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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神選大人,傳教士安娜,光暈勇士伊斯科向您問好。”

“起點福利院目前運轉良好,根據您的指示,我們與當地貴族建立了不錯的關係。正如您所說,貪婪的貴族會為名聲花費他們不願意灑在窮人身上的錢幣,曾經只願意贈送酸餿乾硬麵包的人如今已經樂於給予我們更多。我和伊斯科不喜歡他們,但為了福利院,為了關輝之神,也為了您,我們努力地扮演著。”

“‘慈悲者安娜’的名聲也在科萊本地打響,儘管您不允許我們過多收留他們,但現實是,一碗餿臭的粥水,一小袋麵包屑便能讓這些可憐人磕頭禱告,高呼光輝降臨…某一刻,我忽然發現,信仰是如此簡單可得。如此褻瀆的想法令我與伊斯科面朝教國長跪不起,願光輝之神能寬恕我們那一瞬間的不敬。”

“自您來信之後,我們數次進入月刻結界內取出克洛倫斯的寶藏,現已將一號寶藏坑挖空,即將開啟二號、三號寶藏坑。”

“重新出土的貨幣經過熔鑄之後分成了四份,其中三份透過教國本地的商船轉陸路運抵教皇城,想必您看到這封書信時已經收到了訊息。鑑於您提醒過,留下的通訊法陣不到緊急時刻不得開啟,因此我們只能選擇較慢的傳遞方式,請您諒解。”

“您在信中向我與伊斯科提問,如果有朝一日不再是神選,我們是否還會選擇跟隨。”

“必須承認,這是一個令我們輾轉難眠的提問,但我們最終有了決定。”

“在科萊行善救人的日子讓我逐漸理解了一個道理,無論神明是否存在,能力不足稍顯愚笨的我們應當追隨的是心目中的光,而非遙不可及,高懸天穹之上的大日。”

“而您,正是我們引路的光輝。”

“福利院中被您招攬篩選的護工們對於您只有感激,血族雙子提及您與路禹先生依舊心存敬意,我們的忠誠都屬於您。”

“我們將在您需要時挺身而出。”

這是一封闡明心跡,介紹近況,昭示塞拉人格魅力出眾的信件。

塞拉毫不避諱地當著勞倫德的面念出,而勞倫德聽到信件中真情流露的安娜,品讀著那些在教國說出分分鐘會被執法庭帶走品茶的詞句,臉上只有欣慰。路禹覺得這絕對是奇景。

“唸完了?”因為比較矮的緣故,璐璐沒法直接看到塞拉手裡的信件。

路禹發現塞拉臉上寫滿了詫異。

“怎麼…科萊發生了什麼嗎?”

“不…是月刻結界。”塞拉說。

她深呼吸,繼續念起了信。

“大約十天前,我與伊斯科再次進入月刻結界,打算再起出部分寶藏以備您口中所說的‘不時之需’。進入結界後我與伊斯科都隱約感覺結界內魔力有所變動,雖說月刻結界本就比外界魔力濃度要高不少,但…請原諒我無法具體形容置身其中的感受,神奇?微妙?夢幻?都不對,可又都能形容結界內的環境。”

“這種感覺在您離開科萊之後不久便時隱時現,起初我們以為是錯覺,然而時過境遷,我們驚訝地發現…月刻結界的魔力濃度正在隨著時間推移逐漸提升,像是有人向結界這個封閉的杯子中緩緩注入了水流,那些溢滿的水正在不斷充盈滋潤著結界內的一切。”

“我們觀察到島上的花快速凋零又快速生長綻放,最終又一次枯萎。我與伊斯科淺薄的見識無法辨認出花的種類,只能採集凋謝的標本尋找城內有名的魔藥學者辨別,但無一例外,無人能從過往典籍,現有的知識中尋找到有關於花朵的知識。”

“這樣的事例目前僅僅目擊了一例,而那份脆弱的、已經枯萎的花朵在魔藥學者們欣喜若狂,爭先恐後的把玩下已然損毀,雖然我們得到了一份不菲地賠償,但沒能讓您一睹,還是有些遺憾。”

“我與伊斯科無法久留月刻結界,寫下這封信時月刻結界已經關閉。無法知曉下一次月刻來臨之時,也無法知曉此時結界內正在產生何種變化。我們無法預知結界的變化對未來進入其中的我們會產生何種影響,故而只能將這裡發生的一切以信件的方式,以最可信之人,透過海船送抵您的手中。”

一片寂靜。

路禹望著塞拉,塞拉盯著璐璐,璐璐則是茫然地左顧右盼。

貓荊若有所思,勞倫德眼神飄向了窗外,落在了神聖的銀楓神樹之上。

在房間角落裡抱著一個枕頭玩得起勁的霧妖發現氣氛變化之後果斷變成了另一個枕頭,閉上了嘴巴。

勞倫德喃喃道:“新時代,要來了嗎?”

塞格羅所說的徵兆出現了。

有關上次魔力潮的記錄中描述了幾種特殊的現象,其中就有魔力浸潤髮生的“魔化”。

浸潤早期的魔化記錄沒有見於文獻之中,想必不曾有人觀測到,而安娜與伊斯科也許無意中目睹了足以載進史冊的現象。

他們用單調樸素的筆觸記錄了魔化植物的出現與第一輪生死榮衰,直觀地告訴了遠在梅拉的路禹等人魔力潮將會對這個世界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這樣的現象不僅會發生在植物,也會發生在大地目之所及的每個角落。

在高濃度的魔力浸潤之下,不僅是秩序,連帶著一些規則也許都會被改變。

“植物魔化所需的時間較短,根據上一次魔力潮的觀測記錄可知,大多數植物會在魔力潮開始後幾個月內完成,我們在索雷森以及沼澤中遭遇的利齒花據信便是誕生於上一次魔力潮期間”

璐璐抱著手,認真地介紹著。

“與之相比,魔化成智慧生命的時間就很長,比較直觀的例子…也許我們的小蘑菇很有說服力?”

小不點璐璐說道魔法時常常給路禹一種威嚴滿滿的感覺,這種在知識層面的自信與壓迫力從嬌小可愛的她身上散發出來…路禹承認,他很心動。

“所以我們只要呆在領地裡就能看到菜地裡的植物接二連三地…”路禹斟酌了一會,“蹦躂起來?”

“不排除這種可能,至少有人目睹過自家藥園裡的植物魔化之後拔地而起,臨走前把周圍的藥物全都啃個精光,也許是討厭他們與自己搶養分?”璐璐說。

安娜口中可以信賴的信使被喚進了房間,這人正是當初被西格莉德選中的血族雙子之一,因為兩人的模樣實在太像,路禹也不太清楚面前這個可愛的傢伙是姐姐還是妹妹。

“你是…”璐璐疑惑地打量著她。

見識了教國的強大,得知了勞倫德身份的血族雙子瑟瑟發抖,儘管勞倫德笑得很慈祥,但是她不知為何能感受到自上而下的威壓…

“姐姐,在你們離開之後,安娜小姐沒有為我們取名字,她解釋這不是她能夠做主的事情,要由你們三位同意,因此現在的我只有一個編號,我和弟弟是福利院的頭兩位員工,因此…”

起名啊…

“?”

路禹三人一齊圍住了姐姐,眼睛瞪得老大。

不明所以的姐姐被三人的眼神嚇得連連後退,靠在牆上,哆嗦地問:“怎…怎麼了,我說錯了什麼嗎?”

“你剛才說,弟弟?”璐璐問。

“我怎麼記得…你的龍管家說自己買回來一對姐妹?”塞拉補充。

“我也記得是這樣…”

意識到自己說漏嘴的姐姐立刻跪下,把頭貼在地面上。

“我和他都是有些許問題的商品,為了能夠打包出售,因此商人撒了謊,西格莉德小姐也沒有詳細查驗…”

塞拉麵朝路禹:“我收回你的管家很可靠這個評價,她居然買奴隸不驗貨。”

“少來,你還想怎麼驗,況且你也被騙了不是嗎,第一眼看過去那就是兩個女孩子。”路禹護犢子,立刻為西格莉德辯解。

塞拉和路禹的對話調侃意味很濃,但是姐姐卻十分不安,她不斷地道歉。

“我們只是想逃離那裡…在聽西格莉德小姐提供的待遇之後,我可恥地隱瞞了這件事,但是我和他做得真得很好,安娜小姐給員工們發放獎勵時,我和他永遠是最多的。”

“別…別把我們送回去…”

勞倫德忽然開口了:“路德,為什麼不給他們也起個名字呢,人手總是難得的。”

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的姐姐仍在發抖,殊不知已經有人決定了他們的命運。

路禹思索片刻,找來卷軸寫下了兩個名字,然後又在這兩個名字旁寫下梅拉語系中相似讀音的字。

與為須臾起名的流程一樣。

璐璐看著卷軸,輕聲唸了出來。

“薄暮還有…黃昏?”

“正是。”

“我記得沒錯…這兩個詞是一個意思?”

“所以才適合給雙子當名字用啊,而且…很契合不是嗎?”路禹說,“畢竟科萊可是那個人選擇的墓地。”

懵懵懂懂得到勞倫德幫助,又獲得賜名的姐姐薄暮被璐璐領到一邊,認真地講解著名字的含義,以及讀法。

看璐璐眉飛色舞的模樣塞拉心直刺撓。

這些奇怪的、方正的文字,還有亂七八糟的語言是隻屬於璐璐和路禹的知識,他們時常用這個語言私底下聊得不亦樂乎,笑聲連連,而自己站在一旁,就像是個裝飾點綴用的假山…她跟璐璐的距離在她說出這些自己無法理解的語言時是那麼地遙遠,彷彿有萬水千山在阻隔。

雖然她有從璐璐那裡學了一些,但是並不寬裕的時間讓她只掌握了些許字元與讀音,而這些只能讓她勉強地,斷斷續續地判斷出路禹沒有揹著自己把璐璐拐偏。

“璐璐會的,我必須也會,這不能成為只有他們兩才理解的暗語!”

勞倫德笑眯眯地注視著房間裡的一切,憋著笑看向了一旁的貓荊。

貓荊的表情與他如出一轍。

“年輕真好。”兩人異口同聲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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