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2. 另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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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德敬子出道這一年時間裡細水長流，踏踏實實的發唱片，認認真真開小場地的巡演，宣傳期就去電視節目裡打歌。偶爾，還在電視劇裡客串個小角色。

她所在的星辰事務所，沒有給她太好的TIE-UP，出道一年的三張單曲，分別被起用為廣播主題曲、晨間節目主題曲、以及空氣清新劑的廣告曲。但不管怎麼說，基本的宣傳還是有的。

倒是她的下一張單曲，預定了會作為電視劇《可愛的季節》的插曲，而她本人也會在電視劇裡客串露面，原汁原味出演一個“吉他女孩”的形象。

歌手本人在電視劇裡出演自己，這種事常常有，電視劇能增加當集的話題、歌手本人也能露個臉做宣傳，對兩邊都有好處。說起來，日劇這種邊拍邊播的模式，為了增加話題度，邀請人氣演員擔任當集的嘉賓，這也是常使用的手法。

出道之初，宇德敬子所發行的曲子，還是和其他作曲家合寫。但今年，由她獨立創作的曲子開始增加，接下來要發行的新單曲，兩首歌都會使用她的原創曲。

宇德敬子和大黑摩紀，兩個女孩子出道之前還一起在錄音室唱過和聲，出道後的路線規劃、以及走勢都截然不同。不過，大黑摩紀橫空出世，一舉走紅，宇德敬子在這一年裡，也積攢了一批頗為忠實的支持者，短髮吉他女SOLO的形象，更是成為了她的特色。

宇德敬子是GENZO和星辰事務所合作成立的廠牌下第一個歌手，去年，廠牌舉辦甄選會的時候，就在她的出道單曲裡附贈過甄選會的宣傳廣告，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去年透過甄選會招到的三個新人，目前都還在接受培訓。今年再舉辦一次，等到今年的甄選會開始，去年的新人也就陸續安排出道。不過，如果透過甄選會出道的新人裡，能有人出頭，那麼，今後再辦甄選會的時候，就不止是在宇德敬子的單曲裡附贈宣傳廣告了。

新廠牌那邊的甄選會，是和星辰事務所共同舉辦，星辰事務所的話語權甚至比巖橋慎一還要高一點，由星辰那邊相中的新人，即使巖橋慎一不大滿意，也會點頭同意。

當然，過後出道的推銷和宣傳，也是由星辰事務所那邊大出力。

這場甄選會，是巖橋慎一和星辰事務所一起辦，渡邊萬由美並不參與。他提起來，渡邊萬由美也不過聽著而已。

但巖橋慎一話頭一轉，和她商量，“我還想再辦一場新的甄選會。”

渡邊萬由美的神情認真了一些，等著他的下文。

巖橋慎一計劃，由GENZO本部再主辦一場甄選會。不過，不是由GENZO內部來選人，而是邀請幾個有名望的製作人或者作曲家，藉著他們的眼光，來挑選新人。

渡邊萬由美聽了個大概，不禁笑了，“這不是《樂隊天國》嗎？”

聽上去好像是這樣。巖橋慎一若無其事，“只憑我們的眼睛，難免有看不周到的地方嘛。”

要發掘多樣的新人，多利用幾雙不同的眼睛，是個方便好用的辦法。由有意參加甄選會的幕後黑衣人選人，並且，就讓這些製作人擔任他們自己選出來的新人的製作人，推出風格不同的各種新人，這也是個和幕後黑衣人們加強聯絡的辦法。

除此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巖橋慎一解釋道，“邀請幕後黑衣人們來參與選拔，選出來的新人，我們再把他們推銷給想要合作的事務所。”

這一點，是和樂隊天國最大的不同。選秀節目是事務所們挽起袖子上陣搶人，但甄選會上拿到手的牌，是牢牢攥在GENZO自己手裡，由他們來決定到底應該把牌怎麼分出去。

“當然，”巖橋慎一補充，“還請萬由美桑的事務所務必參加。”

他未必不是在說俏皮話的心態。然而，即使不需要他特別說明，這話說出來，也是一種態度。

渡邊萬由美聽了，也以說俏皮話的語氣，提醒他，“在決定我的事務所參加或是不參加之前，還要看你的這個計劃能不能在唱片公司那邊透過。”

“說的也是。”巖橋慎一認真點頭，看著她，“那就請你多關照了。”

兩個人在這兒請來請去，最後不免相視一笑。

話說回來，讓幕後黑衣人出面來挑選新人，假如再架起個攝像機拍節目，安排幾個大轉椅，再讓黑衣人們追著選手問夢想是什麼……

這種做法，好像是挺眼熟的。當然，肯定不會把甄選會辦成夢想節目，跟電視臺合作播出。

巖橋慎一要的是白紙一張的新人。把他們從茫茫人海當中挑選出來，發現他們的優點，精心雕琢包裝以後，推出在大眾面前。而一張白紙，是禁不住被提前展示給觀眾看的。

現在的觀眾，喜歡的是唱片公司包裝好以後直接放到他們面前的山珍海味，而不是去看一個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在得到一個機會以後一飛沖天的豐臣秀吉式故事。

選秀的套路被曰本人玩了幾十年，大眾早就看膩了。樂隊天國能走紅，還是佔了個新瓶裝舊酒的便宜。連樂隊選秀都被砍掉的現在，根本沒有選秀節目能夠大紫大紅的土壤。

此時此刻，各家電視臺也不是沒有選秀節目繼續播出製作，但這類節目，往往不是地方電視臺自嗨，就是拿去填下午檔的檔期，無非是拿來消遣時間，跟“明星”不沾邊兒。

當然，現在就說選秀節目在曰本已經玩到頭了，那還為時過早。

以巖橋慎一來看，如果想要再做出一檔現象級的選秀節目，那得等到新的選秀套路能出現的時候。

比如說：當手機開始普及以後，透過簡訊投票，進行一場全民參與的選秀。把決定到底應該誰出道的權力，交到觀眾的手裡。

……嗯，又挺眼熟的了。

所以說，雖然在一段不短的時間裡，巖橋慎一不會再把主意打到選秀節目上去，但是，只要留意到時機差不多，他還是會第一時間邁這一步。

要等到連觀眾投票這種全民參與的方式也被玩膩了以後，才能斷言選秀節目已經玩到頭了。

“對了。”渡邊萬由美好奇，“你打算邀請哪幾位製作人？”

巖橋慎一想了想，第一個報出來的名字是“秋元康”。他把渡邊萬由美略顯微妙的表情看在眼裡，笑道，“秋元桑別出心裁的點子可太多了。就算十個裡面有九個都行不通，但只是作為參考，也能為我們的甄選會注入特別的活力。”

“別出心裁這點，倒確實如此。”渡邊萬由美唯一讚同的是這一句。

不過，秋元康不是音樂製作人。巖橋慎一就算請了他，也是借他的眼光選新人，再參考他的點子，具體的音樂製作和歌手出道，還是得專業的來把關。那個胖胖青年，還沒有那麼大的權力。

“所以，這次甄選會的重點，其實是新鮮感？”巖橋慎一拿秋元康舉例，渡邊萬由美聽明白了。

巖橋慎一點頭，“正是如此。”所以，比起那些風格成熟、門生遍天下的老牌製作人，巖橋慎一更想和剛剛展露頭角、還充滿想法的製作人合作。

胖胖青年秋元康是其中的一個。

還有南天群星新上任的那個製作人小林武史。正月裡那會兒，巖橋慎一去參加AMUSE的招待會時，聽大里洋吉說起過，南天群星的主唱桑田佳佑十分欣賞小林武史的才華，不顧他還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製作人，大膽起用他擔任樂隊的製作人。

這一做法成為一時話題。但做到南天群星這種成就的樂隊，起用製作人的時候，已經無需考慮他的出身和名氣，只要樂隊自己覺得合適，就可以拍板決定。

結果，起用小林武史的效果奇佳，既成全了桑田佳佑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豁達美名，又成就了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製作人。

有了給南天群星當製作人的履歷，小林武史近來在業內頗受矚目。GENZO作為一家半壁江山都是樂隊的唱片公司，當然也不會忽視這個名聲鵲起的製作人。

既然明白了巖橋慎一這次甄選會的重點，渡邊萬由美也陪著，想了幾個近來受到關注的製作人。巖橋慎一聽著聽著，不知不覺，露出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渡邊萬由美看在眼裡，問他，“有什麼問題嗎？”

巖橋慎一回答她，“想起來了一個製作人。”他回答，“VERMILLION唱片的長戶社長。”

渡邊萬由美微微挑眉。

“當然，我們和VERMILLION唱片是競爭對手。”

巖橋慎一像在說什麼傻話。越是這樣，渡邊萬由美就清楚，他肯定別有用意。果不其然，他不緊不慢把話題往前推進，“VERMILLION唱片的首席作曲家織田哲郎桑……”

“該不會，你是打算邀請織田桑？”渡邊萬由美問。

巖橋慎一語氣含混，“雖說我們和VERMILLION那邊是競爭對手，但馬上不是就要合作了嗎？既然現在是合作期，我邀請織田桑，也不是師出無名。”

渡邊萬由美不大讚同，“這麼做，未免給自己多找些麻煩。”

巖橋慎一回了句，“既然跟BURNING打交道在所難免，不如干脆步子邁大一點。周防桑現在，可正是最好說話的時候呢。”

他話裡有話的。

渡邊萬由美打量巖橋慎一的臉，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VERMILLION的長戶社長，和你的關係一直都挺微妙的。”

巖橋慎一接話飛快，“我對長戶社長一直都心存尊敬。”

“好吧。”

渡邊萬由美笑了，反正，她對長戶大幸為什麼看不慣巖橋慎一這件事也迷迷糊糊的，心裡甚至覺得，這兩個人說不定是相性不合。

不過，巖橋慎一想把織田哲郎叫來參加，心中也另外打主意。

大黑摩紀對著他向來竹筒倒豆子，在她和織田哲郎的合作成功之後，她跟巖橋慎一說起，和織田哲郎見面，一起喝酒慶祝。巖橋慎一從她的話裡，確認了個情報。織田哲郎一直沒有給VERMILLION唱片供曲。

這個首席作曲家，跟VERMILLION之間，不知道是有什麼矛盾。但是，織田哲郎和唱片公司之間的矛盾，就是巖橋慎一從中看到的機會。

就算看上去沒有機會，也要想辦法找到能下手的機會。

此刻，GENZO系跟BURNING系正是關係好的時候，趁著周防鬱雄有意修補和GENZO系的關係的時候，把方便做的事，都給順便做一下。雖說周防鬱雄主動示好，兩邊也開始合作，但巖橋慎一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標。

渡邊萬由美覺察到他這份鬥志，什麼都沒說。

……

一頓不可謂不忙碌的午飯吃完，從餐廳裡出來，渡邊萬由美和他開玩笑，“這才覺得鬆了口氣。”

巖橋慎一對她這句笑話極為捧場，“彼此彼此。”

午間陽光正好，氣溫舒適。說不定，叫人覺得鬆了口氣的，是這外面的好天氣。兩個人信步而行，往渡邊萬由美的事務所所在的大樓走去。

渡邊萬由美稍微落後他一步，看著巖橋慎一隨著邁動步子而跟著起伏的肩膀。陽光強烈，讓她不禁微微眯起眼睛。她隨口說了句，“天氣真好。”

走在前面的巖橋慎一“啊”了一聲，回應道，“確實。”

渡邊萬由美為這段對話忍俊不禁。

巖橋慎一背對著她，看不到她臉上的笑容。

從餐廳到事務所，這段距離不遠。走到事務所樓下，巖橋慎一正要和渡邊萬由美道別，想起件事來，隨口提道，“有個比較在意的新人。”

渡邊萬由美調侃他，“又開始了嗎？”

巖橋慎一兩手一攤，一副不知道如何回應的樣子。渡邊萬由美見好就收，她沒再說什麼，巖橋慎一會意，繼續說自己的事，“之前，去了《可愛的季節》的片場。”

渡邊萬由美問，“去探班中森桑嗎？”

巖橋慎一點點頭，“是的。”渡邊萬由美嘴上不饒人，玩笑著挖苦他，“連去探班都能一心二用。”

“饒了我吧。”巖橋慎一求饒。

輕輕巧巧，就贏了這一陣。渡邊萬由美懶得理他的求饒，把話題轉回來，“所以，是在片場發現了什麼新人？”

“不過，”她提醒道，“能參加電視劇拍攝的，都已經有了事務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