺下的眾人準備順著這氣氛跟他對施一禮之際。
“哼!”臺下忽然傳出一聲帶著內力放出的冷哼,那人緊跟著又道了一句,“姓狄的,你還沒當上總門主呢,你憑什麼代表三門三幫?”
說這話之人,離那主臺並不遠,就站在“淮安俠義門”的旗杆之下。
她此言一出,自是引來目光無數。
不少人也都認識她,她便那是俠義門前任掌門的師妹兼夫人,江湖外號“豹膽獅喉”的雷三娘。
光聽這綽號各位也能猜出來,這位大媽的性格和武藝可比很多大爺還要剛猛,儘管今年她已年過五旬,但那性子可是一點沒收斂,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今兒這狄不倦剛一開口,雷三娘就厲聲喝問,無疑就是奔著嗆火來的啊。
那她是為了什麼事兒呢?
很簡單……她的乾兒子,即那俠義門的第五把交椅“蠍尾槍”葛世,在來這登州的路上中了埋伏,當雷三娘和一眾俠義門的弟子趕到現場時,葛世已經斷氣,雷三娘立馬率領弟子們追蹤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逮到了行兇者中的一人,經過了一番折磨,對方便說出自己是被漕幫的狄幫主所僱。
本來呢,雷三娘是想留那殺手一口氣作為人證來當場跟狄不倦對質的,卻沒想到,他們還沒把那個殺手押進登州城,便又有一個武功高強的人出現,將那殺手滅了口。
那麼負責滅口那位武功到底有多高呢?
想來各位看官也都猜到了,跟三字王一樣高唄,反正他殺完人再走掉,都沒人看得清他怎麼來怎麼去的……
如此一來,便是死無對證。
但雷三娘哪肯善罷甘休?那葛世小時候來俠義門拜師求藝,是她丈夫親自給開的蒙,再加上她自己膝下無子,所以她是把葛世當親兒子一樣護著的。
後來,雷三孃的丈夫亡故,她也沒去爭那掌門之位,直接就讓給了他們的師弟,即現在的俠義門掌門魯康,這足可見她並不是一個在乎地位的人;相比名利,雷三娘顯然更看重親情,而葛世作為她眼中唯一的親人,比什麼都重要。
如今,那人證縱然已被滅口,但雷三娘也不放棄,她要親自質問狄不倦,因為在她看來,滅口這事兒反而更加坐實了狄不倦就是主謀。
“呵……”狄不倦聽到雷三孃的那句話,倒也沒太大反應,或者說他也早已預見到可能會發生類似的情況了,故只是冷笑著回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俠義門的雷師姐。”他這半句,不是為了跟對方攀交情論輩分,只是為了點出“俠義門”三字給大夥兒聽而已,“狄某此言,只是代表三門三幫跟大夥兒客氣幾句,並沒有別的意思,你可別多想啊。”
“師姐……”同一時刻,就連那俠義門的掌門魯康也在座位上回過頭,低聲勸道,“算了……這不是時候。”
雖然魯康也很想為葛世討還個公道,但他畢竟是一派之掌,肩上擔負的責任重大,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他肯定是不支援雷三娘眼下這種行動的,因為這種做法……最後往往就得演變成用武力來分對錯,這對他們並不有利。
可雷三娘才不管那麼多,剛才她一見狄不倦現身,瞧著後者那大搖大擺、道貌岸然的樣子,她的心頭火就蹭蹭地往上冒。
她那心中想道:“可憐我兒年紀輕輕就死於亂刀之下,而你這罪魁禍首竟還在這裡好模好樣大言不慚,我今日定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揭破你的真面目!”
她是越想越氣,越氣越想,什麼人證物證、利害得失、門派大局很快都被拋諸腦後了,所以狄不倦才一開口,她就攆上去嗆火。
“狄幫主。”魯康回頭勸完那句後,趕緊起身朝著狄不倦拱手道,“我師姐的性子有些急,可能是對你剛才的話有些誤會,還望你不要見怪,魯某代她給你賠個……”
“住口!”誰知,他這句都沒能說完,雷三娘便又是一聲暴喝,“師弟,你怕那姓狄的,我可不怕,老孃我今天就是要把他在背地裡做的事情都講出來,請天下英雄評評理!”
這話說得……魯康臉上那是青一陣紫一陣,心裡頭也是暗自埋怨道:“我說師姐你這一把年紀了咋就那麼不懂事兒呢?我都幫你這麼兜著了……我容易麼我?來之前我就告訴你別衝動別衝動、要忍……結果姓狄的一出來你就沉不出氣了……現在你無憑無據的就要說人家買兇殺人,到時候人家反咬一口說你誣賴,然後要咱‘江湖規矩手上過’,那是你上還是我上?”
他正這麼想著呢,狄不倦那臉上可是笑開了:“哦?雷師姐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他頓了頓,“狄某背地裡到底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讓你這麼咬牙切齒的……我倒是也很好奇,想要聽聽。”
狄不倦這從容不迫的態度,讓雷三娘越發怒不可遏,好在她沒什麼心血管疾病,要不然非氣得爆血管不可。
“我呸!你個老畢噶三!還在那裡裝蒜?”下一秒,雷三娘連方言的罵人話都噴出來了,儼然是完全不顧臉面了,“你僱人埋伏我兒葛世,將其殘殺,後又找人將我抓到的‘舌頭’滅了口,現在你是覺得死無對證,所以有恃無恐對吧!”
她這番指控一出口,在場的眾豪傑頓時一片譁然。
大部分人聽到此事都是面露驚疑之色,不過,有幾個門派,比如忠義門、興義門的人……那表情就有點微妙了。
狄不倦聞言,也是面色一沉:“雷師姐,葛師侄遇害一事,我確是有所耳聞,但你說是我僱人殺了他,還說我找人滅了人證的口,這又是從何說起啊?”
“呸!”那雷三娘又啐一口,回道,“我就知道你不敢認,反正人都被你滅口了,你一口咬死不是你做的,便覺得就沒人奈何得了你了是麼?”
“那狄某倒要反問一句了。”狄不倦道,“雷師姐又為何能如此一口咬定這事兒就是我做的呢?”
“我逮到的那個殺手在被你滅口前,親口對我說的,說他是被你狄不倦所僱。”雷三娘道。
“你怎麼知道他說的一定是真話?”狄不倦道。
“哼……”雷三娘冷哼一聲,“你若是知道我當時是怎麼讓他開口的,便不會多此一問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大家都是混江湖的,不說殺人如麻吧,但對“傷人”這件事肯定都不陌生,嚴刑逼供這套誰又不會呢?考慮到葛世是雷三娘乾兒子,她怎麼去折磨那個殺手都不奇怪。
狄不倦也確實沒有再去圍繞這個問題糾結,而是接道:“好,既然雷師姐已認定了這點,那狄某也無話可說。”他微頓半秒,再道,“只是,雷師姐你紅口白牙、無憑無據,僅僅是這樣就要讓狄某認下這莫須有的罪名,狄某自也不會服氣的,你說是不是?”
他這話的言下之意,大家都懂,雷三娘自然也懂。
“少廢話!你不就是想說按江湖規矩走嗎?”雷三娘性子確實直,“反正老孃也早就活夠了,今天就是豁出性命,我也要跟你同歸於盡!”
說著,她已跳出了俠義門所站陣列,來到主臺之上,面對狄不倦,運起內力,準備與之拼上一拼。
狄不倦面露冷笑,緩緩起身,看樣子是絲毫沒把對方放在眼裡,準備正面迎招。
就在這雙方劍拔弩張、千鈞一髮之際……
“等一等!”末席的那個角落中,忽起一聲輕喝。
這一喝,宛如晴天霹靂,烈鳴貫耳。
在場的人,除了早已緊緊捂住耳朵的孫亦諧之外,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喝震了個措手不及。
即便是功力深厚者,亦覺體內氣血翻湧,腦內嗡嗡作響;而那些功力較差之人,比如各門派的底層弟子們,很多已是頭暈目眩、踉蹌難立。
那以獅吼功見長的雷三娘,此時尤為震驚——她倒也不是發不出殺傷力與這相仿的音潮,只是……她要做到這樣,必須用上相當多的內力,吼很大聲才行,可對方這會兒發出的卻只是“輕喝”罷了。
也就是說,喝這一聲的人,所用的功法之原理,赫然是要比她那上乘武學獅吼功更加高明。
雷三孃的這個判斷,無疑是對的,此刻大家聽到的,正是黃東來用“十二諦”中的基礎內功外放之法“先聲奪人”喝出的聲音。
“何方高人……還未請教!”狄不倦本來還在考慮該怎麼去跟這“混元星際門”的二人接觸呢,這下倒好,人家主動跳出來了,那他倒也省事兒了,乾脆就衝那邊吼了一聲。
“好說。”黃東來這時漫步出列,站到那會場中間留出的一條空路上,一甩拂塵,淡然言道,“貧道姓黃,道號旭東老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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