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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門之前,中森明菜把包給巖橋慎一遞過去。巖橋慎一接過了包,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中森明菜揚起眉毛,問他,“在看什麼?”

巖橋慎一認真說,“明天,你就是我真真正正的太太了。”

今天,是她最後一次以中森明菜的身份,以巖橋慎一女朋友的身份送他出門。巖橋慎一說這些,並不是為了開玩笑。

不過,這話從巖橋慎一這樣的人嘴裡說出來,就有那麼點故意的感覺。

要是往常,中森明菜肯定又要說他裝蒜。但在今天,似乎所說出的每一句像是玩笑的話,都是發自真心。她挺了挺胸,“那就請你好好看一看,記住明菜成為你太太之前的樣子。”

這話提醒了巖橋慎一,他把包放下,踏上玄關,走進屋裡。中森明菜摸不著頭腦,要跟著過去看看,但他很快從書房裡出來,手裡抱著中森明菜之前送的生日禮物。

“那就拍一張來紀念好了。”巖橋慎一說。

年下君的這副傻瓜模樣不常見。中森明菜先是無語,又覺得好笑。

其實,這種突發的奇思妙想,正是巖橋慎一緊張侷促的體現。他自己不會把“緊張”說出口,但中森明菜和他相處到現在,比誰都要了解這個年下君。

她想象著巖橋慎一的心情,自己也興致勃勃,“要是這樣,我也給你拍一張。”

有感情的司機此刻正等在地下停車場,等著護送他去往公司。此時此刻,genzo的辦公樓外,一定已經等滿了想要採訪巖橋慎一的記者。

一堆大事等在那裡的時候,這兩個人卻在家裡拍起了照片。

果真,傻事如果是兩個人一起做,就會格外無負擔,並且樂在其中。

……

為了巖橋慎一的這一樁大新聞,星期日,公司的職員們又趕來上班。

此時是上午九點鐘,巖橋慎一遇襲的新聞,已經在大眾之間被廣泛得知。藝能界裡一向名聲極佳的大人物遭到襲擊,此事引起了相當的關注。

與其說是巖橋慎一受人歡迎,所以被大眾如此關心。倒不如說,有相當一部分人正抱著一顆八卦的心,想要知道,這麼一個好名聲的人,為什麼會被襲擊。

然而,無論是電視新聞又或者是報紙,對於這件事的報道都極為剋制。

巖橋慎一從住處離開,抵達公司,如預料當中的,這裡已經等滿了記者。他下了車,從容澹定的和守在這裡的記者們打招呼。

“辛苦各位了。”巖橋慎一對待記者十分客氣。

心知今天是要面對記者,在鏡頭之下證明自己毫髮無傷,出門之前,中森明菜替他選好了西裝和襯衫。而到了今天,有著豐富挑選領帶經驗的中森明菜,也能遊刃有餘的替巖橋慎一選一條合適的領帶。

儘管在中森明菜修煉成功之前,巖橋慎一也收下了不少品味獨特的領帶。

守在公司外面的記者們,與巖橋慎一之間,自有一番心照不宣的默契。genzo的公關部加班到天明,又有稻川會和住吉會那邊聯手,連周防鬱雄的burning也要出面,可以說,整個藝能界的勢力聯合起來撐了把傘,確保巖橋慎一不會沾上一滴雨點。

“巖橋桑,我是《朝日新聞》的記者,向您送上慰問!”

巖橋慎一客氣地點了點頭,回應那名記者,“多謝。”他的目光掃過眾人,“如諸位所見到的,雖然發生了一點小風波,不過,我本人並沒有受到傷害。之後的事,相信警方也會妥善處理。……勞煩諸位特別等在這裡,辛苦了。”

“看到巖橋桑平安無事,這邊也放心了!”拿著《日刊體育》話筒的記者喊道。

當然,其中也摻雜著幾個追問巖橋慎一關於那名襲擊者的問題,不過,都被巖橋慎一用等待警方的處理擋了回去。

巖橋慎一向記者們點頭致意,在工作人員的護送下走進大樓。這一場臨時的會面,說是記者會,不如說是一場氣氛融洽的慰問會。

……

記者們對巖橋慎一這份格外的客氣,在上午的電視直播裡被原封不動呈現出來。

巖橋慎一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攝像機前,倒是三不五時,被週刊拍到和中森明菜出去約會。而在約會的報道里,他的畫風往往也頗為奇妙。

像這樣正裝出現在人前,端著唱片公司負責人的架子,客氣穩重地與記者們寒暄,如此的形象,對於看著電視的觀眾來說,十分的久違。

在晨間新聞裡看到了巖橋慎一那輛被擊破車窗的車子的太太們,等在電視機前,收看這一場直播。

儘管是夜裡遇襲,但出現在電視裡的巖橋慎一卻精神充沛,遊刃有餘。不久之前才遭遇了驚險,此刻卻能若無其事的出現在人前,那一張穩重的臉,在此刻看來於是尤其有魅力。

“巖橋桑果然是位內心堅定的男子漢!”

看著電視直播的太太們,對巖橋慎一遇襲後的初次亮相讚譽有加。

而記者們面對巖橋慎一時表現出的客氣與尊敬,在更多的觀眾眼裡,則成為了巖橋慎一在業界富有影響力,地位高超的體現。

這一場由媒體界配合的見面直播,陰差陽錯,成了一場對巖橋慎一地位實力的展示。

……

對genzo來說,這一場星期日的臨時加班,最重要的目的,是向外界證明,巖橋慎一安然無事,genzo的一切正常運轉。

而對巖橋慎一來說,來參加這一場臨時會議,是為了向公司證明,自己安然無事,那個襲擊者的出現,純屬是個偶然。

電視裡播送完他出現在genzo的見面會之後,在不被公眾所知的公司會議室裡,巖橋慎一正向公司的幹部們對這一場襲擊做著說明。

渡邊萬由美坐在其中,看著巖橋慎一,心中若有所思。

巖橋慎一不清楚這名襲擊者的身份,他本人平安無事,媒體那邊也沒有要借題發揮的意思。他本人既是公司的大股東,又是公司的靈魂人物,此時此刻,既然沒有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這一場臨時會議,也不過走一個過場。

當然,genzo的公關部仍會繼續跟進,確保這件事塵埃落定之前,不會出現任何波折。

臨時會議結束,渡邊萬由美造訪巖橋慎一的辦公室。巖橋慎一早猜到她會過來,起身迎接,“萬由美桑。”

渡邊萬由美說,“真是意外。”

“今天一早,接到公關部的電話,說你遇到了襲擊。”她的目光從巖橋慎一的臉移到他的肩上,又再往上,看著他的眼睛。

巖橋慎一語氣輕鬆,“是虛驚一場。”

渡邊萬由美說了句談不上冷笑話的冷笑話,“如果不是虛驚一場,我就不會在一早接到電話。”

巖橋慎一覺得她話裡有話,一時之間,接不上來。

渡邊萬由美想說點什麼,問他,“關於那個襲擊者的目的,你有什麼眉目嗎?”

巖橋慎一沒有正面回答,“下午,負責此次事件的警察會過來做筆錄。到時候,關於那個襲擊者的事,應該會清楚許多。”

渡邊萬由美點了點頭。這一回,換她沒有接話。

……

昨天晚上,她慣例回到渡邊家老宅,和母親共進晚餐,並在老宅裡留宿了一夜。一早接到公關部的電話,說巖橋慎一參加完節目以後遭遇襲擊,讓渡邊萬由美當場呆住。

這種十幾二十年前的套路,怎麼會發生在巖橋慎一身上?

渡邊萬由美下意識想到是burning系串通極道,對巖橋慎一出手。

然而,這種事幾乎不會留下證據。就算襲擊者作為現行犯被逮捕,也不可能招認出背後的指使者。無頭的桉子,又極有可能涉及到業界的鬥爭,多半是要不了了之。

唯一慶幸的,是巖橋慎一本人平安無事。否則,genzo這邊,許多事都要發生變更。

其實,巖橋慎一遭遇襲擊是在夜裡兩點左右,這通電話卻是在早上打來,這個時間,讓渡邊萬由美心中有數。

但她卻在腦海之中下意識想象巖橋慎一遭遇襲擊時的場景畫面。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想象出的畫面是一片模湖。她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巖橋慎一當時的反應。

或許是因為,巖橋慎一不管什麼時候,都那樣沉穩,遊刃有餘。關於他其他的樣子,在渡邊萬由美的眼中,是一片模湖。

母親渡邊美左早睡早起,當渡邊萬由美帶著這件大事去見母親時,她正在電視前,看著早間新聞裡播報的這件事。

渡邊萬由美看著新聞,心中更加確定,巖橋慎一沒有出事。她把語氣放得若無其事,“剛才接到了電話,巖橋昨天夜裡遇到了襲擊。……晨間新聞已經開始播報了。”

“你是剛剛接到電話嗎?”渡邊美左關注這個細節。

渡邊萬由美點點頭,在母親身邊坐下,“巖橋那邊平安無事。”

“平安無事,就拖到現在才打電話?”渡邊美左十分在意這個時間的問題。

母親是這樣的態度,渡邊萬由美的頭腦跟著緊張起來,思考其中的關節。她心中一動,明白了母親為什麼這麼在意電話的時間問題。

被襲擊這種事可大可小,一旦被人借題發揮,帶來的麻煩遠遠大於襲擊本身。然而,出了這樣的事之後,巖橋慎一的表現,卻不像是把這件事當成什麼大事來看待。

換成是別人,或許是他缺乏敏感。但巖橋慎一這種滴水不漏的人,不該如此不放在心上。但反過來想,以他這麼滴水不漏的人,就算要做戲,也應該做一個全套才對。

“或者,”渡邊美左話裡有話,“巖橋是故意如此。”

母親對巖橋慎一的判斷,讓渡邊萬由美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

如果真的如母親所言,巖橋慎一的這份故意,針對的就是渡邊一系。渡邊萬由美如今與巖橋慎一面對著面,不能把母親的話,說給巖橋慎一知道。

今時今日,巖橋慎一的能量,可能已經超乎許多人的想象。

渡邊萬由美今天另有安排,參加完這場臨時會議之後,不便久留。在巖橋慎一這裡小坐了片刻,她便準備告辭。

“接下來,要不要好好休養幾天?”渡邊萬由美問他。

巖橋慎一回道,“接下來,正是要忙的時候,可沒有休養的餘裕。”

渡邊萬由美笑了,“聽起來還真辛苦。”

巖橋慎一把她送出辦公室,兩個人一起走向電梯口。渡邊萬由美回過頭,和落後她一步的巖橋慎一說話,“襲擊這種事,被媒體廣而告之以後,是在給潛在的人提醒。”

巖橋慎一的腳步頓了一下,被渡邊萬由美提醒了。

她也停下了腳步,給巖橋慎一出主意,“所以,今後一段時間裡,慎一君你出入的時候,安保方面的問題,也需要好好考慮。”

在沒有人對他動手的時候,就沒有人想到這件事。可一旦有人動了手,就會有人將目光投向他。

“不愧是萬由美桑。”巖橋慎一彷彿嘆氣一般,對她發出讚歎。

渡邊萬由美還了他一句,“少來。”

“我是認真的。”巖橋慎一回道,“要不是你提醒,這件事就被我忽略了。”他說著,不禁笑了,“果然,萬由美桑值得信賴。”

“要是覺得我值得信賴,”渡邊萬由美脫口而出,“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應該早一點通知我,至少還能出謀劃策,調動能夠調動的力量。”

巖橋慎一愣了一下,猜想她這番話是不是來自渡邊一系的當家人。要是那樣的話,在渡邊美左眼裡,他恐怕是在故意對渡邊一系展示自己的實力。

然而,事情並不是這樣。他頓了頓,才回道:“老實說,事情發生以後,我已經什麼都忘記,除了想快點回家休息之外,什麼都考慮不到了。”

回家的路上,他腦海之中思緒雜亂,雖然想了很多,然而,根本就是在圍著那個青年打轉,根本沒有餘力思考其他的事。若非計劃是早就制定好的,恐怕他一時也反應不來。

“原來是這樣。”

渡邊萬由美聽到他的解釋,神情忽然顯得澹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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