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滾滾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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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隆～～

激戰的大地，一股晦暗不明的異動遠遠傳來，讓血雨腥風的戰場籠罩上一層沉凝與不安的氣息。

天空上強者們精神力迅速往外展開，但是卻沒有感知到任何魔力的震盪氣息，正當他們百思不解之時，遠方山巒之間一條白線奔騰，沿著山谷連線的通道，迅速往血怒要塞的方向奔來。

“嘔！！該死！！”

精靈半神加洛斯面色鐵青，難得見到這位半神氣急敗壞的模樣。

地面上領軍作戰的精靈統帥肖納克也察覺出異樣，一頭飛上蒼天，當看到東邊那奔騰的激流洶湧而來時，肖納克一張威嚴的臉龐也是掛上了寒霜，隱約間眼底深處還有一抹驚慌。

“吹響衝鋒號！！全軍往山上衝！！”

肖納克一個俯衝落地，聲音急促地搶過一名精靈士兵腰間的鹿角號，鼓起一口氣迅速吹奏起來。

嗚嗚～嗚嗚嗚～～

悠揚的號聲響起，位於谷地中的精靈士兵紛紛邁步，頭也不回地朝著眼前高山賓士，就連看起來笨重的戰爭古樹，此時也是艱難前行，身體上還掛著無數的精靈弓手，在它劇烈的動作下搖晃不止。

至於軍營中數目龐大的輜重，此時也沒人在意，沉重的威壓不僅在精靈士兵們心中形成一座喘不過氣來的高山，就連身處半山腰安全地帶的矮人士兵們也是無不感到敬畏與恐懼。

在如此自然偉力面前，所謂的武勇、強大根本不值一提，滾滾浪潮所過之處裹挾吞噬了一切，並化為自身的一份繼續一往無前。

滔天洪水來勢洶洶，速度更是驚人，十幾個呼吸便翻騰著巨浪出現在了精靈大軍所處山谷盡頭，咆哮著將連綿的軍營吞噬。

兩側亙古存在的山巒，此時也在洶湧浪潮都衝擊中瑟瑟發抖，山巒表面的高矮樹木在浪潮中齊根被拔起、折斷，更有無數都泥土、碎石被裹腹在其中，形成威力更大的泥石流。

一名名跑得慢的精靈戰士身影被黑褐色的泥石流吞噬後，就再不見蹤影，所謂的身手、實力根本毫無用處，反倒是猛禽德魯伊們化身飛禽、高階法師施展漂浮術往天空上方飛起，讓他們成為了最安全的存在。

只是這份安全感也沒有持續多久，就在他們身影飛上洪浪之上時，來自山腰處矮人戰士們的飛斧、標槍等攻擊紛沓而至，一時間又有許多僥倖逃過一劫的精靈，重新落向滾滾洪流。

無數的精靈戰士此時拼命往山巒上攀爬，頂著矮人落井下石的攻擊與遏阻，生怕自己一個遲緩便會淪為那滔天洪流中的一隻亡魂。

落在最後的戰爭古樹在山腳下組成一道木製的長城，一條條根系死死扎入土壤，試圖犧牲自己為前方的精靈們構建起一道生機之牆。

但是當那一道翻騰黑色浪花的泥石流整個拍打在這堵看似堅固、厚重的樹木之牆上，咔咔吱吱的響動聲此起彼伏，一棵棵需要至少數百年時間才能成材的戰爭古樹攔腰折斷，露出地面的半截軀幹在泥石流的攪動中化作無數碎片。

越來越多的精靈士兵被洪流吞噬，短短時間裡便有超過十萬數量的精靈消失在大自然的偉力當中，看得半空中漂浮格擋無數遠端攻擊的肖納克等精靈將領無不心寒。

這又是一次精心設計的奇謀，而且相比上一次荒野軍隊的奇兵，這一次矮人主導的計謀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要知道根據精靈蒐羅的矮人王國地理圖志，距離血怒要塞最近的大型河流，應該在數十里開外，如果算上曲折的山谷路線，實際路程就要超過百里。

這麼一股無法阻絕的洪流所過之處，必然是一片寸草不留的狼藉之地，而著上百里的山谷地帶還有好幾座屬於矮人建立的城堡，基本算是被他們自己給摧毀了。

同時，想要堵截河流，形成這麼大、源源不斷的洪流，那麼矮人王國河道上游不知道淹沒了多少的土地，其中損失必然不小。

而這一切就只是為了對付精靈北線軍團，足可見矮人方面為此付出的精力和代價，如今被其一舉建功，雖然肖納克等人心中恨得牙癢癢、老血在胸膛打轉，他們也不得不承認人家這次的計謀真的很殘忍、很有效！

滾滾浪潮淹沒了寬廣的谷地，洪水浪頭甚至都拍打在半山腰上的要塞城牆上，不過早就經過精確計算的水流量卻也到此為止，還不等浪峰退去，血怒要塞都城防大門就已經從內主動開啟，一支完整建制的矮人岩羊騎兵舉著長長騎槍，從城內奔騰而出。m.

並不平順的山地緩坡，在岩羊腳下如履平地，後有浪潮堵絕退路前有騎兵發起衝擊，疲於奔命的精靈軍團將士們也沒有放棄抵抗，肖納克一頭深入軍團殘部，領域展開主動站在了迎接矮人士兵的第一線。

城牆上一直龜縮十幾日的矮人戰士，口中發出咆哮身穿著沉重鎧甲，如炮彈一般直接從數十米高大城牆上跳下來，兇悍地砸進前方紛亂的精靈殘部。

轟鳴不止的浪潮聲，怎麼也壓制不住雙方將士搏命的嘶吼，一方是身處絕境求活，一方是苦悶憋屈十幾日一朝得到解放，誰也不會退讓分毫。

但從整體都軍團實力而言，精靈軍團確實已經不佔任何的上風，不說十幾日廝殺中消耗掉小十萬將士，光是這一道洪流所吞噬的精靈戰士，便有至少十萬之數。

更別說在往山上逃命的時候，矮人趁機釋放得大片滾石、遠端攻擊，也是奪取了數萬躲無可躲的精靈戰士性命。

損失至少半數戰士的軍團，面對還保有大半生力軍的矮人，此時在陡峭半山腰上沒有足夠轉寰空間，各方面條件都不利於精靈一方，此時的他們又怎麼可能是矮人軍團大對手呢！

十幾萬殘餘的精靈戰士分散在馬紮努山半山腰的廣袤地帶，之前為了逃命陣型已亂，如今再想重組陣型可不容易，灰鐵矮人統帥古雷特為首的矮人統領們也不傻，他們自然不會給精靈喘息的機會。

要塞中超過三十萬的矮人士兵幾乎全部動員，從要塞城門、城牆上魚貫而出，鋪撒在狹窄陡峭的山腰間，組成一個個百人規模的小方陣。

矮人自小與礦脈打交道，對於山嶺、山崖之類地形再熟悉不過了，而馬紮努山峰一帶更是這支矮人軍團中許多人從小生活、玩耍的地方，哪裡地形險隘、哪裡有設計的陷阱他們更是歷歷在目。精靈靈動的身法、快捷的速度，如今在這狹窄山腰中發揮不出六七分，而矮人們卻是如魚得水，又有著數量上的絕對優勢，很快便將精靈戰士趕得滿山遍野都是，幾乎難以找到成建制的精靈軍隊。

不過上天終歸還是眷顧精靈的，滔天洪浪來得快去得也快，本就是花費巨大代價與精力去堵截河道才形成的洪水，堰塞湖中水量並非源源不斷，隨著最洶湧都浪峰過去，後續奔騰都水流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落。

半個多魔法時過去，大半洪水已經消失，一片光禿禿的緩坡重新冒出頭來，就連那谷地之中殘餘的水流，也已經只有不到小腿高低的水量。

肖納克等精靈統帥見狀，連忙下令軍官殘餘將士往下方退走，至少那顯露出水面的地盤還能提供精靈們騰挪的空間，還有洪水褪去後留下的淤泥雖然對雙方都是麻煩，可誰讓精靈人高馬大，而矮人短胳膊短腿兒地，相較之下還是精靈更佔便宜。

精靈紛紛往山下奔走，身後矮人大軍也是如出山猛虎，多日來被動防守的苦悶、多年來被精靈欺辱都仇恨，都在今天一朝得到釋放，誰不想好好幹它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讓精靈知道他們矮人並非只會捱打的。

“...”

矮人獨特的符文法師們齊齊開口唸誦咒語，身前一枚枚精緻的符石被他們一把狠狠拋擲出去，飛下山腳落在那綿軟的爛泥中。

符石沉入爛泥裡，隨後只見平坦的地面開始起伏蠕動，一隻只如同軟泥怪的魔法生物紛紛從爛泥中爬起，一跳一跳靈動地在山谷中翻滾。

一名精靈戰士手舞雙劍，一劍一劍在軟泥怪身上破開無數的口子，但卻不能傷到對方分毫，傷口瞬間癒合。

而軟泥怪也不在意這精靈士兵的攻擊，橢圓形的身體整個往精靈士兵身體撞去，就在對方一個急轉跳向左側空地時，軟泥怪身體突然伸出一條觸手，一把纏住精靈的大腿，也不等對方掙扎，軟泥怪就順勢一扯，圓溜溜的身體便又變了個方向，與精靈撞個正著。

沒有什麼碰撞聲，只有精靈士兵囫圇個兒被軟泥怪融入身體中，隨著橢圓形表面一陣盪漾，沒多久它的身體便又膨脹了幾分，又蹦蹦跳跳地朝著另外一名精靈戰士奔去。

嗚～

又是悠揚的鹿角號聲響起，飄蕩在空中，只是這一次的號聲中多了幾分蕭瑟與淒涼之色。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肖納克的理智告訴自己，他們北線的軍團這次也算是步了南線和荒野戰線同袍們的後塵，成為了王國得笑話。

又是一番追殺，精靈軍隊再次損兵折將，殘留下來的規模已然不足十萬，毫無陣型可言都同時，他們的戰鬥意志更是被之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洪水給摧殘，已無戰鬥下去的意願。

這時如果還不讓這群將士撤離，那麼等待他們的結果，只會是全軍覆沒的慘狀。

因此在一番天人交戰過後，肖納克讓人吹響了撤退的號角，而他本人則帶著唯一還能保持著陣型和戰鬥力的親衛軍團且戰且走，為精靈殘部斷後。

只是肖納克還是很不甘心，自己自認已經足夠小心謹慎，尤其是南線一荒野軍團接連出現大敗之後，他便已經吸取了教訓。

出兵行動時肖納克都會一步三緩行，觀察矮人目標要塞的動作，不遺餘力監控周邊數十里方圓的情況。

即便攻城時，他也是留足了後備力量，以便應對矮人的伏擊，像他這樣穩紮穩打雖然耗費時間，但是卻也中平穩直，基本不會出現像南線～荒野那樣被人突出奇兵襲擊的風險。

但是他卻怎麼也沒有想到，一直以來都很耿直保守的矮人將領，最後卻捨得下巨大的血本，在數十上百里開外設定陷阱，根本不給自己反應的機會，一擊致命摧毀整個精靈軍團的意志。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敗局已定的北線精靈將士最終能有多少人能逃回本土，肖納克也無法判斷，甚至之前他們所佔領的矮人版圖在經此一役後，恐怕也會重新回到矮人手中。

預判再悲觀一點，或者精靈王國這一次發動的戰爭，怕也是進行到尾聲，在幾條戰線接連失利退走的情況下，中路大軍也變成孤軍深入景象，除非王國本土再徵召百萬大軍補充，那麼中路兵線回撤也將是必然都結果。

“擂鼓！！全體衝鋒！！”

鹿角號響起的同時，矮人王國幾位統帥臉上卻洋溢著光彩奪目的神色，古雷特口中斬釘截鐵發出一聲怒吼，身後要塞很快便響起激盪、響亮的戰鼓聲。

“幹得好！！！”

荒野北境，寒風崗城池工地一旁不遠的連綿軍營中，艾倫與北境一眾強者、統帥們很快便得知了血怒要塞矮人軍團大勝都訊息，當時軍營中正凝神聽取情報彙報都強者，紛紛興高采烈地大吼一聲，忍不住為矮人都勝利而高興。

艾倫也為矮人們都勝利而高興，低下頭與一旁的阿爾巴德交頭接耳，聽取他對接下來精靈可能行動的判斷。

“那我們是不是應該趁此機會，在精靈身上再澆一盆油，點一把火呢？”

“咱們現在出兵戰錘要塞，跟矮人一起給他們點壓力，是否可行？”

“我認為可行！！”

就算艾倫不說，阿爾巴德其實也想提出這個建議，趁你病要你命的道理時荒野最為遵從的處事原則，如今既然精靈自己露出了破綻，那麼北境就不憚於從你身上咬下一塊肉。

“那好，給你們一天時間準備，給我一份完備都可行性方案。”

“明白！”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