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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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瑜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下意識追了出去。她撞入人群,引起一片驚呼,這叫她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道歉,調整好了表情。
春華趕上來驚訝的問道:“小姐,怎麼了?”
“我……突然聞見一陣很好聞的香氣。”林瑜道:“你有聞見麼?”
“香氣?”春華抬頭嗅了嗅,茫然道:“嗯……什麼香氣?”
那氣味若隱若現,林瑜擔心自己只要稍加耽誤,便會失去方向,因此顧不上回答,已經順著氣味走了過去。
“小姐?!”春華無法,只能跟上。她扭頭問身邊的戍寅:“你有聞見什麼嗎?”
戍寅搖了搖頭:“我不懂這個。”
可主人家任性,非要說自己聞到了香氣,非要找出這個自己喜歡的香味來,他們也只能跟在後頭了。
林瑜在空氣中嗅聞著,偶爾她會失去氣味的指引,只能站在路中間茫然的四處環顧,但鬼使神差的選擇了一個方向趕去時,便又能重新嗅見那微弱的薰香氣息,續上前進的方向。
難道這是上天的眷顧?
如果真的有神明,這是不是就是祂安排的“緣分”?
好幾次,她幾乎以為自己在人群中看見陳辭的身影了。
繫著青色髮帶的氣質像他;
穿著藍色布衣的背影像他;
披著褐色罩衫的髮型像他;
露出白色袍擺的聲音像他;
靛藍身影的側臉像他;
藏青身影的姿態像他……
林瑜不露聲色的一一靠近,但每一次都會在瞧見對方正臉時失望。
她立刻扭頭繼續在空氣中搜尋。
香氣還在延續。
在指引著她前進。
最後林瑜停下腳步,定定的看著眼前的建築。
“曙玉香坊。”
她輕輕的念出牌匾上的字。
春華連忙趕到她的身邊,笑道:“說不定那香便是這家店的!小姐,咱們進去瞧瞧,如果有的話,就買些回去吧?”
林瑜在門口猶豫著。
春華不解道:“小姐?”
“我……”
“小姐不是很喜歡那香氣嗎?”
就在她躊躇不前時,門口的身影似乎吸引到了店內夥計的注意。
一個笑容熱情的青年迎了出來道:“貴客可是想買些香料?不如進來瞧瞧,小店剛剛才進了一批上好薰香!”
他一走近,林瑜便聞到了一股強烈的熟悉香氣——那正是之前,她以為自己聞到的陳辭身上的氣味。
她不禁一怔:“你身上的氣味……?”
“啊!貴客好靈的鼻子!”夥計笑道:“這是咱們店新改良的香譜!與風霜譜香氣類似,但去除了風霜譜的苦、澀,更顯清澈、澄淨、空靈、柔和,貴客可要進店試試?”
“這香……叫什麼?”
夥計猶豫了一下:“亭亭。”
“婷婷?娉婷的婷婷?”
夥計道:“不是咧,是亭亭玉立的亭亭。”
春華好奇道:“怎麼叫這個名字?”
“這個嘛,是東家定的名字。”夥計熱情道:“也許是覺得,正適合貴客這樣亭亭玉立的女郎使用吧!”
春華道:“小姐,怎麼樣?買些回去嗎?”
林瑜道:“那……便買一些吧。”
陳辭身上的味道,的確和風霜譜相似。有人改進香譜,無意中恰好與陳辭的氣味一樣,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苦笑著想,陳辭今世很有可能落草為寇了,就算那螳臂軍的首領不是他,他也該在鄉下當他的小吏,怎麼可能會來京師呢?
等等,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瑜臉色微微一變,想起了一個傳統:
如今門閥當道,許多寒門庶族出身的讀書人為了做官,就會去豪門遞交自己的詩文賦作,以求得到賞識,受到庇護和提攜。
第一世時,林瑜就是這麼與陳辭認識的。
那時,林家每天收到的詩文賦作稱斤論打,林瑜的父親看都懶得看,便讓下人們拿去糊窗,又或者當做廢紙,隨便處置。
林瑜那時剛穿越過來,聽說此事,心血來潮,說要瞧瞧看。
而裡頭字跡最好看的那一張,署名就是陳辭。
據說他有神童之名,過目不忘,三歲能寫詩,七歲能作文,博覽群書,經義典籍倒背如流,學識淵博。
放在現代,怕是要上清北的狀元。沒準還是那種二十五歲當教授的奇才。
但在此時此刻,因為家世,他最高只能成為一縣小吏。還必須是佔據了所有清貴職位的高門士族,沒有子弟看得上這個職位,才輪得到他。
在他的治理下,錦昌縣老幼弱殘,皆有所扶,在災年之後,很快便糧倉廩實,民眾安居樂業。
只是這些政績,最後都會算在他的上司——某位出任錦昌縣令,但俗事一概不管的世家子弟頭上。
林瑜想,這真不公平。
一不留神,她就成了話本里的傻小姐,榮華富貴不要,卻非要嫁給一個窮書生。
第一世時,她還十分心高氣傲,牴觸盲婚啞嫁,包辦婚姻,不願屈服將就——更不想嫁過去之後,伺候公公婆婆小叔子小姑子等一大家子人。
於是,她想給自己挑選一個父母雙亡、親戚稀少、性情溫良、飽讀詩書,又容貌俊雅的小郎君。
陳辭就是那個完美符合她要求的小郎君。
那時她想,雖然他出身庶族,可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做人還是不能太過貪心。
這樣精打細算的千金小姐,怎麼會傻呢?
但現在想想,想嫁給窮書生的千金小姐雖然不一定傻,但大多恐怕都有點天真。
憶起往事,林瑜苦笑著買了一包“亭亭”,最後望了一眼曙玉香坊,悵然離開了。
那夥計目送他們的背影遠走,才掛上打烊的牌子,關上門,轉身進了內室。
“他們走了?”
“走了。”那夥計把頭上戴的帽子抓下來丟到一旁,原本市儈精明的商人嘴臉頓時露出了幾絲痞氣。“主公你真是的,一個女人,何必這麼緊張?”
窗邊的青年轉過頭來,露出一張俊秀的臉龐。
他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近鄉情怯……”
“主公你又不是京城人,近哪門子鄉,情哪門子怯啊?”
“你不懂。”
夥計頓時不服氣道:“我不懂?咱們這個據點在京城紮根了這麼久,我也是見過世面的!主公知道盯上你的那個女人是誰麼?”
青年沉默。
“她就是林瑜!就是咱們說‘得林氏玉者得天下’的那個林瑜。主公你聽說過‘林氏多佳麗,瑜者最無瑕’的名聲,但肯定沒見過她吧?是不是長得挺好看?”
青年凝視著窗外,那正是林瑜走遠的方向。
他低聲呢喃:“我知道……”
“對了,主公,剛才那侍女問那香為什麼叫‘亭亭’,為什麼叫‘亭亭’啊?我差點答不上來,還好急中生智,胡謅了一把。”
青年指了指香料鋪後院中的那棵樹:“那是什麼?”
“枇杷樹啊。”夥計道:“當初主公不就是喜歡那棵樹,才把這鋪子買下來當據點嘛?”
“嗯,是啊。”青年的笑容略帶悲傷的輕聲道:“‘庭有枇杷樹,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此為‘亭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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