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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本地貴族的協助,福利院的選址很快就解決了,正式開門日期也已經定下,然而名字卻遲遲沒有決定。
克洛倫斯希望這是一個充滿希望,有著美好寓意的名字,為此大家討論了許久。
路禹是個十足的起名廢,這一點看召喚手冊上已經完成的召喚物就能得知,因此他一直沒有參與其中。
為了實驗出合適霧妖塑形的藥劑,路路在科來購買了一堆的素材,這些素材已經全部到位,可是福利院的名字依舊沒能拿下來。不參與不行了,路路和塞拉都覺得對方起的名字彆扭,已經僵持一天,在這事上塞拉沒有遷就路路,這是克洛倫斯的遺願,而塞拉一向很守信用。
夾在兩人中間的路禹只想靜下心嘗試補全塞格羅的構思,無奈之下,他大喊:“既然你們都覺得對方起的名字不行,那可以用我的。”
路路和塞拉齊齊轉頭:“說。”
“起點孤兒…不,福利院,你們覺得如何?”
起點福利院的石碑立於福利院門前,站在石碑旁,路禹捂住了臉,他有很多話想說,但是說不出口。
“抱歉了克洛倫斯…”
第一任院長安娜沒有在正式救濟當天搞任何花裡胡哨的操作,而是十分務實地把從貴族那裡籌集來的糧食分發給了聞訊而來的孤寡們,同時她學習了塞拉的優秀做法,讓福利院的護工們邊救濟邊宣傳給予幫助的貴族。
誰給的錢多,吆喝就對應得多,童叟無欺。
習慣了貴族不做人,也預設貴族們建造的福利院是垃圾的民眾對吆喝並不感冒,他們大多數只是趁著福利院剛開門作秀的這段時間過來吃個飽,至於以後…沒有人認為碗裡紮實的米粥能一直髮下去,至於那些乾硬的麵包,更是一種奢望。
貴族一向是不做人的,如果開始做人,那便是在作秀。
一連數日,起點福利院的食物標準的確發生了些許變化,粥水沒有開始幾天那麼稠了,不過依舊能飽肚;麵包愈發乾硬,如果不泡在米粥中一會根本無法下嚥;第一天發放的,白乎乎的麵包時不時能見到,不過確實帶著些許黴味。
這很符合民眾們的猜測,但是起點福利院似乎真的和以往那些個貴族弄著玩的不太同。
分發救濟糧的福利院護工從來沒有露出過不耐煩的神情,院長也不再是高高在上見不著面的神龕,而是會親自下場工作的活人。
福利院不再是個門面,切切實實地接收了不少生病的可憐人,不僅如此,在這裡竟然能得到魔法師的治療,一切的一切都讓冷眼旁觀的人大感意外。
逐漸的,起點福利院的名字開始在博恩城的大街小巷飛速傳播,引得不少走投無路的人前往。
派人來現場圍觀的貴族們十分滿意安娜的舉動,對塞拉身後的教國裝飾門面的本事更是佩服,這種躺著收名聲,還不用自己操心的事他們十分喜歡,也樂於戴上面具再裝一把善人,把家中不吃的陳糧全都捐了出去。
這一天,路路終於將霧妖變身藥劑可能用到,在梅拉卻不好購買到的素材全都採購到位,它們將透過海上貿易航線直達梅拉大陸,最終送抵塞拉的家。
這一天,塞拉與路路再進月刻結界,啟動了黃昏城的輪迴。
忙碌了一整天的安娜與尹斯科才回到宅邸就被塞拉喊到了房間中。
“你們要的錢我都放在了黃昏城外的地下,需要了就從那裡取,但是不要再進入黃昏城,輪迴已經啟動,人偶們會把你們當做敵人的。”
“雖然之前已經叮囑過,但是還是要再強調一遍,福利院不是每個人都能救,你們盡力就好。畢竟是在為教國傳教,所以你和尹斯科在那些錢裡多拿一些,讓自己過得好一點,我覺得沒什麼問題,不要慌張,我這話是認真的。”
安娜忐忑地問:“塞拉大人,教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塞拉沒有隱瞞:“教皇身體很差,已經快要覲見光輝之神了。”
揹著手的塞拉在房間內踱步:“教國內風起雲湧,未來一段時間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在徹底穩定下來前,你們就安安心心地在這裡過著甜甜蜜蜜的小日子吧…尹斯科,你不是很喜歡安娜嗎,你們挺般配的,為什麼不早點結婚呢?”
安娜的臉已經紅透了,尹斯科更是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說什麼。
塞拉繼續說道:“早點結婚吧,傳教,使命什麼,都不如讓愛你的人過得更好,愛情是很美好的東西,你們應該趁早享受它帶來的溫暖與熾熱。”
安娜和尹斯科被塞拉說得都不敢去看對方,安娜低著頭,為了掩飾自己的羞澀,她把話題拋向了塞拉。
“換做是塞拉大人,也會這麼做嗎?”
塞拉一愣,燦爛地笑了起來。
“那可不行,因為我比你們強,所以思考事情會複雜,所以愛情這種東西啊,我得慢慢醞釀。”
塞拉望著窗外的月光,怔怔地出神。
“但是遇到了真正想要的東西,我會全力以赴去得到它…我不希望失去之後才後悔。”
月光下,路禹從變身成巨人的大碗身體裡爬了出來,維持不住身形的大碗迅速變成了一個小茶杯,被頑皮的守宮叼著跑遠了,若不是須臾踩住了守宮的小尾巴,也不知道大碗會被折騰成什麼樣。
成為四階魔法師後,路禹的魔力有了明顯地提升,此刻召喚出三隻召喚物,他的恢復速度正好與這三個傢伙的消耗抵消,用路路的話說,現在的他才算是有了自保能力。
路禹走到路路身邊,望著畫紙,糾正道:“這個還是太像巨人了,要有一些機械的感覺,不要那麼圓潤,而是有稜有角,方方正正,關節連線處這種感覺會十分突出。”
如何讓你的畫師朋友幫你實現操控巨大機器人的夢想?
自從在黃昏城內被大碗啟發後,路禹就有了實現的方向。
然而光靠描述畫出路路未曾見過的事物,還是有些難度的,路路的第一次作畫就犯了世界意識同款的誤解,不知不覺就把機器人勾勒成了巨人的模樣。
路路倒也耐心,鑽進召喚物裡當駕駛員的構思十分驚豔,看見路禹用守宮從大碗的肚子中噴火,她玩心大起,很好奇路禹想要還原的東西最終成品是什麼模樣。
路路眼看著路禹重新拿起召喚手冊,知道他已經爽夠了,於是立刻解釋道。
“我在給你前幾號只有設定沒有圖桉的召喚物定型,這個如果實戰意義不大,只是好玩,我就暫時延後了,你保命的召喚物更重要一些。”
“可以,對了,你要不要試試看,鑽進去以後感覺真的很奇妙。”
路路看了一眼被須臾捏在手裡的大碗,口是心非地說:“我就算了,跟小孩子一樣。”
“是嗎,我以為你這樣的小不點…”
如刀般鋒利的目光在路禹臉上劃過,路禹連忙改口:“我以為你可能會喜歡的。”
路路哼了一聲,支開話題:“最近召喚手冊裡的召喚物設定細節變得更豐富了,比以前亂七八糟的設定要嚴謹得多,而且召喚物的力量也相對集中在某一個特定的領域…你的風格怎麼變了?”
不僅如此,最近的幾個召喚物都沒有觸手,密密麻麻的眼珠子等要素,外形也十分符合一般人的審美,甚至充滿了藝術感,這讓路路懷疑路禹又被調包了,此時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個水銀人。
“老是同樣的東西審美疲勞…”
“審美,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喜歡觸手!”路路抓住了路禹的遣詞錯誤驚呼。
“視覺疲勞,是視覺疲勞啦,我們能不能別談觸手了,難道你就不想多看一些像須臾一樣漂亮可愛的召喚物嗎?”路禹岔開話題,“還是談談即將到來的魔力進階吧,你是大魔法師,來說說看,我們需要準備些什麼?”
魔力進階的事路禹也告訴了塞拉,塞拉依舊不問路禹如何得知,而是叮囑路路好好利用這個資訊差,趕在其他人察覺前做足準備。
“糧食,大量的糧食。”路路說,“上一次魔力進階時引發了不少地區勢力的洗牌,各大學派更是趁著混亂擴張自己的影響,奇詭的宗教層出不窮,大範圍動盪連續發生,戰爭天災接踵而至。我們必須擁有足夠的糧食,以應對進階時可能發生的亂象,並做好進階前兩年龜縮在安全地帶不與任何人打交道的準備。”
路禹拿出了筆,在空白冊子上寫下了糧食,並在之後補充了一句“當個阿宅蹲家裡”。
新鮮的詞彙路路總是不放過的,她立刻抓著路禹問“宅”的含義,路禹一通解釋之後,活學活用的路路立刻把路禹歸類為宅男,而自己則是不折不扣的宅女。
“話題扯遠了,繼續繼續,還需要什麼?”
“既然要躲起來,自然是在遠離同類,智慧生命的地方,為了安全,法陣,堡壘必不可少,應急素材必須齊備。”
路禹又寫下堡壘法陣。
“我們還需要幾個可靠的朋友,不僅要躲避動盪,我們也要在進階開始後互相交流,嘗試新環境下可以實現的魔法構思,以求做到領先其他魔法師。”
路禹細細計算了一下,符合路路要求,又願意與自己組隊迎接進階開始的人…
霍古算一個,這個六階巨龍恐怕還沒想到,他所預言的進階時刻如此快就會到來,而且他的合作伙伴路路沒有浪費時間,已經解除了詛咒,恢復七階。
格朗帝國的希瑟可以試著邀請一下,作為六階魔法師,她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只是不知道她是否願意放棄騎士團的其他人。
摩斯塔納邂後瞭如此多人,但是他們大多有著無法捨棄的牽絆,夜水根本不需要問就知道她不會來,信仰凡妮莎的她絕對不會拋棄自己的族人。
掰著手指頭數數,卻發現在霍古之後她們沒有其他的同伴可以邀請了。
路路倒也不在乎:“人少一點也無所謂,貴在團結嘛…對了,塞拉答應了嗎?”
路禹說:“塞拉要等教國出一個結果。”
“教國神選會輪換的,按時間來算,塞拉只有一年時間才對,她還在糾結什麼?”
也許,角色扮演的人也是會投入感情的,演著演著,她就已經成了扮演的人。
“路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路禹認真地說,“我和你的約定,似乎已經完成了。”
路路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泛著澹金色的微光,她直勾勾地與路禹對視,好一會,這才意識到路禹說的是什麼。
在樹洞中她曾向路禹保證,只要將自己送回梭倫,就能讓他在混吃等死和變成高階魔法師中選一個。
當時,一個人是黑漆漆的煤球,一個人則是連魔法都不會缺乏常識的白痴。
一年多的時光轉瞬即逝,路禹帶著她走過了亞斯。
在那裡,他們見識了哥布林王的睿智,領教了被無數種族鄙夷的低智哥布林努力爭取著屬於自己的生存空間,並堅信自己終有一天能夠站在太陽底下生活。
經過巨龍山谷,遇見了如同山嶽的霍古,也成為了霧妖的保姆與老師。
格朗與索雷森,他們目睹了人類與精靈長達二十年的戰爭,看見了一個普通人在汙濁的世界上以邪惡的方式踐行著心中的正義,並且為了和平不惜犧牲自己,也看到了一個略顯懦弱的王子在沒有什麼溫情的王室裡努力地給予自己的弟弟妹妹們一份溫暖。
在宛如被魔力拋棄的沉默山脈,她和路禹窺見了傳奇法師凡妮莎與薩耶爾的一角,那一處木屋是他們所渴望的寧靜。
摩斯塔納,他們在糾結中放棄了一路以來的準則,主動協助藍水擊退塞列爾,一切只是為了讓自己心安。
在科來的月刻結界,他們一起步入輪迴,讓黃昏城迎來了黑夜,將這個世界上僅有的九階人偶師克洛倫斯送至了死亡的彼岸。
回憶著所有的一切,路路有些恍忽,難以相信這都是在過去一年多時間裡發生的,與之相比,自己在梭倫的經歷是那麼的平澹無趣。
“沒想到啊…”路路感慨,“我們竟然走了這麼遠。”
“我也沒想到,真的兌現了諾言。”路禹倚在陽臺的護欄上,望著滿天繁星,傻傻地笑著。
沒有什麼比歷經千辛萬苦之後到達目的地再回頭審視更美妙的了,滿足感充斥著路禹的內心。
路路呆呆地看著路禹,內心被某種不斷膨脹的情緒佔據著。
現在的她無比確定,路禹是她不可或缺的人,是塔妮亞也無法取代,更無法與之相比的人。
“路禹,我們的旅行還沒結束對吧?”
“放心,就算結束了,我也會記得你讓我混吃等死的承諾,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張終身飯票,別想把我打發走”
“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在科來的最後一夜,天才魔法師和惡名在外的召喚師,注視著滿天的繁星不約而同地許下了願望。
那是兩份終有一天會交織在一起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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