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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音樂人來說,能結識一位發自真心欣賞的音樂人,是件很幸運的事。從這點來說,我們的蒲池桑能夠邂後織田桑的這張專輯,也稱得上是一種緣分。」

巖橋慎一和織田哲郎說著並非全然是客氣話的客氣話,「如果有機會,我們的ZARD能夠與織田桑在音樂上有所交流,想必能夠得到不錯的收穫。」

「我也這麼想。」織田哲郎回應道,「有機會,希望能和ZARD的各位討論些音樂相關的東西,或許對我們各自都會有所啟發。」

織田哲郎的話來得十分真誠,並非是出於客套所說的話。

巖橋慎一替蒲池幸子和ZARD收下這句約定,心裡盤算,即使是撮合織田哲郎與ZARD就音樂進行討論,也是一件好事。畢竟,音樂這種東西,越是交流,越是煥發生機。

今年以來,織田哲郎比起過去,和外界的音樂人之間的交流變得更多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和長戶大幸鬧翻,從過去那種「周到的兄長照顧不善於應付瑣事的弟弟」的生活中走了出來,給織田哲郎帶來了諸多改變。心中有了個確切的要實現的目標,讓織田哲郎也開始去思考過去沒有考慮過的東西。

這樣的改變,顯然是好事而非壞事。不論是對織田哲郎自己,還是對外界。

而一個好訊息是,織田哲郎一直以來緊追不放的左伯美沙那邊,終於發生了重大的改變。

退學以後就在加油站打工的左伯美沙,漸漸開始對自己每天的打工生活感覺到了厭倦。過去的那些小阿飛朋友們,在她過上了無趣的普通生活之後,也與她漸漸疏遠。

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左伯美沙的生活就大變樣。而曾經抱著「成為關西小阿飛頭目」的遠大理想的她,如今已然覺得,靠著反叛度日的小阿飛生活,實在是無聊透頂。

家裡的不良少女終於改邪歸正,左伯美沙的家人們感激不已,開始想方設法,要勸說她再重新回到學校。

老家經商的左伯美沙,她的家人們所希望的,當然是她能夠繼承家業。

不過,對左伯美沙來說,只是聽到家人開了個話頭,就迫不及待,用耳機捂住耳朵,瀟灑地出門而去。

在這個時候,音樂就是她的避風港。

一年之前,左伯美沙為了一臺小音箱,報名去參加了甄選會。之後,人生就忽然就坐上了旋轉滑梯,在幽暗的隧道里滑行,不知道會被送往什麼地方。

在人生髮生如此多的鉅變的這一年裡,關於那一場甄選會的記憶,反而成了最平和安穩的一段經歷。不僅如此,還認識了一個執著的大叔,一直和她保持著交流。

當左伯美沙開始對現在的人生感到迷茫,進而思考起了未來的事之後,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陪伴了她這樣久的一段與織田哲郎交流的時光,將她帶往了眼前最近的一條路。

織田哲郎在這段時間裡的耐心等待,終於等到了這粒種子發芽的一刻。

前兩週,左伯美沙終於主動給他打電話,說定從現在到年底,每週都到東京來待兩天,參加織田哲郎為她安排的音樂訓練。

巖橋慎一聽織田哲郎說著左伯美沙的進度,對這個安排有點好奇,「每週都到東京來兩天?」

既然左伯美沙已經對成為歌手這件事有了興趣,對現在正在做的那份加油站的工作也感到了厭倦,那麼,和她協商,邀請她到東京來,進行系統的訓練,這樣才是比較常規的操作。

織田哲郎對於巖橋慎一問句之中的潛臺詞並不瞭解,以一種有點無奈,但更多的是對左伯美沙個性的欣賞的語氣,解釋道:「她說,把學習的門檻提高一點,以免得來的太容易。」

「如果中途返回退縮,織田

桑不是會很困擾嗎?」左伯美沙那時如此說道。

這個從小到大,都還沒有認真去做過一件什麼大事的少女,還有幾分擔心自己只是為了逃避如今的生活,所以才順勢接受了織田哲郎的邀請,因此,特別想出了這麼個考驗自己的辦法。

平日裡打工,每週一次到東京去接受訓練,如果這樣都能堅持下來,那麼,過後肯定也不會放棄。左伯美沙自有一套自己的理論。這種跟自己較勁兒的想法,倒有幾分天真可愛。

巖橋慎一聽織田哲郎解釋過,不禁笑了,「這麼看來,美沙醬已經十分認可織田桑。」

就是因為在心裡覺得織田哲郎是個值得相信的好人,所以,左伯美沙才擔心讓他空歡喜一場,生怕自己的不堅定,會給他帶來麻煩。

雖說左伯美沙自己心中還感到不自信,但巖橋慎一倒覺得,她已經做了決定。

左伯美沙是透過GENZO主辦的甄選會被織田哲郎發現,進而,由GENZO這邊對外發布了「織田哲郎選中的新人暫時不會公開」這樣的通稿。之後,也是巖橋慎一親自登門,去跟左伯美沙的家人溝通,幫織田哲郎爭取到了先前那段時日與左伯美沙的交流。

為了她做到這些的同時,GENZO也和左伯美沙那一邊達成了一紙協議,即:左伯美沙未來如果會作為藝人出道,她的經紀約與唱片約,GENZO都擁有絕對優先權。即擁有簽約左伯美沙的優先權,也擁有左伯美沙經紀約的代理權。

因此,左伯美沙雖然不是待出道的藝人,但卻一直都屬於是GENZO的後備軍。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一紙合約存在,織田哲郎才要定時和巖橋慎一彙報關於左伯美沙那邊的進度。

左伯美沙終於開始認真考慮成為歌手,織田哲郎既為此感到高興,還有一種野心就要實現的期待感。

然而,擺在面前的現實是,在他透過左伯美沙實現自己的想法之前,首先,他要先做出決斷,終結現在這種尷尬的狀態。

為了左伯美沙,也為了他自己,都必須要徹底和VERMILLION唱片做個了結。

織田哲郎心裡想著這些,但嘴上,只和巖橋慎一說,「等到美沙醬有了能夠出道的實力,為她擔任製作人,我就覺得滿足了。」

巖橋慎一不假思索,回道:「她是由織田桑發現,織田桑打磨的一塊原石。要如何讓她綻放光彩,當然也是織田桑最清楚,最有資格。」

除了織田哲郎,還有誰能擔任左伯美沙的製作人?而正是因為有左伯美沙的存在,織田哲郎才會有無論如何都離開VERMILLION唱片的動力。

巖橋慎一樂於見到織田哲郎的這份執著。

……

在巖橋慎一被竹山宏司襲擊之後,周防鬱雄的心裡,再想起這個不知什麼時候冒出來的青年,心裡想的無非是兩件事。

今後,要想方設法擊敗他,阻止他在業界的擴張。與此同時,最好再也不要見到他。

事件發生至今尚且沒有過去多久,關於BURNING系接下來要如何跟GENZO系展開鬥爭,這些還要從長計議。

但周防鬱雄心裡想的再也不要見到巖橋慎一,這樣的想法卻先落了個空。

「極東會的小弟襲擊巖橋慎一,為了減少世間對這件事的關注,要把相關的新聞壓下去。在這期間,藉助了周防鬱雄在媒體界的影響力。」

事實的「真相」既然已經決定了是這樣,那麼,周防鬱雄就只能捏著鼻子配合演戲。

不管怎麼說,總好過「襲擊巖橋慎一的人是普通人竹山宏司」。

巖橋慎一要當面答謝周防鬱雄對自己的幫助,周防鬱雄想要回絕卻又不能

如果是在從前,區區一個巖橋慎一,周防鬱雄根本不放在眼裡。到了現在,如果換成是為了別的事邀請自己,周防鬱雄還能婉拒。

但是,牽扯到這件事,巖橋慎一的「答謝」,關乎稻川會的面子,周防鬱雄不能不從。

巖橋慎一是稻川裕紘兄弟輩的人物,周防鬱雄莫名其妙矮了他一頭。雖說不至於真的跟他論什麼輩分,但以周防鬱雄堂堂業界霸主的地位,要跟一個最近幾年才冒出來的毛頭小子平輩相處,就已經足夠讓他感到不爽了。

然而,既然莫名其妙的當了這個幫助了巖橋慎一的人,就必須把戲演到底。

周防鬱雄在竹山宏司的事件裡,吃了這麼個啞巴虧,過後在心裡,也有產生過些許疑問,關於竹山宏司襲擊巖橋慎一,以及巖橋慎一與稻川會不假思索認定竹山宏司是極東會的人,在這之中,是否存在著什麼陰謀。

巖橋慎一遇襲之後,沒幾天,稻川會和住吉會就聯起手來,吞併了極東會。過後再看的話,倒像是竹山宏司陰差陽錯撞上去,成全了稻川會的計劃。

然而,就是這一點讓周防鬱雄覺得蹊蹺。

這件事,到底是竹山宏司不湊巧撞到了這個計劃裡,還是巖橋慎一早就知道有這個人的存在,並且還料到了竹山宏司的行動?

巖橋慎一展現出的深謀計算,讓周防鬱雄覺得,涉及到大事,他應該會更加謹慎,而不是在無防備的時候,被衝上來的人險些襲擊,又臨時決定為他安排這樣一個身份。

何況,稻川會圖謀這麼大的一件事,怎麼也不該寄希望於一個巧合。

可如果實情真的是一切盡在巖橋慎一的掌握之中,他又是怎麼知道竹山宏司這個人的存在?

周防鬱雄想要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讓自己落入如此的狼狽境地。然而,越是去思考,反而越是感覺到眼前一團迷霧,迷霧之中的巖橋慎一,則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不僅如此,如果竹山宏司的事,巖橋慎一真的一早就知道的話,要麼是他的情報能力出眾,要麼是那個自由記者宮田兩頭通吃。

周防鬱雄想起那個自由記者宮田。在巖橋慎一遇襲的新聞出來以後,BURNING這邊就斷絕了與宮田的聯絡。而之後,宮田也十分識趣,再沒有出現過。

事到如今,一切都無法再追究。

周防鬱雄猜不透巖橋慎一到底知道多少,但好在,事情已經塵埃落定,所有人,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再重提舊事。唯有一點,周防鬱雄清楚,必須要慎重對待巖橋慎一。

這個青年,可比想象當中的還要不好惹。

周防鬱雄收到了巖橋慎一的請帖之後,應下了這場宴會的邀請。到了正日子,欣然赴約。與他同行的,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之一,樋口紀男。

……

冬田秀男曾跟巖橋慎一開玩笑說,如果他和周防鬱雄同席,應該要讓周防鬱雄先給他倒杯酒。

當然,真正跟周防鬱雄同席的時候,肯定不能這麼做。

由他做東,宴請周防鬱雄的這次見面,兩個人的身份顯而易見,是兩家不同的公司的負責人。

這一場宴會,從銀座的高階俱樂部裡請來的女招待,會在席間專門負責倒酒。

巖橋慎一無意要跟周防鬱雄在臺面上鬧得不愉快,周防鬱雄也就順水推舟,與他談笑風生。

「之前,多謝周防桑鼎力相助。」熱情但客氣的寒暄之後,巖橋慎一到底當面向周防鬱雄道謝。

周防鬱雄皮笑肉不笑,「不讓這樣的事情成為被關注的焦點,是理所應當的。」

「巖橋桑,」周防鬱雄語氣一頓,但不動聲色,又繼續說下去,「……特

意道謝,就太客氣了。」

周防鬱雄年長巖橋慎一二十多歲,此刻要對他客客氣氣的說話,心裡自然彆扭。

如果是二十多年前,周防鬱雄尚且能屈能伸。然而,身在頂端這麼多年,難以避免的,變得氣量狹小。哪怕周防鬱雄其人頗有城府,也仍舊要為此感到彆扭。

不過,等到適應了業界有巖橋慎一這麼個人存在之後,自然也就不會再這樣。

隨周防鬱雄一同而來的樋口紀男就在席間作陪。他盡職盡責,言行舉止都十分客氣,既替周防鬱雄分憂,又對巖橋慎一保持必要的禮節。

樋口紀男表現的客氣疏離,巖橋慎一也只在偶爾的時候,向他投以些許關注,但僅此而已。

巖橋慎一絕不認為,樋口紀男那時隱晦的提醒,是出於什麼善意。當然,他至今也根本不知道樋口紀男的目的。

但主動的人雖然是樋口紀男,掌握主動的人卻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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