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教廷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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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上次南下，前往人類的地方遊歷了一回？？」

教宗斐裡茨是一名有著明顯精靈血脈的混血種，雖然如今年紀漸長面上面板鬆垮皺紋橫生，但是依舊能感受到他容顏最盛時的俊美，如今更是多了幾分知性與慈祥。

艾倫並非第一次與斐裡茨接觸，但每次與眼前這看起來面貌慈祥的老者對話時，他內心來自野性的直覺總是會不時向自己發出警兆，提醒自己眼前這連坐立都很困難的老人實際上卻有著能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實力。

「是的。」

艾倫坦然地回道：「早年冒險遊歷的時候，結交了一名來自冰雪之國的朋友，從他口中聽說了很多關於冰雪之國的神奇傳聞，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去見識一下。」

「作為一個部族的首領，有太多的事情消耗了我的時間，好在如今部族後輩中成才的孩子們不少，也不再需要我這個老傢伙在他們旁邊嘮叨，如何管理部族裡，所以我這算是有了很多空閒的時間了。」

「再加上之前剛剛進入議會的核心層，聽到了很多以前接觸不到的資訊，我雖然不是不相信這些內容，但是某些內容我更喜歡親自去檢視一番，這樣我才有一個更明確的認識。」

「都說人類一直都在整軍備戰，試圖再次發起戰爭，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那麼對於我們荒野來說也十分的重要，所以我便想趁著這閒暇的時間，去人類那邊走走看看，親自感受一下人類王國的風情，還有他們真實的動向。」

「那你倒是有心了，不像這荒野裡很多部族的首領，從來不管這外面世界如何變化，一心只盯著他們自己地盤上那點東西，生怕會被外人佔了便宜。」

諾丁會心一笑，對艾倫的解釋表示欣慰。

「誰讓我現在坐上了最前面那幾把交椅之一呢，就像教會一直宣揚的理念：權利越大責任越大，我這也不過是在儘自己的義務罷了。」

艾倫聳了聳肩，苦笑地說道：「但是我可沒有想到，承擔了這些責任之後，竟然會引來這麼多的惡意，在人類王國中游歷時我就一直被追殺，沒想到回到了荒野這些傢伙們也沒有放棄！！」

「早知道是這樣，我或許會重新思考當初的選擇，是否正確了！！」

「人類和精靈對你展開刺殺，肯定是有原因的，不然為什麼馬文、亞連他們這幾位半神從來沒有遭遇過他們的刺殺，卻偏偏只有你會接二連三地被他們針對？」

斐裡茨睿智的眼眸直視艾倫，看似和煦地說道：「或許，你應該從自己的身上，找尋答案。」

「從我自己身上找尋答案嗎？」

與斐裡茨對視的過程中，感受到對方意有所指的眼神，艾倫一顆心臟忍不住猛跳一下，難道自己正在摸索的那條道路，已經被他們知道了嗎？

不過艾倫強大的自控力，迅即把情緒波動給壓下，面色如常地假裝思索：「我實在想不通，我這麼一個出身寒微的熊地精，到底有什麼能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干戈的地方？」

「難道是他們聽到了什麼謠傳，被人給誆騙了？？」

「或許是吧，但又或許你身上確實有什麼重要的秘密。」

斐裡茨語重心長地說道：「不過我也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問題，有些東西是禁忌，是不能夠碰觸的，否則到時候被人察覺的話，就算是我們教會，恐怕也無法為你做保。」

「謝謝冕下的提醒，回頭我一定好好反省自我，看看到底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艾倫心中微凝，對方雖然沒有明言，但是這敲打提醒的意味很難不被感受到，此時他也只能揣著明白裝糊塗，趕緊把話題轉移開：「但是不管是什麼問題，這次精靈軍隊入侵綠野平原之事，已經超出了我荒野與精

靈之間固有的潛在規則，如果不能向對方展現出我們的態度，我擔心恐怕會讓精靈有更加過分的行為。」

「所以，在之前聯盟的會議上，我們部族方面決定向精靈提出強硬的抗議與譴責，不知道冕下你們這邊，會不會跟我們站在同一陣線呢？」

艾倫滿懷期待地望向眼前的教宗，等待著對方的回到，而在聽到了艾倫話語的斐裡茨，此時也是面有難色陷入到沉思。

「艾倫，這件事情還是得慎重，人類在整軍備戰，精靈其實也同樣，這些年裡我橡木教廷一直把關注點放在精靈國內，所蒐羅的情報顯示他們的中基層武官一直有發動戰爭的傾向，而在精靈的高層中反倒保持著冷靜的態度。」

「如果這次精靈入侵事件，鬧到精靈高層上去，必然會引起精靈方面的波瀾，到時候如果打破了精靈的平衡，引發精靈的報復，那麼事情可就大了！！」

斐裡茨沒有開口，一旁的諾丁卻是苦口婆心地跟艾倫說道。

「諾丁團長，我們綠野部族身處北境前沿，如果精靈發動對荒野的入侵行動，那麼首當其衝的便是我們北境幾族，我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利害關係呢！！」

「你們對精靈一直關注，我們北境幾族同樣如此，雖然我們的情報系統可能不如教會強大，但是最起碼的判斷我們還是有的。」

「現在的情況就是，精靈王國中中低層的武官們不再安於現狀，試影象百餘年前他們的前輩一樣，透過戰爭來積累功勳，為自己的家族晉升而奮鬥。但是精靈王國在上一次大戰的收益固然不少，可是戰場廝殺從來都是雙方都需要付出代價的，矮人王國折損超過百萬人口，而精靈一方同樣也損失了數十萬。」

「矮人從生育到長大成為合格的戰士，最多不過二十年時間，但是精靈想要成年卻至少得四十年時間，雙方就算死傷比例較大，可最終結果看來反而是矮人能更快恢復。」

「基於這方面的考慮，精靈的高層才會理智地約束基層武官們的呼聲，他們的打算必然是讓上次大戰損失的精靈人口恢復過來，把新到手的地盤經營起來之後，才會準備下一次的大戰。」

「此時，在這件明顯我們佔理的事情上，如果我們荒野表現的太過軟弱，那麼很可能激發精靈基層武官們的野心，認為我們很好欺負。而精靈高層因為在綠野的失利，驕傲的貴族肯定也想要找回臉面，同時試探一下荒野的真實實力，而坐視軍方的行為。」

「反倒是咱們如果表現強硬，讓精靈高層感覺到壓力的話，那麼他們或許更謹慎行動，繼續按照他們既有的計劃執行他們王國的行動。」

艾倫早前就是用這些說辭來打動荒野的同僚，如今重新把話複述一番給斐裡茨他們聽，自然是駕輕就熟。

「……看來艾倫族長你確實對精靈很瞭解啊！！」

斐裡茨充滿智慧的眼睛，在艾倫說話的時候一直平靜地看著這名熊地精，等到他說完之後這才緩緩開口。

「精靈很高傲，他們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軍隊敗在一個荒野土著部族手上，所以這次的失利傳到精靈的統治層中，肯定會有人需要為此負責，受到嚴厲的懲罰，你們部族也很可能迎來更兇猛的報復。」

「不過精靈高層的野心很大，無數年來他們就一直在籌謀，將塔倫大陸整塊佔據，將矮人一族徹底覆滅。」

「為了實現這一目的，他們花費萬年時光佈局，最終將吾主神國摧毀，致使吾主在神座上沉眠，讓我自然神系自顧不暇，無法在精靈向矮人發動進攻時，組織對矮人王國的救援。」

「如今百年時間的和平，也確實是精靈們在休養生息，重新調整他們的進攻計劃。」

「下一次大戰，極有可能會是一場

真正的決戰，要麼是精靈的大敗，要麼是矮人的舉國皆亡。」

「而人類方面很顯然早就跟精靈達成了默契，兩邊必然會在同時間發動大戰，就是讓我荒野左右為難，無法全身心地對其中任何一塊大陸戰爭投入力量，維持這個世界的文明平衡。」

「所以啊，冕下，在這個時候我們荒野必須表現出足夠強硬的姿態，必須讓精靈心中生出顧忌！！」

「人類和精靈的合作肯定不會密切，雙方彼此距離數萬裡，不管任何一方的戰爭他們都不可能協同配合。就好比他們同時舉吹響戰爭的號角，肯定都希望荒野向對方的戰場投入精力、支援，這樣他們自己的戰場上的壓力才會更小。」

「我們就需要利用他們這樣的心態，至少在戰爭打響之前，為我荒野爭取更多的時間。」

艾倫不斷點頭，臉上一副認同的表情。

「爭取時間？你們又能做什麼呢？」

斐裡茨面容嚴肅，突然提出一個問題來。

「荒野是個什麼樣得環境，你我都很清楚，當初神殿建立如此鬆散的聯盟，本來是為了打消荒野土著們內心深重的防範心理，同時也是希望荒野能儘快完成繁衍與文明的建立。」

「但是如今看來，當初制定出這麼一套規則，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鬆散的聯盟永遠沒有一個核心，到了關鍵的時候也往往無法形成有效的調配。」

「原本我打算，將達文西這名狗頭人扶持起來，然後以他為核心打造出一個相對團結穩定的勢力團體，但是不成想最終還是失敗了。荒野其他幾名半神砥柱在察覺到我們神殿的行為後，立即團結在一起與我神殿抗衡，堅決抵制蒼白之夜，差一點就發生了荒野再一次的混戰與撕裂。」

「就算前些年，達文西漸漸與我神殿漸行漸遠，其他的幾大部族也並沒有放下對我神殿、還有蒼白之夜的成見，彼此關係並不像你所見的那麼平和。」

這是艾倫第一次聽說蒼白之夜部族、還有其他幾族與教會的關係，怪不得當年橡木教廷鼎盛之時艾倫也沒聽說他們教會與其他幾位半神有親密關係，這也是當年橡樹之父永眠之後，教會迅速衰落的一大誘因吧。

「至少我北境需要時間整合，只要給我時間，北境六族肯定會是荒野勢力中最團結的。」

艾倫抬起頭，斬釘截鐵地說道，眼中滿是自信。

「只要北境六族整合完成，再加上我們扶持起來的荒之心、科裡馬黑暗精靈一支，憑藉著卡托爾山脈這一天塹，就算精靈大軍主力南下入侵荒野，我們也可以為荒野爭取到調集兵力，北上支援的時間。」

「如果再加上霍齊亞卓爾聯邦的力量，我甚至有信心憑藉這些力量獨自完成對精靈的阻截任務，在有荒野和神殿足夠支援的條件下長久鎮守北境。」

斐裡茨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的熊地精，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多少年來教會一直在尋找一位有能力有膽魄也有野心的存在，每每當他們以為找到這麼一個存在，並一點點將他們扶持壯大到某個階段後，這些野心與慾望膨脹不成比例的傢伙就總想要脫離教會掌控，甚至為此與教會反目。

而這次，眼前這名熊地精雖然同樣有著強大的野心與能力，但是教會卻在吸取了以前的教訓後，沒有過多的插足他們的發展與壯大，反倒讓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有著一種莫名的平衡。

如果熊地精能夠將北境統一，以他如今展現出來的魄力與眼界，在當前形勢的壓迫下，未來肯定會打破蔓莎聯盟固有的平衡，創造一番新的景象出來。

新的規則出現之前，雖然肯定會產生動盪，但是同時也是教會佈局與發展的契機，至少能有機會將荒野現在的弊端給消除，讓荒野更加團結、權力更加擊中

。

「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麼我代表橡木教廷、新芽教會與遊俠教會，支援你的決定。」

「同時我們也會幫你去跟其他教會交涉，讓他們也支援你的選擇。」

「謝謝你，冕下。」

「不用客氣，我的孩子，願自然與你常在。」