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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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

今天是樂隊天國播出後例行的討論會，會議開始以後，在座之人有意無意留意到有個人沒有到場。

本來巖橋慎一坐的那個位置，現在空著。

渡邊萬由美覺察到這種氣氛，明知道巖橋慎一為什麼沒有來，卻也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下意識往屬於他的那個位置看了一眼。

節目進行到現在，已經進入正軌，不論是收視率還是話題度都是目前第一流的，連帶著朝日電視臺負責這檔節目的工作人員都揚眉吐氣，當初看在渡邊晉的面子上見了渡邊萬由美和巖橋慎一，並且同意牽頭這項企劃的朝日電視臺製作人藤本，也被看作是有眼光的人物。

反過來，在TBS電視臺那邊，開出苛刻條件、對節目企劃進行魔改的那位製作人田島，則因為一時走眼，放掉了這麼一條大魚。

當然，這個點子在商談階段就被田島給用苛刻的條件給否決掉，因而知道內情的人少之又少，現在樂隊天國聲勢浩大，田島也情願裝傻，將這事給矇混過去。

再說，朝日電視臺當然不能跟TBS電視臺相提並論，擁有多個黃金節目的TBS電視臺，即使錯失了這樣一檔節目，也不會有那種太過深切的遺憾，說到底，拿著這檔節目的企劃案到TBS去拜訪田島的時候，任田島怎麼看，都是老掉牙的選秀節目而已。

對等待實現的五花八門的企劃案堆積如山的TBS來說，去做這樣一檔節目顯得很不划算。不像是朝日電視臺，可以給這檔節目去實現、豐富起來的機會。

說白了，要是朝日電視臺也看不上這個選秀企劃的話，巖橋慎一就只能跟渡邊萬由美把臺本拿到更加弱小的東京電視臺那裡試試看了。

誰又能想到，在播出的同時，巖橋慎一還能不斷往裡面增添小細節，讓節目越做越大呢？連朝日電視臺的製作局都想不到。尤其是巖橋慎一自曝底牌開放代表席位的做法，直接讓一檔二流配置開局的節目擁有了邁向一流的機會。

可以說，這檔節目能夠進入現在這個火熱階段，不管是哪一個重要的決定，在這後面都有巖橋慎一的手筆。因為這樣，在這個樂隊天國的製作組裡，巖橋慎一是絕對的核心人物，也因為這樣，他缺席了討論會，才如此矚目。

不過，節目進行到現在，基本上已經完全成熟，連節目播出後的這個例行討論會，內容也簡化了不少，即使巖橋慎一缺席個一兩次，也不妨礙節目的進度。

節目後的討論會跟在節目播出時去坐代表席，這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因而，也沒必要安排人去替他開這個會。

只要渡邊萬由美人在這裡，過後不管什麼樣的會議內容，巖橋慎一都不會錯過。

討論會順利往下進行，結束以後，各位出席的代表和工作人員紛紛起身。這時，野崎研一郎過來跟渡邊萬由美打招呼，“萬由美前輩，巖橋桑今天沒來。”

渡邊萬由美回道：“巖橋桑的行程剛好跟今天有衝突，所以來不了。”

“原來如此。”野崎研一郎點點頭，笑了一下，“那就要辛苦萬由美前輩了。”渡邊萬由美語焉不詳，他這樣的聰明人，更不會再深入去打聽。

“說來，萬由美桑知道嗎？”野崎研一郎話匣子開啟，“華納先鋒的新人歌手，叫森高千里的，翻唱了南沙織的《17歲》。”

“知道。”渡邊萬由美答道，“她的製作人就是巖橋桑。”

“是嗎？”野崎研一郎得到這個情報，先是一怔，繼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要是這樣的話，那就不奇怪了。”

“什麼不奇怪？”渡邊萬由美問。

野崎研一郎告訴她，“是關於那個森高千里，剛才是想和您說她這次的宣傳策略。翻唱本來沒什麼特別值得一提的，但是，她背後的團隊，竟然把宣傳做到了《週刊現代》的社會版。”

“在綜合週刊的社會版宣傳單曲，這個思路可真夠厲害的。”野崎研一郎佩服得很，“不過，您說到巖橋桑是她的製作人，讓我忽然明白了什麼。”

野崎研一郎說“明白了什麼”，讓渡邊萬由美想起去新橋的中華料理店跟巖橋慎一吃飯的那天，讀完了佐藤良平的樂評以後，巖橋慎一說自己有了個新的宣傳思路的事來。

那時巖橋慎一隻說有了個點子，沒往深處細說，渡邊萬由美也不問。牽頭GENZO和華納先鋒合作的人雖然是她，不過，後續的製作計劃除了巖橋慎一偶爾聊天時提到幾句，渡邊萬由美從來不多問——界線還是要有的。

就是為了那條界線，他們兩個人才分開行動。想到這條界線得來的有多不容易，不管是巖橋慎一還是渡邊萬由美，都心照不宣的共同維護著。

今天，野崎研一郎把這個宣傳策略完整說給渡邊萬由美聽，她有點被這個思路給驚豔到，繼而想到，這是巖橋慎一能做出來的事。

果然，野崎研一郎也說出了渡邊萬由美想說的話，“這個主意很有巖橋桑的風範。”

他說道，“您說巖橋桑是森高千里的製作人，這麼聯想一下，就覺得這種手法其實很熟悉，正是巖橋桑所擅長的那種大膽、出其不意，卻又環環相扣，同時又深諳人性的做法。”

“這就是人性。”

渡邊萬由美若有所思，隨口說了這句巖橋慎一對她提到過的話。

野崎研一郎不明就裡，笑道：“沒錯。”語氣當中一半是佩服，另一半是讚賞，“巖橋桑很懂得把握人性的微妙之處，之前那件事，就已經讓我見識到了。”

那件事說的當然是大賞事件。

中森明菜拿到三連霸，近藤真彥身敗名裂，而過後大賞制定協會還能跟研音保持良好的關係，對研音來說，這無疑是個完美的結果。

促成了這個完美結果的，就是巖橋慎一和他深諳人性並且加以利用的手法。

自那之後，野崎研一郎就對巖橋慎一心悅誠服。

“那一次，我也大開眼界。”渡邊萬由美露出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