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1. 假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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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不是見到了明菜桑從公寓裡出來嗎？”

兩個狗仔之所以到樓下蹲守，就是因為陰差陽錯知道了巖橋慎一的住址。他昨天晚上和第二天早晨，連續從家裡出來，進入同一座公寓。

同樣是昨天晚上，兩個狗仔又在蹲守巖橋慎一的時候，目擊了中森明菜進入巖橋慎一住的這座公寓，並且直到第二天早晨才出來。

既然如此，就該排除掉中森明菜和巖橋慎一的關係才對。

“接下來，首先要確認巖橋桑去的那座公寓住了誰，又有幾個出口。至於巖橋桑這邊倒是清楚，藝能界人士不多，倒是有運動員和文化人入住……”說這話的狗仔忽然語氣一頓。

兩個人交換視線，同時想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明菜桑真的搬家到那裡去了嗎？”

先前，兩個人蹲守了吉田榮作那麼久，可都沒有看到過中森明菜的人影。如果中森明菜真的搬家來了這裡，那段時間，總該也見到過她幾次才對。

莫非，明菜桑是剛剛才搬家到這座公寓裡？又或者……

“該不會，明菜桑也是去見什麼人的吧？”其中一個狗仔把話說了出來。

這個猜想被說出口的同時，兩個狗仔都從對方的目光裡，看到了一絲興奮。

如果明菜桑昨天晚上不是回家，而是到什麼人家裡去過夜的話，那豈不是在蹲守巖橋桑的時候，又陰差陽錯的發現了明菜桑的蹤跡？還有這樣的好運氣嗎？！

最先是蹲守吉田榮作，結果陰差陽錯發現了巖橋慎一住在這裡，現在，又在追蹤巖橋慎一的時候，發現了中森明菜的行跡。

巖橋慎一跟菊池桃子的緋聞如果是真的，那當然是大新聞。但論轟動性，誰能比得上桃浦斯達中森明菜的戀愛曝光？兩個狗仔越想越興奮，說不定，這一回能讓他們同時拿到一個大新聞和一個轟動大新聞呢。

反正無非就是這兩座公寓，蹲守的目標已經確定。想到這兒，當初最先發現了巖橋慎一的狗仔不禁感慨道：“吉田榮作君可真是個福星。”

把剛被他們送去當娛樂大眾養料的明星稱作是“福星”，也只有靠吃這碗飯的狗仔說得出來。另一個狗仔也不禁露出笑容，“還真是這麼回事……”

兩個狗仔摩拳擦掌，幹勁兒十足。

……

一兩天的時間，足夠把緋聞通稿傳得沸沸揚揚。

巖橋慎一平時低調務實黑衣人一個，突然跟個名氣不小的女明星扯上關係，雖然業內人看看就知道是通稿，不會不識時務的拿這東西調侃他，可對他私下裡跟女明星走得挺近這事，都不意外。

或者說，他那些娶了女偶像、跟女明星離過婚的業內黑衣人熟人，都等著看他到底什麼時候也對哪個女明星下手。跟菊池桃子的事雖然不保真，可至少證明巖橋慎一有這個苗頭，不是那種不對經手的女明星出手的製作人。

啃了窩邊草的兔子，就希望天底下所有的兔子都跟自己幹一樣的事。

熟人朋友們都挺知趣的當無事發生過，唯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美和醬奉上一頓連環電話，專程“恭喜”他跟可愛的女偶像一起被拍到。

“真了不起！”美和醬大呼小叫。

巖橋慎一聽著電話裡這就差一包看熱鬧的爆米花的聲音，不禁扶額，“這有什麼值得‘了不起’的？”

“當然了不起了。”她振振有詞，“不久之前，慎一君還是被馬賽克擋住臉的工作人員。”

巖橋慎一聽了，故意奉承她，“可見我跟你同時出現的話，就不夠格有姓名。”

“是嗎？”美和醬立刻上鉤，沾沾自喜，反過來安慰他，“也不要這麼妄自菲薄嘛。”到底是她，就算安慰巖橋慎一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認為他說的話把她過分捧高。

“下次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如果遇到週刊的記者，就請他們幫忙拍一張，再叮囑他們，‘請務必不要給巖橋桑的臉打馬賽克’，怎麼樣？”她開始放飛思緒。

巖橋慎一趕緊打住她那點帶引號的奇思妙想，“真這麼幹了，唱片公司和事務所兩邊可要被氣到找我們談話。”……連狗仔也會認為你是哪根筋搭錯了。

美和醬一副沒勁的語氣，倒打一耙，“說說而已，我怎麼可能真的那麼做。”

巖橋慎一又來到被她氣到跳腳的邊緣。

美和醬絲毫覺察不到他的無語，繼續說她的，“話說回來，菊池桃子那麼可愛的女孩子，配慎一君感覺有點可惜了……”

“所以和她才不可能嘛。”巖橋慎一干巴巴回了句。雖然跟菊池桃子確實沒關係，但唯有這次這句澄清，讓他莫名感覺到有點不爽。

美和醬笑嘻嘻，“開玩笑的，慎一君隨便跟誰、怎麼交往都挺相配的。只要不是不倫之戀……”話剛說了一半，自己先認真琢磨，改口道：“不過，真的陷入不倫之戀了也沒辦法。”

“戀愛這種事，是身不由己的。”她化身情感大師，順便給他打打氣，“所以說，不管慎一君會被捲到什麼樣的情形裡，就算因為腳踩三條船或者跟有夫之婦相戀被大家譴責，DREAMSCOMETRUE還是會站在你這邊替你加油的。”

這話說的，彷彿巖橋慎一已經實錘了陷入不倫之戀。

“……那還真是感謝。”

巖橋慎一離被氣到跳腳只差最後一步，美和醬終於覺察到，嘻嘻哈哈轉過話題，告訴他，樂隊在富士膠捲那邊的招待演唱會，這一週就舉行最後一場。

演完這一場，人情債還完，下個月中旬，就開始新專輯的全國主題巡演。

美和醬風風火火打一通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電話，又匆匆忙忙結束通話，把巖橋慎一攪得一個頭兩個大，回想起來哭笑不得。

可也聽得出來美和醬這通胡攪蠻纏裡包含的意義。重點是會站在他這一邊。

美和醬的電話胡攪蠻纏，姐夫成田寬之的電話就來得有點幸災樂禍。當初還是因為這個姐夫，巖橋慎一才跟菊池桃子初次見面。

雖然過後的發展跟成田寬之想的完全是兩回事，這個姐夫也漸漸預設了巖橋慎一跟中森明菜這有點危險的關係，但看到小舅子跟曾經自己看好的女偶像走得近，到底還是拿他開涮一把。

巖橋慎一也不多說什麼，只告訴姐夫，“之後和姐姐商量，下次有機會，和中森桑一起吃飯，怎麼樣？”

“那不該問我。”

成田寬之聰明人一點就明白，把準備要說的調侃的話都收起來，“該和朝子，還有明菜桑商量。”

巖橋慎一要告訴他自己初心未改，成田寬之既然被小舅子的本領折服，就把他的私人生活當成了點綴。看不看好另說，但肯定不會唱反調。

肯定了巖橋慎一的才能之後，成田寬之的想法，就從最開始那種一味覺得小舅子年輕有為、選物件的時候選個更能給自己帶來助力的，可以飛得更高更快，改變為也許正因為他年輕有為、白手起家，對自己的能力信心十足，所以眼睛才看不到挑選物件能帶來的幫助，就算看到了，也不屑於放在眼裡。

“還要請成田姐夫多多關照了。”巖橋慎一客氣道。

成田寬之答應著，“我這邊，還等著看慎一君接下來的精彩表現呢。”

……

通稿發完以後，星期三，菊池桃子參演的電視劇按時播出。電視劇播出當晚，NTV那邊，就接到了不少稱讚菊池桃子演技的觀眾來電。

播出之後，事務所這邊也聯合NTV，趁勢又發了幾個稱讚菊池桃子的通稿，為她炒熱度。

“稱讚桃子醬的演技‘一點偶像的痕跡也沒有，很有女演員的風采’，稱讚桃子醬的形象意外地和劇中飾演的這位職業女性很貼合……”

往事務所去的路上，經紀人把從電視臺那邊挑選出來的來電反饋說給菊池桃子聽，“不僅桃子醬你本人收到了更多的關注，上一集的電視劇，收視率也上漲了差不多有二點五。”

開播之後，走勢一路平穩下滑的電視劇，顯然是劇情不夠吸引觀眾。正因如此，能一口氣漲二點五的收視率，可見這一集的劇集備受關注。

收視率上漲，最重要的肯定是劇情吸引人。

但是，電視劇播出後，能收到比平時更多的專門為菊池桃子而打的電話，可見觀眾的目光放在了菊池桃子身上，且重新審視了這個偶像轉型的女演員的表現。能引來這份觀眾，這件事當中那份通稿的功勞有多少，說不清楚。

菊池桃子聽經紀人彙報著這些，低著頭沒說話。

收視率上漲還是下跌，跟一個二番演員沒有關係。對自己的關注增加、對她的演技以好評，這些當然是好事。不過，她聽經紀人說這些東西，沒有那種“大功告成”的感覺。

倒是心平氣和，甚至有一點事不關己。

“對了，”經紀人隨口一問，“巖橋桑那邊，有沒有聯絡你？”

菊池桃子回答她，“我有打電話向巖橋桑道歉。”

“不小心把他捲進緋聞裡，是要道歉。”經紀人點頭，不過，心裡想的是以退為進。她追問，“巖橋桑說什麼？”

菊池桃子猶豫了一下，“巖橋桑也向我道歉。”

“真是老派的人。”經紀人笑了。

菊池桃子心裡打定主意似的，閉上嘴不再說了。她心裡想著巖橋慎一的那句話，“菊池桑也不是那樣的人。”

他輕描淡寫，卻讓她心裡不是滋味，如鯁在喉。

……

當藝人的，難得去一趟事務所，可只要去，基本上都有事要商量。菊池桃子參演的這一部電視劇在播，下一部要參演的電視劇也要決定。

到事務所去開商討會，看一看為她爭取到的機會，從中挑選合適的。

“這一部出演了二番，下一部最好是能主演，最差也要是黃金檔的二番或者三番，否則就落了下風，要被業內瞧不起的。”

番位這東西，上去了就不能下來。一旦被拉下來，那就成了配角。過後再往上爬，還得再費好大的勁兒。不僅如此，重新爬的時候，後來者說不定早已居上。

經紀人諄諄教導，負責菊池桃子的團隊也鉚足勁兒，藉著這次的好風評把她再往上推一把。菊池桃子能頂大梁，研音也就能把更多的新人交給她帶。

開了菊池桃子的商討會，統籌經紀人跟她的經紀人交代工作時，順口提起來，“明菜桑也要演電視劇了。”

經紀人有點沒想到，“明菜桑不是不想演嗎？”

當初，研音對菊池桃子舉雙手歡迎，一個重要理由就是缺這麼一個有人氣有名氣的女演員，在事務所開拓電視劇業務的時候拿來開路，而中森明菜不願意擔任這個角色。

“主意總是會改變的。當時想的，和現在想的，未必是一回事。”

統籌經紀人語氣輕飄飄的，“明菜桑透過經紀人往上轉達了自己的意願，不過，提的條件是，要減少綜藝節目的出演頻率。”

“我猜，”他說，“明菜桑也許是要藉著演出電視劇，完全甩掉偶像的標籤。”要求保持演戲的神秘感，減少綜藝節目的出演頻率，不參加那些偶像綜藝節目刷臉，就是第一步。

“以明菜桑的地位，當然是當之無愧的女主角。”統籌經紀人話裡有話。

……

離開事務所，去往工作地點的路上，經紀人把這件事也說給了菊池桃子聽。她反應了一下，才確認似的又重複了一遍，“明菜桑，也要演電視劇了？”

重複完這一句，用不著聽經紀人回答，自己已經在心裡加以確認。

同一個事務所不可能只推一個女演員，正相反，能頂大梁的演員越多才越好。而對演員自己來說，雖然同一個事務所裡也少不了相互競爭，但有個能夠分擔壓力的對手也不是壞事。

然而，菊池桃子聽到這個訊息，卻彷彿被什麼人敲了一下頭。她重又想起先前心裡出現的那個念頭。

如果明菜桑一開始就願意演電視劇，她還會那麼順利被研音收下嗎？

道理菊池桃子都清楚，經紀人也寬慰過她。但菊池桃子卻把中森明菜視作是演員路上的假想敵。

而現在，假想敵好像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