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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森明菜也從來沒有玩弄過這樣的“心機”。
意識到應當主動出擊以後,她在心裡給自己鼓勁兒,想著要見他一面。
不把希望寄託到偶然的緣分上面,最先想到的是去求助岡田有希子。有希子一直都和巖橋慎一保持聯絡,自打今年去讀了大學以後,有希子的工作減少,不怎麼能在工作場合見到她了。但私下裡,兩人時常通電話。
聊天時,有希子也會說巖橋慎一的事給她聽。
就像是中森明菜擁有著和巖橋慎一之間的秘密那樣,對岡田有希子來說,和巖橋慎一的相識,發生過的事,同樣也是一個秘密。
中森明菜知道有希子和巖橋慎一間的事,因而,在她面前,有希子得以暢所欲言。
要是拜託有希子,她一定會幫忙。但是,中森明菜私心裡卻不願透過有希子來聯絡巖橋慎一,想起上次見面時,巖橋慎一說他正在給華納先鋒的新人當製作人,寧可捨近求遠,避開經紀人大本,暗地裡吩咐自己的助理,讓她幫忙去打聽關於森高千里最近的錄音安排。
帶著這小小的“心機”等到了他,說出那句“真巧”。
可她到底沒有撒過這樣的謊,因而面對巖橋慎一時,感到非常的不好意思。除此之外,還有一種破壞了與他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的慚愧。
刻意的偶然耗去了中森明菜的勇氣,當巖橋慎一恭喜她新單曲的成績,中森明菜一時不知道再怎麼把話說下去。
巖橋慎一打量中森明菜的神情,起初感到不解,隨即豁然開朗。
……
“就是這樣。”
在錄音室的茶水間裡,中森明菜和巖橋慎一相對而坐。
之所以會這樣坐在一起,與其說是順應著中森明菜的心意,不如說這也正合了巖橋慎一的心意,他原本就在意大賞的事。
結果,中森明菜一開口,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不僅原原本本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連同這次蓄意見面的小心機一起,都對他毫不隱瞞的說了出來。
這種過分坦誠說不了謊的個性,在她的煩惱面前顯得有一點滑稽,有一點可愛,除此之外,還讓巖橋慎一感受到她的純潔與待人真誠。
巖橋慎一和中森明菜接觸的不多,但不止一次在心裡想到“純潔”這個詞。
巖橋慎一聽了她的話,沒有告訴她,剛見她的第一面,就猜出來這不是單純的“偶遇”。
只不過,他心想鼓起勇氣來尋求一個不怎麼熟悉的人的意見已經不容易,見面以後又竹筒倒豆般的把事情如實交代更是難上加難,不願再捉弄為難她。
“原來如此。”他不動聲色,當作什麼都沒發覺到。
自我暴露把中森明菜的勇氣用了個七七八八,但也因為這樣,坐在巖橋慎一面前的,是個徹底卸下防備,毫無保留的“無害”的女孩子。
“其實,您想要和我說一說這件事,心裡應該也有一個自己的答案吧?”巖橋慎一說話不是很含蓄,“而且,這個答案,跟擺在您面前要您做的選擇,是不同的。”
“……”中森明菜不能反駁這句話。或者應該說這話說的太對。
巖橋慎一沒有就此發表自己的意見,而是先問她:“既然如此,您自己是怎麼想的呢?”
認真說起來,巖橋慎一同唱片大賞沒有直接的關係,也沒有利益相關,因為這樣,反而能夠不受影響的去看待這一切。
“我?”
“對,您是大賞的有力候補,您如何看待這個獎?”巖橋慎一說,“您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對歌手來說,這是至高無上的獎項。”中森明菜老老實實,有問有答。
“所以,現在這個至高無上的獎項,您想拱手讓人嗎?”
“但是……”
中森明菜心裡並不想讓出這個獎。這個獎並不是專屬她一個人的,不管出於何種理由,至少她希望大賞能夠保持它的神聖。
假如大賞失去了它的神聖,不僅今後一文不值,之前拿到的獎盃也將黯然失色。
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在面對勸說時心中搖擺不定。可是,心中拒絕,身上還揹著小杉董事和近藤真彥丟過來的兩個包袱,壓得她難受。
“中森桑,我想,在考慮外界的事,他人的想法之前,還是要先把自己的想法放在第一位比較好。”巖橋慎一說,“光是退讓的人生是行不通的。”
“人生並不是要您去忍耐的人生,而是可以去說‘不’的人生。幸福如果是需要放棄某一部分才能得到的,那也不是真正的幸福。”
這是再淺顯不過的道理,簡單到說出口的時候,讓巖橋慎一有種正在給小姑娘煲雞湯說無關痛癢的話的趕腳。
但是,說起來簡單的話,對中森明菜來說,卻是她不曾實現過的。
但是,之所以要在考慮他人之前先考慮自己,並不代表這是自私的,相反,事先守住自己的底線的人生,是對自己和他人的負責。
沒有底線的人生,不管是索取還是奉獻,實際上都是危險的。
“真要說起來……這張單曲,詞曲是加藤桑親自寄給您,說希望您唱的,製作過程當中,也藉助了眾多幕後人員的力量,並不只是屬於您一個人的功勞。”
“要是考慮他人的想法,那麼,和您站在同一戰線,希望這張單曲能夠拿到應該屬於它的東西的各位的想法,難道就能無視了嗎?”巖橋慎一問她。
“……不。”中森明菜移開視線。
“所以,還是那句話,您自己的想法最重要。”巖橋慎一說,“之後不管是堅持去爭取大賞,還是讓出大賞,都是您的想法決定一切。”
“但是,在那之前,我想先糾正您一件事。”巖橋慎一告訴她,“小杉董事要您去問事務所,這種說法是不對的。您要是去問了事務所,那就是想象著事務所背棄了您。”
“要是您先帶著對事務所的防備和試探去開口,又怎麼能夠得到真誠的答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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